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真是個最愛開玩笑的編劇。我站在那家日料店的后廚門口。看著吳子墨在前廳等我。
他西裝筆挺，氣質依舊。可我卻只能躲在油膩的角落里，用口罩和帽子遮住臉。五年前，
我是揮金如土的富家女。他是一貧如洗的窮小子。五年后，我成了端盤子的服務員。
而他卻成了身價過億的 CEO。他來找我，可我卻不敢面對他。
1 玫瑰雨夜告白我砸了二十萬，就為了給吳子墨過個生日。操場上，
是我用 1999 朵紅玫瑰擺出的巨大心形。旁邊，是號稱能炸出「I LOVE U」
字樣的定制煙火。閨蜜在一旁咋舌：「佳怡，你這是追人還是燒錢啊？」
我理了理限量款的裙擺。笑得志在必得：「有區別嗎？錢能解決的事，都不叫事。」
吳子墨來了。他穿著洗得發白的 T 恤。站在人群外，冷冷地看著我。
像在看一場與他無關的鬧劇。我按下遙控器。沒有漫天煙火。只有一滴冰冷的雨，
砸在我臉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暴雨傾盆而下。
2 雨中情斷玫瑰花瓣被砸得七零八落。精心布置的場地瞬間變成一片狼藉。煙火受了潮，
發出幾聲憋屈的悶響，徹底啞了。雷聲蓋過了一切。閨蜜尖叫著跑去躲雨，只有我還傻站著。
妝花了，裙子濕透了，狼狽得像一只落水的小狗。吳子墨撐著一把黑傘，轉身就要走。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沖著他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喊：「吳子墨！我喜歡你，是真的！」
他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只留下一句被雨聲沖刷得有些模糊的話。「別把喜歡當游戲。」
二十萬，就換來他這么一句評價。我氣得發抖。在他的眼里。我的喜歡，
就是一場用錢堆起來的游戲嗎？3 買斷人生行，你不信，那我就給你點實際的。
我打聽到他在學校旁邊的快餐店打工。油膩的桌子，嘈雜的人群，他穿著不合身的員工服，
低頭給客人點餐。我心口一痛。我的男人，怎么能干這個？第二天，我叫來我爸的助理，
直接把那家快餐店買了下來。我拿著收購協議和一張不設上限的奢侈品禮品卡去找他。
「以后你就是店長了，不想干也行，把店賣了，錢都歸你。」我以為他會感激，至少會驚訝。
他卻只是死死盯著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冰冷。「所以，那個對我很照顧的王經理，
因為你被辭退了？」「還有那些一起打工的同學，現在都以為我出賣了他們，
用他們換了個店長？」我愣住了。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讓他別那么辛苦。
他拿起那張黑色的卡片，在我面前，一點一點，撕得粉碎。紙屑像雪花一樣飄落。
「童 佳 怡，」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刀子。「你以為能買斷我的人生嗎？」
我第一次發現，我引以為傲的錢，在他這里，除了羞辱，一無是處。
4 手術費的情債那之后，我整整一個月沒敢去找他。直到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說他奶奶病危，急需手術。我趕到醫院時，吳子墨正蹲在走廊盡頭，頭發凌亂，
背影像被壓垮了一樣。他手里攥著手機，屏幕上是一個「極速貸款」的 APP 界面。
我從未見過他那副樣子。那個在我面前永遠挺直脊梁、清高孤傲的吳子墨。在現實面前，
脆弱得不堪一擊。手術費，八十萬。我沒說話，直接走到繳費窗口，刷了卡。
拿著那張薄薄的繳費單，我走到他面前。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嘴唇動了動，
卻沒發出聲音。我把單子遞給他，第一次，聲音放得很輕。「算我借你的。」他接過單子，
那張紙在他手里被攥得變了形。良久，
他才用沙啞到極致的聲音說：「我可能……永遠還不清。」我笑著說：「沒關系，
只要你答應做我的男朋友就好了。」他緩緩地點了點頭。我開心地抱住了他。
