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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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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遇的謎題晨光熹微,如薄紗般輕柔地披在青石鎮斑駁的街巷上。

初秋的露水在青磚黛瓦間凝結,反射著金燦燦的光點。林曉薇緊了緊風衣的領口,

鼻尖縈繞著泥土與野菊混合的清新氣息,她步伐輕快,口中哼著一支江南小調,

筆記本和錄音筆揣在背包里,沉甸甸的,滿是即將挖掘這個古老小鎮塵封歷史的憧憬。

她是市報《城市探索》欄目的記者,此行專為探訪青石鎮口耳相傳的神秘傳說而來。

這個依山傍水、仿佛被時光遺忘的角落,在縣志的只言片語中似乎隱藏著許多不解之謎。

“讓一讓!對不住!”一個急促的男聲帶著風撞入耳膜。林曉薇只覺得肩頭被狠狠擦撞,

整個人一個趔趄,差點栽倒。手中的筆記本脫手飛出,紙張如受驚的白鴿般嘩啦啦散落一地。

“喂!你怎么回事!”林曉薇穩住身形,又氣又急地抬起頭,

卻只捕捉到一個身穿深青色舊式短褂的高大背影,腳步飛快地拐進前方一條更窄的弄堂,

仿佛被濃霧吞噬了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巷口蒸騰的霧氣微微翻滾。

“真是……莽撞!”林曉薇氣結,一邊低聲抱怨,一邊蹲下身,手忙腳亂地收拾散落的紙張。

路過的幾個早起去田間勞作的老人,投來好奇而樸實的目光。“囡囡,沒事吧?

”一位挎著竹籃、穿著藍布褂子的阿婆關切地問。“沒事,阿婆,謝謝您。

”林曉薇強擠出一絲笑容,心里卻塞滿了疑云。“那人跑那么快……是有什么急事?

還是……不想讓人看清他的臉?”收拾好心情和筆記,

她來到青石鎮中心那家“竹葉青”茶館,這是她和鎮上老學者陳瑞安約好碰面的地方。

茶館里彌漫著濃郁的碧螺春茶香和爐火的氣息,幾張八仙桌旁零星坐著幾位喝茶談天的老人,

木格窗外是潺潺流淌的小河。角落里,

一位身著藏青色對襟衫、戴著黑框老花鏡的老人正專注地看著一本泛黃的線裝書,

他頭發花白,面容清癯,正是陳瑞安。林曉薇走過去,微微躬身行禮。“陳老先生,打擾了,

我是市報的林曉薇。”陳瑞安抬起頭,推了推眼鏡,溫和一笑,

眼角的皺紋舒展開:“小林記者?歡迎歡迎,請坐,老頭子等你多時了。”他聲音洪亮,

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綿軟語調。林曉薇在對面的竹椅上落座,

迫不及待地拿出筆記本和錄音筆:“陳老先生,您一直研究本地的方志和傳說,

我想冒昧請教,青石鎮是否真如傳聞所說,有著不尋常的歷史?

尤其……關于后山深處那座……”她話未說完,茶館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清冽的晨風卷了進來。一個身影邁步而入。林曉薇下意識抬眼望去——是他!

那個穿深青短褂、撞了她就消失的背影!男子似乎也認出了林曉薇,在門口微微頓了一下,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和……尷尬?他很快恢復平靜,朝柜臺走去:“老板,

來壺頂好的毛峰。”林曉薇心里哼了一聲,轉過頭,

盡量把注意力轉回陳老身上:“陳老先生,您剛才說的是?

”陳瑞安將林曉薇的細微反應看在眼里,但并未點破,他只是端起面前的小茶盅,

啜了一口微燙的茶水,眼神變得深邃悠遠,仿佛望向時間的河流深處:“是啊,

那地方……很有些說道。在咱們青石鎮后頭的云棲山里,確有一座前朝遺落的莊院,

老人們叫它‘凝云山莊’。荒了很多年了,但邪門得很,尋常人不敢靠近。”“哦?

是什么讓那里變得如此神秘?”林曉薇的記者本能被徹底點燃,迅速在筆記本上記錄。

“說來話長。”陳瑞安放下茶盅,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種敘述往事的鄭重,

“那是快百年前的事了。莊子里曾有一位莊主,姓云,單名一個岫字。云莊主武藝高強,

家學淵源,莊子里藏書閣典籍如山,據說涉獵極廣,其中更有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

牽扯到天地間的某種‘法則’。”林曉薇聽得入神,錄音筆的紅燈靜靜亮著。

“云莊主有位獨女,名喚云汐,生得是聰慧靈秀,傾國傾城。彼時,

后山深處一個古村落里的獵戶之子,名喚林默,是個踏實能干的俊朗后生。一來二去,

這對年輕人就……唉,情根深種了。”陳瑞安的語氣帶著一絲惋惜。

“聽起來像才子佳人的故事開頭啊,那后來呢?”林曉薇追問。“‘才子’是莊主家千金,

‘佳人’是山里獵戶少年,門不當戶不對啊!”陳瑞安搖頭嘆息,“云莊主雖開明,

但此事卻也萬萬不能允。更棘手的是,當時青石鎮乃至方圓百里的靈氣流動,

不知何故變得異常紊亂,

許多古書上記載的、原本沉寂的‘界隙’——也就是時空連接點的碎片,開始不穩定地顯現,

甚至有兇戾之物從中滲出,為禍一方。老一輩口耳相傳,

說那極可能是某種巨大‘裂縫’即將徹底洞開的征兆。”“裂縫?界隙?

