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醒來發現自己能操控現實的一部分,但每次使用,
都會從你所愛之人身上抹去一段記憶——你還敢不敢,用它去對抗這個世界?
1 命運光痕那天晚上,下了整整三個小時的雨。我踩著滿是積水的人行道,
電動車尾燈在水洼里拉出長長的紅色光痕,像是快要淹沒我的命運。外賣箱已經空了,
衣服卻貼滿了水。我看著手機上那筆剛到賬的六塊八毛三,眼前的世界忽然有些模糊。
手機電量只剩下3%,屏幕像隨時要熄滅的眼睛。我想抽根煙,可我連打火機都沒了。
“李時,你媽的病必須盡快手術。”電話那頭醫生的聲音沒有感情,“這個月之內,
不然情況會惡化成植物人狀態。”我嗯了一聲,掛了電話。一個字都沒多說。
我知道解釋沒用。我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骨瘦如柴,眼神卻依舊慈祥得讓我不敢直視。
她從沒抱怨過我這個廢物兒子,就連上次我被欠工資回家差點打起來,她還反過來勸我。
“別惹事,命比錢重要。”可命和錢,哪個更重要?我搞不明白。我只是知道,今天晚上,
我必須再接一單,湊夠最后兩百,明早去醫院交押金。
屏幕忽然彈出一條系統提示——【匿名用戶預約訂單,獎勵金額:8888元,
時限:20分鐘,備注:只接受你】我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三十四。
地址是一棟城郊廢棄的寫字樓,四年前倒閉的那種。整個城市都知道那地方鬧過鬼。
我猶豫了幾秒,但終究,手指點了“接單”。這世界上沒有不彎腰的人,
只是背上沒有足夠重的債。電動車一路扎進夜色,風刮得臉生疼。我把頭盔壓低,
沿著廢棄公路滑進了那棟老樓。黑得像是整棟樓吞了光。我推門進去,咔噠一聲,
腳下踩到了什么。燈,突然亮了。不是樓道燈,而是……整棟樓的某一層。
我聽見電梯咔噠作響,一道聲音從我腦中響起,不是耳朵聽見的,
而是直接“知道”的那種感覺:“你被選中了。”我轉身,電梯門開了。沒有人,
只有一束白光照在電梯中心。我站著沒動,腿像灌了鉛。可身體卻一步一步自己動了,
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線牽著。走進電梯,門合上,數字按鍵自動跳動。到達十樓時,
一聲尖銳的嘶鳴響起——電梯失控了。整個人像是被吸進深海,
我的意識在翻滾的失重中扭曲。最后一眼,我看見頭頂的天花板像水面一樣碎開,
露出一塊發著幽光的……晶體。它緩緩落下,沒入我掌心。世界安靜了。再睜眼,
我竟然還活著,趴在電梯外的地板上,手機在旁邊靜靜躺著,電量100%,
時間顯示:十一點三十四。我清楚記得,電梯墜落時,手機只剩2%。我低頭看向右手。
掌心,有一道淺淺的裂痕,像是舊傷,卻在發著溫熱的光。我慢慢站起身,四周空無一人,
可我能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感知力,正在從裂痕中緩緩蔓延出來。“現實……可以動的。
”我聽見自己說出這句話,卻不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手機又亮了一下——【你完成了訂單】緊接著是第二條信息:【歡迎覺醒者,
編號R-101。你已成功激活‘現實干預’權限】我愣在原地。
屏幕上還沒消失的“歡迎”二字背后,是我自己的照片。不,是我低頭時,
剛剛被“它”拍下來的照片。而拍下這張照片的,從頭到尾,
只有我自己——和我手心那道正在慢慢閉合的光痕。我轉頭望向樓道盡頭,
那扇早該鎖死的鐵門正微微開著,里面透出一線微光。那光不刺眼,
卻像是某種……誘惑在召喚我靠近。我走過去,手搭在門把手上時,
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找到你了。”2 覺醒之謎我轉身,光線被身影擋住。
那人站在樓道口,披著一件深灰色雨衣,帽檐低垂,看不清面孔。
他就像從夜色里長出來的影子,身形不高,卻有種讓人不敢輕舉妄動的壓迫感。
我下意識后退,靠著鐵門,掌心開始發燙,熱得像要把皮膚燒穿。“別動。
”那人聲音低沉卻不容抗拒,“你已經覺醒,能量不穩,繼續使用只會崩潰。”我愣住,
嘴巴張了張,一個字沒說出來。他朝我走來,沒帶傘,雨水順著帽檐滑下來滴在地上,
卻沒有一點聲音。他的腳步穩得可怕,像是踩在我心跳的節拍上。“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王成。”他終于停在我面前,抬起頭。
我一眼認出他——我們租住的群租房里住了一個沉默寡言的室友,白天不出門,晚上才回來。
每次我遇到他,他都在看一本破舊的黑皮書,從不說話。原來,是他。
“你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么?”“知道一部分。”他說,“你接觸了干擾源,
觸發了裂變意識。這是一次非授權覺醒。”我沒聽懂。“干擾源?”他指了指我掌心,
那道已經變得更深的裂痕。“你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那不是普通異物,
是初代母體遺留的碎片——它能讓人的主觀意志介入現實邏輯。
”“我只是……”我嗓子發緊,“接了個訂單。”他嘴角抽了下,像是在笑,卻更像是遺憾。
“你被選中了,不是意外,是誘導。”他說完這句話,背對我坐在樓梯上,
從懷里掏出一根糖果棒,像是自顧自地舔了一口。“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他沉默片刻。
“你體內的感知流已經啟動,現實不再是你眼里看到的那樣。你能干預,但每次干預,
都需要支付代價。”我想起了那條短信。“現實干預權限……是這個意思?”“算是吧。
”他點點頭,“但你得明白,干預不是愿望成真,更像是在密室里推墻,
你得把墻上的磚一塊塊拿下來,才能重新砌出你想要的樣子。”“如果我不想干預呢?
