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雪掛斷電話，連早餐都顧不上吃，就要動身去醫院。
“住院就住院唄，你這么著急干嘛，坐下吃好早餐再說。”老太太蹙眉不喜，看不慣顧清雪為了葉問塵擔驚受怕的樣子。
“我已經吃好了，你們慢慢吃吧。”顧清雪說著，看了江凡一眼后，就動身出門了。
老太太無奈的嘆了口氣，隨便吃兩口后也沒胃口了。
“爺爺奶奶，我吃好了，我先去上班了，您二老多注意身體，尤其是奶奶您，大病初愈，尤為要注意。”叮囑完，江凡也動身離開去上班了。
來到中醫科科室，楊慧芳給江凡帶來了最新消息：他們已經動用關系，幫江凡獲得了行醫資格，江凡升任主治醫師的事，也已經提上日程了，但還在研究討論中。
怕江凡心有不滿，楊慧芳趕忙表態，“你作為醫學從業人員，應該很清楚，從一個規培生一下子升級到主治醫師，這種情況在咱們醫院，還從未有過。”
“好歹這也是正兒八經帶編制的職稱工作，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但你放心，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定下來的。”
“這樣吧，你今天去坐門診，先去熟悉一下工作，積累經驗，如果治療病人獲得了贊譽，相信你升任主治醫師的事，會大大推進的。”
江凡之所以想升任主治醫師，主要是為了擁有獨立行醫看病的資格，不要再像之前一樣，只能給楊慧芳當牛做馬，跑腿打雜。
既然楊慧芳允許自己去坐診，行醫看病，職務上的事，緩一緩也沒什么。
穿好白大褂，江凡就下樓去坐診去了。
等電梯的人很多，他走樓梯下去。
走到三樓樓道的時候，江凡碰到了顧清雪。
顧清雪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走樓梯上來。
“問塵他就在你們醫院住院。”顧清雪略顯尷尬的解釋道。
江凡只是淡淡的點點頭，沒有說什么，繼續往樓下走。
“你跟我一塊兒去看看吧，問塵的病情好像有點嚴重，或許你能幫上忙。”顧清雪叫住了江凡。
“他不是我們科室的病人，跟我沒關系。”江凡直接拒絕了。
“我知道這事兒跟你沒關系，但這事兒和爺爺有關系。”顧清雪嘆了口氣，“昨天爺爺不是拿椅子砸了他嘛，他說他回去之后，后背就一直隱隱作痛，今天早上一起來，疼得更厲害了，所以來醫院就診。”
“如果他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爺爺是難辭其咎的。”
顧清雪說完，江凡的臉色變了變，顧老爺子之所以會搬椅子砸葉問塵，和他也是有關系的，他當然不希望顧老爺子一把年紀了，還要遭受無妄之災。
“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江凡讓顧清雪帶路，他在后面跟著。
他也算是有點紳士風度的，顧清雪手里拎著東西，正常他是會幫忙拎一下的，但這些東西是買給葉問塵的，所以他選擇了冷眼旁觀。
來到病房。
葉問塵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打著點滴，他媽媽孟美柔在旁邊陪護。
孟美柔穿著一件紅色大衣，手上脖子上都帶著金光閃閃的黃金首飾，頭發燙染過，追趕著她們這輩人的時髦。
看到顧清雪，孟美柔臉上滿是歡喜，“小雪來了啊，來，到阿姨身邊坐。”
看到江凡，孟美柔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眉眼中都是厭煩，“你來干什么，看我兒子死沒死嗎？”
“阿姨，是我叫他一塊兒來的。”顧清雪帶著江凡來到葉問塵的床邊。
孟美柔撇撇嘴，沒再說什么。
但盯著江凡的眼神中，始終充滿敵意和不善。
“怎么樣，好些了嗎？”顧清雪聲音溫柔的關切著，拿起熱毛巾替葉問塵擦拭臉頰。
