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末日前,我在墻里砌了五噸大米,暴雨末日降臨前三個月,我重生回到出租屋,
上輩子餓到啃墻皮的記憶太深刻,這次我果斷抵押房子貸款三百萬,
鄰居們笑我傻:“囤這么多糧食,等過期喂老鼠嗎?”我默默給墻壁夾層灌滿真空大米,
暴雨封城第七天,整棟樓開始為半包泡面打破頭,我家卻飄出烤面包的香氣,
直到裝修師傅老陳砸開我房門:“當初封口費不夠!分我一半物資!
”我笑著按下遙控器:“你腳下踩的,就是最后一包壓縮餅干。”1帶著鐵銹腥氣的黑暗,
像濕透的棉被,死死裹住我的口鼻。每一次徒勞的呼吸,都只吸進更多渾濁的絕望。
喉嚨里火燒火燎,胃袋縮成一塊干癟堅硬的石頭,在空蕩蕩的腹腔里摩擦,
發出只有自己能聽見的刮擦聲。餓。骨髓深處都叫囂著這個字。
指尖無意識地摳抓著身下冰冷粗糙的水泥地,指甲早已翻卷剝落,
留下模糊的血痕和灰白的粉末。意識像沉在黏稠的油里,
斷斷續續浮起一些畫面:超市貨架上堆積如山的方便面,
金燦燦的、飽滿的米粒在電飯煲里翻滾,
冰箱里凍得硬邦邦的、裹著霜花的鮮肉……這些畫面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神經末梢,
帶來比饑餓本身更尖銳的痛苦。然后,是更深的黑暗。無邊無際,永無止境。
“嗬——”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
肺葉像個破風箱,嘶嘶地抽著氣。冷汗瞬間浸透了薄薄的舊T恤,黏膩地貼在背上,
帶來一陣陣惡寒。眼前不再是冰冷黑暗的廢墟角落。狹窄的單人床,洗得發白的格子床單。
一張掉了漆的二手書桌,上面堆著幾本翻舊的專業書和一個插著數據線的舊手機。窗外,
是城市凌晨特有的、被霓虹稀釋過的灰蒙蒙的光,
混合著遠處隱約傳來的、令人煩躁的車流噪音。這里是……我租住的老破小?
一股荒謬的、帶著血腥味的狂喜猛地沖上頭頂,又在瞬間被鋪天蓋地的恐懼死死壓住。
我幾乎是撲過去的,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那個冰涼的塑料手機殼。屏幕亮起,
刺眼的白光讓我本能地瞇起了眼。日期清晰地跳了出來。【20XX年1月11日,
星期六】距離那場被后世稱為“吞城之淚”的超級暴雨,還有整整三個月。心臟停跳了一拍,
隨即以更瘋狂的節奏搏動起來,撞擊著耳膜,咚咚作響,不是夢,那啃噬水泥地的絕望,
那深入骨髓的饑餓,那無邊無際的寒冷與黑暗……清晰得如同剛剛烙印上去的疤痕。三個月,
九十一天。時間像燒紅的烙鐵,懸在頭頂,滋滋作響,散發著致命的焦糊味。我掀開被子,
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帶著一種近乎奢侈的踏實,我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
凌晨的城市像一頭疲憊的巨獸,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茍延殘喘,
遠處高樓的霓虹招牌不知疲倦地閃爍,把附近低矮破舊的居民樓切割成模糊扭曲的色塊。
樓下那條窄巷里,一輛收泔水的三輪車吱吱呀呀碾過坑洼的水泥地,
留下一股若有若無的酸餿味。更遠處,高架橋上,車燈匯成兩條流動的光河,永不停歇。
這就是三個月后,將被滔天濁浪徹底吞噬的“陸地孤島”。胃部猛地一陣抽搐,
來自前世深入靈魂的饑餓在瘋狂叫囂。上輩子,我在這座孤島里熬了多久?記不清了,
只記得水漫過二樓窗臺時,整棟樓像沉沒的破船,在風雨中飄搖。
只記得饑餓啃光了所有人性,鄰居們為半袋長了綠毛的餅干打得頭破血流。
只記得自己最后蜷縮在冰冷、黑暗的角落里,像只被遺棄的老鼠,連墻皮都成了奢望的美味。
那滋味,一次就夠了。不,一次都太多。這一次,一定不要再嘗!
