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陽臺瓷磚上,手里的小噴壺差點摔出去。眼前的水仙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生長,
翠綠的莖葉瘋狂纏繞,在月光下泛起珍珠般的光澤。葉片間迸發(fā)出細碎的金光,
仿佛有無數(shù)螢火蟲被困在其中。等我再眨眨眼,花盆里已經(jīng)站著個穿白紗裙的姑娘,
濕漉漉的長發(fā)垂到腰間,發(fā)梢還沾著幾片枯萎的花瓣,裙擺上的藤蔓花紋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像是活物一般。“你就是我的主人?” 她歪著頭,睫毛上的水珠簌簌往下掉,
活像剛從瓊瑤劇里走出來的苦情女主。那雙眼睛澄澈得驚人,像是藏著整片星空,
又像是能把人吸進去的深潭,瞳孔里流轉(zhuǎn)的金芒隨著話語明滅,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我手忙腳亂地扯過晾在一旁的卡通浴巾,那浴巾上印著我最喜歡的動漫角色,
此刻卻顯得無比滑稽。“大姐,你這是仙人跳新玩法?現(xiàn)在流行從花盆里蹦出來?
” 我強裝鎮(zhèn)定,聲音卻不自覺地拔高,心里瘋狂想著這是不是兄弟給我搞的惡作劇,
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有攝像機跳出來,告訴我這只是個整蠱節(jié)目。她眨巴著眼睛,
突然伸手揪住我的衣領(lǐng)。冰涼的指尖觸到皮膚時,我后頸炸開一層雞皮疙瘩,
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電流在皮膚上亂竄。“我是你養(yǎng)了四十九天的水仙花,按照契約,
從今天起就是你的未婚妻。”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仿佛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我盯著她腰間若隱若現(xiàn)的藤蔓紋路,那紋路像是活的,偶爾還會輕輕扭動,
喉嚨發(fā)緊:“等等,我就每天澆點水,這也算契約?現(xiàn)在退貨還來得及嗎?”話音未落,
她的眼眶瞬間蓄滿淚水。下一秒,陽臺欄桿上的多肉盆栽突然集體 “嘩啦啦” 掉葉子,
連墻角的綠蘿都蔫頭耷腦垂下枝條,原本生機勃勃的陽臺瞬間變得一片狼藉。更詭異的是,
窗臺上的仙人球突然開始瘋狂旋轉(zhuǎn),刺尖迸發(fā)出藍色的火花。
我慌得立刻舉手投降:“不退不退!有話好說!”她破涕為笑的速度堪比川劇變臉,
踮著腳湊到我面前。少女特有的清香混著水仙花香撲面而來,
我甚至能聞到她發(fā)絲間若有若無的露水氣息。我這才看清她瞳孔里流轉(zhuǎn)著細碎的金芒,
像撒在深潭里的星星。“我叫水仙,以后要住主臥。”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眼神卻無比堅定,同時輕輕晃了晃手指,主臥的門 “吱呀” 一聲自動打開,
仿佛在向我示威。“等等!” 我指著客廳角落的折疊床,
那床還是我為了偶爾留宿的朋友準備的,“那地方通風采光都好,
還能看日出......”“可我需要曬月光。” 她突然打了個哈欠,
白嫩的臉頰泛起紅暈,“而且你昨天說,喜歡長發(fā)及腰的姑娘。
” 她的長發(fā)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發(fā)梢掃過我的手背,癢癢的。我當場石化。
想起昨晚和兄弟喝酒時發(fā)的酒瘋,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更要命的是,
水仙不知道從哪兒摸出我手機,翻到相冊里存的《田螺姑娘》漫畫,
晃了晃:“你還說想養(yǎng)個會做家務(wù)的妖怪。” 說著,她輕輕打了個響指,
散落的花瓣自動聚集成掃帚,開始打掃起客廳,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效率奇高。從那以后,
我的生活徹底被這個古靈精怪的水仙姑娘打亂。每天清晨,
我都是被她用藤蔓卷著的早餐香喚醒。她會把煎蛋擺成愛心形狀,在吐司上用果醬畫笑臉,
還煞有介事地解釋:“人類情侶不都講究儀式感嘛!” 有次她心血來潮學做中式早餐,
結(jié)果把鹽當成糖放進豆?jié){里,我皺著眉頭喝下去的樣子把她逗得前仰后合,
笑聲清脆得像風鈴。周末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客廳,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水仙蹲在我面前,發(fā)間別著新鮮的雛菊,眼睛亮晶晶的,
像是藏著兩個小太陽。她的裙擺上不知何時沾滿了彩色的花粉,隨著呼吸輕輕飄散。“主人,
我學了人類的新游戲!” 她把我的手按在冰涼的手機屏幕上,那屏幕還帶著她的溫度,
“快教我玩這個‘情侶打卡挑戰(zhàn)’!” 我看著屏幕上 “公主抱深蹲五十個” 的任務(wù),
嘴角抽搐:“這哪是游戲,分明是要我老命!” 她卻不依,整個人掛在我身上,
發(fā)梢掃得我脖子發(fā)癢:“你上次說,人類情侶要一起完成很多冒險!