”他頓了頓,看了我一眼。“太晚了。”我低頭,看著掌心那道正在緩慢延伸的光痕,
它像是一條路,一直通向某個未知的地方,不歸路。“如果我堅持用它……我能做什么?
”他沉默很久,說:“你可以操控一個人相信的事、忘記的事、看到的事、聽到的事。
你甚至能讓某件事——不曾發生。”我的呼吸一下子停了。
“比如……如果我想讓醫院忘記催款?”“你可以。”他回答得很快,
“但它會向你索取代價。你無法預測是什么。”“代價?”我不自覺握緊了拳,“比如?
”他又舔了一口糖,輕描淡寫地說:“也許是你自己的記憶,也許是你愛的人對你的記憶,
或者……你某種情感能力被永久屏蔽。”我的后背瞬間發涼。“這不是能力,這是詛咒。
”“對大多數人來說,是的。”他說,“但也有少數人用它,建立了完整的現實場域,
掌控了城市的一角。”“那我現在該怎么辦?”他站起身,遞給我一張卡片,
上面印著一個符號,像是無限符號被切成兩半。“今晚十二點之前,去這個地址。
那里有人在等你。”“為什么幫我?”他背對著我說:“因為我們也曾是你這種人。
被現實壓彎了脊梁,直到有一天,它讓我們挺直了腰。可代價是,我們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我還是我。”“你暫時是。”他說完這句話,腳步聲消失在雨夜中,像是從未出現過。
我站在空蕩的樓道,掌心的熱度緩慢褪去,卻沒有消失。我走出那棟樓,天空中雨還在下,
街道空無一人,手機再次震動。
一條新短信:“請確認是否使用第一次干預權限:將‘市一院催款記錄’設為‘無效記憶’,
扣除代價將隨機分配。”我盯著屏幕,指尖懸停在“確認”上。我知道,一旦點下去,
世界就不再是原來的樣子。但我已經沒有回頭路。我點了確認。下一秒,
腦中像是被誰狠狠拽了一下——我忘記了什么。我知道我失去了某段記憶,
可我連那段記憶是什么都說不上來。可緊接著,手機響了,是醫院。“李先生?
我們這邊好像有些誤會,賬單狀態已清零,您不用太擔心。”“誰……幫我付了?
”“系統上沒有記錄。”我掛斷電話,心跳如鼓。我走到街口,準備回去,腳卻停了下來。
路燈下,一輛陌生的黑車停在那里,車窗緩緩搖下。
一個穿著西裝、面容冷峻的男人朝我點頭,手里拿著我剛剛被拍下的照片。
“編號R-101,你的權限波動太劇烈了。”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拒絕,
“請跟我們走一趟。”3 代價深淵我沒動。車窗后的男人盯著我,
眼神平靜得像是看一張紙。他的身后,是完全看不見人的車廂深處,漆黑一片,
卻隱隱有某種冷意從里面傳出來。我下意識看了眼手心,那道裂痕正在微微發光。不是灼熱,
而是冷,像冰在皮膚里生長。我緩緩抬頭。“你是誰?”“監管人。”他說,
“隸屬秩序端口特定監控部門。我們負責處理異常權限波動。”他說話就像在背稿,
聲音毫無感情。可偏偏越平靜,越讓人心底發毛。“你們是政府機構?”“不。”他看著我,
“我們只是系統的維護者。”我有點明白了。這些人,不是管法律的,是管“現實”的。
“你要帶我去哪?”“檢測中心。你第一次干預觸發了反饋,我們需要評估你的能力級別,
判斷你是否構成威脅。”他頓了頓,“如果你配合,我們可以保證你最基本的社會身份完整。
如果不配合,你將被定義為潛在破壞者,權限會被收回。”“怎么收回?”他終于笑了笑,
但那個笑比不笑還要瘆人。“從你大腦剝離能力核心,然后抹除使用痕跡。
你就和街邊的樹沒什么區別了。”我沉默了三秒,點了點頭:“好,我跟你走。
”他打開車門,我上車,關門,車子像一條安靜的蛇滑入夜色。車內沒有任何聲音,
也沒有窗,只有一面反光黑鏡掛在正前方,像是照著我,又像是在看別處。“你叫什么名字?
