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爹坐下后,盧知縣給他倒了杯茶,嘆道:“章弟,如今這事兒可不好辦啊!那王志高罪有余辜,可輕舟這邊我怎么罰,我的人查到,輕舟可能是魏二公子授意去做這事兒的。若真要追究起來,不說承恩侯府那邊,輕舟怎么辦啊......"
喬老爹眉頭緊鎖:“那豫哥怎么想的?”
“依我看,不如刺傷一事就此作罷。你家侄女雖然受了傷,但是這畢竟牽扯到了她親大哥,”盧知縣壓低聲音,“若追究起來,魏家畢竟是侯府,就算落魄也有功勛護著,輕舟八成當成替罪羊,到時候可就更不好辦了......”
“不行!”喬老爹猛地拍案而起,“若不追究,王志高不也逍遙法外了,那我女兒險些被逼的以死明志,這事怎么算?豫哥,我要護著輕舟,是因為我欠家里的,可輕言,不欠他們的,她不該為了救輕舟,忍下那等屈辱啊!”
盧知縣連忙拉住他:“你且聽我說完!王志高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的!他傷人的事,也瞞不住,那么多人看著呢!加上知州夫人都給輕言丫頭做主了,你還怕他得不到懲罰?”
喬老爹這才好了點兒,他抱著遲疑的態度道:“當真?,那你剛剛還……"
“章弟!你可真是關心則亂,”盧知縣笑著道,“我的意思是魏家參與這事就此作罷!”
喬老爹剛剛光顧著查問喬輕舟的身世了,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魏家派輕舟帶王志高回來的事!
他臉色又是一變:“豫哥,你是說這是從頭到尾,都是魏家二公子設計的?”
“嗯!他家老大惹了事,需要你家的錢財,我若估計的不錯,他家應該是就想著怎么娶你家輕言,好用輕言的十里紅妝填窟窿呢!”
盧知縣將他知道的,分析給喬老爹聽,喬老爹那個悔啊!
“難怪承恩侯府,這么下本要娶我家女兒,原來還有這檔子事呢!”他氣得又是一拍桌子,“虧我還得覺得那二公子雖名聲不好,但人還不錯呢!”
他突然啪得一拍大腿:“完了,老子上午還跟他家定了親了,哎呀!”
盧知縣聞言也不知說什么能安慰到喬老爹了!
不過為了撇下縣衙看管不利的責任,他還是硬著頭皮道:“章弟,要不這樣!我去派人給魏府傳個話!魏府那邊咱就不追究了,讓他們把輕舟送回喬府,王志高那邊,就當他是和輕言丫頭對峙時,氣不過殺的回馬槍得了!”
喬老爹臉色陰晴不定,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豫哥,你這是要我吃啞巴虧啊!”
盧知縣嘆了口氣,道:“章弟,你想想,若真鬧到公堂上,輕舟作為魏家小廝,還參與其中,跑得了嗎?到時候,按律至少要流放三千里。你忍心讓剛找回來的侄子遭此大難嗎?”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直直地澆在喬老爹頭上。他頹然坐下,盯著茶盞里漂浮的茶葉發愣。
即使知道盧豫也有私心,想撇干凈看管不利的責任,但他不能否認,這的確是對自己,對衙門,甚至魏家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盧知縣見他已經恢復了理智,認真分析起了其中的利弊,還趁熱打鐵道:“況且,如今魏家已經是你的親家了,這時若是因為這事兒,再讓輕言被退了親,怕是對輕言丫頭的名聲更不利了!”
喬老爹心里氣啊,但是確如盧豫所言,女兒的名聲和侄子的性命都在魏家手里,想來受傷的輕語,也不想自己的親哥哥因為自己入獄流放吧!
喬老爹為了喬輕舟,噎著惡心,強忍下了這事兒!他對盧豫道:“豫哥,王志高無論如何都不許輕饒了去,十日后輕言還要去西京府知州夫人的荷花宴赴宴呢,那丫頭是個不走腦子的,恐知州夫人問起,會給你惹麻煩!”
喬老爹不愧是生意人,愣是將知州夫人也扯了進來,就怕盧豫因衙門的事,輕判了去!
他觀察著盧豫的表情,端起茶喝了一口,繼續道:“至于誰帶他回來的,他又是怎么殺回樊樓的,你自己看著辦吧!老弟我只一點,我要輕舟的自由身!至于婚事,你就別管了!這事兒得看望舒和輕言的!”
天邊的云朵和著殘陽,畫著它生命最后的顏色!喬老爹從縣衙出來時,夕陽已然西下。他站在衙門口,望向天邊殘留地那一抹橘色,心里一陣感嘆。
【這哪是什么好姻緣吶!那承恩侯府表面光鮮,內里怕是還不如這殘陽呢!這才幾個時辰不到,就原形畢露了!我回去可咋說啊!】
“老爺,咱們回府嗎?”隨從小心翼翼地問道。
“先去趟錦繡樓。”喬老爹揉了揉太陽穴,“給小姐和夫人挑幾批時興的布料去!”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跟妻女解釋這件事。尤其是輕言那丫頭,性子執拗,才經歷一次遇人不淑,若是知道這次的婚事,又非良緣,怕是又要哭鼻子了!
想到這里,喬老爹的心頭又是一陣心疼。
而喬老爹怎么也不會想到,我正在心里放放炮仗呢!我將人都打發了出去,正倚在窗前繡花,忽然聽到系統提示:
【宿主,好統主動來送消息了哦!喬老爹回來了,臉色不太好,一會兒怕是要開會啦!】
我停下手中的針線,嘴角微微上揚:【看來是被迫妥協了,也不知是妥協的啥?】
果然,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隨意急匆匆進來:“小姐,老爺回來了,叫您去主院呢!”
我放下繡繃,整理了一下妝容,便起身去了望舒院!
主院的正廳里,喬老爹正背著一只手,踱著步子。見我來了,他張了張嘴,又不知道還怎么張嘴,又閉上了!
“老爺,出什么事了?”林氏敏銳地洞察了喬老爹的異常。
喬老爹長嘆一聲,將事情原委道來。說到不得不維持婚約時,他愧疚地看著我:“輕言,爹對不住你……”
我聞言知道喬老爹的為難,于是安慰道:“爹,女兒明白的。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不然女兒的名聲,和輕舟哥哥的性命,怕都保不住!況且輕舟哥哥剛找回來,不能讓他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