5 病房夜話醫院的夜晚總是安靜得讓人壓抑。我坐在病房里的長椅上。看著熟睡的奶奶，
還有守在一旁的吳子墨。他靠在床邊的小桌上，額頭抵著手臂，已經睡著了。我輕輕起身，
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他動了一下，卻沒有醒。我想起以前在學校里，每次遠遠看到他。
心跳都會漏掉一拍。那時的我。用金錢堆砌浪漫，卻始終沒換來他一個真心的笑。而現在，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睫毛微微顫動。這男人怎么可以長得這么好看？簡直就是犯規。
「謝謝你。」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我怔住：「謝什么？」「你明明可以轉身走開，
卻留了下來。」我沒有否認。他抬起頭，眼神有些迷離。卻又異常認真。
「我知道你不是一時沖動……你是真的在乎我。」我咬了咬唇，輕聲說：「是啊，我在乎你。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那是一只粗糙的手。帶著常年勞作的繭。
冰冷又緊繃，卻讓我第一次感受到真實的溫度。我們就這樣靜靜坐著。誰都沒說話。
直到窗外的月亮爬上樹梢。照進病房，灑在他臉上。也落在我的心里。
6 溫柔陷阱從那天開始。我每天都會來醫院送飯。有時是他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有時是我親手煮的粥——雖然每次都差點燒焦鍋。他有時會來教我。怎么炒菜不粘鍋。
怎么切姜絲最細，我學得笨拙。他卻笑得很溫柔。「你以前哪會這些？」他挑眉問我。
「為了你，我愿意學。」我說得認真。他愣了一下，低頭繼續洗菜。嘴角卻藏不住笑意。
有一天，我穿了一件他喜歡的白裙子去看他。他推著輪椅上的奶奶剛出院回家。
看見我時眼睛亮了一下。「今天怎么這么漂亮？」我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
小聲說：「想讓你多看我幾眼。」他耳尖紅了。低聲回我：「那你成功了。」那一刻，
我幾乎以為。我們的未來就在眼前。后來，我們一起在黃昏時散步。一起坐在天臺上數星星。
他開始主動牽我的手。會在下雨的時候把傘偏向我這邊。會在人前自然地摟住我的腰。
他不再是那個冷冰冰的吳子墨。
而是一個會因為我說餓了就跑遍三條街、給我買愛吃的食物的男人。我以為，
我終于走進了他的世界。我以為，這次是真的贏了。可我不知道，命運早已悄悄翻過一頁。
下一章，就是風暴來臨的前奏。7 億債務的秘密我以為我演得夠好了。
還提前買了去美國的機票，連留學申請材料都偽造好了。吳子墨抱著剛出院的奶奶，
對我說：「佳怡，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我笑得眼角都疼了。「好啊。」其實，
那天上午，我爸剛從派出所回來。債主們堵在樓下，大聲嚷著要錢。我媽坐在地上，
抱著一堆被查封的資產清單，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佳怡，我們完了，
徹底完了。」三個億的債務。我沒敢告訴吳子墨。他那么驕傲的人，
怎么能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從公主變成了負債的乞丐？我開始瘋狂刪聯系方式。
微信、QQ、手機號，所有能聯系到我的渠道，全部拉黑。最后，我給他發了條信息。
「吳子墨，我不愛你了。出國了，別找我。」發完這條消息，我把手機砸在墻上。
8 灰姑娘的逃亡從那以后，我和家人輾轉了多個城市。后來我和家人分開了，
他們說這樣就不會連累我了。我一個人躲在這個城市最破的城中村里，租了個十平米的隔間。
墻壁薄得像紙，隔壁的電視聲音能傳到我這邊。我每天窩在床上，透過唯一的小窗戶，
看外面的世界。灰撲撲的天空，和我現在的人生一樣，看不到一點希望。
房東看到我這個樣子，忍不住說：「小姑娘，你這樣下去不行，得找份工作啊。」工作？
我開始做各種兼職。發傳單、刷盤子、超市收銀員。每個工作都干不長。發傳單的時候。
