所以,阿斯特麗德暫時性居住在了珀耳塞福涅的領地恩納山谷之中大約一個月的時光。
恩納山谷是一處美麗如畫的天堂,服侍珀耳塞福涅的仙女們將田地開墾,有赤楊,白楊,雪松和松柏在山谷森林之中茁壯生長,而歌聲優美的神女們在珀耳塞福涅的雪白宮殿之中用金梭織布,放聲高唱,各種鳥類和諧地居住在恩納的樹林之間,樹木和山林以及泉水的寧芙們侍奉著葡萄藤,綠色的藤蔓之上滿是累累碩果,清澈的泉水橫穿過恩納山谷的中間,自大地之下的冥府源頭涌出,向著山谷之外而流淌,直到流淌匯聚入大海之中,柔軟的草地,隨意綻放在路邊和角落里的鮮花……如同天堂一般的地方,哪怕是奧林匹斯山那些永生享樂的天神,對于恩納的美麗和自由也要嘖嘖稱贊。
而珀耳塞福涅作為恩納的主人,每日都在這個山谷之中肆意游玩,再加上新來了阿斯特麗德,得到了新朋友的珀耳塞福涅開心至極,在白天的時候,珀耳塞福涅將首飾穿戴在阿斯特麗德的發絲和手臂之上,用她靈巧的雙手編織著阿斯特麗德的長卷發。
墜著一排珍珠的黃金耳鏈戴在阿斯特麗德的耳垂之上,珀耳塞福涅的打扮讓之前還臟兮兮無比可憐的阿斯特麗德容光煥發,粉色的希頓裹住了阿斯特麗德的胸部,阿斯特麗德用白色的布料裹住腰部之下的部位,潔白的翅膀在那雪白細膩的腰部之上微微顫抖著,像是鴿子的翅膀,襯托得阿斯特麗德更加雪白細膩美麗,現在她乖巧地俯身在珀耳塞福涅的懷中,高大的少女神像是在為玩偶換裝一般對阿斯特麗德愛不釋手。
“好啦!這下子漂漂亮亮的啦!”珀耳塞福涅將粉色的發帶打上最后一個蝴蝶結,阿斯特麗德的黑色發絲纏繞著粉色的發帶,泉水的寧芙仙女將鏡子呈現在阿斯特麗德的面前,讓阿斯特麗德好好觀察了一下鏡子之中倒映的自己。
阿斯特麗德誠惶誠恐,她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摟著阿斯特麗德肩膀的珀耳塞福涅親昵地將下巴放在阿斯特麗德的肩膀之上,聲音清脆而喜悅:“怎么樣?我的手藝不錯吧?”
“……謝謝你,殿下。”阿斯特麗德有些糾結,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珀耳塞福涅,對于珀耳塞福涅未來的婚姻也持有憐憫的心情,因為在她前世讀過的故事里,珀耳塞福涅對于去往冥界的那場婚姻,并不喜悅,阿斯特麗德不知道該如何和珀耳塞福涅訴說未來會發生的【搶婚】,她總是用憂郁的目光看著珀耳塞福涅,黃金的圓溜溜瞳孔之中,是如同霧氣一般的潮濕和朦朧以及哀傷。
“別叫我殿下,叫我戈萊就可以了,阿斯特麗德,真奇怪,你的眼睛之中,總是如此憂郁,你看著我,像是在……可憐我?”珀耳塞福涅站起身,寧芙仙女將鏡子撤下,種子的女神居高臨下地看著阿斯特麗德憂傷的目光,有些不解:“你為什么要可憐我呢?我什么都有,自由自在。”
阿斯特麗德:“……因為我,因為我擔憂您的婚姻。”
珀耳塞福涅笑出聲。
“我的母親很愛我,這份愛甚至到了窒息的地步,我的母親不會讓我嫁人,況且我……”珀耳塞福涅的笑意漸漸淡淡收斂了道:“況且我發誓要成為處女神,未來不必受婚姻和生產的痛苦,我要永遠純潔,永遠是個少女……我見過太多因為婚姻而痛苦的女神了,比如我的母親,比如天后赫拉,我怎么會讓自己踏入婚姻之苦呢?”
阿斯特麗德眨巴眨巴眼睛:“可是……”
珀耳塞福涅彎下腰,伸出手指,抵住了阿斯特麗德的嘴唇和想要說出的話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恐懼的那件事。”
微笑著的珀耳塞福涅那美麗的臉龐忽然露出了一種不屑的嘲諷出來:“我的身生父親宙斯要將我許配給冥府之王哈迪斯,可恨的宙斯,他未曾問過我的意見,也罔顧我母親的意愿,我絕不會讓自己去往冥府,況且……”
珀耳塞福涅頓了頓。
“況且,哈迪斯叔叔也絕不會讓奧林匹斯的女神嫁入冥府,冥府之王絕不會讓神王的勢力滲透入地獄,地獄的權柄絕不會因為宙斯要把我許配給哈迪斯叔叔而逐漸轉移……阿斯特麗德,這并非簡單的事情,我的婚姻,我的未來,象征著奧林匹斯和冥界的權力爭奪,我不會讓自己成為爭奪權力的棋子。”
珀耳塞福涅在阿斯特麗德的面前緩緩道來,訴說了許多,阿斯特麗德有些頭昏腦漲,畢竟阿斯特麗德前世讀過的故事里,哈迪斯對珀耳塞福涅一見鐘情將之搶奪回地獄,貌似是一個強取豪奪的愛情故事,阿斯特麗德可不知道珀耳塞福涅和哈迪斯之間的婚姻夾雜著這么多條條道道和陰謀。
阿斯特麗德貌似明白了珀耳塞福涅訴說的那些關于奧林匹斯和冥府之間的陰謀和權力。
阿斯特麗德也沒想過,搶婚還未開始之前的珀耳塞福涅就知道自己未來可能會發生的命運了。
珀耳塞福涅溫柔地凝視著阿斯特麗德,阿斯特麗德仰起頭和珀耳塞福涅翠綠色的眼眸對視著,接著阿斯特麗德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珀耳塞福涅坐在阿斯特麗德的身旁,握住了阿斯特麗德的雙手,這位種子和春天的女神溫柔地看著阿斯特麗德的眼眸和微微羞紅的臉頰道:“所以請你幫幫我,阿斯特麗德!”
