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量子力學中，海森堡不確定性原理告訴我們，
你永遠無法同時精確測量一個粒子的位置和動量。
"王凱轉(zhuǎn)身在黑板上寫下這個著名原理的數(shù)學表達式，教室里坐滿了大三學生。
"這個原理告訴我們，在微觀世界里，觀測行為本身就會改變被觀測對象的狀態(tài)。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教室，"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是如此。
"最后一句話不在教案里。學生們抬起頭，有些困惑地看著這位平日嚴謹?shù)奈锢韺W副教授。
"教授，這是不是就像談戀愛？"后排一個男生突然喊道，"你越想看清對方，
對方就越會隱藏真實面目？"教室里爆發(fā)出一陣笑聲。王凱卻感到胸口一陣刺痛。
游途中發(fā)現(xiàn)的聊天記錄突然閃現(xiàn)在腦海中——妻子王小璐和小李那些他從未見過的親昵對話。
認識近20年的妻子，有太多驚人的秘密。這個比喻很有趣。"他控制著聲音的平穩(wěn)，
"既然提到了感情關系，我想請大家思考一個問題：在你們看來，
婚姻中最基礎的原則是什么？""忠誠！"一個扎馬尾的女生大聲說。"信任。
""共同成長。""不當小三，不給對方戴綠帽子！"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喊完，
全班哄笑起來。王凱沒有笑。他用粉筆在黑板上重重寫下"底線"二字，粉筆啪地斷了。
"沒錯，'不當小三'，不出軌。"他撿起斷掉的粉筆，"這看似玩笑，實則是婚姻的底線。
在你們這個年紀，可能覺得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婚姻不同——它牽扯兩個家庭，
如果有孩子，影響會更深遠。"教室安靜下來。王凱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出汗了，
兒子的親子鑒定報告還鎖在他辦公室抽屜里，雖然結(jié)果已經(jīng)知曉。
我有個朋友..."他改口道，"不，我認識一個人，他為了孩子選擇維持已經(jīng)破裂的婚姻。
你們怎么看？""如果是我，絕對忍不了！"馬尾女生激動地說，"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
""但如果有孩子呢？"一個年短發(fā)女生反駁，"離婚對孩子傷害太大了。
"王凱望著爭論的學生們，仿佛看到兩年前的自己。那時他剛發(fā)現(xiàn)王小璐的背叛，
整夜整夜地站在兒童房門口，看著兩個孩子熟睡的小臉流淚。一個月暴瘦30斤，
她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真是應一句話：“出了軌的女人，心里最惦記著都是小三。”"老師，
您怎么看？"一個學生的問題將他拉回現(xiàn)實。
他深吸一口氣："我認為...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底線。但無論做什么選擇，
都不要失去自我。"這句話像是說給學生，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下課鈴適時響起。
學生們收拾書包時，那個戴眼鏡的男生走過來："教授，今天的課真酷！
我本來以為物理就是一堆公式，沒想到還能聊人生。"王凱站在落地窗前，
望著校園里三三兩兩的學生。"王副教授，這是您要的上學期成績分析報告。
"助教小張輕輕敲門后，隨手又將門關上。“門打開，不要關，
你把資料放桌上就可以休息了。
”王凱望著門口說道每次女學生或者女助教同事等來他辦公室，王凱都必須把門打開，
自己不能犯這樣的原則性錯誤，這是底線。辦公室門關上后，他才緩緩轉(zhuǎn)身，
目光落在桌上那個相框上——他和王小璐帶著兩個孩子在海邊的合影，四個人笑得那么燦爛。
手機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是王小璐發(fā)來的消息："今晚院辦有接待，不回家吃飯了，
你接孩子吧。"王凱盯著屏幕，拇指在鍵盤上方懸停了幾秒，最終只回了一個"好"字。