”林曉薇的筆尖頓住,這些詞語帶著科幻色彩,卻從眼前這位古稀老人嘴里說出來,

顯得無比真實。“這和云家小姐與林默又有什么關系?”陳瑞安神色凝重:“關系大了!

云莊主家學淵源,他斷定平息靈氣紊亂、封堵界隙的關鍵,

就藏在某種古老的‘守護器物’中,而這器物,

需要純粹的、堅定的、至死不渝的‘情念’作為核心靈引才能驅動。據說,

它需要一對心意相通、生死相守的愛侶,以精誠所鑄之念為鑰,方能激活其封鎮之力。

”“所以……云岫莊主他……利用了女兒的感情?”林曉薇感到一陣寒意。“利用?或許吧,

但這恐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絕路。”陳瑞安的聲音幾不可聞,“云汐小姐和林默那后生,

為了青石鎮萬千生民的安危,為了平息天地之亂,最終……在山莊深處,

立下了生死守護的誓言。那誓言的具體內容是什么,沒人知道,只知道極其玄奧,

與守護器物相連。然而,就在誓言立下后不久,

那少年林默……竟在守護器物最關鍵的一次靈力激蕩中被反噬,魂消魄散!緊接著,

云汐小姐,不知是殉情還是想完成父親遺命,竟也動用那器物之力,

欲強行封閉最大的那條裂隙……”陳瑞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結果……器毀人亡!

云汐小姐身殞,山莊也爆發了強大的靈爆,徹底荒廢,成為禁地。從那以后,

山莊里就怪事連連,夜里常聞悲泣嗚咽之聲,似有女子的嘆息,也有野獸般的低吼,

還有人自稱看到模糊的白色影子飄蕩,都說那是云汐小姐和林默的殘念,

以及被殘余裂隙力量吸引來的不干凈的東西……唉,知道這事兒的人,一代比一代少嘍。

”就在這時,旁邊桌上那位穿著深青短褂的男子,端著剛沏好的毛峰茶壺走了過來,

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林曉薇和陳瑞安相鄰的空位上。他仿佛只是隨意選擇座位,

但耳廓微不可察地朝向兩人的方向。林曉薇警惕地瞥了他一眼,

湊近陳瑞安壓低聲音:“陳老先生,這人……剛才在門口撞了我,

現在又坐這么近……好像在聽我們說話?”陳瑞安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男子,聲音壓得更低,

幾乎是在林曉薇耳邊呢喃:“后生可畏,青眼有加啊……不必點破。山莊之事,

本就半虛半實,言者有心,聽者亦有意。看來你那‘才子佳人’的引子,

不止引了老頭我這個講古的嘍。” 他眼中閃過一絲洞察世事的銳利光芒。

林曉薇心中警鈴大作,再看那男子,他已悠然拿起茶壺自斟自飲,神色淡定,

但林曉薇直覺他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可疑。2 神秘的邀請又詳細聊了約莫半個時辰,

陳瑞安看了看掛在墻上的老式鐘表:“小林記者,老朽身子不比年輕時候,

得回去午睡一會兒了。你要是有興趣,鎮上圖書館里還有一些殘破的舊檔,

或許能查到點蛛絲馬跡。”說著他站起身。林曉薇連忙起身相送:“陳老先生慢走,

今天真是受益匪淺!改天我再登門請教。”她將陳老送到茶館門口,

目送著老人瘦削卻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青石巷弄深處。轉身回到茶館,林曉薇剛坐下,

準備整理一下筆記,那位深青短褂的男子竟直接站起身,端著茶盞走了過來。“記者小姐,

對不住,剛才在小巷里趕路,確實失禮了。”男子站在桌邊,語速不快,

帶著一種沉穩的調子。他目光坦然,看向林曉薇,“我叫蘇哲然。

剛才聽您和陳老先生提到云棲山和凝云山莊……”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實不相瞞,

我對那個地方也非常感興趣。”林曉薇心中的疑慮并未消散,

反而因為對方的直接而更加警惕。她靠在竹椅背上,直視對方:“蘇先生?

我對你的‘非常感興趣’也很感興趣。你跑那么快,總不會是為了……避開我吧?

”蘇哲然笑了笑,那笑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卻意外的坦蕩:“記者小姐思維果然敏銳。不過你誤會了。當時在巷口,

我隱約感覺到一種……類似空間極細微震顫的波動,方向指向山莊的方向,這對我很重要。

我怕錯過觀察點,心急之下沖撞了你,在此再次鄭重道歉。”他微微欠了欠身。“空間震顫?

