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親子鑒定書的手直發抖,照片上和我七分相似的嬰兒讓太陽穴突突直跳。
林知夏踩著十厘米高跟鞋倚在辦公室門框,無名指上的鉆戒晃得我眼睛生疼。“顧沉舟,
當年你說負責的話還算數嗎?”她抬手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紅唇勾起嘲諷的弧度,
“你兒子可等不及要認爹了。”我望著這個我從小欺負到大的鄰家女孩,
突然想起三天前婚禮上,她挽著別人走向紅毯的背影。1實驗室慘白的日光燈下,
親子鑒定書的邊角硌得我掌心發疼。照片上皺巴巴的嬰兒閉著眼,眉心那顆紅痣的位置,
和我十六歲打球時撞破的傷口分毫不差。手機在褲兜里瘋狂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
我看見林知夏發的消息:「顧沉舟,老地方見。」落地窗外暴雨傾盆,
我盯著微信對話框里那個鮮紅的感嘆號。三天前,她就是用這個號碼發來婚禮請柬,
燙金的「新郎:陸淮」三個字刺得我視網膜生疼。電梯下降時,鏡面倒映出我緊繃的下頜。
頂層總裁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高跟鞋叩地聲由遠及近。林知夏倚在門框上,
黑色魚尾裙勾勒出明顯的孕肚,無名指上的鉆戒比三天前她戴的婚戒還要大上兩圈。
「顧沉舟,」她指尖劃過隆起的小腹,紅唇勾起嘲諷的弧度,「當年你說負責的話還算數嗎?
」空調冷氣裹著她身上的茉莉香水味涌過來,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夏天。
七歲的林知夏蹲在巷口哭,我把偷摘的梔子花別在她亂糟糟的馬尾上:「別哭,
以后我罩著你。」「孩子不是我的。」我將親子鑒定書甩在桌上,
紙張邊緣在大理石臺面劃出刺耳聲響,「陸氏集團的太子爺,舍得讓未婚妻懷著野種來訛人?
」林知夏彎腰撿起紙張,指甲在「非生物學父親」幾個字上反復摩挲。她忽然笑出聲,
眼淚卻砸在紙面暈開墨跡:「顧沉舟,你以為陸淮為什么愿意娶我?」
記憶突然閃回婚禮現場。當神父問「你是否愿意」時,林知夏轉身看向觀眾席,
目光直直撞進我眼底。賓客竊竊私語中,陸淮溫柔地為她擦去眼淚,
而我攥著口袋里準備了七年的戒指,生生將指節掐出血痕。「上個月例行產檢,」
林知夏扯開領口,鎖骨下方猙獰的燙傷疤痕觸目驚心,「陸淮的白月光潑的。
她說只要我打掉孩子,就放我自由。」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她肚子上,
溫熱的觸感透過布料傳來:「顧沉舟,你摸摸看,他在動。」我觸電般縮回手,
后背抵上冰涼的落地窗。玻璃映出我們重疊的身影,恍惚間又回到高三那年的雨夜。
林知夏渾身濕透地站在我家樓下,懷里抱著被流浪狗咬傷的幼貓:「顧沉舟,我只有你了。」
「所以你就拿孩子威脅我?」我扯松領帶,喉結滾動著咽下酸澀,
「當年是誰哭著說要做最耀眼的設計師,要讓顧氏集團跪著求你合作?」
林知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扶著桌沿的手指節泛白。她從手包里掏出一張泛黃的便利貼,
字跡被水漬暈染得模糊:「等我畢業就娶你 —— 顧沉舟。」那是高考前一天,
我塞在她課桌里的紙條。「陸淮要帶我去國外養胎,」她將便利貼貼在我心口,
指尖隔著襯衫傳來滾燙的溫度,「但我不想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陸淮西裝革履地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兩個黑衣保鏢。
他目光掃過林知夏搭在我身上的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知夏,跟我回家。」
林知夏卻往我身邊靠了靠,發絲掃過我的下巴:「陸少,我肚子里的孩子,顧總愿意負責。」
陸淮的拳頭重重砸在墻上,墻灰簌簌落下。他盯著我冷笑:「顧沉舟,你最好想清楚,
和陸氏作對是什么下場。」我摟住林知夏的肩膀,觸到她后背細密的冷汗。七年前那個雪夜,
林知夏父母車禍去世,是我在太平間抱著渾身發抖的她,聽她哭著說:「顧沉舟,我好怕。」
「民政局九點開門,」我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在陸淮鐵青的臉色中說,「明天早上,
我在門口等你。」林知夏渾身劇烈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我手臂。直到陸淮摔門而去,
她才癱軟在我懷里,哽咽著說:「對不起,對不起……」窗外驚雷炸響,
我望著她顫抖的睫毛,突然想起她說過最討厭打雷。十年前的雨夜,我們擠在老舊的雨棚下,
她攥著我的衣角說:「顧沉舟,以后打雷的時候,你都要在我身邊。」手機在這時震動,
私人偵探發來新消息:「陸淮近期頻繁出入仁愛醫院腫瘤科,林小姐三個月前有過流產記錄。
」我刪掉消息,將林知夏抱進休息室的沙發。她蜷縮的樣子像極了當年那只受傷的幼貓,
我輕聲說:「睡吧,睡醒了我們就去領證。」黑暗中,林知夏的聲音帶著鼻音:「顧沉舟,
你后悔嗎?」我替她掖好被角,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不后悔。」雷聲漸遠,
我坐在落地窗前點燃一支煙。煙灰落在親子鑒定書上,將「非親生」三個字燒出焦黑的洞。
七年前的那個雪夜,我在她父母的遺像前發過誓,這輩子都會護著林知夏,無論她做過什么。
而現在,我看著沙發上熟睡的人,將燃燒的煙頭按進煙灰缸。有些債,是該算一算了。
2.民政局門口的紅地毯還沾著晨露,林知夏的婚紗掃過臺階時,
我聽見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快門聲。“顧總,請問您和陸氏少夫人閃婚,是否涉及商業聯姻?