一股狠勁猛地從腳底板直沖頭頂,瞬間沖散了殘留的恐懼,眼神堅定,轉身,
目標明確地撲向書桌下的抽屜。抽屜被粗暴地拉開,
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里面堆滿了各種票據和一個磨損嚴重的文件夾。我把它抽出來,
啪地一聲甩在桌面上,灰塵在昏暗的光線里微微揚起。翻開文件夾,是一份房屋產權證,
薄薄幾張紙,承載著父母半輩子的積蓄和期望,上面印著這間老破小的地址和我的名字,
林晚。“對不住了,爸媽。”我低聲喃喃,指尖劃過紙張,“這次,女兒得用它來買命了。
”抵押貸款,這是我能想到最快獲取啟動資金的方式,
這套位于城市邊緣、房齡比我還大的小破屋,是我唯一的資產,也是唯一的賭注。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跳躍。
我搜索著本市所有能提供快速抵押貸款服務的機構名稱,
特別是那些名聲在灰色地帶徘徊、利息高得嚇人但放款速度飛快的“公司”。
屏幕的光映在我臉上,一片慘白。窗外,城市的輪廓在漸漸亮起的晨光中清晰起來。
新的一天開始了。也是倒計時的第一天。“林小姐,您確定要貸這么多?三百萬?
”王磊穿著廉價西裝、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試圖從那對鏡片后面射出一點“專業人士”的審視目光。
他手里捏著我的房產證復印件和身份證復印件,指尖無意識地捻著紙頁邊緣,
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這間所謂的“經理辦公室”,不過是用磨砂玻璃隔出來的一個小格子,
隔壁業務員打電話推銷貸款的聲音清晰可聞。“確定。”我的聲音沒什么起伏,
平靜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后背靠在椅背上,目光越過王磊油亮的頭頂,
落在他身后墻上那幅俗氣的“財源廣進”畫上。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香煙的怪味。
王磊咂了咂嘴,眼神在我臉上和我那套老破小的房產評估報告上來回掃視,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林小姐,恕我直言,您這套房子地段一般,房齡也……呵呵,
評估價撐死了一百八十萬。我們公司雖然服務高效,但這風險……”他拖長了調子,
手指在評估報告上那串數字上點了點。我知道他在等什么。無非是更高的利息,
或者更苛刻的附加條款。這些趴在城市邊緣吸血的禿鷲,最擅長的就是趁火打劫。
“月息5%,等額本息,一年期。”我報出數字,眼皮都沒抬一下。這個利息高得離譜,
足以在一年后把抵押的房產吃得渣都不剩。但我壓根沒打算還,也不需要還。三個月后,
鈔票擦屁股都嫌硬。王磊的嘴角明顯向上扯了一下,臉上浮現出難以抑制的興奮。
“林小姐果然爽快人!”他飛快地拿起計算器噼里啪啦按了一通,然后推過一份合同,
“您看看,沒問題的話簽個字,最快下午就能放款。我們‘速達金融’的效率,
那是有口皆碑的!”我接過合同,沒有細看那些充滿陷阱的條款,直接翻到最后一頁,
筆尖懸在簽名處,頓了一秒。那薄薄的紙頁仿佛有千斤重,簽下去,
就等于把父母留下的最后一點念想,連同自己未來的所有退路,一起押上了一場瘋狂的賭局。
指尖微微有些發涼,腦海里閃過上輩子的最后時刻。沒有退路。筆尖落下,
“林晚”兩個字簽得干脆利落。王磊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幾乎要咧到耳根,
他熱情地伸出手:“合作愉快!林小姐!”我沒有去握那只手,只是冷冷地站起身:“錢,
今天下午五點前,我要看到進賬通知。晚一分鐘,合同作廢。”王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隨即又堆起更職業化的弧度:“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們速達,講究的就是一個‘速’字!