觀察點?”林曉薇捕捉到這些特殊的詞匯,“你到底是誰?物理學家?地質勘探的?

還是……”蘇哲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拉開她旁邊的竹椅坐下,動作流暢自然,

卻又保持著適度的距離感。“這說起來有點復雜。簡單說,我家族傳承了一些……嗯,

算是古老的‘觀星’之術,并且對能量場的變化非常敏感。凝云山莊那個地方,傳說已久,

它周圍的能量場非常紊亂且古老,是研究某種……‘界限波動’現象的難得之地。我的目標,

是尋找并記錄下那種特殊的場域現象。”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目光落在林曉薇的筆記本上:“我聽到陳老先生說,

山莊里可能隱藏著與‘守護器物’和‘界隙’有關的歷史。這太重要了。

那些傳說可能并非空穴來風,那些‘界隙’,或許與我研究的東西存在某種……可怕的關聯。

”他的語氣第一次透出一種深沉的憂慮。“所以呢?”林曉薇不為所動,她的經歷告訴她,

一個對“空間震顫”感興趣、家族傳承古老技術的神秘人物,突然出現在這偏僻小鎮,

動機絕不會簡單。蘇哲然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誠懇:“所以,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進入凝云山莊。”“什么?!

”林曉薇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邀請我?去那個傳說中的鬼宅禁地?蘇先生,

你在開玩笑嗎?”“絕不是玩笑。”蘇哲然的眼神異常認真,“我的專業領域在觀測和記錄,

但對歷史、人文細節的解讀,對傳說背后真相的挖掘,你才是專家!我需要你的解讀能力。

那些流傳的故事里隱藏的密碼,或許才是真正理解山莊能量場的關鍵!

而且……”他環顧了一下茶館里喝茶的老人們,聲音幾近于氣聲,

“我們倆……是眼下唯一知道那片區域有異常波動的人。放任不管,

萬一真的和‘界隙’有關……后果難料!”林曉薇沉默了。

記者的本能、對真相的渴望、還有那潛藏的好奇心與冒險精神都在激烈地沖突。去,

風險巨大;不去,可能會錯失解開這個百年謎團的機會,

甚至可能真的忽略了某種潛伏的危機。蘇哲然給出的理由,尤其是關于“界隙”后果的暗示,

讓她無法輕易拒絕。“陳老先生的話你也聽到了,進去的人都……”林曉薇的聲音帶著猶豫。

“我會準備萬全。”蘇哲然語氣堅定,

光手電、特制的防護應急包、高能壓縮食品和水、信號彈、特制的磁場探測儀……我都備有。

相信我,我有多次在類似特殊能量場域邊緣地帶安全考察的經驗。安全方面,你盡可放心。

”他看出了林曉薇的動搖,又加了一句:“林記者,破解青石鎮的最大秘密,

寫出一篇震驚世人的深度報道,這個誘惑,難道不值得冒一次險嗎?而且,

如果傳說是真的……”他聲音帶著一絲奇特的韻律,“我們或許……能解開那對戀人的心結,

真正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這也算功德一件吧?”這番話徹底擊中了林曉薇。她深吸一口氣,

抬眼直視蘇哲然,終于點頭:“好!我跟你去!但約法三章:第一,安全第一,

一旦出現不可控情況,立刻撤離!第二,發現任何線索,共享信息,不能隱瞞!第三,

尊重亡者!”蘇哲然嘴角終于揚起一個真誠而贊許的弧度:“明智之選。君子一言!

”他伸出右手小拇指。 “駟馬難追!”林曉薇伸出小指,兩根小指用力勾在一起。

指尖觸碰,她似乎感到一絲微弱的電流劃過,心中莫名地安定了一絲。

蘇哲然另一只手掌一翻,

不知從何處變出了兩塊刻著八卦符文的龜甲片:“此物是家族傳下來的小玩意,

可稍御陰邪穢氣,一枚給你防身。”龜甲片帶著溫潤的觸感,林曉薇鄭重地接過。

“明天早上六點,小鎮西邊溪橋頭見。晨曦初露之時,陽氣最盛,適合探秘。

”3 山莊的秘密翌日,天蒙蒙亮,青石鎮還籠罩在一片淺灰色的薄霧之中,

清冽的空氣帶著露水和草木的芬芳。林曉薇裹緊了沖鋒衣,背著鼓鼓囊囊的背包,

準時出現在溪橋邊。橋下溪水潺潺,倒映著初綻的晨光,更顯清幽。蘇哲然已經等在那里。

他換了一身更為利落的深藍色戶外裝束,背上是一個體積更大、看起來專業沉重的戰術背包,

腰間別著一些林曉薇叫不出名字的儀器。看到林曉薇,他點點頭,簡短道:“出發吧。

”兩人沿著溪邊向山里走去。最初的路還算好走,是鎮上采藥人或獵戶踏出的小徑,

兩旁密布著蕨類植物和茂密的灌木叢,清晨的露水打濕了他們的褲腳。越往里走,

林木愈發高大,枝椏虬結遮天蔽日,山路也變得陡峭崎嶇起來,

需要手腳并用攀爬濕滑的石坡。空氣中泥土和腐敗落葉的味道愈發濃重,光線也越來越昏暗,

仿佛從清晨直接步入了黃昏。林曉薇體力不錯,但跋涉在這陰森寂靜的山林里,

心頭總有些不安。她看著前方蘇哲然敏捷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蘇哲然,

你家族那些‘觀星’之術……究竟研究什么?僅僅是看星星那么簡單嗎?