他想起三個月前，當他打開王小璐的iPad查看女兒學校發(fā)來的通知時，
無意中看到的那些聊天記錄。"老公，今天又想你了。
"——來自一個備注為"游戲公會-小李"的聯(lián)系人。"寶貝，下周演唱會票買好了，
記得穿我送你的那條裙子。""家里那位今天出差，你要來嗎？
我等你..."每條信息都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割著他的心臟。
當時他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平板，胃里翻江倒海，沖進衛(wèi)生間干嘔了半天。他坐回椅子上，
打開電腦，強迫自己投入工作。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表格卻漸漸模糊，
變成了那些他偷偷翻拍的聊天記錄截圖。王小璐和小李的對話中那些露骨的調(diào)情，
那些對約會細節(jié)的描述，甚至...那些在他們共同床上的自拍。
"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王凱自嘲地笑了笑。放學后，開車去接孩子。
女兒王小雨今年三年級，兒子王小陽剛上幼兒園大班。看著兩個孩子歡快地跑向車子的身影，
王凱一陣揪心的疼痛。"爸爸，媽媽今天又不回家吃飯嗎？"小雨系好安全帶，仰著小臉問。
"嗯，媽媽工作忙。"王凱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她都好久沒和我們一起吃晚飯了。
"小陽撅著嘴說。王凱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是啊，好久好久了。自從發(fā)現(xiàn)那些事，
他就開始注意王小璐的行蹤。所謂的"加班"、"應酬"、"閨蜜聚會"，有多少是真的？
那些她聲稱出差的日子，是不是都和小李在一起？回到家，給孩子們做好簡單的晚餐，
監(jiān)督輔導完成作業(yè)，洗澡，哄睡。一切弄完，已經(jīng)十點了。王小璐還沒回來，
王凱坐在沙發(fā)上，打開電視卻靜音，想起他們的過往，大學同學，
她偷偷在圖書館給他塞紙條。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是當他沉迷于自己的研究項目時，
還是從她開始玩那個該死的手游開始？手機震動，是王小璐："喝多了，在同事家睡，
明天直接去學校。"王凱盯著這條消息，突然笑了。笑聲在空蕩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他打開手機相冊，翻到隱藏文件夾，
那里有他這幾個月來收集的所有證據(jù)：聊天截圖、酒店預訂記錄、信用卡消費清單，
甚至...他請私家偵探拍的照片。照片上王曉路挽著那個年輕男人的手臂，頭靠在他肩上，
笑容是王凱許久未見的那種輕松愉快。而日期顯示，那天她告訴王凱的是去參加學術會議。
"爸爸？"小雨揉著眼睛站在樓梯口，"我睡不著。"王凱迅速鎖上手機，張開雙臂："來，
爸爸陪你。"女兒長似王凱，發(fā)現(xiàn)兒子不是自己孩子后，
女兒給了他很大繼續(xù)維持家庭的勇氣。王凱深知自己小事血氣方剛，大事上瞻前顧后。
當妻子所以事情攤開到雙方父母都知曉后，老人勸說讓他妥協(xié)，生活得以繼續(xù)。
女兒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他懷里，王凱輕輕拍著她的背，哼著搖籃曲，
卻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痛苦。如果離婚，孩子們怎么辦？他們那么愛媽媽。而且，
在這個小城市，這種事一旦傳開，對兩個孩子會是多大的傷害？更不用說事業(yè)。
他和王小璐在同一所大學，都是有一定地位的職位。離婚，尤其是因為這種丑聞離婚，
對兩人的職業(yè)生涯都會是毀滅性打擊。"爸爸，你哭了嗎？"小雨突然抬頭，
小手摸上他的臉。王凱這才意識到臉頰上的濕潤。"沒有，寶貝，
只是...眼睛有點不舒服。"哄睡女兒后，他回到臥室，躺在屬于他的那一側(cè)。
床的另一半空蕩蕩的，就像他的心。他想起上周偷偷帶小陽去做親子鑒定的情景，
