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呼嘯,漫天風沙吹在馬邑將士的臉上,刮的生疼。
黑壓壓的匈奴士兵將馬邑包圍,一眼望不到邊。
廝殺了一日又一日,刀已卷刃,身邊的同胞一個個死去,敵人的數量卻不見減少。
無力、恐懼、絕望,種種情緒交織在馬邑將士心中。
“大王,這援軍何時才能來?”
將軍王喜擦拭了下臉上血跡,望著遠方,不禁問道。
身穿沾滿鮮血的戰甲,高大威武,足有近兩米高的韓王信,神色憤懣,吐了口唾沫。
“沒有援軍,哪里還會有援軍!”
“狗娘養的劉季,我說我打不過匈奴,讓他派兵增援我,或者派使者去求和?!?/p>
“他卻懷疑我跟匈奴勾結,并不是真的打不過,我只是叫韓信,又不真是韓信,幾萬打幾十萬,就算是楚王韓信來了,也難說!”
“大王,韓信現在被貶為淮陰侯,已經不是楚王了。”
韓王信眼神中閃過陰翳,將手中武器扔在地上。
“我在這跟匈奴玩命,你在長安里面當皇帝,先是燕王臧荼,后是楚王韓信?!?/p>
“將自己的親信、兒子分為諸侯王,劉季你打的好算盤啊,恐怕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吧。
“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想逼死我,我也絕不可能讓你好過!”
韓王信遣派使者,前去跟冒頓單于講和。
冒頓,草原上的秦始皇,在項羽與劉邦爭鋒的時代中,不甘示弱,磨刀霍霍向中原席卷而來。
整日在塞外的冒頓,感受到中原的美好。
嬌嫩的美人、醉人的烈酒、宜人的氣候、可口的菜肴,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征服,冒頓想要征服這里,就像先前征服東胡、月氏、樓蘭等國一樣。
營帳之內,美人好酒,歌舞不休的冒頓,迎來了韓王信的使者。
“冒頓單于,韓王派我來向您請和,共謀大計?!?/p>
冒頓兇悍的臉上,露出可怕的笑容。
請和還是投降,這種名頭上的事,冒頓不在意。
冒頓很聰明,先前從臧荼口中,已經得知漢朝的強大,他十分清楚,想要征服漢朝,很難。
可作為草原上,雄圖大略的君王,他永遠不會退縮,所以只要韓王信愿意跟他合作,就足夠了。
“敵人來了有兵戈,朋友來了有美酒。”
“你家大王既然愿意跟我結盟,那么你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來家里做客,不需要這么客氣,把這里當成家即可?!?/p>
冒頓很熱情的招待使者,讓韓王信能夠充分感受到尊重。
兩人一拍即合,兵發太原!
…………
距離韓信貶為淮陰侯,已過近一年之久。
洛陽南宮。
劉邦看完呈報上來奏章,無比氣憤,大聲咆哮。
“欺天了?。?!”
“朕這么信任他,讓他駐守馬邑,防范匈奴,他卻辜負朕的信任,投了匈奴,跟朕作對,朕一定要殺了他?!?/p>
憤怒的劉邦,瞧見嘿嘿傻樂的侯武,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拿了個東西就扔了過去。
“看見朕生氣,你似乎很開心?。俊?/p>
“???我沒有。”
“陛下您別生氣,我替您將韓王信給殺了。”
不久前,才當上父親的侯武,還沒有從喜悅之中醒來。
至于劉邦的憤怒,侯武完全沒放在心上,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君臣之間,已經足夠信任。
“你要有這本事,朕也就不用這么操心?!?/p>
自芒碭山起義以來,幾乎沒有一天是能休息的,劉邦真的有些累了。
想起沛縣的快樂歲月,劉邦不禁愣神,不知盧綰這個燕王當的怎么樣,還真是有點想他啊。
消沉些許,劉邦重新充滿動力。
他是劉邦,大漢的開國皇帝,誰都可以休息,誰都可以犯錯。
可是他不行,太子之位、呂家外戚、功臣集團、異姓諸侯王、北方的匈奴、南方的百越。
必須盡可能的解決,只有他能解決這些人,可盈兒生性仁弱,真的能接手這個龐大帝國嗎?
劉邦不知道,可秦始皇下場猶在眼前,他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如今韓王信、匈奴擋在了他的面前,是時候解決這個麻煩了!
“陛下莫要小看臣,臣的夢想可是做大漢之李牧。”
“哈哈哈,那你可是要失望了,此戰朕要徹底解決匈奴之隱患,恐怕以后沒有匈奴可以給你打了?!?/p>
劉邦很快就將憤怒忘去,開始跟侯武笑談。
在劉邦眼里,三十萬長城軍打的過匈奴,項羽打三十萬長城軍如土雞瓦狗,而項羽死在他手中。
那他打匈奴,還不是手拿把掐,易如反掌?
劉邦很自信。
侯武沒有打擊劉邦的自信,沒有經歷被圍的慘痛遭遇,是不會清醒,正視匈奴的。
“匈奴可以打疼,打服,卻打不散,只要塞外有人,他們就永遠不會消停。”
“說的有道理,那么朕就打的匈奴,百年內不敢再妄動。”
兩人沒有再繼續說匈奴,劉邦畫風一轉,爽朗笑道。
“你生了兒子,怎么也不跟朕說,朕還想著去你家討杯酒喝?!?/p>
“寒舍簡陋,陛下何其尊貴,還是別……”
沒等侯武說完,劉邦就跑下來,踹了侯武一腳,笑罵道。
“臭小子,能讓淮陰侯去,不讓朕去是吧?”
“臣不敢。”
“你已經敢了,以后離淮陰侯遠一點,朕不希望,有一天你死在朕的前面。”
劉邦一邊爽朗的笑,一邊將這句話快速說完,仿佛毫不在意。
開始跟侯武勾肩搭背,就像哥們一樣。
“殺項羽,都關中,擒韓信,你都立了大功,朕準備封你為侯,你想在何地食邑?”
“陛下決定即可,只是臣希望在匈奴之戰后,再進行封侯。”
“朕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