還有那些‘界限波動’,到底是什么?”這個問題在她心頭盤旋了一夜。蘇哲然沒有回頭,

繼續劈開擋路的藤蔓,聲音清晰地傳來:“林記者,你昨晚沒睡好,就是在琢磨這個?

”他語氣帶著一絲調侃,但隨即變得嚴肅,“所謂觀星,只是個模糊的說法。更準確地說,

是在觀測諸天星辰運轉規則所映射出的……另一層真相。我們認為,我們所處的世界,

并非唯一的宇宙層面。或許存在著與我們世界緊密貼合,

甚至部分重疊卻又截然不同的另一個層面——我們稱之為‘影界’。”“平行世界?

”林曉薇脫口而出,這個科幻概念此刻竟由一個家族傳承神秘術法的人說出,沖擊力巨大。

“可以這么理解,但更……糾纏不清,也更危險。”蘇哲然停下腳步,

在一處較為空曠的巖石邊示意休息。他拿出一個帶指針和復雜刻度的奇特羅盤,

仔細觀察著指針的細微震顫。“所謂的‘界限波動’,就是兩個世界法則交匯處產生的漣漪。

穩定的界限很難被察覺,但一旦出現劇烈波動甚至撕裂,就會形成陳老提到的‘界隙’,

它們如同兩個世界的創口,污穢的東西會從影界滲透過來,

強大的能量也會導致我們世界的規則扭曲,引發地震、異常天氣甚至……精神混亂。

”林曉薇倒吸一口涼氣,這解釋讓她脊背發涼:“所以,

凝云山莊的詭異事件……”“很可能就是因為百年前那次失敗的封鎮,

或者之后持續的能量外泄,導致山莊成為了一個持續存在的薄弱‘界點’!

”蘇哲然收起羅盤,眼神凝重,“我昨天在鎮口巷子感應到的空間震顫非常細微,

但指向性明確指向山莊,這很不尋常。

常這種震顫只會出現在大型界隙活動后或者……當有人強行啟動或干擾了某種連接核心之時!

我懷疑,有某種東西,近期在山莊里……活動了!”“活動了?”林曉薇的呼吸驟然一緊。

“嘩啦——”前方不遠處的灌木叢,突然一陣劇烈搖晃!林曉薇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抓住了腰間的龜甲片。蘇哲然反應極快,立刻將她護在身后,

手中已多了一根手臂長短、刻滿符文的烏木短杖,尖端微微泛起一層毫不起眼的淡青色光暈,

警惕地盯著晃動的樹叢。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林曉薇自己如鼓的心跳聲。幾秒鐘后,

一只驚慌失措的野兔猛地從灌木叢里竄出,飛快地消失在密林深處。“……嚇死我了。

”林曉薇拍了拍胸口,長吁一口氣。蘇哲然卻依舊眉頭緊鎖,

緊盯著野兔消失的方向:“不止是兔子。

剛才樹叢里的動靜……有東西在兔子竄出來之前就離開了,動作很快。”“會是什么?

”林曉薇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不知道。野豬?狐貍?或者……別的什么。

”蘇哲然搖搖頭,收起短杖,但眼中警惕不減,“走吧,提高警惕,應該就快到了。

”他重新在前面開路。又艱難行進了約莫一個小時,隨著一聲低呼,蘇哲然停了下來。

他撥開一片垂掛的厚厚藤蔓——一座龐大、蒼涼、散發著無邊死寂氣息的古代建筑群,

如同巨獸的骸骨般,無聲無息地矗立在山坳深處,籠罩在流動的濃霧之中。

青黑色的石墻爬滿了墨綠色的藤蔓植物和厚厚的苔蘚,多處坍塌崩裂,

裸露的磚石風化得厲害。破敗不堪的雕花木門半掩著,門軸早已銹死斷裂,

黑洞洞的門洞仿佛怪獸的巨口。破碎的窗欞后,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整座山莊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陳舊、朽敗和深入骨髓的陰冷氣息,令人窒息。

“凝云山莊……”林曉薇喃喃道,即便早有心理準備,親身直面這座傳說中的鬼宅,

那種心理上的壓抑感還是讓她指尖發涼。從山下看還不覺得,走到近處,

才發現這座依山勢而建的莊院規模相當宏大,庭院深深,樓閣重重,雖然衰敗,

但仍能窺見往昔的氣派。四周的霧氣似乎特別眷顧這里,比山下更濃更重,繚繞在山莊周圍,

如紗如幔,將其與外界徹底隔絕。蘇哲然取出他的磁場探測儀,指針瘋狂地左右搖擺不定,

發出滋滋的微弱電流聲。“這里的場域……混亂到極點了!”他臉色異常凝重,

“各種頻段的能量混雜在一起,相互排斥又吸引,像一個隨時會炸開的漩渦!