那種屈辱和恐懼至今讓他夜不能寐。第一次鑒定沒想到妻子竟然換取檢測毛發(fā)。
顯示小陽確實是他的孩子，實則是做給小李看的，讓他知道王小陽是他的孩子。
直到那天再次看到Ipad信息，全是都在發(fā)抖，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已經(jīng)深入骨髓。
王小璐：他最近忙，他應該沒時間去找你，嚇嚇你的吧。李：我不知道，他來了我也不怕。
王：他說想去找你，這個我真是不知道，我一直跟他說，我跟你這兩年基本不聯(lián)系了。
李：啊，他肯定不信啊。王：我跟他反復說，兩個小孩都是他親生的，
他去親子簽訂的時候我偷偷換了他的簽定材料，所以做出來是親生的，
你千萬千萬不能讓讓知道。王：離婚我不怕，但是我不想王小陽受到任何傷害，
所以我必須騙他，你一定要裝作不知道這回事。李：好，我知道了，保證不讓他知道。
王：所以你知道我最近過的什么日子，又要夾著尾巴怕他冷嘲熱諷，還要隨時提防他動腦。
更早的聊天記錄：王：你采集幾根帶毛囊的頭發(fā)，七八跟的樣子，用紙巾包著，
順豐郵寄到地址鑒定中心.，然后把快遞單號發(fā)給我。李：什么情況了，你怎么要這個。
王：在做親子鑒定，把他的換掉，讓他相信孩子是他的。李：你私下找的鑒定機構了？
我周一給你寄過去。王：你寄過去就好了，到時候把單號發(fā)給我，最近過的太難了。
幸虧王凱多留了個心眼，偷偷用口腔拭子又做了一次，還是跑到隔壁市去做的，
鑒定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死的心都有了，“依據(jù)現(xiàn)在資料DNA分析結(jié)果，
排除父親和兒子的生物學父親。”凌晨兩點，王凱仍然睜著眼睛。手機屏幕亮起，
是心理咨詢中心的預約確認短信。這是他第三次預約了，前兩次都臨時取消了。這一次，
他決定不再逃避。"王先生，您說您最近睡眠有問題？"蘇荷醫(yī)生溫和地問道，
她的聲音像一杯溫度剛好的茶，不燙不涼。"嗯，失眠，即使睡著了也總是做噩夢。
"王凱盯著地板上的光影，避免與她對視。"可以具體說說是什么樣的噩夢嗎？
"那些夢境太過清晰——王小璐和小李在他們的床上纏綿，而他就站在門口，
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或者他抱著兩個孩子，站在懸崖邊，
王小璐在遠處頭也不回地走開..."就是...一些關于失去的夢。王凱聲音干澀的說道。
蘇荷沒有追問，而是換了個方向："您提到您是大學老師，工作壓力大嗎？""不算大，
我很喜歡教書。"談起工作，王凱稍微放松了些，"最近還在準備一個新的研究項目。
""家庭方面呢？您已婚？""是的，十年了。有兩個孩子。"王凱的聲音又緊繃起來，
"我妻子...她也是我們學校的老師。""聽起來是個很般配的家庭。"蘇荷微笑道，
"最近家里有什么變化或壓力嗎？"王凱突然站起身，走到窗邊。"醫(yī)生，
如果...如果一個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配偶出軌了，但他選擇不離婚，這是不是...很可悲？
"蘇荷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仿佛這個問題再平常不過。"每個人的選擇和承受能力不同，
沒有標準答案。重要的是，這個選擇是否真的讓當事人感到平靜。"王凱苦笑："平靜？
我現(xiàn)在連'平靜'這個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了。""您愿意談談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嗎？
"接下來的五十分鐘里，王凱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了這幾個月來的噩夢。
說到那些露骨的聊天記錄時，他的聲音顫抖；提到親子鑒定時，
他幾乎哽咽；而當他說到為了孩子和事業(yè)決定維持婚姻時，語氣中滿是自我厭惡。
現(xiàn)在可笑的發(fā)現(xiàn)，這個理由都不足以支撐自己走下去。"王先生，
您現(xiàn)在的反應——憤怒、自我懷疑、失眠——都是創(chuàng)傷后的正常反應。"蘇荷輕聲說，
"您需要明白，伴侶的背叛絕不意味著您不夠好。出軌反映的是出軌者自身的問題，