”“林小姐的孩子真的是顧總的嗎?”閃光燈刺得人睜不開眼,我將林知夏護在懷里,
瞥見人群里閃過一抹熟悉的白裙。那是陸淮的白月光蘇瑤,她舉著手機對準我們,
嘴角掛著勝利者的笑。“別理他們。” 我攥緊林知夏冰涼的手,
指腹擦過她無名指上嶄新的婚戒。這枚戒指是今早臨時買的,
鉑金戒圈內壁刻著我們的名字縮寫,而她原本那枚鴿子蛋鉆戒,此刻正躺在休息室的抽屜里。
工作人員念誓詞時,林知夏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她捂著嘴彎下腰,
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婚紗上,像綻開的紅梅。“知夏!” 我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觸到她后背一片滾燙。人群頓時騷動起來,蘇瑤擠到前排舉著手機直播:“大家看,
林知夏懷著孕還要逼婚,現在遭報應了吧!”林知夏攥住我的西裝領口,
氣若游絲:“別管我…… 先領證……”“閉嘴!” 我沖蘇瑤吼完,轉頭對工作人員說,
“繼續!”鋼印落下的瞬間,林知夏徹底暈了過去。我抱著她沖進醫院時,
陸淮的黑色邁巴赫橫在急診部門口。他扯著我衣領將人搶過去,眼底布滿血絲:“顧沉舟,
你把知夏怎么了?!”“陸少這么關心,” 我冷笑甩開他的手,“怎么不問問你的好情人?
”蘇瑤從車里鉆出來,白色連衣裙一塵不染:“陸哥哥,我只是來看看知夏姐姐……”“滾!
” 陸淮一腳踹在車門上,抱著林知夏沖進急診室。我靠在墻上點燃煙,手機在這時震動,
私人偵探發來新消息:「林小姐三年前確診惡性葡萄胎,手術后一直在化療。」
煙灰落在結婚證上,燙出一個小洞。我想起昨夜她蜷縮在休息室沙發上的樣子,
月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臉上,蒼白得像一張紙。“顧先生,病人家屬請簽字。
” 護士拿著手術同意書出來時,陸淮正蹲在墻角砸手機。屏幕碎成蛛網狀,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蘇瑤發來的消息。“保大人。” 我接過筆的瞬間,
陸淮突然抓住我手腕:“你憑什么簽字?知夏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消毒水味道刺鼻的走廊里,我湊近他耳邊:“陸少不如查查,
三個月前仁愛醫院的流產手術單?”陸淮的瞳孔猛地收縮,松開手時踉蹌著后退兩步。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我坐在長椅上翻出手機相冊。最新一張照片里,
林知夏穿著婚紗靠在我懷里,嘴角揚起的弧度卻比哭還難看。凌晨三點,
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醫生摘下口罩:“大人已經脫離危險,但胎兒……”“顧沉舟!
” 陸淮突然發瘋似的撲過來,拳頭擦著我耳邊砸在墻上,“你明知道她不能懷孕!
