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了天價記憶移植手術,醒來后總在墻上看見血手印。
>醫生安慰說這是正常排異反應,給我戴上監測手環。>手環數據卻顯示:每晚凌晨三點,
我會在廚房用菜刀反復刻畫血手印。>驚恐中發現血手印是記憶捐獻者臨死前的求救信號。
>當我順著記憶碎片找到捐獻者遇害的廢棄醫院時,主治醫生突然現身。
>“你以為自己只是接收記憶嗎?”他微笑舉起手術刀。
>“她的一部分神經突觸……還活著呢?!?在廢棄手術室,
我憑著不屬于我的肌肉記憶反殺醫生。>墻上血印組成“謝謝”的瞬間,
我聽見腦海響起陌生的女聲。---冰冷的消毒水氣味像針,扎進鼻腔深處。
我費力地睜開眼,視野里是刺目的白——天花板、墻壁、被單,一片毫無生氣的慘白。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后腦某個點,傳來一陣陣沉悶的、帶著回響的鈍痛,
仿佛有把生銹的鑿子在里面不緊不慢地敲打。我叫陸生,一個名字比存在感更稀薄的人。
而此刻,這種稀薄感被一種更龐大、更陌生的東西取代了?!瓣懴壬?,您醒了?
”一個溫和平靜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我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到主治醫生陳維站在床邊。
他穿著纖塵不染的白大褂,鏡片后的眼睛彎著恰到好處的弧度,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潭水,
反射著病房頂燈冰冷的光?!案杏X怎么樣?有沒有特別不適的地方?”我張了張嘴,
喉嚨干得像被砂紙打磨過,
只能發出嘶啞的氣音:“頭……疼……”視線掃過他胸前口袋上別著的銀色銘牌,
上面刻著“陳維博士,神經突觸移植中心首席專家”?!罢7磻?,陸先生,完全正常。
”陳維的笑容加深了些,那是一種混合著權威和安撫的表情,讓人不由自主地想依賴,
“一場如此精密復雜的手術,您的身體和大腦都需要時間適應這全新的饋贈?!彼┥恚?/p>
動作輕柔地檢查了我頭部手術創口附近的敷料,“您很幸運。捐贈者的記憶質量極高,
非常清晰完整。這幾乎是完美的匹配?!薄梆佡洝薄@個詞沉甸甸地落在我心口。
為了支付這筆天文數字的手術費用,我幾乎押上了所有——父母的積蓄,
未來十年可能賺到的每一分錢,甚至簽下了一堆苛刻的附加條款。
只為了擺脫那段像跗骨之蛆般糾纏不休、讓我夜夜在冷汗中驚醒的童年車禍記憶。
那刺耳的剎車聲、玻璃碎裂的尖嘯、母親最后模糊的呼喚……它們盤踞在我的大腦溝回里,
啃噬著我的神經。我需要新的記憶,哪怕只是一部分,來覆蓋那片吞噬光明的廢墟。
“手術……成功了嗎?”我掙扎著問,聲音微弱得如同嘆息。“非常成功。
”陳維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感,“您現在需要的就是休息,
讓融合過程自然發生。大腦很神奇,它會處理好一切?!彼逼鹕?,
從旁邊護士推來的無菌托盤里拿起一個東西。那是一個腕帶式設備,通體啞光黑,線條流暢,
表面嵌著一塊小巧的液晶屏,閃爍著幽藍的光點,充滿科技感,
卻又透著一絲冰冷的監視意味?!斑@個,是為您特別準備的?!彼衅鹞业氖滞螅?/p>
動作熟練地將那個冰冷的金屬環扣了上去。輕微的“咔噠”聲響起,像一道無形的鎖。
“實時生命體征和神經活動監測手環。它能幫助我們最及時地掌握您的恢復情況,
尤其是……嗯……融合初期的細微波動,確保萬無一失。”他調整了一下手環的位置,
讓它緊貼我的脈搏,那股冰冷的觸感順著皮膚直往骨頭里鉆?!坝腥魏萎惓?,
哪怕是您覺得微不足道的異常感覺,它都會第一時間反饋到我的終端。記住,陸先生,
初期任何細微的不適感都可能是排異反應的征兆,我們必須嚴格監控?!彼哪抗馔高^鏡片,
牢牢鎖定我的眼睛,那溫和的語氣里裹挾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分量:“為了您的安全,
也為了這次昂貴投資的最終成功,請務必,務必隨時佩戴它。好嗎?