”林曉薇舉起專業相機,深吸一口氣,開始拍攝記錄。鏡頭里的山莊,在濃霧中更顯詭異,

每一個破敗的細節都仿佛在無聲訴說著慘痛往事。“走,進去。

”蘇哲然走到那扇半塌的朱漆大門前,雙手抵住沉重的門扉,低喝一聲發力。

布滿鐵銹的合頁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巨響,仿佛垂死之人的呻吟。

門被緩緩推開,一股濃烈的、混合著霉爛、鐵銹、塵土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陳腐氣息撲面而來,

嗆得林曉薇連連咳嗽。門后,是一個雜草叢生的巨大庭院。枯黃的荒草長到一人多高,

其間散落著破碎的石桌石凳和傾倒的巨大石鼓。院子中央有一座造型古樸的小石橋,

橋下的池子早已干涸,只剩下龜裂的淤泥。再往深處,是主建筑群,飛檐斗拱依稀可辨,

但大多塌陷傾頹,一片死寂。蘇哲然點亮了強光手電筒,一道雪白的光柱刺破庭院中的晦暗,

也似乎驚擾了此地的寧靜。他遞給林曉薇一個同樣型號的手電:“跟緊我。

”兩人小心翼翼地踩過齊膝高的荒草,朝著正堂主屋走去。每踩一步,

腳下腐朽的枯葉和松軟的泥土都發出沙沙的聲響,在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光線掃過之處,墻壁上斑駁脫落的壁畫和浮雕一閃而過,描繪著云卷風舒、仙人指路的景象,

暗示著山莊主人曾經的追求與寄托。

一只不知名的夜梟在不遠處的殘破閣樓上發出一聲凄厲的長鳴,瞬間劃破死寂,

又迅速歸于沉寂,讓林曉薇的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正堂高大的門早已不知去向,

直接敞開著空洞。步入其中,光線陡然變得更加昏暗,一股更強的腐臭味彌漫開來。

高大的廳堂內,巨大的木柱支撐著布滿蛛網、多處露著空洞的藻井頂棚,

透過破洞能看到上方傾頹的樓板結構和慘白的天光。地上積滿了厚厚的塵土,

幾把爛成骨架的太師椅歪斜在地。手電光掃過一側的墻壁,林曉薇突然停下腳步:“哲然,

你看那里!”光柱鎖定在一幅鑲嵌在壁龕內的琉璃彩繪畫像上。琉璃因年深日久而色彩黯淡,

甚至部分碎裂剝落,

但畫像主體仍清晰可見:畫中是一位身著鵝黃襦裙、云髻高挽的絕色少女,顧盼生輝,

眉宇間帶著靈動與聰慧;她身旁站著一位穿著普通麻布獵裝卻英氣勃發的青年,

眼神堅定深邃地凝視著少女,兩人之間流淌的情愫透過筆觸清晰傳遞。“云汐……和林默?

”林曉薇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近距離觀看這對百年前的戀人,

畫中人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時光的塵埃,包含著無盡的深情與隱忍的哀傷,直抵人心。

“應該就是他們。”蘇哲然走到近前,用手電仔細照射畫像周圍的裝飾紋路,

那些復雜的纏枝蓮和太極圖案蘊含著某種古奧的陣法韻味,“這里的裝飾……似乎暗藏玄機。

整座廳堂的布置,

的陣圖……”就在這時——“噠……噠……噠……”一陣輕微、清晰、富有節奏感的腳步聲,

突然從二樓的某個角落響起!仿佛有人穿著布底鞋在空曠的木地板上踱步!

這聲音在死一般寂靜的山莊內部、在昏暗的光線襯托下,顯得無比突兀和驚悚!

林曉薇瞬間頭皮發麻,全身汗毛倒豎!驚懼之下,她一把死死抓住了蘇哲然的胳膊,

聲音卡在喉嚨里幾乎發不出聲:“樓……樓上!”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衣服里。

蘇哲然同樣身體一僵,瞬間關閉了手電!整個大廳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只有兩人緊張的呼吸聲在死寂中格外沉重!黑暗中,蘇哲然的聲音貼著林曉薇的耳朵響起,