” 她的語氣里滿是委屈和期待,我實在狠不下心拒絕。我咬著牙開始做深蹲,
每一次起身都感覺雙腿像灌了鉛。做到第三十個時,我眼前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
水仙卻在我懷里興奮地數(shù)著數(shù),還時不時在我臉頰上親一口:“加油主人!還有二十個!
” 最后我癱在沙發(fā)上直喘氣,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卻湊過來,
在我汗津津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獎勵勇敢的主人!” 那吻帶著淡淡的花香,
讓我原本疲憊不堪的身體,突然涌起一股奇妙的暖意,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花朵在體內(nèi)綻放。
還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回家。樓道里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我拖著沉重的腳步打開家門,
撲面而來的不是往常的冷清,而是暖黃的燈光和甜香。水仙穿著我寬大的 T 恤,
下擺都快拖到地上,像極了一條滑稽的長裙。她正踮著腳往餐桌上擺蠟燭,
那蠟燭是她用花瓣和蠟油自己做的,形狀歪歪扭扭,卻充滿了心意。燭光搖曳間,
我發(fā)現(xiàn)餐桌上還擺著一幅畫,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雖然畫工稚嫩,
但每一筆都飽含深情。“今天是我們認識滿一個月的日子!” 她眼睛彎成月牙,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餐桌上歪歪扭扭擺著幾道菜,番茄炒蛋里混著雞蛋殼,
糖醋排骨黑黢黢的,不知道放了多少糖和醋。我夾起一塊排骨,她緊張地攥著圍裙,
手指都因為用力而泛白:“很難吃嗎?” 我故意皺起眉頭,她瞬間耷拉下腦袋,
像只被霜打的茄子。我卻突然笑著把排骨塞進嘴里:“這輩子吃過最甜的菜!
” 她反應(yīng)過來,抓起抱枕追著我打,笑聲灑滿整個屋子。我們在客廳里追追鬧鬧,
她的發(fā)絲在空中飛舞,偶爾掃過我的鼻尖,癢癢的。最離譜的是那次,我癱在沙發(fā)上打游戲。
游戲正到關(guān)鍵時刻,我方水晶就差一絲血就能守住,突然水仙從背后環(huán)住我的脖子:“主人,
我發(fā)現(xiàn)人類表達親密的方式有很多種。” 她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垂,我手一抖,
游戲角色被敵方五殺。我氣得差點摔了手機,正要發(fā)作,
她已經(jīng)晃著手機湊到我面前:“你看,情侶都要一起養(yǎng)寵物!
”屏幕上是某購物平臺的寵物頁面,最顯眼的位置標著 “會開花的多肉貓”,
售價 9999。那所謂的寵物,就是仙人掌插了兩根貓耳朵,還畫了個笑臉,
樣子要多奇葩有多奇葩。我嘴角抽搐:“這玩意兒就是仙人掌插了兩根貓耳朵,
你當我人傻錢多?”她委屈地垂下頭,陽臺的窗簾突然無風自動,
盆栽們集體發(fā)出 “沙沙” 抗議聲,像是在為她打抱不平。更夸張的是,
天花板上開始下起花瓣雨,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我們身上。我咬咬牙,下單付款。
第二天收貨時,快遞小哥看著包裝上的 “活體植物” 標簽,
欲言又止:“現(xiàn)在年輕人真會玩......” 打開包裝,
那 “多肉貓” 還掉了一片刺,扎得我手指生疼,水仙卻寶貝似的抱在懷里,
給它起名字叫 “小刺”。每天晚上,她都要給小刺講故事,
雖然小刺只是一盆不會動的仙人掌,她卻講得繪聲繪色,還會模仿各種動物的聲音。
然而好景不長。某個加班的深夜,天空烏云密布,雷聲陣陣。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家門,
撲面而來的不是熟悉的花香,而是濃重的血腥味。客廳里一片狼藉,茶幾被掀翻在地,
花瓶碎了一地,水仙蜷在角落,白紗裙上沾滿黑紅色污漬,發(fā)間纏繞著斷裂的藤蔓。
那些藤蔓還在微微顫動,像是在訴說著剛剛經(jīng)歷的慘烈戰(zhàn)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看到我時,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怎么回事?” 我沖過去把她摟進懷里,
觸手一片冰涼。她顫抖著指向窗外,月光中,三個身披黑袍的人影懸浮在空中,
手里的法器泛著幽藍光芒,那光芒冰冷而詭異,仿佛能凍結(jié)人的靈魂。
他們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隱隱透出暗紅色的符文,每一個符文都像是一張猙獰的面孔。
“花妖叛逃,該當誅殺。” 為首的人聲音像砂紙摩擦,透著無盡的冷漠和殺意,“小子,
勸你別多管閑事。” 他的眼神掃過我,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的強大威壓,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雙腿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水仙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金色汁液,那汁液滴落在地板上,竟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 花靈殿的執(zhí)法者...... 我擅自化形......” 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虛弱得像是隨時會消失。她的身體在我懷里輕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