”我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被那金屬環箍住的手腕,冰冷的束縛感異常清晰。
喉嚨里干澀得發疼,最終只能點了點頭,一個沉重的、被無形壓力按下的動作。
排異反應……這個詞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死水,在我疲憊不堪的腦海里漾開一圈不安的漣漪。
---兩周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聲音異常清脆,推開門的瞬間,
一股混合著灰塵和陳舊家具的味道撲面而來。這小小的空間,曾經是我逃避世界的蝸殼,
此刻卻顯得無比空曠、陌生。手術帶來的持續頭痛已緩和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彌漫性的、揮之不去的疲憊感,如同整個人被浸泡在粘稠的膠水里,
思緒緩慢而沉重。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擠進來,在客廳地板上投下一條條明暗相間的光帶,
空氣中懸浮的塵埃在光柱里無聲地舞動。我拖著腳步走向沙發,
把自己陷進那團熟悉的、帶著點霉味的柔軟里。
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對面墻壁——那里掛著一幅廉價印刷的風景畫,畫著寧靜的湖泊和森林。
就在目光掠過畫框邊緣下方那片米白色墻紙的瞬間,異樣的痕跡猛地攫住了我的視線。
一片暗紅。形狀扭曲、邊緣模糊,像一只……一只用力拍打在墻上的手掌?
心臟毫無征兆地狂跳起來,撞擊著肋骨。我猛地從沙發上彈起,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幾步就跨到了那面墻前。手指顫抖著伸向那片污跡。指尖觸碰到的是冰涼、平滑的墻面涂料。
什么都沒有。那片刺目的暗紅,仿佛從未存在過。幻覺?是術后恢復期的神經衰弱?
還是陳維醫生口中那輕描淡寫的“排異反應”?我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墻壁干凈得刺眼。
可視網膜上,那片模糊血手印的形狀卻頑固地烙印著,揮之不去。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接下來的日子,這種詭異的景象如同跗骨之蛆。
有時是在洗手間鏡子的邊緣,一個模糊的紅印一閃而過;有時是在臥室窗簾的褶皺陰影里,
那暗紅的輪廓似乎正緩緩向下流淌;甚至有一次,在深夜倒水喝時,
眼角余光瞥見廚房光潔的冰箱門上,赫然印著一個清晰的、五指張開的血手?。∶恳淮危?/p>
當我驚駭地定睛細看,它們都像被陽光蒸發的露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冰冷平滑的表面和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空氣里回蕩。
“陳醫生……”在又一次復診時,
我坐在他寬敞明亮、彌漫著消毒水和昂貴木質家具氣味的辦公室里,
聲音干澀地描述著那些“幻覺”,手腕上的黑色監測環像一個冰冷的、沉默的見證者。
“那些……血手印……它們……越來越頻繁了……”陳維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
背對著窗外城市灰蒙蒙的天際線。他雙手指尖相對,輕輕抵著下巴,聽完我的敘述,
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只有一種近乎悲憫的了然?!瓣懴壬?,”他輕輕嘆了口氣,
聲音低沉而充滿理解,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我理解您的困擾。這確實令人不安。但請相信,
這幾乎是我們能預見到的、最典型的初期排異現象之一?!彼眢w微微前傾,
鏡片后的目光銳利而專注,帶著一種解剖般的冷靜,“您的大腦,一個精密而排外的器官,
正在激烈地‘排斥’那段被強行植入的、不屬于它的外來記憶數據流。
就像身體會排斥移植的器官一樣。
些視覺上的干擾信號——您所看到的血手印——就是這種激烈對抗在您意識層面產生的投影,
一種……神經層面的幻痛?!彼D了頓,目光掃過我手腕上的黑環,
屏幕幽藍的光點規律地閃爍著。“監測數據一直很穩定,波動都在安全閾值內。
沒有實質性的神經損傷跡象。這恰恰證明了,您的意識正在頑強地建立新的秩序,
