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直播尋親當天,我從貧民窟被帶回江家。>假千金突然發瘋,
把魚缸套在頭上跳舞:“金魚說你們都要完蛋啦!”>全家當她受刺激精神失常,
只有我看見她半夜溜進我房間。>“恭喜回家。”她撕下瘋癲面具冷笑,
“知道為什么這些年他們找不到你嗎?”>“因為我一直在幫他們——銷毀線索。
”>她突然將針管扎進我手臂:“現在輪到你了,妹妹。”>“想活命就繼續裝傻,
這家人……都有病。”>我摸到枕頭下的診斷書,寫著她的名字:江浸月。
>而最新一行小字是:“建議觀察新成員林招娣(現名江醒)的遺傳傾向。
”1.閃光燈像一群饑餓的白鳥,撲棱棱撞進這間斗室,
幾乎要將墻壁上剝落的霉斑和角落里蛛網的幽暗都吞噬殆盡。空氣里廉價消毒水的氣味,
瞬間被更刺鼻的香水味和皮革味粗暴地覆蓋。我縮在嘎吱作響的舊木椅里,
劣質牛仔褲的破洞邊緣摩擦著膝蓋,帶來一陣細微卻清晰的麻癢。
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膝蓋,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面前那臺小小的舊電視屏幕,
正被無數晃動的鏡頭塞滿,那些鏡頭貪婪地捕捉著每一個角落,
每一個細節——包括我腳上那雙洗得發白、邊緣已經開膠的帆布鞋。“林招娣女士!
”一個過分洪亮、帶著職業化煽情腔調的聲音穿透嗡嗡的嘈雜,“您看!
這就是您的親生父母!江氏集團的江董和夫人!十六年啊,骨肉分離整整十六年!
終于……”電視屏幕上,一對衣著華貴得如同櫥窗里假人模特的夫婦,在無數話筒的簇擁下,
對著鏡頭做出悲喜交加的完美表情。那位夫人,據說是我生物學上的母親,
她保養得宜的手緊緊捂在胸口,無名指上巨大的鉆石戒指折射著演播室慘白的燈光,
刺得我眼睛發酸。一滴晶瑩的、仿佛經過精確計算的淚珠,恰到好處地懸在她精致的睫毛上,
將落未落。而那位江董,我的生父,則用力抿著唇,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一副強忍激動、頂天立地的慈父模樣。他寬闊的肩膀微微顫抖,
似乎承載著十六年無處安放的如山父愛。鏡頭猛地一轉,切到一個年輕女孩身上。
她穿著一條綴滿細碎水晶的粉色小禮裙,像一朵被精心培育在無菌玻璃罩里的名貴花卉。
她站在那對完美夫婦身后半步的位置,精致的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大大的眼睛里盛滿了搖搖欲墜的水光,如同暴風雨前瀕臨破碎的湖面。真脆弱,真可憐。
屏幕下方打出一行醒目的白色字幕:“江家養女江浸月: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我咀嚼著這四個字,舌尖嘗到一絲鐵銹般的冷意。視線無法控制地飄向電視柜上方,
那里用圖釘釘著一張小小的、邊緣已經卷曲發黃的照片。
照片里是兩張被歲月和辛勞刻下深深溝壑的臉,我的養父養母,他們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
對著鏡頭局促地笑著。鏡頭只捕捉到他們半身,但我清楚地記得,那天鏡頭之外,
養父布滿厚繭和老繭的手,正緊緊攥著剛剛結算的、薄薄一疊浸著汗水的鈔票。十六年,
養我的,是這雙手。找我的,是那對在電視里表演悲歡的陌生人。“林女士?您…還好嗎?
”那個聒噪的主持人似乎終于發現了我長久的沉默,小心翼翼地將話筒遞得更近了些,
幾乎要戳到我的下巴。胃里一陣翻攪。狹小空間里塞進太多陌生的人和刺眼的光,
劣質香水混合著汗味,還有某種金屬機器的氣味,令人窒息。我猛地站起身,
舊木椅腿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走。”喉嚨干得發緊,
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走?”主持人愣了一下,臉上的職業笑容有點掛不住,
“您是說…現在就跟我們去江家?認祖歸宗?”我沒再看他,也沒看那些黑洞洞的鏡頭,
只是彎腰,從那張吱呀作響的舊木床底下拖出一個磨損得看不出原色的舊帆布包。
動作有些生硬,拉鏈卡住了,我用力一扯,“嗤啦”一聲,劃破了凝滯的空氣。
包里只有幾件同樣洗得發白的舊衣服,幾本翻爛了的舊課本,
還有一個邊緣磕碰得坑坑洼洼的鐵皮鉛筆盒。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十六年的重量,
輕飄飄的。“對。”我把帆布包的帶子死死攥在手里,粗糙的布料摩擦著掌心,
帶來一點微不足道的支撐感,“現在就走。
”離開這間彌漫著霉味、消毒水味和我過去所有氣息的屋子。
離開這個被閃光燈和憐憫目光撕裂的瞬間。離開林招娣。從今往后,我叫江醒。
***江家的宅邸不像房子,更像一座用冰冷的大理石和沉默的鋼鐵澆筑而成的巨大陵墓。
穿過那兩扇沉重得需要兩個壯實門房合力才能推開的雕花鐵門,
車輪碾過精心鋪就的、能完美吸收所有噪音的石子路,
最終停在一棟龐大得令人暈眩的建筑前。高聳的立柱,
巨幅的落地玻璃窗像一塊塊凍結的黑色寒冰,映不出絲毫暖意。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昂貴皮革、名貴木材和濃烈白花香的奇特味道,馥郁,卻冰冷刺骨,
沉甸甸地壓在胸口。傭人們穿著統一的黑白制服,像一群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悄無聲息地垂手侍立。他們的目光低垂,姿態恭敬得無可挑剔,卻像一道道無形的墻,
將我隔絕在這個世界的核心之外。腳下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
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的模樣: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舊帆布鞋,與這宮殿般的環境格格不入。
倒影里的我,渺小,局促,像一粒誤入水晶宮的塵埃。“小醒,
”那位剛剛在電視上泫然欲泣的江夫人,
此刻臉上只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帶著審視意味的關切,她身上那件絲質長裙的料子滑得驚人,
仿佛連目光都無法在上面停留,“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她的手伸過來,
指尖保養得如同玉雕,帶著一絲涼意,輕輕落在我的手臂上,像是要拂去一粒不存在的灰塵。
她的觸碰讓我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繃緊,一種近乎本能的抗拒感在皮膚下竄過。
我強忍著沒有抽回手,只是身體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是啊,回家了就好。
”江董的聲音洪亮,帶著一種慣于發號施令的權威感。他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燈下,
那繁復的切割面折射出無數道冰冷的光線,將他威嚴的輪廓切割得更加銳利。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以后我們一家人好好生活。”他走過來,
寬厚的手掌似乎想拍拍我的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親昵姿態。就在這時,
一陣突兀而尖銳的、近乎癲狂的笑聲猛地撕破了這刻意營造的“溫馨”帷幕。
“哈哈哈哈哈——!”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只見旋轉樓梯上,
一個粉色的身影旋風般沖了下來。是江浸月!