”他拍著胸脯保證,油亮的頭發在日光燈下反著光。走出那間充斥著貪婪氣息的玻璃格子,
外面大廳里喧囂的貸款推銷聲浪撲面而來,我沒有停留,快步穿過這片混亂,
推開沉重的玻璃門,走進了午后灼熱的陽光里。陽光刺眼,但我感覺不到暖意,
三百萬的巨債背上了,這僅僅只是開始。下午四點五十分,手機短信提示音尖銳地響起。
我看著銀行卡里的數字,冰冷地躺在屏幕上,沒有帶來絲毫暴富的喜悅,
只有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緊迫感。倒計時,八十九天。2接下來的日子,
我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精準地運轉在“囤貨”這條唯軌道上。時間,
變成一張張飛速消耗的鈔票清單。第一步,是堡壘。這間老破小,將是我未來唯一的庇護所。
它的位置相對獨立,樓頂天臺也在我這戶的獨占范圍內,這至關重要。
我聯系了幾家口碑尚可的裝修公司,
最終選定了一家規模不大、但老板看起來還算實在的裝修隊。老板陳建國,五十歲上下,,
手掌粗大布滿老繭,說話帶著濃重的本地口音,眼神里透著點小市民的精明。“林小姐,
你這要求……有點特別啊。”老陳手里捏著我整理出來的裝修清單,眉頭擰成了疙瘩。
更換頂級防盜門和高安全性指紋鎖;所有窗戶更換為銀行級別的加厚防彈玻璃;陽臺全封閉,
頂部加裝高強度合金網格;衛生間和廚房重新做最嚴密的防水,
要求能抗住長時間水壓浸泡;全屋電路徹底改造,
增加超大容量獨立儲能系統接口;最重要的是,
樓頂天臺要加裝一個極其堅固的、完全封閉的儲水箱,體積要求巨大,
要帶凈化的……這哪是裝修?簡直是建碉堡。“預算不是問題。
”我把一張新辦的銀行卡推到他面前,語氣不容置疑,“材料用最好的,工人用最可靠的。
工期,一個月,必須一個月內完工。錢,我先付一半定金,驗收合格后付另一半 ,
保密協議。”“保密協議?”老陳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對。
”我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施工期間,你們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
關于我房子的任何改動細節,嚴禁外泄。違反條款,違約金是工程款的三倍。
”條款嚴苛得不近人情。老陳盯著那份協議,又看看那張銀行卡,臉上神色變幻,
精明和一絲不安在眼睛里打架。最終,對豐厚利潤的渴望壓倒了疑慮。
他粗大的手指在協議上按下了紅手印:“成!林小姐放心,我老陳在行里干了二十年,
信譽還是有保證的!一個月,保證給你弄得妥妥帖帖!”堡壘的建造,
伴隨著巨大的噪音和灰塵,轟轟烈烈地開始了。同時,另一條囤貨線也在無聲而瘋狂地進行。
我像個幽靈,穿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糧油批發市場、藥品批發公司、戶外用品專賣店、甚至勞保用品商店……都留下了我的身影。
但每一次,我都異常謹慎。大宗采購,絕不在同一家店重復多次。米面糧油,
今天在這家批發市場進十噸真空包裝的東北大米,
明天換另一家購入五噸高筋面粉和十箱壓榨一級花生油。桶裝純凈水,直接聯系廠家,
以“公司大型活動用水”為名,要求送貨到幾個不同的、租來的短期倉庫。
方便食品、罐頭、壓縮餅干、各種口味的自熱火鍋和米飯,
則分散在多家大型超市和網上旗艦店下單,收貨地址同樣五花八門。
藥品是最敏感也最重要的。
包、甚至還有幾套一次性靜脈輸液器……我拿著從網上抄來的、盡可能詳盡的末日藥品清單,
偽裝成開小型社區診所的采購員,輾轉于幾家不同的醫藥批發公司,