而非被出軌者的價值。"王凱抬起頭，
第一次直視她的眼睛："那為什么我還是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因為愛和信任被辜負了。這就像有人突然拆掉了您生活的地基，您需要時間重建。
"蘇荷頓了頓，"我建議您考慮幾個問題：第一，除了丈夫和父親，您還是誰？第二，
在這段婚姻之外，什么能讓您感到自己的價值？"離開咨詢中心時，
王凱感覺既疲憊又奇怪地輕松，仿佛長久以來壓在心口的巨石被撬開了一條縫。看了看表，
距離接孩子還有兩個小時，決定去校園里的咖啡廳坐坐。"王教授！好巧！"王凱抬頭，
看到歷史系的副教授陳志遠向他走來。兩人不算熟，只是偶爾在教職工會議上碰面。
"陳教授，好久不見。"王凱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陳志遠在他對面坐下，
神秘地壓低聲音："聽說您和王院長要合作那個教育部的新項目？真是強強聯(lián)合啊！
""還在評審階段，不一定能中。"他含糊地回答。"您太謙虛了。"陳志遠笑道，"對了，
聽說王院長最近在爭取副校長職位？如果成功，她就是咱們校最年輕的副校長了。
"王凱感到一陣惡心。是啊，他的妻子——出軌的妻子——事業(yè)蒸蒸日上，而他在這里，
連一杯咖啡都喝不下去。"抱歉，我還有點事。"他匆匆起身，幾乎落荒而逃。
開車去接孩子的路上，蘇荷醫(yī)生的問題在他腦海中回蕩："除了丈夫和父親，您還是誰？
"他是誰？一個被背叛的丈夫？一個為了孩子忍辱負重的父親？
還是一個連自己妻子都留不住的失敗者？如果父親的角色都是假的呢？學校門口，
小雨和小陽看到他的車，歡快地跑過來。他們天真無邪的笑容像一劑止痛藥，
暫時緩解了他內(nèi)心的痛苦。"爸爸，今天美術課我畫了我們?nèi)遥?小雨興奮地舉著一幅畫，
"這是你，這是媽媽，這是弟弟，這是我，還有我們家的貓咪！
"王凱看著畫中四個笑臉和一只貓，喉嚨發(fā)緊。在女兒的世界里，他們的家還是完整幸福的。
他該打破這個幻想嗎？回到家，出乎意料的是，王小璐已經(jīng)在家了，正在廚房準備晚餐。
"今天怎么這么早？"王凱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會議取消了。"王小璐頭也不回地說，
"洗手吃飯吧。"餐桌上，兩個孩子嘰嘰喳喳地講著學校的趣事，王小璐不時微笑點頭，
看起來完全是個稱職的母親。王凱看著她優(yōu)雅的側(cè)臉，想起那些她和小李的露骨對話，
突然沒了胃口。"我吃好了，還有點工作要處理。"他起身離席。書房里，王凱打開電腦，
卻只是盯著屏幕發(fā)呆。門外傳來王小璐哄孩子睡覺的聲音，那么溫柔，那么熟悉。
這個聲音也曾對另一個男人說過情話嗎？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一個加密文件夾，
里面是他保存的所有證據(jù)。手指懸在鼠標上，
他猶豫要不要再看一遍那些讓他心碎的聊天記錄。正當他猶豫時，郵箱提示音響起。
是一封匿名郵件，主題只有三個字："看附件"。王凱點開附件，是一張照片。
王小璐和一個年輕男子在酒店大堂相擁，日期顯示是上周三——她聲稱去省里開會的日子。
照片下方還有一行字："她從未停止。"王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原來這幾個月她只是在更小心地隱藏？原來她父母的勸誡、他的忍讓，對她毫無意義？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還抱有一絲希望，以為時間能治愈一切。敲門聲響起，
王小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王凱，我能進來嗎？"王凱迅速關閉文件，
深吸一口氣："門沒鎖。"王小璐走進來，關上門。她穿著那件他送的絲綢睡衣，
頭發(fā)還微微濕著，散發(fā)著沐浴后的香氣。曾經(jīng)，這個場景會讓他心動不已。
"小雨的畫你看到了嗎？"她輕聲問。"看到了，很...好。"王小璐走近他："王凱，
我們...需要談談。"王凱的心跳加速："談什么？""關于我們之間的事。
"她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你還沒原諒我，但我想努力彌補。