帶著絕對的冷靜:“別動!屏住呼吸!”那“噠……噠……噠”的腳步聲并沒有停止,

不緊不慢地在上方移動著,似乎在走廊里緩緩踱步,由遠及近,

又在某一處停下……然后又響了起來,似乎在來回走動。黑暗中,時間的流逝變得異常緩慢。

林曉薇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血液沖擊耳膜的轟鳴聲。她死死咬著下唇,

強忍著尖叫的沖動。她感到蘇哲然的手臂肌肉緊繃,

另一只手里似乎握著那根冰冷的烏木短杖。腳步聲在持續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后,

終于……漸漸遠去,消失在二樓的深處,一切重歸死寂。又過了好一會兒,確認再無動靜,

蘇哲然才重新打開了手電,雪亮的光芒驅散了令人窒息的黑暗。兩人都臉色蒼白,

額角沁出汗珠。“是……是什么?”林曉薇的聲音依舊帶著顫抖,手指冰涼。

蘇哲然的神情異常嚴峻,眼神銳利如刀:“不是風。絕對不是!聲音源就在樓上,

物質層面的移動!”“難道是……”林曉薇不敢再往下想。“不管是什么,

”蘇哲然深吸一口氣,緊握著短杖,“不能讓它干擾我們的核心目標。山莊秘密的核心,

很可能不在這里。跟我來,去內院!”他的聲音中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

4 塵封的線索與詭異的笑聲兩人壓下心中的驚悸,快速而謹慎地穿過空曠死寂的正堂,

朝著更深處、當年主人家的起居之處進發。回廊早已損毀殆盡,穿行在斷壁殘垣之間,

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危機上。隨處可見破舊的家具殘骸、傾倒的屏風骨架、碎裂的瓷器殘片,

無不昭示著昔日繁華與今日荒涼的強烈對比。

空氣里那股令人作嘔的陳腐氣息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難以辨別的奇特腥味,始終縈繞不散。

能量場流向的敏銳感知(他手中一塊拳頭大小、溫潤微光的白玉似乎對特定能量產生共鳴),

他們七拐八繞,終于在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發現了一個還算完整的單間。

這像是一個小型書房或密室改造的臥室。“這里的場相對……穩定一點。”蘇哲然低聲說,

示意林曉薇先進去。他則謹慎地守在門外,烏木短杖橫握,

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破敗景象和流動的濃霧。霧氣如同有生命的實體,

緩緩掠過斷裂的石階和凋零的柱礎。屋內同樣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但靠墻的位置竟然還有一個沒完全散架、被大量塌落的瓦礫半掩著的紅木書柜!

一只被蟲蛀的相當嚴重、卻奇跡般保存了下來形制的雕花木盒,從瓦礫邊緣露出一角!

林曉薇的心跳瞬間加速。作為一名記者和歷史學愛好者,

她對這種潛在的“信息寶庫”有著近乎本能的興奮與期待。她強忍著嗆人的灰塵,

小心地用戴著防割手套的手扒開碎木爛瓦。“哲然!快看這個!”她驚喜萬分地叫了一聲,

小心翼翼地將那雕花木盒從瓦礫堆里完全抽了出來。盒子不大,但入手沉甸甸,

上面布滿了復雜纏枝蓮紋并鑲嵌著幾顆早已失去光澤的小瑪瑙。蘇哲然聞聲立刻閃身進來,

關好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警惕地背對著門警戒,低聲道:“發現什么?”林曉薇顧不得臟,

跪坐在滿是塵埃的地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如同對待嬰兒般緩緩開啟了盒蓋。

一股更加濃烈的、混雜著陳舊紙張、墨水和某種極其微弱、近乎消逝的花香氣息撲鼻而出。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本封皮呈深褐色、邊緣嚴重卷邊磨損的手札!手札的紙張脆得驚人,

仿佛風一吹就會化作齏粉。封面上沒有書名,

只用一種古樸遒勁的簪花小楷寫著一個名字——云汐!“是云汐的……日記?!

”林曉薇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和一絲顫抖。百年之后,

他們竟然有幸觸碰到了那位傳奇女子最私密的心聲!她抬頭看向蘇哲然,眼神熠熠生輝。

蘇哲然眼中也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快步走近蹲下:“小心!用這個!

”他飛快地從背包側袋取出一個特殊的、類似平板電腦大小的電子影像閱讀器,

打開配套的一盞特制的冷光微燈,這種燈光能避免紫外線對脆弱古紙張的進一步傷害,

并能清晰投射影像。“我來操作掃描儀,你將手札一頁一頁輕輕放到閱讀器的無損掃描臺上!