阿斯特麗德無措地移動著瞳孔,有些不好意思輕輕道:“我能幫助您什么呢?如果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會幫助您的,戈萊。”
珀耳塞福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沒關系,時間到了,我祈求你的事情,自然會發生,只要你承諾愿意幫助我就好。”
珀耳塞福涅,精明的女神,對于阿斯特麗德的熱情并非一時興起,這位掌握著種子和春天的女神明白宙斯必定會用愛情之箭作為武器,或是射中她自己,或是射中哈迪斯……總而言之,那位權力欲望極重的神王必定會用珀耳塞福涅的婚姻作為籌碼慢慢滲透冥府,而珀耳塞福涅對阿斯特麗德如此熱情,就是希望阿斯特麗德能代替未來的她,作為那個被哈迪斯一見鐘情的對象,以免自己進入冥府,陷入永無天日的黑暗婚姻之中。
雖然感覺這樣的想法有些糟糕……但珀耳塞福涅只是伸出了手,溫柔地撫摸著阿斯特麗德的臉頰,她漂亮的黃金睫毛微微顫抖著,掩蓋了翠綠色眼眸之中那精明的光。
待到下午,接近夕陽西下的時光,阿斯特麗德握著一串紫色的葡萄,一個個地摘下,吃掉。
在珀耳塞福涅這里確實過得很好,但阿斯特麗德知道,她未來必須報答珀耳塞福涅才可以,可是未來她能幫助珀耳塞福涅做些什么事情來作為報答呢?
漆黑的尾巴沉浸在流淌的清澈泉水之中,阿斯特麗德坐在溪水邊的石頭之上,一點點吃掉葡萄,她穿著新的衣服和首飾,是光鮮亮麗的姿態,心中卻滿是憂慮,長長的黑色長卷發垂落在她手臂和背部裸露的部分肌膚之上,直到發尾沉沒在溪水之中,忽然一下刻,一聲小狗的輕吠讓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
阿斯特麗德轉過頭,看到的是之前在阿提卡被關起來的時候所見到的白色小狗。
“奇怪,你怎么來這里了?”阿斯特麗德對小狗伸出手,發出“嘬嘬嘬”的聲音,下一刻,小狗溫熱的舌頭舔舐著她的手指,阿斯特麗德忍不住笑了出來:“哇,真可愛!”
抱起了小狗,阿斯特麗德嗅了嗅小狗的味道……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一股小狗的味道。
握著小狗的腋下,阿斯特麗德低下頭,漂亮的側臉在夕陽的照耀之下,顯露出一種漂亮而瑩潤的光來,她微笑著,乃至于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冥府之王哈迪斯不自覺地看著阿斯特麗德的側臉一眨不眨。
阿斯特麗德確實非常美麗,比起哭泣時的面龐,還是笑著的時候更加美麗,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哈迪斯想著,下意識攥緊了手中溫熱毛發動物的身軀。
阿斯特麗德懷中的小狗掙脫了她的桎梏,阿斯特麗德眼睜睜看著小狗朝著黑暗處而去,她追著小狗,直到看到那織金下擺的漆黑希頓,抬起頭,于黑暗之中的冥府之王正一眨不眨地和阿斯特麗德對視著。
下一刻,哈迪斯對阿斯特麗德僵硬微笑:“你好。”
“啊!您好,哈迪斯陛下!”阿斯特麗德眼睜睜看著哈迪斯伸出了隱藏在背后的那只手。
哈迪斯蒼白的大手握著一只成年的棕色毛發的大貓,在阿斯特麗德緩緩變得恐懼的視線之中,哈迪斯松開了手指,跳躍而下的棕色大貓朝著阿斯特麗德狂奔而來,恐懼的阿斯特麗德尖叫著下意識躲在哈迪斯的背后,她的尾巴被那只大貓輕輕嗅著,但阿斯特麗德尖叫著躲在哈迪斯的背后:“誒誒誒!什么啊!好恐怖!別過來!滾開!”
哈迪斯:“……”
冥府之王特意去埃及弄來的特產,貌似并不被貓貓蛇所喜愛……
懊悔的心思還未產生,阿斯特麗德已經緊緊攥住哈迪斯后背的衣服,露出一半腦袋和一半的眼睛,恐懼地盯著不停朝著她靠近的大貓。
在阿斯特麗德的視線之中,那只恐怖的貓正不停蹭著她的尾巴……無名的恐懼瞬間出現在心間,阿斯特麗德躲藏在哈迪斯的身后,恐懼得嗓子都無法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