”“對你沒必要知道。”“那我該怎么稱呼你?”他想了想,“你可以叫我柳白。
”我盯著他,沒說話。十幾分鐘后,車停了。眼前是一棟四層樓的建筑,外觀普通,
像是某個舊工業單位改建的倉庫。沒有門衛,也沒有燈牌,只有一塊深灰色的鐵門,
正中貼著和王成給我那張卡片上一模一樣的符號。柳白帶我進去,
一道道玻璃門在他眼神掃過之后自動滑開。進到最里面,是一個狹長的白色大廳,
中央是一臺看起來像CT機一樣的儀器。他示意我躺上去。“放松,不會痛。”我躺下去,
頭頂那塊設備開始旋轉,空氣仿佛突然沉重了十倍。我呼吸困難,四肢發冷,意識開始渙散。
但下一秒,一道聲音在我腦中炸開——“識別完畢。編號R-101。權限源自斷裂核心。
干預類型:結構類偏移干預。等級:不穩定B級。當前負債比:27%。
”我聽不懂這些術語,但我聽懂了一個詞:負債。柳白站在我身邊,
看著一塊浮動的虛擬屏幕。“你用了第一次干預,對吧?”他看著我,
眼里終于有了一點情緒,“想知道代價是什么嗎?”我點頭。他伸出手指輕輕一彈,
虛擬屏幕展開。
【代價生成中……】【記錄清單如下:】你母親關于你小時候第一次發燒的記憶,
被重寫為“自己一個人躲在廚房哭”。你初中最好的朋友,忘記了你曾為他打過架。你自己,
在深層記憶里,丟失了“害怕失敗”這個情緒的完整聯想。我感覺心口像被捅了一刀。
“這就是你所謂的‘負債’?”“干預不是白來的。”柳白道,“它就像水管,
你擰開的每一次,都必須從你的人生里抽走一部分作為流量抵押。
”“那這三項……能還回來嗎?”“不行。”他搖頭,
“只有更高級別的權限者才有能力逆轉代價,而你現在,只是一個失控前的新覺醒體。
”“我不想再用了。”我說。他看著我,語氣冷靜如初:“你說得太晚。現在你唯一的選擇,
是學會掌控,不然下次你的代價,可能就是你自己。”“什么意思?
”“記憶并不是唯一的代價。”他靠近我,“有些人付出的是自我意識,有些人是情感,
還有人……用一整段人生交換了一個瞬間的勝利。”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胃在抽搐。
“接下來我們會安排你進行第一階段的穩定訓練。”柳白說,“你必須學會設限,
不然你很快就會被回收。”“設限?”“為你自己的能力劃界,制定‘不能干預’的領域。
比如不能干預親屬、不能干預時間、不能干預自己。”他頓了頓,“不設限的人,
最后都瘋了。”我看著虛擬屏幕上那三條代價清單,一行行字變得模糊。那不是數據,
那是我的人生碎片。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棟樓的,柳白沒送我,只說過幾天會聯系我。
夜已經深了,風吹得我睜不開眼。我打車回了群租房,一進門,就看見王成坐在客廳里,
一邊吃泡面一邊看我。他沒問我去了哪,只抬了抬筷子:“歡迎回來。
”“我是不是被盯上了?”“不是被盯上。”他說,“是被卷進去了。”我靠著門板坐下,
把臉埋進掌心。裂痕還在,依舊發光,只是顏色變了,變得比之前更深。
像是某種東西正在里面蘇醒。王成抬頭,看了我一眼:“你知道這世界上第一個覺醒者,
是怎么死的嗎?”我搖頭。“他不是被人殺的。”王成緩緩地說,
“是他把自己從所有人的記憶里刪了。”“他活著,卻沒人記得他存在。
他最終跳下了城市最高的樓。”我猛地抬頭。他把泡面放在茶幾上,站起來。
“你現在離那個結果,還有七步。”4 裂痕真相我不記得自己那晚是怎么睡著的。
也許根本沒睡。只是閉上了眼睛,然后天就亮了。房間里悶熱得像鍋爐,我醒來的時候,
全身濕透,手掌還在發燙。裂痕又深了一點,顏色卻不像之前那樣光亮,
反而開始泛出淡淡的灰。我盯著那道裂痕看了很久,直到王成在門口敲門:“你有客人。
”我一驚:“誰?”他聳聳肩,遞給我一張紙條:“她說她認識你。
”紙條上只寫了三個字——林意晴。我心跳漏了一拍。那是我大學時最親近的人。
我們在一起兩年,分手的時候沒有爭吵,沒有眼淚。她只說了一句:“你變了,
不像原來的你了。”我曾想過無數次再見她時該說些什么,卻從未想過她會在這個時間出現。
我走出門,她就站在走廊盡頭,穿著一件淺色連衣裙,頭發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