每次采購量都控制在對方不會起疑的程度。付款用的是不同的銀行卡,甚至部分用了現金。
每一次交易,我都戴著口罩和帽子,盡量避開監控。說話言簡意賅,眼神平靜無波,
不留下任何多余的信息。那些堆積如山的物資,被暫時儲存在郊區幾個不起眼的、小倉庫里,
等待堡壘完工后再秘密轉移。巨大的資金像開閘的洪水,洶涌地流出。
銀行卡里的數字以驚人的速度遞減。我看著那些代表著生存希望的物資清單一項項被劃掉,
心頭的緊迫感才稍稍緩解一絲。堡壘的建造并不平靜。老陳的工人偶爾會發出不解的嘀咕。
“頭兒,這墻也砌得太厚實了吧?趕上承重墻了!這得費多少磚和水泥?
”一個年輕的小工擦著汗,看著那幾乎加厚了一倍的墻壁抱怨。“還有這窗戶玻璃,
我的娘咧,這么厚,子彈都打不穿吧?這姑娘家家的,防誰呢?”另一個老師傅叼著煙,
瞇眼打量著剛運進來的防彈玻璃。老陳總是黑著臉,壓低聲音呵斥:“干你們的活!少打聽!
東家給錢爽快,讓咋干就咋干!管那么多閑事!嘴巴都給我閉嚴實了!
”他揮著手里的保密協議,眼神警告地掃過每個人,工人們撇撇嘴,不再多問,
但眼神里的好奇和不解并未散去。有一次,我去查看進度,
正好撞見老陳在樓頂盯著那個已經初具規模、巨型儲水箱發呆。水箱壁厚得驚人,
用的全是加厚的食品級不銹鋼板,焊接得嚴絲合縫。“林小姐,”老陳搓著手,臉上堆著笑,
眼神卻有點閃爍,“這個水箱……做得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這頂樓承重……雖說你要求加固過,但咱也得考慮安全不是?而且這造價……”“陳師傅,
”我打斷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圖紙和要求我都說得很清楚。錢,
一分不會少你的。承重問題,加固方案是你們出的,我相信你們的專業性。我只要結果,
一個月內,保質保量完工。其他的,不用操心。
”我的目光掃過他身后那幾個豎著耳朵的工人。老陳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訕訕地笑了笑:“那是那是,林小姐放心,保證沒問題!”他轉過身,又對著工人吼起來,
“看什么看!趕緊干活!天黑前把這邊的焊接給我弄完!”噪音和灰塵再次彌漫開來。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工地中央,看著逐漸成型的壁壘,感受著口袋手機里不斷減少的余額數字,
心里那根名為“時間”的弦,繃到了極致。3倒計時,六十二天。
堡壘終于在我近乎苛刻的監工下,提前三天宣告竣工。送走最后一車建筑垃圾,
關上那扇沉甸甸、泛著金屬冷光的頂級防盜門,“咔噠”一聲輕響,
指紋鎖的藍光亮起又熄滅。世界瞬間被隔絕在外。
震耳欲聾的噪音、彌漫的灰塵、工人們探究的目光……所有喧囂都消失了。
我背靠著冰冷的金屬門板,緩緩滑坐到同樣冰冷的地面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緊繃了近一個月的神經,在這一刻驟然松弛,帶來一陣虛脫般的眩暈,汗水浸透了后背,
黏膩冰涼。然而,短暫的喘息之后,是更艱巨的任務——將分散在多個倉庫的生存物資,
神不知鬼不覺地搬運進來,并藏匿到這座堡壘精心設計的“夾層”之中。
這注定是一場爭分奪秒、無聲無息的戰爭。我選擇的轉移時間,是凌晨兩點到四點。
這是一座城市沉睡最深沉的時刻。租來的是一輛最常見的、灰撲撲的五菱小面包車,
毫不起眼。第一次行動,目標倉庫在城北一個廢棄廠區角落。倉庫的鐵門銹跡斑斑,