我...我已經(jīng)和他徹底斷了聯(lián)系。"王凱盯著她的眼睛，試圖找出謊言的痕跡。
那張新鮮出爐的酒店照片在他腦海中閃爍。"為什么現(xiàn)在說這個？"他聽見自己問。
"因為..."王小璐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卻在看到他僵硬的表情后縮回，
"因為我看到你最近的狀態(tài)，很擔心。而且...副校長選拔下周開始，
如果家庭方面..."王凱突然明白了。原來如此。副校長選拔。
她需要維持一個完美家庭的形象。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你笑什么？"王小璐皺眉。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王凱站起身，拉開距離，"關于你的'彌補'，
我需要時間考慮。"王小璐看起來想說什么，最終只是點點頭離開了。門關上后，
王凱重新打開那張匿名照片，仔細查看每一個細節(jié)。是誰發(fā)來的？小李的另一個情人？
還是...學校里的競爭對手，想利用這個打擊王小璐的晉升？無論如何，
一個事實清晰無比：他的妻子仍在背叛他，而他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這場婚姻的假面了。
王凱打開文檔，開始起草一封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寫的信——離婚協(xié)議書。
咨詢中心的等候區(qū)播放著輕柔的鋼琴曲。王凱坐在沙發(fā)上，翻看著一本心理學雜志，
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上次咨詢后，他按照蘇荷醫(yī)生的建議開始寫情緒日記，
但那些文字越寫越黑暗，最后變成了對王小璐和小李的惡毒詛咒。"王先生，請進。
"蘇荷站在門口，微笑著招呼他。咨詢室比上次更溫暖些，窗臺上多了一盆綠植。
王凱坐在上次的位置上，注意到蘇荷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襯衫，襯得她眼角的細紋更加柔和。
"這周過得怎么樣？"蘇荷問道，聲音像她襯衫的顏色一樣平靜。
王凱本想給出一個標準回答"還好"，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里面有我妻子和那個男人上周在酒店的照片。"蘇荷輕輕點頭，
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驚訝："看到那些照片，您有什么感受？"憤怒。惡心。
但最奇怪的是...我竟然不覺得意外。"王凱苦笑，"好像我一直在等著這個證據(jù)，
證明她從未停止欺騙我。""您上次提到，您妻子父母介入后，她承諾不再聯(lián)系那個人。
現(xiàn)在證據(jù)顯示她違背了承諾，這對您意味著什么？
"王凱握緊拳頭："意味著我們的婚姻就是個笑話。意味著她根本不尊重我，
也不尊重她自己的承諾。"他突然站起來，走到窗前，"最可笑的是，
我還在考慮她副校長的競選！如果這事曝光，她的前途就完了，孩子們也會...天啊，
我居然還在為她著想！"聲音在最后變成了哽咽。王凱感到一陣眩暈，趕緊扶住窗臺。
蘇荷沒有立即說話，給他時間平復呼吸。"王先生，您現(xiàn)在的憤怒是完全正常的。
"等他重新坐下后，蘇荷輕聲說，"但我想請您思考一個問題：在這段關系中，
您一直在考慮她的前途、孩子的感受，那么您自己的需求和價值在哪里？"王凱愣住了。
四十年來，他一直是好學生、好老師、好丈夫、好父親，但"王凱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他竟一時答不上來。"我不知道..."他喃喃道，咨詢結(jié)束后，王凱開車回學校，
路上接到系主任的電話："王凱啊，明天華東地區(qū)的學術研討會，你準備的報告沒問題吧？
劉教授特意說要聽你的新發(fā)現(xiàn)。""沒問題，都準備好了。"王凱回答。
掛了電話手機立馬又響了。是王小璐。"王凱，明天我要去南京開個緊急會議，
后天才能回來。你一個人照顧孩子沒問題吧？"王凱的手指僵在鍵盤上。又是會議。
