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已經死了三年。靈魂這種東西,輕飄飄的,沒有重量,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個最忠實的影子,追隨著那個活在光芒萬丈里的人。今天,
他站在了世界之巔。瑞典斯德哥爾摩音樂廳,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
將臺下每一張仰望的面孔都鍍上了一層金色。顧言就站在那片金色的中央,
身著剪裁得體的黑色燕尾服,胸前佩戴著那枚象征物理學界最高榮譽的獎章。
他比三年前更高了,也更瘦了,曾經少年意氣風發的眉眼,
如今被一種近乎冷酷的鋒利所取代。那張曾被譽為“物理學界未來之光”的臉,
此刻正通過無數鏡頭,傳送給全世界。我飄浮在半空中,安靜地看著他。真好,顧言。
你做到了。你終于成為了最耀眼的那顆星,再也沒有人、沒有事可以成為你的拖累。
頒獎典禮后的全球記者會,他應付得游刃有余,用流利的英語回答著各種深奧的物理學問題,
偶爾還會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疏離而禮貌的微笑。他已經不是那個會在冬夜里,
為了給我買一個剛出爐的烤紅薯,就愿意在寒風中排半小時隊的少年了。“顧教授,
”一位金發女記者搶到了提問機會,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您在獲獎感言中提到,
有一位對您影響至深的人,是她成就了今天的您。我們都非常好奇,
能和我們分享一下這位‘她’的故事嗎?”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顧言,
期待著一個天才與繆斯之間的浪漫故事。我看到顧言的身體有了一瞬間的僵硬。他垂下眼簾,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幾秒后,他再抬起頭時,
那雙曾盛滿星辰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川般的寒冷。他對著麥克風,
嘴角勾起一抹極盡輕蔑的弧度。“影響至深?”他重復了一遍這個詞,
像是在品嘗什么令人作嘔的東西,“或許吧。”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
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也穿透了我虛無的身體。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
帶著不容錯辨的恨意,精準地刻在一個早已不存在的人身上。“我這輩子最恨的人,
就是一個為了前途和金錢,背叛我的女人。”一石激起千層浪。臺下的記者們騷動起來,
臉上寫滿了震驚與狂喜。這可比任何學術探討都勁爆得多。顧言卻像是沒有看到他們的反應,
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精準地扎向一個早已不存在的人。
“三年前,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她為了一個保送名額,
攀上了一個能給她更好前途的老男人,毫不留情地拋棄了我。”“她走的時候告訴我,
她愛慕虛榮,而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
最后落在了正前方的鏡頭上,仿佛在透過它,凝視著某個遙遠的人。
“她現在應該正享受著她想要的生活吧,”他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暖意,
只有無盡的譏諷與怨恨,“希望她過得‘好’。”我的“靈魂”輕輕顫抖了一下。原來,
他還是這么恨我。也好。恨,總比愛更能讓人銘記。恨,能支撐著他,讓他永遠不會回頭,
永遠向前走。這場記者會結束后,互聯網徹底引爆了。
之光背后的拜金女##那個讓顧言記恨至今的女人是誰#一個個刺眼的話題被頂上全球熱搜。
我的名字——林晚,這個被我塵封了三年的名字,以一種我從未想過的方式,
再次和顧言聯系在了一起。網絡上,他的擁躉們義憤填膺:【天啊!顧神也太慘了吧!
在最艱難的時候被背叛,這種女人簡直是人間渣滓!】【為了一個保送名額?我查了一下,
三年前顧神拿了國際物理奧賽金牌,直接被特招進頂級學府,她圖什么啊?
眼光也太短淺了吧!】【肯定是圖快錢唄,跟著顧神那時候多苦啊。這種拜金女,
活該被釘在恥辱柱上!求全網人肉她!看看她現在跟的那個老男人給了她什么!
】也有少數理性的聲音:【雖然但是……在全世界面前這么說一個前女友,
是不是有點沒風度?】【樓上的圣母滾開!你沒經歷過顧神的痛,就別在這兒瞎嗶嗶!