打開時發出的吱嘎聲,在死寂的夜里傳出老遠。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握著鑰匙的手心全是汗。倉庫里堆滿了壘到天花板的真空大米袋,每一袋都沉甸甸的,
散發著新米的干燥氣息。五噸真空大米,整整一百袋。沒有幫手,只能靠自己,我咬緊牙關,
一次拖兩袋,沉重的米袋壓在肩上,一趟又一趟,像不知疲倦的螞蟻,
將生存的希望一點點搬上那輛小小的面包車。車廂底盤被壓得明顯下沉,
每一次細微的顛簸都讓我心驚肉跳。凌晨的街道空曠得像鬼域,
面包車老舊發動機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我死死握著方向盤,指節泛白,
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每一個路口、每一個可能藏匿監控探頭的角落。
每一次看到遠處有車燈閃爍,都下意識地踩剎車減速,手心瞬間被冷汗浸濕。
短短十幾公里的路程,開得如同穿越雷區。終于,車子拐進熟悉的老舊小區。
凌晨的小區死寂一片,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有氣無力地亮著。我將車緊貼著單元門停下,
最大限度地縮短搬運距離。堡壘內部,墻壁的夾層早已打開,
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足以容納整個世界的空間。我再次化身搬運工,咬著牙,
將一袋袋沉重的大米拖進電梯,再拖進屋內,塞進那冰冷的墻壁夾層里。汗水順著額角流下,
模糊了視線,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當最后一袋大米被推進夾層,
厚重的夾層擋板“哐當”一聲合攏、鎖死,嚴絲合縫地恢復成普通墻壁的模樣時,
我脫力地癱坐在墻角,大口喘著氣,肺部火辣辣地疼。手臂和肩膀的肌肉在劇烈地顫抖。
但看著那面平整如初的墻壁,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緩緩地、堅定地涌了上來。
這只是開始。接下來的幾個夜晚,我重復著同樣的流程。像一個在刀尖上跳舞的幽靈,
在城市的沉睡與蘇醒的縫隙間穿梭。五十公斤一袋的面粉,一箱箱沉甸甸的桶裝食用油,
成箱成箱的各類罐頭、壓縮餅干、各種口味的方便面和自熱食品……它們如同涓涓細流,
在深夜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匯入這座堡壘的“血肉”之中。
芯、備用電池、太陽能充電板、甚至幾套小巧的維修工具……這些體積相對較小的關鍵物資,
則被仔細地分類,用真空袋密封好,藏進了經過特殊防水防潮處理的沙發底座,
以及廚房操作臺下方的秘密空間里。每一次轉移,都是一次對神經的極限考驗。
每一次關上堡壘那扇沉重的門,聽到鎖舌咬合的清脆聲響,緊繃的神經才能獲得片刻舒緩。
堡壘內部的物資儲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起來,而我的銀行卡余額,也如同烈日下的水洼,
迅速地干涸下去。4倒計時,三十天。堡壘內部的空間被精打細算地利用到了極致。
除了必要的活動區域,幾乎每一寸可利用的空間都變成了儲藏庫。
、定制的家具內部……都塞滿了各種真空密封的、罐裝的、干燥的、能長久保存的生存物資,
讓我很安心。窗外的世界依舊喧囂,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新聞里充斥著明星八卦、經濟波動、國際局勢的唇槍舌劍。偶爾會有一條不起眼的短訊,
夾雜在滾動播出的廣告之間:“據國家氣象中心監測,太平洋洋面異常活躍,
