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禮,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話。司儀用盡了畢生最華麗的辭藻,高聲宣布:“現在,
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我心潮澎湃,掀開林晚的頭紗。她今天美得像個天使,
純白的婚紗,精致的妝容,眼波流轉間,是我夢想中的樣子。賓客們的歡呼聲和掌聲雷動。
我俯下身,滿心歡喜地想印上這個屬于我的吻。然而,林晚卻在我靠近的瞬間,
微微側過了頭。她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看向了禮堂的入口處。那眼神,
是我從未見過的復雜,像是穿透了時空的迷霧,帶著某種決絕的、孤注一擲的悲壯。
我順著她的視線回頭。掌聲和歡呼聲戛然而止,空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
死一般的寂靜。門口,站著一個流浪漢。他衣衫襤褸,頭發糾結得像鳥窩,
臉上黑一道灰一道,散發著一股隔著幾十米都能聞到的酸腐氣。
他手里攥著一個臟兮兮的布袋,眼神渾濁,茫然地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一切。
保安正要上前驅趕,林晚卻做了個讓他們震驚的舉動。她提著婚紗的裙擺,
不顧一切地朝那個流浪漢跑了過去。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出清脆而急促的“噠噠”聲,像是一記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臟上。我僵在原地,
大腦一片空白。所有人都懵了。我的父母,林晚的親友,我生意上的伙伴,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睜睜地看著這荒誕到極致的一幕。林晚跑到那個流浪漢面前,
在他充滿戒備和困惑的目光中,捧起他那張污穢不堪的臉。然后,
在全場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她閉上眼睛,踮起腳尖,深深地吻了下去。
那不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是一個用盡了全身力氣的、帶著破碎和毀滅氣息的吻。時間,
在那一刻停滯。我感覺自己的世界“轟”的一聲,徹底崩塌。閃光燈瘋狂地閃爍,
賓客中已經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明天,不,也許幾分鐘后,#A市新貴趙衍婚禮,
新娘當眾擁吻流浪漢# 的新聞就會傳遍每一個角落。我的臉,趙家的臉,
被她狠狠地踩在了腳下,碾得粉碎。羞辱,憤怒,
背叛……無數種情緒像是海嘯一般將我吞沒。我沖了過去,
一把將她從那個流浪漢懷里拽了出來。“林晚!你瘋了!你在干什么!
”我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林晚被我拽得一個趔趄,但她沒有看我。
她的眼神依然膠著在那個流浪漢身上,那張剛剛還因為親吻而泛著紅暈的臉上,
此刻已經掛上了兩行清淚。淚水沖刷過精致的妝容,留下兩道狼狽的痕跡。“為什么?
”我攥著她的手腕,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你告訴我,為什么?!
”她終于回頭看我,那雙我曾愛到骨子里的眼睛里,
此刻充滿了冰冷的恨意和一種我看不懂的快意。“趙衍,”她一字一句,聲音不大,
卻像刀子一樣凌遲著我,“我說過,我會讓你把欠我的,加倍還回來。”“欠你什么?
我欠你什么?!”我幾乎要咆哮起來,“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你難道都忘了嗎?
我把你從泥潭里拉出來,給你最好的生活,今天,我給你全城最盛大的婚禮!
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林晚笑了,笑得凄美又絕望。“最好的生活?盛大的婚禮?
”她看著我,眼神里全是嘲諷,“趙衍,你毀了我的一生,卻想用這些東西來收買我?
你太天真了。”她猛地甩開我的手,再次走向那個被嚇得縮在角落的流浪漢,
用一種無比溫柔的姿態,小心翼翼地牽起他臟污的手。她回頭,對著滿場震驚的賓客,
也對著我,聲音清晰而決絕:“各位,很抱歉,今天的婚禮取消。
因為我要帶我……最重要的人,回家了。”說完,她就那么牽著那個流浪漢,
提著她純白的婚紗,一步一步,走出了這個本該見證我們幸福的禮堂。她走得沒有一絲留戀。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雕像,任由那些同情、鄙夷、幸災樂禍的目光將我凌遲。
司儀的麥克風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如同我正在滴血的心。婚禮的鬧劇,
以一種病毒式的速度傳播開來。我成了A市上流社會最大的笑柄。
生意伙伴紛紛發來“慰問”信息,字里行間卻透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公司的股價都受到了影響,小幅下跌。我父親氣得當場犯了高血壓,被送進醫院。
母親在病房里哭得幾近昏厥,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早就說過,那個女人來路不明,
心機太深,你非不聽!現在好了,我們趙家的臉都被丟盡了!”我一言不發,任由她打罵。
我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問題:為什么?林晚說我毀了她的一生。這怎么可能?