換你你不恨?】我看著那些鋪天蓋地的謾罵和詛咒,心里異常平靜。他們說的沒錯。
我就是那個“拜金”、“無情”、“背叛”他的女人。這是我親口承認的,
是我為他、也為我自己選擇的結局。接下來的幾天,這場人肉狂歡愈演愈烈。
我的照片、家庭背景、曾經的學校……所有信息都被一點點扒了出來。
網友們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撕咬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的過往。
他們拼湊出了一個故事:一個出身普通、成績優異的女孩,如何攀上了天才少年顧言,
又如何在他家庭遭遇變故、人生陷入低谷時,為了更好的前途而無情將他拋棄。故事的結尾,
他們都在猜測,我如今正依偎在哪個富商的懷里,看著新聞上功成名就的前男友,
是否會有一絲后悔。我只是有點遺憾。這場風波的第七天,顧言回國了。他的私人實驗室里,
助理小陳正戰戰兢兢地向他匯報著網絡上的輿論動向。“顧總,
網上關于林……關于那個女人的討論熱度還是很高,需要公關部介入處理一下嗎?
”顧言正低頭看著一份實驗數據,頭也沒抬,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必。
”“可是……”小陳有些為難,“已經有媒體在嘗試聯系她的家人了,
而且……今天早上有位蘇小姐聯系了我們。”顧言終于抬起了頭,眉頭緊鎖:“想訛上我嗎?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意料之中的不耐煩。小陳咽了口唾沫,
小心翼翼地說:“不……不是。蘇小姐說,林晚有一個東西要轉交給你,是林晚小姐的遺物。
”顧言的動作停住了。實驗室里安靜得只剩下儀器的低鳴聲。他看著小陳,眼神復雜,
有那么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他冰冷面具下的一絲裂痕。但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恢復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小陳將一個密封的證物袋放在了桌上,
袋子上貼著白色的標簽,
色的馬克筆寫著幾個大字:證物:錄音筆死者:林晚立案日期:2023年3月13日日期,
是我死后的第二天。顧言的目光落在那支陳舊的、甚至有些掉漆的錄音筆上,沉默了許久。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終于,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
低低地笑了起來。“新花樣。”他伸手,從證物袋里拿出了那支錄音筆,掂了掂,
語氣里充滿了不屑與厭惡,“這是她想蹭我熱度的新花樣?裝死?林晚,
你為了引起我的注意,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錄音筆冰冷的機身,
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狠戾。“好啊,我倒要聽聽,你死了,還能編出什么謊話來騙我。
”說完,他隨手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播放鍵。“咔噠”一聲。那是我聽過的,世界上最殘忍,
也最溫柔的聲音。那是,將他推入地獄的序曲。也是,我遲到了三年的,唯一的告白。
02“咔噠”一聲,老舊的錄音筆開始運轉。一陣嘈雜的、仿佛能將人骨頭都吹透的風雪聲,
從微小的揚聲器里鉆了出來,瞬間填滿了這間安靜、恒溫的頂級實驗室。
那聲音帶著一種粗糲的真實感,仿佛將三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冬夜,
原封不動地搬到了顧言的面前。我看到他微微皺起了眉,似乎對這惡劣的音質感到不悅。
然后,我的聲音響起了。【錄音1:2022年12月12日,雪】“顧言,我們分手吧。
”那聲音冷靜、平穩,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決絕。是我練習了無數遍才達到的效果。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冰,沒有溫度,沒有感情。顧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預料之中的冷笑。
他靠在實驗臺邊,雙臂環胸,那姿態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審視,
仿佛在欣賞一出早已爛熟于心的拙劣戲劇。錄音里,他當年的聲音響了起來,顫抖、破碎,