快!”兩人立刻進入狀態,默契配合。林曉薇帶著考古工作者般的虔誠和謹慎,

用指腹極其輕柔地翻開早已變脆泛黃的第一頁。電子閱讀器的屏幕上,

迅速清晰地顯示出斑駁卻娟秀的字跡。蘇哲然立刻啟動語言識別和古文字輔助分析模式。

林曉薇強壓激動,逐字逐句低聲念誦起那些被塵埃和時間鎖住的文字,

蘇哲然則不斷進行補充和修正語義,同時他的設備將古籍內容無損掃描存盤:“……己巳年,

三月初七,晴。今日隨父親去青竹觀拜會觀主青玄道長。道長言說,近日天地靈氣躁動異常,

‘影壁’波動愈發不穩,有‘穢漏’之危。父親憂心忡忡,歸來即與族老商議,

查閱家傳古法陣圖典籍至深夜。我所練《素心引》竟也隱隱感應到絲絲駁雜侵擾,

難以寧神……”(蘇哲然補充:“影壁”應指世界間的隔膜壁壘;“穢漏”指影界污穢泄露。

)“……三月十五,密雨。青石鎮外張家村報信,數戶人家雞犬莫名暴斃,血肉干枯,

只余皮毛,疑為‘穢獸’所害。父親與幾位族叔持家傳古寶‘辟邪清光鏡’趕往,

歸后沉默良久,清光鏡裂紋密布……山莊護山大陣消耗劇烈,靈石庫告急。

父親白發驟增……”(林曉薇解讀:現實危害已經顯現!護山大陣是山莊能量場的防御體系。

)“……四月初二,陰。后山古洞界點處突現巨大靈震,裂縫隱現,山莊地基動搖,

廊柱現罅!父親引動護山大陣核心欲強行壓制,然陣樞靈玉黯淡,難以維系……危急之際,

默哥不顧父親訓斥,強運‘守山訣’引自身精血靈魄渡入陣樞!才勉強弭平震蕩。

父親大怒后又深嘆,默哥跪地不起,

兩人皆沉默……”(蘇哲然瞳孔一縮:“精血靈魄”引渡到陣法核心?

這是以身為祭的兇險法門!林默竟然天生擁有這等強大的靈力?

他對這世界的“法則”適應程度非同一般!)“……四月廿三,花朝。山莊內氛圍沉重如鐵。

父親數日未眠,將我喚至秘閣。他形容枯槁,眼含血絲卻目光堅定如鐵。‘汐兒’,父曰,

‘千幻玉魄玨’(一種守護核心神器)封鎮之力已接近極限,

非以‘無瑕情念’為引無法徹底激活其真正威能補天裂。然我云氏世代守護山莊界點,

血脈早已與玉魄牽連過深,我輩靈力皆帶族法烙印,

情念之‘無瑕’本質已難達成……普天之下,唯林默那孩子……”父親語聲哽咽,

我心神俱震,淚流滿面。我已知曉……”(“千幻玉魄玨!原來是這東西!

”蘇哲然猛地吸了一口冷氣,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我在家族最古老的禁忌密卷里看到過描述!傳說它由女媧補天的五彩石核心所化,

不僅擁有空間定鼎之力,更是維系世界內外穩定的關鍵節點之一!

難怪需要至純至性的‘無瑕情念’才能徹底引動,它根本不在乎使用者力量強弱,

只在乎心意是否精誠純粹!沒想到這神器竟然流落在此!云汐和林默的無瑕之情,

竟被云岫選中作為引動神器的唯一‘鑰匙’!這究竟是萬般無奈下的唯一生機,

還是一場命運設下的殘酷玩笑?”)林曉薇也感到一陣窒息,

日記揭示了殘酷的真相:林默不是被利用,他和云汐的愛情,

從一開始就被山莊巨大的責任和神器千幻玉魄玨的無情法則緊緊捆綁!

他們的愛情既是彼此的寄托,也成為了拯救這片天地的“鑰匙”!她手指顫抖地翻到下一頁。

“……四月底,無日。終于……立契。秘閣深處,血契石前。

父親、幾位族老與我、默哥在列。血契石冰冷刺骨,映著千幻玉魄玨幽幽的輝光。

默哥看著我,眼中無悔無畏,唯余深似海的情意。父持古劍,劃我二人手心,

以血染玉……那一刻,似有萬千時光涌入腦海,悲喜交織,

似與他已同生共死千百輪回……那感覺玄奧難言。玉玨驟然白光大盛!

周遭動蕩的空間瞬間被一股無形巨力撫平!族老皆涕泣跪拜……然,白光刺目間,

我分明看見……默哥左肩上方,一個極其模糊、漆黑如墨、長著犄角的怪影一閃而沒!

再看默哥,他面色驟然一白,眉頭微蹙又立刻舒展,朝我寬慰一笑,

我以為是眼花……心卻被巨大的不安攫住……”(“肩頭魔影?!

”林曉薇和蘇哲然幾乎同時驚呼出聲!)“……五月初五,大禍!影壁裂隙陡然巨震,

前所未見!玉魄玨雖在血契后穩固,卻于此極限沖擊下猝不及防!

山莊中心地脈節點處空間寸寸碎裂,黑氣如墨噴涌!父親不顧一切催動玉玨欲力挽狂瀾!

然玉玨竟發出哀鳴!光芒明滅不定!父親遭到強烈反噬,口噴鮮血,身體搖搖欲墜!

千鈞一發之際……默哥嘶吼著沖了上去!以我從未見過的、近乎燃燒生命本源的方式,

雙掌狠狠印在劇烈震顫的玉玨之上!刺目的血光混合著玉的清輝沖天而起!

