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重新關上。
屋子里,只剩下何雨柱一個人。
他靜靜地坐在桌邊,看著警察剛才坐過的位置,看著桌上那灘溫熱的水漬。
十四年了。
壓在他心頭的那座大山,那個裝滿了欠條和收據的鐵盒子,終于被送走了。
今晚,他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片刻之后,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隨即,那抹弧度越來越大,最后,他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呵……”
“呵呵……”
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易中海啊易中海。
你千算萬算,算計了一輩子。
到頭來,卻把自己給算計進去了。
真是天大的諷刺!
當初,為了防止他何雨柱翅膀硬了飛出四合院,擺脫他這個吸血鬼的控制。
易中海每次給他錢,哪怕只是一塊兩塊,都必須讓他親手寫下欠條。
美其名曰,是怕他學壞,讓他知道錢來之不易,要懂得感恩。
現在想來,這老東西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這欠條,就是套在他何雨柱脖子上的一道枷鎖!
是用來時時刻刻提醒他,你何雨柱欠我的!你這輩子都欠我的!
你得給我養老送終,不然你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可他做夢也想不到。
這道他親手打造的枷鎖,最后卻成了勒死他自己的絞索!
這些他逼著何雨柱寫下的白紙黑字,反而成了他無法辯駁的鐵證!
“活該!”
何雨柱輕聲吐出兩個字。
這叫不叫作繭自縛?
這就叫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
另一邊。
警察局。
兩名警察帶著一股雷霆之勢,火急火燎地沖了回來。
沿途的同事看到他們倆那副要吃人的表情,都下意識地退避三舍,不敢上前搭話。
“咣當!”
審訊室的門,被年長的警察一腳踹開。
巨大的聲響,讓正坐在里面,心里七上八下的易中海,猛地一哆嗦。
他抬起頭,正想說些什么。
卻看到兩名警察鐵青著臉,眼神里噴著火,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易中海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敏銳地感覺到,情況不對!
怎么這才一轉眼的功夫,就跟要活剝了他一樣?
“警……警察同志……”
易中海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試探著開口。
“是……是不是誤會解釋開了?”
“誤會?”
年長的警察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里充滿了鄙夷和憎惡。
他走到桌前,將那個沉甸甸的鐵盒子,“砰”的一聲,奮力地砸在了易中海面前的桌子上。
鐵盒與桌面碰撞,發出的巨響,震得易中海的耳膜嗡嗡作響。
“易中海!”
警察指著他的鼻子,一字一頓,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我告訴你,你少他媽在這兒跟我裝!”
“我們已經全都清楚了!”
易中海徹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著桌上那個熟悉的鐵盒,又看了看暴怒的警察。
清楚了?
“警察同志,我……我真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啊。”
易中海還在做最后的掙扎,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無辜又茫然。
“是不是何雨柱那孩子,因為我管教他太嚴,對我心存怨恨,所以故意污蔑我?”
“你們可千萬別信他的一面之詞啊!”
“污蔑你?”
年輕警察氣極反笑。
“好啊,易中海,你可真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
“行!今天我就讓你死個明明白白!”
年長的警察猛地掀開鐵盒的蓋子。
嘩啦一下。
一堆泛黃的,脆弱的,承載著一個少年十四年血淚的紙條,散落出來。
他隨手從里面抽出幾張,捏在指間,在易中海的眼前用力地晃了晃。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這些東西,你熟不熟?!”
“要不要我,一張一張,念給你聽啊?!”
易中海的瞳孔驟然一縮。
那些紙條……
那熟悉的紙張質地,那褪色的墨水字跡……
他感覺似曾相識,可是一時間,腦子亂成一鍋粥,就是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什么。
他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想不起來了是吧?”
警察冷笑著,將一張紙條拍在桌上。
“那我幫你回憶回憶!”
“欠條!”
“立據人:何雨柱。”
“時間,一九五五年九月!”
警察的聲音,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易中海的心臟上。
他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哦,還有這張!”
警察又拿起另一張。
“收據!”
“收款人:易中海。”
“時間,一九五七年二月!”
“還有這張!”
“收據!今收到何雨柱歸還欠款壹元……”
一張又一張。
一條又一條。
這些欠條,這些收據,全都是易中海當年為了拿捏何雨柱,逼著他寫下來的!
只不過,怎么會……
怎么會還留著?!
而且還被何雨柱那個小畜生,攢了整整一鐵盒子!
完了。
易中海的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