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楚。“為什么?就為了那個保送名額?”“對。”我的聲音再次響起,
比之前更加冷硬。我記得,為了說出這個字,我幾乎咬碎了后槽牙,
將喉嚨里涌上的血腥味強行咽了下去。“我不想再跟你過這種看不到未來的日子了。
我愛慕虛榮,你給不了我想要的。”錄音的背景音里,除了呼嘯的風雪,
還有一聲極其輕微的、心碎的抽氣聲。那是他的。錄音到這里,停頓了片刻。
顧言臉上的冷笑更深了。他搖了搖頭,像是自言自語,
又像是在對我虛無的靈魂宣判:“聽聽,林晚,這就是你。多干脆,多無情。
”他似乎覺得這場鬧劇已經足夠了,伸手就想去按停止鍵。他以為這就是全部了,
這就是我想讓他聽到的——一場遲來的、毫無意義的示威,用我們最痛苦的回憶來刺傷他,
提醒他曾經的愚蠢。可他的手指在觸碰到按鍵的前一秒,卻停住了。
或許是出于一種科學家的探究本能,又或許是那該死的、他絕不承認的,
對我最后一絲的好奇。他想知道,這出戲的下一幕,我會怎么演。他的手收了回去。于是,
錄音繼續播放。這一次,沒有了風雪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曠而壓抑的安靜,
偶爾有遠處模糊的人聲和儀器運作的微弱嗡鳴。【錄音2:2022年12月15日,
醫院】一個陌生的、沉穩的中年男聲響起,帶著醫生特有的冷靜和權威。
“你腦子里這個東西……很麻煩。”顧言臉上的冷笑,在那一瞬間僵住了。
他環抱的雙臂不自覺地松開,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想聽得更清楚一些。“你還這么年輕,
怎么不早點來?”醫生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惋惜和責備。然后,
是我微弱的、小心翼翼的聲音。那聲音和三秒前那個在風雪中決絕冷酷的我,判若兩人。
“醫生,我還能活多久?”我問出這句話時,
聲音里帶著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動物般的哀求。“治療的話……需要多少錢?
”顧言的身體徹底僵直了。他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白的震驚。
那雙洞悉宇宙奧秘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那支小小的錄音筆,仿佛那不是一個電子產品,
而是一個即將爆炸的深淵。錄音里,醫生的聲音還在繼續,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
砸在實驗室死一般的寂靜里。“費用很高,而且成功率不保證。你男朋友呢?
讓他過來一起聽。這種事,需要家人一起商量,共同面對。”我能感覺到,
顧言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滯了。他一定在等。等我哭著說出他的名字,
等我說出我有一個多么優秀的男朋友,等我說出他就是我的依靠。他甚至可能在想,
這又是我的什么新騙局,用這種方式來博取同情,來為我當年的行為開脫。可是,
錄音里的我,在長久的沉默后,用一種近乎氣音的、干澀的聲音回答:“我沒男朋友。
”這四個字,輕飄飄的,卻仿佛有千鈞之重,狠狠地砸在了顧言的心上。
我看到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實驗臺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而錄音,還沒有結束。
在我說完那句“我沒男朋友”之后,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死寂。然后,
揚聲器里傳來了一陣壓抑到極致的、細碎的嗚咽。那聲音起初很小,
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在無人角落里偷偷舔舐傷口,但很快,那份強撐的堅強便土崩瓦解,
變成了無法抑制的、絕望的哭聲。那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種無聲的崩潰。
你能聽到劇烈的喘息,聽到牙齒死死咬住嘴唇發出的摩擦聲,
聽到淚水滴落在衣物上的、細微的“啪嗒”聲。那是我整個生命的重量,在那個瞬間,
被徹底壓垮的聲音。顧言從未聽過我這樣哭。我們在一起時,我也會哭。因為考試沒考好,
因為和他鬧別扭,因為被電影情節感動。但那時的哭聲,總是帶著撒嬌的成分,
帶著被寵愛的底氣,因為我知道,他會立刻把我擁進懷里,笨拙地擦掉我的眼淚,輕聲哄我。
可錄音里的這個哭聲,是赤裸裸的、被剝奪了一切希望和依靠的絕望。那是,
一個即將獨自走向死亡的女孩,在世界面前,最后一次的示弱。“啪!