……然血光消散處……默哥……默哥他……”字跡在此處完全被大量模糊暈染開的水漬覆蓋,

筆跡顫抖變形,無法辨認后續。林曉薇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滴在冰冷的電子閱讀器屏幕上。

她能想象到最后一頁云汐絕望的淚水是如何滴落在這頁紙上,百年后猶帶余溫。

蘇哲然死死盯著屏幕,眼中也充滿了巨大的震撼和哀痛。沉默籠罩了狹小的空間。

真相殘酷得令人心碎。林默不是死于反噬,

而是用自己燃燒生命乃至靈魂的可怕方式強行與神器共鳴,

只為替已遭反噬的云岫頂住那致命的最后一擊!蘇哲然眉頭緊鎖,

低聲分析:“那瞬間魔影絕非偶然!日記里提到過‘穢獸’,

林默在承受血契時必然被影界的某種強大存在標記了!玉玨的激活需要無瑕情念,

卻也可能打開了某種通往影界的微小縫隙?讓那東西附上了林默的身?在最后關頭,

可能就是那個東西借林默燃燒生命的機會強行爆發沖擊玉玨,導致林默魂飛魄散,

空間封鎮也功虧一簣!而云汐……”他聲音艱澀,不敢再說下去。

林曉薇含淚翻過被淚水模糊的一頁,在最后幾頁殘破的筆記中,

云汐的筆跡混亂痛苦:“……默哥魂滅身碎,只余衣冠!

……玉玨核心……崩裂……裂隙雖未全開,卻無法彌合!父親傷重垂危,

氣若游絲……山莊已無可用之力!唯一生機……只剩那個辦法了嗎……”“辦法?什么辦法?

!”林曉薇心急如焚,快速地翻動脆弱的紙張,希望能找到答案。

然而就在翻到最后一頁時——整個山莊猛地一震!

一種深沉、腐朽、帶著無窮惡意與快意的陰森笑聲突然在四面八方炸響!

“桀桀桀桀……”“嘻嘻嘻嘻……”笑聲如同無數金屬碎片在刮擦玻璃,

又像是地獄深處萬千怨魂的合唱,層層疊疊,忽遠忽近,時而尖銳刺耳,

時而低沉如悶雷翻滾,穿透破敗的墻壁和斷垣,毫無阻礙地刺入兩人的耳膜和大腦!

這聲音絕非人類的喉嚨可以發出!它帶著令人血液凝固的精神污染,

瞬間將林曉薇和蘇哲然拖入無邊的恐懼深淵!“啊——!”林曉薇再也無法承受,

抱頭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手中的電子閱讀器和琉璃日記同時滑落在地!

日記本本就脆弱的邊緣瞬間又折斷了幾頁!蘇哲然同樣臉色煞白如紙,眼中閃過駭人的厲芒!

他猛地抽出烏木短杖,口中斷喝一聲:“靈鶴守心!敕!

”短杖頂端的符文驟然爆發出明亮的青色毫光,

瞬間形成一個薄薄的、覆蓋兩人方圓數米的青色光罩!那刺耳的笑聲沖撞在光罩上,

如同無數指甲在刮擦,發出令人心悸的滋滋聲!光罩劇烈震蕩,青色光華明滅不定!“走!

”蘇哲然一把拉起嚇懵了的林曉薇,甚至顧不上撿起地上散落的閱讀器和日記,

另一只手緊緊攥著那枚發出嗡鳴的白玉。青色的符光包裹著他倆,仿佛一層脆弱的雞蛋殼,

抵抗著無處不在的惡意精神沖擊。他拽著林曉薇奪門而出!

外面庭院里的濃霧如同活過來的怪獸,翻涌著向他們撲來!那笑聲在霧氣中扭曲變形,

帶著戲謔般的尖銳和得意!腳下的荒草仿佛也變成了纏繞的鬼爪!

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向庭院的大門方向!近了!更近了!

那扇被他們推開的半塌朱漆大門就在前方!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沖出大門的瞬間——砰!

轟隆!如同有一只無形的巨手在操控,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巨門轟然向內倒塌!

巨大的門板狠狠砸在地面上,濺起沖天的煙塵碎屑,死死地封住了唯一的出口!

徹底隔絕了通往外部世界的生路!“門……門被封死了!

”林曉薇絕望地看著眼前的斷龍巨門,巨大的恐懼幾乎吞噬了她!

濃霧裹挾著那無處不在的詭異笑聲如潮水般從身后洶涌撲來!

青色符光在更猛烈的精神沖擊下搖搖欲墜,光芒急劇黯淡!

他們被困在了這座百年鬼宅的核心!5 暗格,光團,

與守界的迷影“咳咳……咳咳……”門板砸下的煙塵嗆得兩人幾乎窒息。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住林曉薇的心臟。身后是濃霧翻涌、笑聲陰森的死亡庭院,

面前是徹底堵死的巨門生路!“別放棄!還沒完!”蘇哲然的聲音斬釘截鐵,

瞬間壓過了林曉薇的恐懼和窒息感。他右手緊握著光芒急速暗淡、劇烈震顫的烏木短杖,

左手猛地扯下頸間那枚一直嗡鳴示警的白玉。“北斗鎮玄!

”他口中念出一串急如密雨的短促音節,聲線帶著一種奇異的震顫感,

每一個音節仿佛都敲擊在空間節點上。只見他狠狠咬破左手拇指指尖,鮮血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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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23:05: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