認識林晚是在三年前一個暴雨的夜晚。我開車路過一個老舊的小巷,
看到一個女孩撐著一把破傘,在給一只受傷的流浪貓包扎。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
她卻渾然不覺,動作輕柔而專注。那一刻,路燈的光暈籠罩著她,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
我無可救藥地動了心。我停下車,主動提出送她回家。她起初很警惕,
但在看到我車里為流浪動物準備的急救箱后,放下了戒備。我們就是這么認識的。我了解到,
林晚是個孤兒,父母早亡,靠著微薄的獎學金和兼職,一個人讀完了大學。
她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員,薪水不高,住在一個環境很差的出租屋里。她的身世讓我心疼,
她的堅韌和善良更讓我著迷。我開始瘋狂地追求她。
我帶她出入我從不帶女伴參加的高級晚宴,給她買她逛街時多看了一眼的名牌包,
在她生病時推掉上百萬的合同徹夜照顧她。我的朋友都說我瘋了,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卻甘之如飴。我以為,是我的愛,將她從生活的泥潭中拯救了出來。
我為她換了更好的工作,讓她住進了我的大平層,我教她品酒,教她社交,
讓她從一個怯生生的小文員,變成了談吐得體、光彩照人的趙太太。我以為我們深愛著彼此。
這三年的點點滴滴,難道都是假的嗎?她說的每一句“我愛你”,難道都是謊言?我不信。
我把自己關在家里,喝得爛醉。酒瓶空了一地,可酒精非但沒有麻痹我的神經,
反而讓林晚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在我的腦海里愈發清晰。“我會讓你把欠我的,
加倍還回來。”這句話像一個魔咒,反復回響。我到底欠了她什么?
我發瘋一樣地回憶著我們相處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我想起,
她從來不問我的過去,尤其是大學時代的事。每當我偶爾提起,她總會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我想起,她似乎對我開車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我們在一起三年,她從來沒讓我教她開車,
甚至連副駕駛都坐得很少,總是選擇后排。我還想起,有一次我們看一部電影,
里面有車禍肇事逃逸的情節。我隨口說了一句“這種人真該死”,她當時握著我的手,
瞬間變得冰冷,臉色也煞白。我問她怎么了,她說只是有點不舒服。
……這些曾經被我忽略的細節,此刻串聯起來,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讓我感到窒息。不行,
我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被判了死刑。我必須找到她,問個清楚。酒醒后,
我立刻動用我所有的人脈和資源,去查那個流浪漢的身份,以及林晚的去向。很快,
我的私家偵探給了我回復。“趙總,查到了。那個流浪漢……他的身份有點特殊。”“說。
”“他叫林國棟,今年52歲。根據戶籍信息,他還有一個女兒,叫林晚。”轟!
我的大腦像被投入了一顆炸彈,瞬間炸得我七零八落。那個流浪漢……是林晚的父親?
可林晚明明告訴我,她的父母在她上大學的時候,就因為一場意外雙雙去世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繼續說,”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為什么會變成流浪漢?
林晚現在在哪?”“趙總,這正是奇怪的地方。林國棟的檔案顯示,他在八年前被宣告失蹤。
失蹤前,他是A市一所重點中學的物理老師,口碑極好。他的妻子蘇靜,也就是林晚的母親,
在他失蹤后瘋狂地尋找,不到一年就積勞成疾,郁郁而終了。”“失蹤?