努力消化、覆蓋那段外來記憶。這是必經的過程?!彼恼Z氣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確信,
“堅持佩戴手環,按時服藥,保證充足的休息。給大腦時間。這些幻象……會慢慢平息的。
它們只是幻象,陸先生,記住這一點。它們無法真正傷害您。”他遞過來一個白色的藥瓶,
里面裝著幾粒小小的藍色藥片?!斑@是新的神經穩定劑,能幫助您更好地休息,
減少這些……不愉快的視覺干擾。”“幻象……”我喃喃重復著這個詞,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藥瓶。陳維醫生的話邏輯嚴密,無懈可擊。他是權威,
是救贖的施與者。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接過藥瓶,
那冰涼的觸感似乎暫時凍結了心底深處那一絲無法言說的、頑固的疑慮。
---藍色藥片在舌根融化開一絲微苦。它們似乎確實帶來了一種沉重的、隔絕般的睡意,
將白天的驚擾暫時阻隔在外。然而,當更深沉的夜色如墨汁般浸透整個房間,
另一種無法被藥物麻痹的恐懼,卻開始循著冰冷的數據軌跡,精準地爬升。
那是一個被失眠啃噬的凌晨。窗外城市沉入死寂,只有遠處偶爾傳來車輛駛過的低鳴,
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嘆息。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毫無睡意。
手腕上的監測環屏幕,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卻執著的幽藍光芒。鬼使神差地,
我點開了配套的監測APP。冰冷的界面跳出來,
復雜的波形圖、跳動的數字、英文縮寫……大部分如同天書。
但其中一個選項異常醒目:“深度睡眠期行為記錄”。指尖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點了下去。加載的圓圈轉動了幾秒。然后,
一行清晰的文字記錄彈了出來:【03:07 - 03:23】 檢測到顯著運動位移。
軌跡:臥室 -> 客廳 -> 廚房。
【03:15 - 03:20】 檢測到目標位于廚房區域,
伴隨持續、高頻的微小肢體動作(手腕/手指)?!?3:22】 目標返回臥室。
運動停止。生命體征恢復基線水平。時間:凌晨三點十五分至三點二十分。地點:廚房。
動作:持續、高頻的手腕和手指動作。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瞬間沖上頭頂,頭皮炸開,
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凍結。那個時間點!
我明明記得自己深陷在藥物帶來的、如溺水般的昏沉睡眠中,意識是一片混沌的虛無!
廚房……高頻的手腕手指動作……?一個冰冷粘稠、令人窒息的念頭,像一條滑膩的毒蛇,
猛地纏住了我的心臟:那些血手??!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我幾乎是滾下床,赤著腳,
踉踉蹌蹌地沖出臥室,跌跌撞撞地撲向廚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后腦尚未痊愈的手術部位,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啪嗒!
慘白的燈光瞬間驅散了廚房的黑暗,刺得我眼睛生疼。我背靠著冰冷的冰箱門,
大口喘著粗氣,目光如同探照燈,
一寸寸掃過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空間——光滑的流理臺面,擦得锃亮的不銹鋼水槽,
擺放整齊的刀具架……目光猛地釘死在雪白的冰箱門上。就在我此刻背靠的位置旁邊,
冰箱門光亮的不銹鋼表面,覆蓋著一大片凌亂、重疊、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紅色污跡!
那形狀……那扭曲的指印、掌緣拖拽的痕跡……與我無數次在“幻覺”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濃烈的鐵銹般的腥氣,毫無遮攔地沖入鼻腔,濃得幾乎令人作嘔。那不是幻覺!
胃部一陣劇烈的翻攪,我猛地捂住嘴,強壓下嘔吐的沖動。
身體因為恐懼和震驚而無法控制地顫抖。我緩緩地、僵硬地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