當年要不是你爸從中作梗,知夏根本不會錯過最佳治療時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高三那年,林知夏收到國外頂尖設計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卻在啟程前夜被人綁架。
等我找到她時,她渾身是傷地蜷縮在廢棄倉庫,手里還死死攥著被撕碎的機票。
“是蘇瑤干的?” 我抓住陸淮衣領,“你他媽早就知道?!”陸淮突然笑出聲,
眼淚混著血珠滴在地上:“當年我爸用林叔叔的車禍真相威脅她,只要她離開你,
就告訴她兇手是誰。結果她傻乎乎跑去求蘇瑤,
反倒被下了藥……”走廊盡頭傳來輪椅轱轆聲,林知夏裹著毛毯坐在那里,
手里捏著皺巴巴的 B 超單。她抬頭望向我們,眼神平靜得可怕:“陸淮,你答應過我,
不會說的。”陸淮跌坐在地,雙手捂住臉:“知夏,
我后悔了…… 我后悔沒早點帶你走……”林知夏轉動輪椅來到我面前,
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臉:“顧沉舟,你看,我們終于結婚了。”我蹲下身與她平視,
發現她睫毛上沾著細碎的冰晶。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恍惚間又回到七年前的那個雪夜。
那時她也是這樣仰望著我,說:“顧沉舟,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會的。
” 我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以后的每一場雪,我都陪你看。
”蘇瑤不知何時走到我們面前,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居高臨下地看著林知夏:“真可憐,
用孩子騙來的婚姻,能維持多久?”林知夏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指縫間滲出的血滴在蘇瑤的白裙上。她抬起頭,
嘴角染著血絲卻笑得張揚:“蘇小姐不是喜歡直播嗎?” 她轉向我,“老公,
把當年倉庫的監控視頻發出去吧,順便 @一下陸氏集團官微。”蘇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陸淮猛地站起來:“知夏,你怎么會……”“陸少忘了?” 我掏出手機,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監控視頻里,蘇瑤指揮著幾個男人將林知夏拖進面包車,“我爸臨終前,
把所有東西都交給我了。”雪越下越大,蘇瑤踉蹌著后退,高跟鞋卡在地磚縫隙里。
林知夏握住我的手緊了緊,輕聲說:“顧沉舟,我好累。”“回家。” 我將她抱進懷里,
經過蘇瑤身邊時頓了頓,“對了,你往林知夏輸液管里加的東西,警方已經化驗出來了。
”懷里的人突然顫抖起來,我低頭看見她在笑。淚水砸在我胸口,燙得人發慌。
蘇瑤的尖叫聲漸漸被風雪掩蓋,我抱著林知夏走進漫天飛雪中,
結婚證還靜靜躺在我西裝內袋,鋼印在路燈下泛著溫暖的光。3.雪夜回家的路上,
林知夏在我懷里昏睡著,呼吸輕得像羽毛。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打開朋友圈,
滿屏都是 “陸氏少夫人婚內出軌顧氏總裁” 的熱搜截圖。配圖是今早民政局門口,
我抱著林知夏沖進醫院的畫面。“顧總,” 助理的語音帶著顫音,
“陸氏剛剛宣布終止和我們所有合作項目,股市已經跌停了……”懷里的人突然動了動,
睫毛輕顫著睜開眼。林知夏望著車窗外的雪,聲音沙啞:“是我連累你了。”“說什么傻話。
”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摸到指節上的繭 —— 那是她學設計時,常年握畫筆留下的痕跡。
當年她明明有機會成為最耀眼的設計師,卻被一場陰謀徹底改變人生。別墅大門剛打開,
陸淮就從陰影里沖出來。他渾身酒氣,手里攥著的水果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顧沉舟,
把知夏還給我!”我將林知夏護在身后,看著陸淮發紅的眼眶:“清醒點,
當年你爸用她父母車禍真相威脅她的時候,你在哪?”“我知道錯了!” 陸淮突然跪地,
刀尖抵在自己心口,“只要你和知夏離婚,我爸答應告訴我車禍真相!
”林知夏從我身后走出來,裙擺掃過滿地碎雪:“陸淮,別再被你爸當槍使了。
” 她轉向我,眼神堅定,“沉舟,我們去查行車記錄儀。”凌晨三點,
私人偵探發來加密文件。視頻里,一輛大貨車在雨夜突然轉向,
精準撞上林知夏父母的小轎車。而副駕駛座上,戴著墨鏡的男人,赫然是陸淮的父親陸正雄。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局。” 林知夏捏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他們利用我爸的死逼我離開你,又讓蘇瑤毀了我的前程……”別墅外突然響起警笛聲,
十幾個黑衣人舉著手機闖進來。為首的男人西裝革履,正是陸正雄。他掃了眼我們,
冷笑:“顧沉舟,涉嫌商業泄密,跟我們走一趟吧。”我被押上警車時,
林知夏追著車跑了好久。她的婚紗沾滿雪水,像一只折斷翅膀的蝴蝶。隔著車窗,
我看見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是陸正雄買兇殺人的證據。審訊室的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陸正雄坐在對面,指間夾著雪茄:“只要你和知夏離婚,我可以既往不咎。”“既往不咎?
” 我扯動嘴角,“當年你兒子綁架知夏,你買兇害死她父母,現在一句既往不咎就想了事?
”陸正雄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正要開口,審訊室的門被撞開。林知夏舉著 U 盤沖進來,
身后跟著大批記者。她的婚紗換成了利落的職業裝,妝容精致得像換了個人。“陸董事長,
” 林知夏將 U 盤拍在桌上,“這是你涉嫌謀殺、商業犯罪的全部證據。還有,
” 她轉向我,眼里閃著光,“老公,我申請做你的辯護律師。”法庭上,
陸正雄的臉色比白紙還難看。林知夏站在辯護席,逐條列舉證據,聲音冷靜而堅定。
當行車記錄儀的視頻播放時,旁聽席一片嘩然。“反對!” 陸淮的律師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