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沈聿寒身邊三年,他從不陪我過生日。
>今年卻在珠寶店撞見他為白月光試戴鉆戒:“喜歡就買,反正有人付錢。
”>他晃了晃我的副卡。>當晚我把孕檢單甩在他臉上:“分手,孩子我會處理掉。
”>他嗤笑撕碎支票:“離了我,你媽明天就停氧。”>三個月后療養院里,
他紅著眼把我按在墻上:“為什么接近我奶奶?
”>我晃了晃老人家的手機:“她給我的備注是‘小太陽’。
”>“而你——只是‘付錢的’。”---六月十五,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
空氣悶得像個巨大的蒸籠,粘稠的熱浪裹挾著每一個走在街上的行人。
我拎著剛從蛋糕店取來的那個小巧精致的提拉米蘇,指尖被硬質的紙盒邊緣勒得微微發白。
盒子上印著漂亮的燙金花體字,是我常去的那家店。今天是我的生日。沈聿寒向來不記得,
或者說,不屑于記得。三年,像一場漫長而沉默的單人舞劇,我踩著細高跟在他身邊旋轉,
而他吝嗇于投來哪怕一絲專注的目光。陪他出席那些衣香鬢影的宴會,
在觥籌交錯間扮演一個得體的裝飾品,替他擋掉那些不懷好意的試探,
深夜等他帶著一身陌生的香水味回來……這些構成了我全部的生活。
回報是那張額度驚人的副卡,還有母親在療養院維持生命的昂貴賬單。
我從不奢望他記得生日。買這個蛋糕,更像是一種儀式,祭奠自己這三年的時光,或者,
是給自己一點微弱的甜頭,告訴自己,蘇晚,你還活著。
路過市中心那家只做頂級奢侈品的珠寶行時,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巨大的落地櫥窗擦得一塵不染,像一面冰冷剔透的鏡子,清晰地映出街道上的車水馬龍,
也映出我有些蒼白的臉。我下意識地偏過頭,視線卻被櫥窗里折射出的另一幕牢牢釘在原地。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驟然攥緊,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
只留下刺骨的寒意。明亮的燈光下,沈聿寒站在那里,身姿依舊挺拔矜貴。他微微垂著頭,
專注地看著他臂彎里的女人。林薇薇,那個名字像一根細針,
在我心口某個隱秘的地方蟄伏了三年,此刻驟然刺出。她巧笑倩兮,正抬起一只纖纖玉手,
指尖上,一枚碩大的鉆戒在璀璨射燈下折射出冰冷而炫目的光芒。她微微側頭,
對著沈聿寒說了句什么,笑容明媚得刺眼。
沈聿寒嘴角勾起一個我從未見過的、近乎溫柔的弧度。他伸出手,
極其自然地替她將頰邊一縷卷發別到耳后,動作親昵熟稔。然后,他開口了。
隔著厚重的玻璃,聲音是模糊的,但那張薄唇開合的形狀,我認得無比清晰。“喜歡就買。
”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薇臉上,帶著一種縱容的寵溺,“反正有人付錢。”說完,
他另一只手隨意地從西裝內袋里夾出一張卡。那張卡,邊緣帶著熟悉的燙金紋路,
正是他給我的副卡。我的副卡。他修長的手指夾著它,漫不經心地晃了晃,
像是在展示一件無關緊要的小玩意兒。店員堆著滿臉諂媚的笑容,立刻恭敬地雙手接過。
櫥窗玻璃冰冷地貼著我瞬間失去溫度的手背。
眼前那對璧人的倒影在燈光下旋轉、扭曲、重疊,
林薇薇的笑聲仿佛穿透玻璃直接刺入我的耳膜。手里那個小小的蛋糕盒子,
一下子變得重逾千斤,勒在手指上的細繩,像要生生勒進骨頭里。
悶雷在厚重的云層深處滾過,發出沉悶的咆哮。雨點終于砸了下來,先是稀疏的幾滴,
沉重地敲打在滾燙的柏油路面上,騰起一小股白煙。緊接著,
密集的雨幕便像天河倒瀉般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我站在沈聿寒那間頂層公寓的客廳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整個城市在暴雨中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影。雨水瘋狂地沖刷著玻璃,
蜿蜒的水痕像是無數道扭曲的淚痕。空氣里還殘留著昂貴雪茄和皮革家具混合的味道,
此刻卻讓我胃里一陣翻滾。門鎖傳來輕微的電子音。沈聿寒回來了。
他身上帶著室外的濕氣和清冽的雨水味道,昂貴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他看也沒看我,
徑直走向酒柜,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杵在那兒做什么?