”錄音筆從顧言顫抖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光潔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像是被那聲音驚醒,猛地彎下腰,動作慌亂地將它撿了起來,緊緊地攥在手心,
仿佛那是什么滾燙的烙鐵。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英俊的臉上血色盡褪。那雙總是閃爍著理智與自信光芒的眼睛里,此刻寫滿了混亂、驚駭,
以及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恐懼。“假的……”他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是她演的……為了騙我……”他喃喃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祈求。
他用那套他最熟悉的、分析萬物的邏輯,試圖為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切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上……她怎么可能在分手三天后就拿到診斷書……這是偽造的……”他開始在實驗室里踱步,
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焦躁不安。他引以為傲的大腦,
那個能構建出宇宙模型的超級大腦,此刻卻陷入了一片混沌。他所有的驕傲,
他三年來用恨意筑起的高墻,在聽到我那句“我沒男朋友”和那段絕望的哭聲時,
被硬生生砸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冰冷的恨意,第一次,有了融化的跡象。而他,
正站在那裂縫的邊緣,驚恐地看著里面透出的、足以將他吞噬的真相的微光。我飄浮在空中,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悲哀。傻瓜,顧言。這,
才只是一個開始啊。你真正的地獄,現在才剛剛拉開序幕。03顧言死死地攥著那支錄音筆,
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既渴望它能救命,
又恐懼它會把自己拖入更深的黑暗。他大口喘息著,汗水從額角滑落,
滴在他那雙因為震驚而顯得空洞的眼眸里。他還在用最后的理智掙扎,
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精心編排的謊言。“繼續……放……”他對自己下達了命令,
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他必須聽下去。他要找到破綻,
找到證明這一切都是我偽造的證據。于是,他顫抖著,再次按下了播放鍵。這一次,
錄音筆里傳出的聲音,將他最后的僥幸徹底碾碎。【錄音3:2023年1月20日,
出租屋】沒有背景音樂,沒有嘈雜人聲。開場就是一陣令人心悸的、劇烈的嘔吐聲,
伴隨著虛弱到極點的喘息。那聲音如此真實,仿佛嘔吐物酸腐的氣味都穿透了時空,
彌漫在這間窗明幾凈的實驗室里。顧言的身體猛地一顫,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然后,
他聽到了我的聲音,微弱得像是一縷即將熄滅的燭火,在自言自語。“顧言,
新年快樂……”我頓了頓,像是在積攢力氣,又像是在回味這個名字。“……我好想你。
”這五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像五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扎進了顧言的耳膜,
刺穿了他的心臟。我看到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得干干凈凈。新年。
2023年1月20日。那天,是他人生中一個無比輝煌的節點。
他剛剛拿下了全國物理競賽的金獎,被導師譽為百年一遇的奇才。晚上,
他和團隊在最高檔的酒店里徹夜狂歡,香檳、掌聲、贊美……他被簇擁在世界的中心,
享受著勝利的榮光。他記得,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在微醺的興奮中,他曾有過一瞬間的恍惚,
想起如果我還在,看到他今天的成就,會是怎樣的表情。
但他立刻就用更深的恨意將這個念頭驅散了——那個拜金的女人,不配分享他的任何榮耀。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舉杯慶祝的時候,在城市另一個陰暗的角落,那個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正抱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然后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對他說一聲“新年快樂”。錄音里,
我的聲音還在繼續,斷斷續續,氣若游絲。“今天看到新聞,你拿了全國物理競賽的金獎,
真好……真好……”“止疼藥好像快沒用了,頭好疼……真的好疼……”就在這時,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顧言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猛地繃直了。
他認得這個鈴聲。這是他當年打給我的電話。他記得,那天他借著酒勁,
撥通了那個被我拉黑又放出的號碼。他想質問我,想炫耀他的成功,想看看我有沒有后悔。
電話接通后,他只來得及冷冷地“喂”了一聲,就被我毫不留情地掛斷了。當時,
他只覺得是無盡的羞辱和憤怒。他將手機狠狠砸在墻上,罵我鐵石心腸,無情無義。而現在,
錄音筆給了他答案。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錄音里的我沒有一絲力氣去接。
直到鈴聲快要結束時,我才掙扎著按下了掛斷鍵。因為我不想,
不想讓他聽到我如此狼狽的嘔吐聲和虛弱的喘息。原來,那不是她的不耐煩。是她最后的,
溫柔。“不……”顧言痛苦地搖著頭,雙手抱住了腦袋,像是不堪重負,
“不是這樣的……”可錄音筆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法官,它不會理會他的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