我看到同齡人開著豪車路過，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經也是那樣。超市收銀的時候，
遇到難纏的客人，我直接和人吵起來。「你以為老子愿意在這受你的氣？」
客人被我懟得啞口無言。我卻被經理開除了。走出超市，我蹲在路邊，第一次意識到。
我已經徹底變了。9 五年的執念五年后，我在網上看到了一條熱搜。視頻里，
吳子墨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坐在一間沒有裝飾的辦公室里，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
他不再是那個清冷克制的少年，眼角多了幾分風霜，聲音也有些啞。「我只是……太想她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眶紅得讓人心疼。他說，這五年，他把公司做得越來越大。
開發了一款又一款社交軟件。卻始終在后臺加了一個「特殊功能」——只要有人注冊。
就會自動比對數據庫里的照片和信息。
「我知道她可能已經換了名字、換了身份、換了城市……但她一定還活著，我一直在找她。」
他還說：「如果你看到我了，請你告訴我，你還好嗎？」我坐在屏幕前，
眼淚一滴一滴砸在手機上。我想告訴他：我很好，只是再也沒有見過你。采訪里介紹說。
他每天工作十八小時，三個月內就拿到了天使投資。現在公司估值已經過億。網友們都在說，
這是現代版的愛情神話。我看著那些評論，眼淚掉個不停。有人說：「這男人也太深情了吧，
為了一個女人搭上全部身家。」有人說：「那女人到底去哪了？這么好的男人都不要？」
還有人說：「估計早就劈腿跑了，渣女一個。」我關掉手機，把臉埋在手掌里。吳子墨，
你個傻子。我不配的。現在的我，連站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你越成功，我就越不敢出現。
因為我害怕你知道，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用錢砸你的童佳怡。
現在連給自己買件像樣衣服的錢都沒有。10 重逢的恐懼我在這家日料店干了兩個月。
每天晚上六點到凌晨兩點，八小時站下來，腿腫得跟灌了鉛一樣。但這里給現金，不查學歷，
不問過往。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夠了。那天晚上，我端著刺身拼盤走向 6 號桌。
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見客人的鞋。一雙手工定制的意大利皮鞋，少說也得三萬起。
我心里冷笑。又是個來體驗平民生活的有錢人。「您的刺身拼盤。」我放下盤子，
轉身就要走。「等一下。」那個聲音，像一道雷劈在我頭頂。我的手開始抖。不可能的，
不可能是他。我裝作沒聽見，加快腳步往后廚走。身后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
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我幾乎是用跑的沖進后廚。「小童，你怎么了？
臉白得跟見了鬼一樣。」大廚老李攔住我。我躲在他身后，透過傳菜口的玻璃偷看。
一個男人站在 6 號桌旁邊，正四處張望。西裝筆挺，身材挺拔。是吳子墨。真的是他。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五年了，五年我沒敢想象再見面的場景。現在他就在那里，
而我躲在油膩的后廚里。「服務員，剛才那個女孩呢？」他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聽見前臺小妹回答：「您說小童啊？她身體不舒服，提前下班了。」老李看了我一眼，
沒有拆穿。吳子墨站了很久，最后還是走了。我癱坐在地上，渾身冷汗。
11 日料店的等待第二天，我沒敢去上班。第三天，我還是沒去。
老李打電話催我：「小童，你再不來，我只能開除你了。這活兒不好找的。」我知道。
但我更知道，如果被吳子墨抓住，我就徹底沒地方躲了。可是我需要這份工作。