未來數月需關注極端天氣可能……” 字句平淡,一閃而過,淹沒在信息的洪流里,
激不起一絲漣漪。我像個與世隔絕的囚徒,又像一個冷眼旁觀的幽靈,在堡壘的堅固壁壘內,
繼續著最后的準備工作。樓頂那個巨大的不銹鋼水箱已經蓄滿了經過三道過濾的純凈水,
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它像一顆巨大的心臟,連接著復雜的管道系統,
一部分直通堡壘內部的生活用水系統,
部分則連接著雨水收集過濾裝置——那是為暴雨降臨后準備的、理論上取之不盡的“活水”。
水箱內部,我還偷偷沉入了幾十個密封的食品級大桶,里面裝滿了凍成冰坨的純凈水。
這些冰塊,既是水的儲備,也是天然的冷源,所幸現在天氣沒有很熱。
獨立的能源系統是最后的拼圖。
幾組大容量的鋰電儲能模塊被小心地安裝在通風良好小儲藏間里,
粗壯的線纜連接著樓頂天臺邊緣鋪設的太陽能板陣列。雖然受限于面積和位置,
發電量不可能無限,但在晴天,維持基礎照明,
給電子設備充電以及驅動小功率的凈水器和通風扇,應該不成問題。
我還額外囤積了幾大桶高純度的生物柴油,以及一臺改裝過的、噪音相對較小的柴油發電機,
作為太陽能失效后的終極備用電源。堡壘內部,唯一能直接看到外界的,
只剩下那幾扇堅不可摧的防彈玻璃窗。我拉上了厚重的的遮光窗簾,只留下一條極細的縫隙。
透過這條縫隙,我能看到對面樓棟里日常生活的煙火氣:陽臺上晾曬的衣物在風中飄蕩,
窗戶里透出暖黃的燈光和電視屏幕閃爍的藍光,
偶爾還能聽到模糊的電視聲、孩子的嬉鬧聲、或者夫妻的爭吵聲。平靜得令人心頭發慌。
一種巨大的荒謬感攫住了我。我真的瘋了嗎?耗盡父母留下的唯一房產,
背負三百萬的高利貸,把自己關在這個像鐵罐頭一樣的房子里,
囤積著足夠吃好幾年的食物……僅僅是為了應對一個上輩子出現過的“暴雨末日”?
萬一這次沒有呢?窗外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那么安全。
就在我盯著對面樓棟一個正在陽臺上澆花的女人發呆時,門鈴響了。
不是堡壘那扇沉重防盜門的電子門鈴,而是外面普通防盜門上的機械門鈴。聲音突兀而刺耳,
嚇得我心臟猛地一縮。誰?這個時候?我像受驚的兔子,瞬間彈開,背緊貼著冰冷的墻壁,
屏住呼吸。手已經下意識地摸到了藏在腰間的一根甩棍——這是我為數不多防御的裝備之一。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點市儈的熱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林小姐?在家嗎?
是我,老陳啊!”老陳?裝修隊的老板?他來干什么?工程款早就結清了!
警惕瞬間提到了最高點,我移動到門后,透過貓眼向外看去。確實是老陳,穿著舊夾克,
手里似乎還拎著個塑料袋。他臉上堆著笑,但眼神卻有些飄忽,
不時地瞟向我這扇明顯與周圍其他住戶風格迥異的新防盜門。“林小姐?開開門唄?
有點小事兒找你聊聊!”老陳又按了一下門鈴,聲音提高了一些。大腦飛速運轉。
他發現了什么?是哪次搬運物資時不小心留下了痕跡?還是哪個工人酒后失言?
或者是……他純粹是來“聯絡感情”,想看看能不能再撈點后續維修的生意?不管是哪種,
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我都不想節外生枝,但不開門,反而顯得心虛。我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打開了里面的門,但外面的防盜門并沒有打開,我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