她頭上竟然歪歪斜斜地頂著一個巨大的圓形玻璃魚缸,
水沿著她的頭發、臉頰、脖子一路淋漓地往下淌,浸透了那件價值不菲的粉色小禮裙,
在地毯上洇開深色的水痕。幾條驚慌失措的紅色金魚在缸里瘋狂地甩尾沖撞,
攪起混亂的水花。她像踩著某種怪異鼓點的舞者,光著腳丫,
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瘋狂地旋轉、跳躍,水珠隨著她的動作四處飛濺。“金魚!
金魚說話啦!”她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亢奮,
“它們說……說你們都要完蛋啦!完蛋啦!噗嚕嚕嚕……”她對著魚缸里驚恐的金魚吹氣,
氣泡咕嚕嚕地冒上來,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浸月!
”江夫人失聲尖叫,剛才的優雅從容蕩然無存,臉上只剩下驚恐和一種極力掩飾的難堪。
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似乎害怕那瘋癲的少女和魚缸里的水會沾染到自己身上。
江董的臉色瞬間鐵青,額角青筋暴起,對著旁邊呆若木雞的傭人厲聲咆哮:“都愣著干什么!
還不快拉住她!她受刺激太大,瘋了!快!叫醫生!”幾個強壯的男傭這才如夢初醒,
慌忙沖上去,七手八腳地去抓那個濕漉漉、滑不溜秋的“瘋女孩”。江浸月尖叫著掙扎,
魚缸里的水潑灑得更厲害,金魚在地板上徒勞地彈跳。混亂中,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魚缸模糊的玻璃和水流,極其短暫地、精準地投向了我。
那目光像一道冰冷的閃電,沒有瘋狂,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嘲弄?
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下一秒,她就被傭人們強行架住,魚缸被粗暴地摘了下來,摔在地上,
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玻璃碎片和水混合著掙扎的金魚,狼藉一片。2.“我的魚!
我的魚寶寶!”江浸月立刻爆發出更加凄厲的哭嚎,身體劇烈地扭動,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
“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放開我!爸爸救我!
媽媽……嗚嗚嗚……它們說冷……”醫生很快趕到,一陣安撫和低語后,
給她注射了一針鎮靜劑。江浸月亢奮的哭鬧聲漸漸變成了委屈的嗚咽,
最后只剩下虛弱的抽泣,身體軟了下去,被傭人小心地攙扶著送回樓上。客廳里死寂一片。
只有地毯吸飽了水,發出沉悶的、令人不快的聲響,
還有空氣里殘留的、濃得化不開的魚腥味和消毒水味。水晶吊燈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江夫人用手帕捂著鼻子,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抖,仿佛剛才那場鬧劇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江董煩躁地扯了扯領帶,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轉向我時,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疲憊的笑容,
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小醒,別怕。你姐姐她……唉,這孩子心地是好的,
就是從小身體弱,精神也脆弱,受了點刺激就……唉,以后習慣了就好。她不是針對你。
”他伸手,似乎又想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撫和親近。這一次,
我幾乎是本能地、極輕微地側身避開了。那只寬厚、象征著父權的手掌,落了個空。
江董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插進褲袋里。
但那瞬間的尷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還是清晰地落入了我的眼底。
空氣似乎又凝固了幾分。“是啊,小醒,別往心里去。”江夫人也強打起精神,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一路累壞了吧?先讓王媽帶你回房休息。
你的房間在……三樓東側。”她快速吩咐旁邊一個面容刻板的中年女傭。“是,夫人。
”王媽的聲音平板無波,像一塊生銹的鐵皮。她走過來,臉上沒有任何歡迎的表情,
只有公事公辦的冷漠,“小姐,請跟我來。”她刻意加重了“小姐”兩個字,
帶著一種疏離的提醒。我沉默地拎起我的舊帆布包,跟在這個移動的“鐵皮人”身后。
帆布包粗糙的邊緣摩擦著我同樣粗糙的掌心。踏上鋪著厚厚地毯、盤旋而上的寬闊樓梯,
腳步聲被完全吞噬,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巨大的落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