”我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失蹤原因查到了嗎?”“檔案記錄很模糊,
只說是下班途中遭遇了一場車禍,但現場很奇怪,只找到了他的一些隨身物品和大量的血跡,
人卻不見了。警方當時按照肇事逃逸立案偵查,但因為事發地段監控缺失,線索太少,
最終成了一樁懸案。”車禍……肇事逃逸……八年前……一連串的關鍵詞,
像一把生銹的鑰匙,猛地捅進了我記憶深處某個塵封已久的、我發誓永不觸碰的黑暗角落。
我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手腳冰涼。一個我刻意遺忘了八年的雨夜,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和沉悶的撞擊聲,排山倒海般地向我襲來。八年前,
我還是個大四的學生。那晚,我和朋友們在外面慶祝拿到了一家頂級投行的offer,
喝了很多酒。散場后,我自恃酒量好,又急著回學校,不顧朋友的勸阻,堅持自己開車回去。
夜深了,還下著瓢潑大雨,視線極差。我開著我爸給我買的二手車,
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高速行駛。酒精和即將畢業的興奮讓我頭腦發昏。就在一個拐角,
一個打著傘的男人突然從路邊沖了出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砰!”一聲巨響,
我感覺車頭猛地一沉。我整個人都嚇傻了,血液瞬間凍結。透過被雨水模糊的擋風玻璃,
我看到一個人影被撞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幾米外的地上,一動不動。
恐懼像藤蔓一樣攫住了我的心臟。酒駕,撞人,還是在深夜的偏僻路段。我的大好前程,
我的人生……全都要完了。這個念頭只在腦海里停留了一秒鐘。下一秒,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沒有下車,甚至沒有多看一眼那個倒在血泊里的人是死是活。
我猛地一打方向盤,踩下油門,瘋了一樣地逃離了現場。后視鏡里,
那個倒下的人影越來越小,很快就被黑暗和雨幕吞噬。回到宿舍后,我吐了一整夜,
不是因為酒精,而是因為恐懼。我一夜沒睡,第二天像個驚弓之鳥,密切關注著本地新聞。
然而,一連幾天,都沒有任何關于這起車禍的報道。警察也沒有找上門來。
我戰戰兢兢地把那輛車頭有明顯凹陷的二手車,賣給了一個偏遠的黑市車行,
拿到的錢還不夠我一個月的零花錢。時間一天天過去,風平浪靜。我安慰自己,
也許那個人傷得不重,自己爬起來走了。也許那個路段根本沒有監控,死無對證。
我用這些借口麻痹自己,強迫自己忘記那個雨夜,忘記那個被我撞倒的人。后來,
我順利畢業,進入投行,憑借自己的能力和家庭的背景,一路青云直上,
成了別人口中的青年才俊趙總。那段不堪的往事,被我深埋在記憶的角落,
我以為它永遠都不會再見天日。直到今天。偵探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塵封的記憶,
照亮了那個被我刻意遺忘的、罪惡的深淵。八年前。雨夜。車禍。肇事逃逸。
失蹤的物理老師,林國棟。林晚的父親。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讓我毛骨悚然的真相。
我……我就是那個毀了林晚一生的兇手。我撞了她的父親,然后逃之夭夭。導致他失蹤,
間接害死了她的母親,讓她成了一個孤兒。而我,這個罪魁禍首,卻在幾年后,
以一個“拯救者”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對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甚至還妄想和她共度一生。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諷刺,更殘忍的事情嗎?難怪!
難怪她會那么恨我!難怪她會在婚禮上,做出如此極端的舉動!那不是在報復我,
那是在宣告!她是在向我,向所有人宣告我的罪行!那個吻,不是給流浪漢的,
是給她那個被我毀掉人生的父親的!那個擁抱,是給那個被世界遺棄,
只能在街頭流浪的可憐人的!我一直以為是我的愛感化了她,原來,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起,
我就掉進了一個她為我精心編織的陷阱里。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她在小巷里救助流浪貓,
就是一場演給我看的戲。她知道我的行車路線,知道我心軟,喜歡做些小慈善。
她讓我愛上她,死心塌地地愛上她。然后,在我最志得意滿,最幸福的頂點,
也就是我們的婚禮上,把我狠狠地推下地獄。用我親手締造的“幸福”,
來祭奠她破碎的家庭。好狠!林晚,你真的好狠!巨大的悔恨和恐懼攫住了我。
我癱倒在地上,渾身發抖,冷汗浸透了我的襯衫。我該怎么辦?我還能怎么辦?