”他背對著我,聲音是一貫的淡漠,帶著一絲處理完公事的疲憊和不耐煩。我轉過身,
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用那點尖銳的疼痛強迫自己維持最后的冷靜。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身邊,我太熟悉他每一個微小的動作和語氣里的潛臺詞。現在,
那淡漠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扎在心口。“今天,”我開口,聲音出乎意料地平穩,
甚至帶著一絲連我自己都陌生的冷意,“我在卡地亞門口。”沈聿寒倒酒的動作頓了一下,
極其短暫。他轉過身,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輕晃。他靠在酒柜邊,終于抬眼看向我。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絲被打擾的、居高臨下的審視,
仿佛我只是在陳述一件與他無關的天氣變化。“所以?”他抿了一口酒,喉結滾動了一下,
語氣隨意得像在問晚餐吃什么。那股冰冷的寒意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看著他,
看著這張俊美得近乎鋒利,也薄情得令人心寒的臉。三年,我像個笑話。所有的忍耐,
所有的自我麻痹,在珠寶店櫥窗前的那一幕面前,碎得連渣都不剩。沒有質問,
沒有歇斯底里。所有的力氣都用來維持此刻的體面。我深吸一口氣,
那口氣像是吸進了無數冰渣。然后,我從隨身的手袋里,拿出那份折疊好的報告單。
紙張因為被我攥得太緊,邊緣已經有些發皺。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指尖的顫抖,
但我穩穩地將它展開,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空氣中只有窗外暴雨的轟鳴和冰塊的細微碰撞聲。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我停住。
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混雜著疑惑和被打斷興致的不悅。下一秒,我揚起手,
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張薄薄的紙狠狠甩在了他的臉上!“啪!”清脆的一聲響,
在空曠奢華的客廳里顯得異常刺耳。紙張的棱角刮過他高挺的鼻梁,留下了一道細微的紅痕。
沈聿寒猛地偏了一下頭,似乎完全沒預料到我的舉動。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眼睛里,
瞬間掀起了驚愕的風暴,隨即被洶涌的怒火覆蓋。他抬手,指腹蹭過鼻梁上那道紅痕,
眼神陰鷙得如同窗外的雷暴云。“蘇晚!”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我挺直了脊背,像一根繃緊到極致的弦,迎著那雙幾乎要噬人的眼睛,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地砸過去,每個字都帶著冰碴:“沈聿寒,我們分手。
”他眼底的怒火似乎凝滯了一瞬,隨即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玩味取代。
他沒有去看那張飄落到昂貴地毯上的報告單,只是盯著我,像在打量一件突然失控的物品。
“理由?”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塊再次發出脆響,那聲音在此刻顯得無比刺耳。
我的目光落在那張被他棄若敝履的報告單上,它靜靜地躺在深色的羊毛地毯上,
像一塊丑陋的瘡疤。心口那陣劇烈的絞痛幾乎讓我窒息,我用力掐住自己的指尖,
指甲陷進肉里,尖銳的痛感勉強拉回了神智。“理由?”我重復了一遍,
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你問我理由?沈聿寒,我在你身邊三年,
是不是連呼吸都是錯的?需要理由嗎?還是說,非要我指著林薇薇的鼻子,
問你那枚用我的副卡買的鉆戒,是不是準備套在她手上?”他的瞳孔幾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
但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松動,依舊是那種掌控一切的冷漠。他放下酒杯,發出輕微的磕碰聲,
然后,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內袋里取出支票本和一支鑲鉆的鋼筆。筆尖劃過支票本,
發出沙沙的聲響,在死寂的客廳里被無限放大。他低著頭,額前垂落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神,
只能看到那抿緊的、薄情的唇線。“鬧夠了?”他頭也不抬,
聲音里帶著一種施舍般的不耐煩,“要多少?”那張支票被他隨意地撕了下來。
薄薄的一張紙,承載著足以讓普通人仰望的數字。他兩指夾著它,伸到我面前,
姿態如同打發一個糾纏不休的乞丐。“拿著。”他命令道,眼神終于抬起來,落在我的臉上,
里面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掌控欲,仿佛篤定了我離不開他的錢,離不開他施舍的這方寸安穩,
“安分點。”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劈開夜幕,瞬間照亮了他臉上那種理所當然的倨傲,
也照亮了我眼中最后一點殘存的光。安分點?像過去三年那樣,
做一個沒有靈魂、沒有尊嚴、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影子?
血液里那點被長久壓抑的、屬于蘇晚自己的東西,在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絕望中,轟然炸開!
我沒有去接那張支票。反而向前一步,幾乎要撞上他。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清晰地看到那雙深邃眸子里映出的自己——臉色慘白,眼神卻亮得驚人,
帶著一種近乎毀滅的瘋狂。“分手!”我提高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
帶著血淋淋的決絕,“孩子我會處理掉!沈聿寒,我們兩清了!”“兩清?