又是出差。會不會又是謊言？"什么會議這么急？"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教育部臨時通知的學科評估討論，李副校長帶隊。"王小璐的語氣很自然，"對了，
你明天不是也有研討會嗎？""嗯，在華東酒店。""那正好，我讓吳姐明天去接孩子。
你專心準備報告吧。"掛斷電話，王凱盯著電腦屏幕。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生活，
只有他的世界分崩離析。他機械地回復了幾封工作郵件，然后打開搜索引擎，
輸入"華東地區(qū)教育評估會議 南京"。第一條結(jié)果就顯示會議確實存在，
明天在南京師范大學召開，李副校長確實是組委會成員。王凱松了口氣，
隨即又為自己這種"查崗"行為感到羞恥。什么時候開始，他變成了這種疑神疑鬼的人？
下班時間，校園里學生來來往往。路過物理實驗室，發(fā)現(xiàn)燈還亮著。推門進去，
看到張曉一個人正在調(diào)試儀器。"這么晚還在做實驗？"王凱問道。瘦小的女生嚇了一跳，
眼鏡后面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教、教授！
測一下那組異常數(shù)據(jù)..."王凱走過去看了看實驗記錄："你論文里那組數(shù)據(jù)確實有問題，
但你的思路是對的。為什么不再堅持一下？"王凱低著頭："我以為...是我操作失誤。
大家都說那個理論不可能被推翻...""科學史上大多數(shù)突破都始于'不可能'。
"王凱突然感到一陣久違的熱情，"來，我們一起看看問題出在哪里。"兩小時后，
當他們終于找到儀器校準錯誤并得到完美數(shù)據(jù)時，張曉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教授！
我們做到了！這結(jié)果太漂亮了！"看著學生閃亮的眼睛，
王凱突然想起自己選擇物理的初心——那種揭開宇宙奧秘的純粹快樂。多少年了，
他被職稱、項目、家庭瑣事纏身，忘記了這種最簡單的喜悅。"謝謝你，張曉。
"他真誠地說，"今天是我這段時間最充實的一個晚上。"回家的路上，
王凱收到蘇荷醫(yī)生的郵件，附帶著幾篇關于"創(chuàng)傷后成長"的研究論文。
其中一句話特別醒目："危機不僅是危險，
也是轉(zhuǎn)機——它迫使我們重新審視生命的優(yōu)先順序，發(fā)現(xiàn)被忽視的自我價值。
"王凱把車停在路邊，反復讀著這句話。華東酒店會議中心座無虛席。王凱站在演講臺上，
調(diào)整著激光筆，順利完成今天的報告。回到家，吳姐已經(jīng)接回兩個孩子。餐桌上，
小陽興奮地講述幼兒園的趣事，小雨則神秘地說有個"驚喜"要給爸爸看。
這種日常的溫馨場景曾經(jīng)是王凱的慰藉，
現(xiàn)在卻讓他感到一種詭異的割裂感——這個家表面上完好無損，內(nèi)里卻早已支離破碎。
"爸爸，你看！"小雨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獎狀，"數(shù)學競賽三等獎！"王凱遠接過獎狀，
上面印著女兒的名字和"優(yōu)秀獎"三個燙金大字。他應該感到驕傲的，
但此刻只能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太棒了，寶貝。媽媽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我給她打電話了，她說回來給我?guī)暇┑奶禺a(chǎn)！"小雨眼睛亮晶晶的。
王凱遠突然想起什么："小雨...媽媽什么時候告訴你她去南京的？""今天早上呀，
她來學校看我啦！還穿著漂亮的藍色裙子！"王凱的心一沉。王小璐今早明明說直接去機場，
怎么會去小雨學校？除非...南京會議又是謊言。孩子們睡下后，王凱坐在書房，
電腦屏幕上是南京會議的官方網(wǎng)站。他反復刷新著參會者名單和照片直播頁面，
尋找王小璐的身影。晚上十點，網(wǎng)站更新了第一天會議的照片集。王凱一張張仔細查看，
卻沒有找到王小璐。他打開手機，猶豫要不要直接打電話質(zhì)問。就在這時，一條短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