動作輕柔，就像是在擦拭一件名貴的瓷器一樣。
“沒事，死不了，但感覺還是疼，不舒服。”葉問塵擠出一抹笑容，眼睛快速的瞥了江凡一眼，帶著炫耀。
顧清雪看著葉問塵，眼神里心疼有擔憂，“都怪我爺爺，他當時太沖動了。”
葉問塵滿眼深情的看著顧清雪，故作無所謂的攤攤手，“也不能全怪他老人家，當時你奶奶病情嚴重，他老人家情緒失控也在情理之中，怪我沒有及時躲開，以及我的身體太差了，挨了一下打就受不了。”
聽到葉問塵這么說，顧清雪的內疚肉眼可見的更深了。
孟美柔一把鼻涕一把淚，“傻孩子，挨打了還替對方說話，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么活啊！”
“小雪，你不知道，他在國外的這些年，因為當年你們的事，一直悔恨不已，久而久之，就得了抑郁癥，經常不好好吃飯，還有自殘的傾向，身子骨本來就虛，這冷不丁挨了你爺爺的打，身子骨一下子就垮了。”孟美柔深深的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心疼。
“抑郁癥？”顧清雪顯然也是剛知道，美眸打量著葉問塵，語氣關切，“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必要這么介懷。”
葉問塵苦澀的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憂郁和自嘲，“怪我自己不放過自己吧。”
“不管怎么說，這件事也是因為我爺爺，你放心，這期間你所有的治療費用，我會承擔的。”顧清雪主動替爺爺把事情扛下。
“相比起醫藥費，我更需要的，是你的陪伴，如果你能留下來好好陪著我的話，相信我會恢復得很快的。”葉問塵抓住顧清雪的手，滿臉期盼的說道。
顧清雪點頭同意了，“我會陪著你，一直到你治好為止。”
這時，一名醫生走了進來。
看到同樣穿著白大褂，且胸牌已經換成出診醫師的江凡，醫生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和江凡打了招呼，“江醫生都開始出診了啊。”
醫院里面的消息傳的是很快的，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楊慧芳和扁健仁等人訛詐顧清雪六千萬的事，但江凡火速升遷的事情，他們卻是有所耳聞的。
原本只是一個規培生的江凡，短短一天時間就免試獲得了行醫資格，醫院方面更是在討論要把他升為主治醫師。
對于晉升難度極高的省中西醫結合醫院來說，江凡的這個進步速度，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坐火箭了。
江凡點頭示意回應，看了一眼葉問塵，“病人情況怎么樣？”
醫生苦笑一聲，“根據檢查結果來看，病人只是一點輕微的皮外傷，但病人一直說他很疼很不舒服，我們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出來病因在哪兒。”
省中西醫結合醫院的醫療實力在全省都是排得上號的，如果說有他們查不出來的病因，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沒有，一種是病癥太過復雜。
江凡更相信前者。
“江醫生你是中醫科的，要不幫幫忙，用中醫的方法替病人檢查一下？”醫生主動邀請江凡協助。
他們自己一時半會兒是查不出來病因的了，正好可以試試中醫。
江凡點點頭，面無表情的看向葉問塵，“不介意我替你把把脈吧？”
葉問塵對江凡是肉眼可見的厭惡，但江凡現在是打著為他好的旗號，為他檢查身體，他要是不接受的話，反倒是顯得他心里有鬼，小肚雞腸了，他點點頭，配合的把手伸了出來。
江凡一號脈，心里就有數了。
葉問塵壓根兒就沒病，身子骨好得很。
顧老爺子砸他的那一下，別說是傷筋動骨了，所造成的皮肉傷也很有限。