”他像是聽到了極其荒謬的笑話,薄唇勾起一個冰冷嘲諷的弧度,眼底沒有半分笑意,
只有刺骨的寒意,“蘇晚,你拿什么跟我兩清?”他夾著支票的手指猛地用力,
那張承載著巨額數字的紙片在他指間瞬間扭曲、變形,發出不堪重負的嘶啦聲。“離了我,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帶著迫人的壓力,將我籠罩在他投下的陰影里,
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淬毒,清晰地砸進我的耳膜,
“你以為你和你那個躺在療養院里靠機器續命的媽,還能活幾天?
”他捏著那張被揉皺的支票,動作近乎粗暴地再次將它伸到我鼻尖前,幾乎要戳上我的臉,
語氣是毫不掩飾的羞辱和篤定:“簽了它,收起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別逼我把事情做絕。
”“做絕?”我迎著他冰冷刺骨的目光,忽然笑了出來。那笑聲干澀、嘶啞,
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顯得異常詭異。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上來,瞬間模糊了視線,
但我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將它們逼了回去。視線越過他捏著支票的手,
落在他身后那片被暴雨瘋狂沖刷的落地窗上。城市璀璨的燈火在扭曲的水幕中暈開,
像一場盛大而虛幻的夢魘。三年,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個依附于他的影子,
連呼吸的節奏都要迎合他的喜好。母親的重病,像一條無形的鎖鏈,
將我牢牢地拴在他施舍的牢籠里。尊嚴?自我?在冰冷的醫藥費和生命面前,
輕賤得如同塵埃。可就在剛才,在珠寶店櫥窗倒映出的那刺眼一幕前,
在他說出“反正有人付錢”的瞬間,有什么東西在我心里徹底碎掉了。碎得再也拼不起來。
那股支撐著我走到他面前的孤勇,在他說出“你媽明天就停氧”的威脅時,
已經燃燒到了盡頭。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疲憊和冰冷。我看著他,
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掌控欲和輕蔑,看著那張幾乎要戳到我臉上的、皺巴巴的支票。
那不再是一張紙,那是懸在我和母親頭頂的、隨時會落下的鍘刀。空氣凝固了。
窗外雨聲如瀑,是這死寂空間里唯一的背景音。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
我才極其緩慢地抬起手。指尖冰涼,帶著細微的顫抖,伸向那張支票。沈聿寒的唇角,
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那是一個勝利者、一個主宰者了然于胸的弧度。看吧,
他無聲地說,你終究逃不開。我的手指終于觸碰到那張粗糙的紙。
上面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冰冷,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金錢特有的銅臭味。
我沒有看上面的數字,也沒有看他的臉。下一秒,我猛地攥緊了它!用盡全身的力氣,
狠狠地將它揉爛、攥緊!脆弱的紙張在我掌心發出痛苦的呻吟,被揉捏成一個丑陋的紙團。
然后,在沈聿寒驟然收縮的瞳孔和一閃而過的錯愕中,我猛地揚手!那個皺巴巴的紙團,
像一團被丟棄的垃圾,帶著我所有的屈辱、憤怒和不甘,
狠狠地、精準地砸在了他線條冷硬的下頜上!“沈聿寒,”我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片羽毛,
卻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決絕,在震耳的雨聲中清晰地穿透過去,“收起你的錢,
也收起你的自以為是。我們,結束了。”說完,我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沒有去看他臉上此刻會是怎樣的暴怒或難以置信。我猛地轉身,挺直了幾乎要垮掉的脊梁,
大步沖向玄關。高跟鞋踩在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急促而清脆的回響,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碎裂的冰面上。身后傳來玻璃杯被狠狠砸在地毯上的悶響,
伴隨著一聲壓抑著狂暴怒火的低吼:“蘇晚!你給我站住!”我沒有停。
手指飛快地抓住冰冷的黃銅門把,用力一擰,拉開厚重的門。
門外樓道里明亮的燈光和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與身后那個冰冷絕望的奢華囚籠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我一步跨了出去,反手,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砰”地一聲,將門狠狠甩上!巨大的聲響隔絕了身后的一切,
也像是徹底斬斷了某種無形的枷鎖。冰冷的金屬門板在身后閉合,發出沉重的悶響,
將那個充斥著雪茄味、威士忌氣息和令人窒息壓迫的空間徹底隔絕。
樓道里過分明亮的吸頂燈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
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帶來一陣陣眩暈和虛脫感。后背緊貼著冰涼的門板,
那點冷意透過薄薄的衣料滲進來,卻奇異地讓我混亂的大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明。結束了。
這三個字像烙印,滾燙而疼痛地刻在意識深處。沒有想象中的解脫,
只有一種劫后余生般的巨大疲憊,和深不見底的、冰冷的空洞。
母親蒼白病弱的臉龐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帶來一陣尖銳的恐慌,
但很快被一種破釜沉舟的麻木取代。我用力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
眼底只剩下一種近乎荒蕪的平靜。不能倒下,蘇晚。現在,還不是時候。
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我一步步走向電梯。鏡面的電梯門映出我此刻的樣子:臉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