偵探的電話再次響起,聲音帶著一絲急切:“趙總,查到林小姐的下落了。她帶著她父親,
住進了城南的一家精神康復中心。”“地址發給我。”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不管怎么樣,
我都要去見她。就算是跪下來求她,我也要把話說清楚。
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家精神康復中心。在病房門口,我看到了林晚。
她已經換下了那身被弄臟的婚紗,穿了一件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她素著一張臉,
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但眼神卻異常平靜。她正坐在病床邊,一口一口地,
耐心地喂著她父親吃飯。那個曾經在婚禮上引起軒然大波的流浪漢,此刻已經被清洗干凈,
換上了一身整潔的病號服。他雖然頭發花白,面容蒼老,但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儒雅的輪廓。
只是他的眼神,依舊是孩童般的空洞和茫然。他像是不認識林晚,也不認識那些食物,
只是機械地張開嘴,吞咽。林晚喂一口,就用紙巾溫柔地幫他擦掉嘴角的飯粒,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那畫面,溫馨又心酸。我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
雙腳像灌了鉛一樣,再也邁不動一步。所有的憤怒、不甘,在這一刻都煙消云散,
只剩下排山倒海的愧疚。是我,親手把一個受人尊敬的物理老師,
變成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精神病人。是我,讓一個本該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女兒,
承受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一切。我還有什么資格去質問她?去指責她?
林晚似乎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她抬起頭,看到了我。她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她放下碗,站起身,對我做了一個“出來”的手勢,
然后輕輕地帶上了病房的門。我們走到走廊的盡頭。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金邊,卻驅散不了她周身的寒意。“你來干什么?”她率先開口,
聲音冷得像冰。“我……都知道了。”我的聲音艱澀,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對不起,
林晚,我……”“對不起?”她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嗤笑了一聲,“趙衍,
你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想抹掉這八年來的一切嗎?”她的情緒終于有了起伏,
那雙平靜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的恨意。“你知道我這八年是怎么過的嗎?
”“我爸失蹤的那天晚上,我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人接。第二天,警察找到學校,
告訴我,現場只找到了他的公文包和一把撞壞的雨傘,還有一地的血。
”“我媽當場就暈了過去。我們瘋了一樣地找他,報警,貼尋人啟事,
跑遍了A市所有的醫院和救助站。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媽受不了這個打擊,
一病不起。不到一年,她就走了。臨死前,她還抓著我的手,讓我一定要找到我爸。
”“我一個人,一邊上學,一邊打工,一邊找我爸。我發了瘋一樣地找,
幾乎跑遍了大半個中國。我見過無數的流浪漢,每一次看到和他的身形有幾分相似的,
我都沖上去,可每一次,都不是。”“絕望,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嗎?就是你明知道希望渺茫,
卻又不敢放棄。因為你一旦放棄,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記得他了。
”林晚的聲音在顫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她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我心如刀絞,
想上前抱住她,卻又覺得自己的雙手骯臟無比,根本不配觸碰她。
“那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我艱難地問。“一個星期前。”她深吸一口氣,
平復了一下情緒,“一個我在尋親網站認識的志愿者,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他說在A市的天橋下,看到一個流浪漢,和我尋人啟事上的照片很像。
”“我當時已經快放棄了。這些年,我收到了無數次這樣的消息,每一次都是失望。
但我還是去了。”“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垃圾桶里翻東西吃。我叫他,他沒反應。
我拿出我爸年輕時的照片給他看,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然后突然抱著頭,很痛苦的樣子,
嘴里一直念叨著‘雨……好大的雨……車……好亮的光……’”“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他。
我終于找到他了。”“我帶他去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醫生說,
他當年應該是因為劇烈的撞擊導致了嚴重的顱內損傷,壓迫了神經,所以失去了大部分記憶,
智力也退化到了孩童水平。這些年,他就靠著一點殘存的本能,活了下來。”“趙衍,
”她死死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問,“你現在還覺得,你欠我的,只是一句對不起嗎?
”我無言以對,只能任由那滔天的愧疚將我淹沒。“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問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林.. 晚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拿出一件東西,扔到了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