至于孟美柔說的抑郁癥，江凡沒檢查出來，現在的抑郁癥，已經泛濫到是人都說自己有抑郁癥了。
“怎么樣，我應該死不了吧。”葉問塵假情假意的客套道。
江凡沒有拆穿他，語氣平淡的詢問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盡量跟我說的詳細一點，方便開展后續的治療。”
“胸悶氣短，身上悶疼，整個人也很虛弱，渾身上下都沒勁。”葉問塵說著，咳嗽了幾聲，一副要死不活的病懨懨姿態。
江凡點點頭，“這么說來，你的情況確實挺復雜的，不過還好，我能治！”
聽到江凡能治，顧清雪和葉問塵主治醫師都是眼前一亮，“真的嗎？”
“嗯，只需要一個療程就見效！”江凡自信滿滿的說道。
顧清雪和主治醫師都很欣喜，“那真的太好了。”
葉問塵和孟美柔神情復雜，互相對視一眼后，葉問塵開口道：“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我的身體很虛弱，經不起折騰，你又這么年輕，經驗和閱歷可能都還有所欠缺，還是讓別的醫生來看吧。”
葉問塵還是很警惕的，他知道，他從江凡身邊搶走顧清雪，江凡對他肯定不會有好意的。
“其他醫生？其他醫生檢查不出你的病因，無從下手，怎么，你是怕我把給你治好啊？”江凡皮笑肉不笑，“正常病人患病，都希望自己趕緊被治好，你這樣的話，我會懷疑你是在沒病裝病。”
葉問塵啞然，還想拒絕，但顧清雪開口了，“問塵，就讓江凡試試嘛，早點治好，你也可以早點出院，不用再遭受病痛之苦。”
“病人及家屬，你們放心，我們醫院是有規章制度的，如果江醫生治療過程中有不對的地方，醫院方面會進行懲處的。”葉問塵的主治醫師也開口了，勸說葉問塵接受治療，畢竟他們實在是檢查不出來病因，無從下手，江凡有法子治療，就應該讓江凡試試。
顧清雪和醫生都這么說，葉問塵要是再推辭，反倒是顯得他心里有鬼了，他不情不愿的點頭答應了。
“稍等片刻，我馬上就拿藥湯過來，只要一副藥喝下去，立馬見效！”江凡說完，就去準備藥湯了。
“小雪，你們什么時候離婚啊？”江凡走后，孟美柔開口問道。
“因為我爺爺奶奶的原因，我們暫時離不了婚，但這只是為了穩住我爺爺奶奶的緩兵之計，等時機成熟，我們一定會離婚的。”顧清雪解釋道。
聽到顧清雪這么說，孟美柔和葉問塵心里有了底，但還是催促道：“小雪，這種事宜早不宜遲，盡量還是早點離，以免夜長夢多！”
“嗯，我知道。”顧清雪點頭附和。
雖然顧清雪并沒有給出明確的時間，但顧清雪都答應了會早點離婚，母子兩人也不好繼續催。
不多時，江凡端著一碗藥湯過來了。
一進病房，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兒，就充斥著整個病房。
“把這碗藥湯喝了，立馬就能見效。”江凡把藥湯遞了過去。
葉問塵看著這碗泛黃，而且臭不可聞的藥湯，臉上寫滿了抗拒，“你確定你這是藥湯？也太難聞了吧！”
“良藥苦口利于病，中藥都是這樣的，不好聞也不好喝，但治病有效。”江凡一臉平靜的說道。
“江醫生說的沒錯，中藥是這樣的，先喝了試試吧。”醫生勸告道。
從江凡端著藥湯進來之時，顧清雪就捏住了鼻子，這藥湯臭得她想吐，但她還是勸說葉問塵：“問塵，你先忍一忍，喝了試試吧。”
葉問塵是很不情愿的，可他要是不喝，倒顯得他慫包了。
他捏著鼻子一咬牙，將整碗藥湯一飲而盡。
將藥湯喝下肚后，葉問塵強忍著惡心想吐的身體反應，瞪著江凡，“你不是說喝了就見效的嗎，怎么我感覺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江凡淡淡一笑，“馬上就會起效的，你知道這藥湯里面是什么嗎？”
葉問塵看著江凡，不耐煩的說道：“還能是什么，中藥唄。”
江凡搖搖頭，淡淡道：“是中藥沒錯，但更確切的來說，這就是一碗屎和尿的混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