房租、生活費，都指著這三千塊錢的工資。我狠狠心，還是去了。他在店門口等著。
就那么站在路燈下，像個雕塑。我躲在對面的奶茶店里，手心全是汗。他等了五個小時。
從晚上六點，一直到十一點。中間有服務員出來跟他說話，他搖搖頭，繼續等。
后來老李也出來了，兩人聊了幾句什么。我看到老李指了指店里，吳子墨點點頭。
我的心一沉。完了，老李出賣我了。但他沒有進來抓我。他只是每天都來，
坐在那個 6 號桌，點一堆菜，卻幾乎不吃。他在等我出現。
我只能更小心地避開他的視線，每次上菜都繞很遠的路。戴口罩，壓帽檐，低著頭走路。
像個做賊心虛的小偷。12 地鐵上的淚水直到那天晚上，我端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熱湯濺在手上，我忍不住「嘶」了一聲。抬頭的瞬間，我們的目光撞在一起。
時間仿佛靜止了。他的眼神復雜到我看不懂，有心疼，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
我像被電擊了一樣，扔下湯碗就往外跑。身后傳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童佳怡！」
我跑得很快，像被猛獸追趕的獵物。沖出店門，沖進人群，一直跑到地鐵站。坐在地鐵上，
我才發現自己在哭。眼淚大顆大顆地掉，根本停不下來。我以為這五年，我已經足夠堅強了。
以為我可以坦然面對任何人，包括他。但我錯了。在他面前，我還是個脆弱的童佳怡。
那個害怕被看不起的前千金小姐。13 施舍的誘惑第二天，老李給我打電話。「小童，
你別干了。昨天那個男人給了我錢，說讓我開除你。」「他說，他公司正好缺個行政助理。
覺得你正合適，工資一萬五，五險一金全有。」「小童，這是好事啊，別犯傻。」
我握著電話，久久說不出話。一萬五的工資，在這個城市算是中等偏上了。而我現在，
為了三千塊錢的服務員工作，每天累得像條狗。但我知道，這是他的施舍。包裝得再好看，
本質還是施舍。我想拒絕，想維持最后一點可憐的自尊。可是，
當我想到那個老鼠都嫌棄的房間……我妥協了。「告訴他，我考慮考慮。」掛了電話，
我靠在墻上，閉上眼睛。童佳怡，你還能再沒出息一點嗎？五年前，你用錢砸他。五年后，
他用錢砸你。真是風水輪流轉。14 房東的誤會我順利地入職了他的公司。
他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立刻找上門來，也沒有刻意避著我。就像我們只是兩個普通的同事，
一個上司，一個新員工。我也搬離了那個破舊的城中村。新租的房子不大，但干凈安靜，
至少能讓我喘口氣。搬進來的第三天，我就后悔了。房東阿姨是個五十多歲的熱心大媽，
嘴比手還快。「小童啊，你一個女孩子住，怎么不找個男朋友？」「這么漂亮，
不會是眼光太高了吧？」我敷衍地笑笑：「緣分沒到。」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我盡量不接話，她卻越說越來勁。某天下班回來，我在樓下看見了他——吳子墨。
我沒敢抬頭，低頭快步往樓上走。他跟了上來。「佳怡，我們談談。」「沒什么好談的。」
我掏鑰匙開門，手抖得連鑰匙都插不進去。「你就這么討厭我嗎？連單獨見一面都不愿意？」
我終于把門打開，想關門把他擋在外面。他按住門框，力氣比我大太多。就在這時，
房東阿姨從對面房間探出頭來。「哎呀，小童，這是你男朋友吧？」她一臉八卦的興奮表情，
圍著圍裙就沖了出來。「長得真帥，有錢吧？開什么車的？」我臉都白了：「阿姨，不是，
他不是我……」「你好阿姨，我是子墨。」吳子墨突然笑了，那種溫和有禮的笑容。
房東阿姨眼睛都亮了。「哎呀，多有禮貌的小伙子！小童，你可有福氣了。」「阿姨，
我們剛聊著呢，您先忙。」他說完就推著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房間。
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房東阿姨跟著進來，開始了她的日常絮叨。「小童這孩子啊，
就是太內向，平時話都不多說。」「你們交往多久了？打算什么時候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