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凈壇使者·豬八戒,慘遭嫦娥“仙人跳”,被玉帝打入地獄……然而,
我卻意外當上地府·鬼卒——從此,我在地府無惡不作,但凡天庭仙人轉(zhuǎn)世,不由分說,
一律打入畜生道……1.【誅仙臺下,佛魔初誕】“凈壇師兄……”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一股酒氣,也帶著一種刻意的神秘。“小弟聽聞,嫦娥仙子……對師兄可是仰慕得緊吶。
今夜月色正好,廣寒宮后園……有桂花新釀……她邀你小酌一杯……”——然而,
這一切都是陰謀!……“凈壇使者朱剛烈,罔顧天規(guī),私通太陰星君·嫦娥,穢亂天宮清譽!
罪無可赦,當打入無間地獄,永世沉淪!”玉帝聲如雷霆,
震得凌霄殿上的琉璃瓦都在嗡嗡作響……私通嫦娥?哈!荒謬!可笑!就在昨日,
我還端坐在靈山法會之上,周身佛光繚繞,口誦真經(jīng),受那萬千比丘羅漢的虔誠禮拜。
我是佛祖親封的凈壇使者,享受人間香火,代佛門行走世間,收納供奉,滌蕩塵寰污穢。
這“功德圓滿”四字,可是如來他老人家金口玉言,當眾賜下的褒揚!可僅僅一夜之間,
天地翻覆——再醒來時,我已在冥界地府接受審判:“天蓬元帥調(diào)戲嫦娥,銷除仙籍,
貶下畜生道……”“等等!不對?什么畜生道,不是說打入無間地獄嗎?”我呆立在原地,
死死盯著眼前的判官,腦海記憶隨即浮現(xiàn)——“哈哈哈,
原來我重生在昔日天蓬元帥調(diào)戲嫦娥,被打入畜生道前的一刻……”好!很好!天道好輪回,
這是冥冥之中上天給我的救贖,這一次,我絕不會重蹈覆轍?!坝竦劾蟽?,如來佛祖,
我們來日方長……”……冰冷刺骨的冥風卷著亡魂的嗚咽,
吹不散我心中翻騰的業(yè)火與徹骨的寒。那句刻入骨髓的“貶入畜生道”,
還在判官殿陰森的回廊里嗡嗡作響,震得我耳膜生疼,也徹底點燃了我重生的怒火。畜生道?
豬胎?休想!這一次,我朱剛烈,不,我凈壇使者的神魂,豈能再受此奇恥大辱!
眼前的判官,頭戴方冠,面如鍋底,正蘸著朱砂,
準備在那本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生死簿》副本上寫下我的“歸宿”。
他那雙渾濁的鬼眼瞥過我,帶著地府官吏特有的麻木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機會就在此刻!
我猛地踏前一步,不再是那個初入地府、懵懂驚恐的天蓬,
而是帶著凈壇使者沉淀的威儀和誅仙臺下淬煉出的戾氣?!芭泄俅笕?!”我的聲音不高,
卻異常沉穩(wěn),穿透了周遭的鬼哭神嚎,“且慢落筆……”2.【判官面前,
全靠口才】判官抬起眼皮,透著點不耐煩。“天蓬元帥,哦,現(xiàn)在該叫你朱剛烈了。
玉帝旨意,打入畜生道輪回已成定局,速速畫押,莫誤了投胎時辰!
指旁邊鬼卒捧著的、散發(fā)著污穢腥氣的泥盆——那是給即將轉(zhuǎn)世為畜的靈魂打上印記的東西。
然而,就在此時。我臉上擠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表情我曾在靈山應(yīng)對諸多菩薩羅漢時用過,如今用在判官身上,竟也駕輕就熟。
“大人此言差矣?!蔽椅⑽u頭,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意味。“玉帝旨意,
自然是天威浩蕩。但大人久居地府,掌輪回之序,
想必也深諳‘規(guī)矩’二字……在下雖遭貶斥,但神魂根基尚在,前世為天河水軍元帥,
統(tǒng)領(lǐng)八萬天兵……這份閱歷,這份神通,大人您說,扔進畜生道,變成一頭懵懂無知的豬玀,
豈不是……暴殄天物?”我刻意停頓,觀察著判官的反應(yīng)。他那張黑臉上沒什么表情,
但捏著筆桿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渾濁的眼珠里似乎有幽光一閃而過?!澙?,
是這地府里最流通的貨幣?!按笕四胂耄@地府之中,每日游魂野鬼何止千萬?
判官筆雖重,奈何案牘如山。若有得力助手,能為大人分憂解難,
處理些棘手的、或是……油水豐厚的亡魂,豈不比多一頭渾渾噩噩的豬,對地府、對大人您,
都更有益處?”“助手?”判官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試探?!澳闶钦f……留在地府當差?
呵,朱剛烈,你可知地府鬼卒皆是陰魂凝聚,或由城隍、土地等小神擔任。你一個待罪之身,
被玉帝親自貶斥的……”“正因是被玉帝親自貶斥的,才更有價值,不是嗎?”我打斷他,
笑容里帶上了一絲冰冷的鋒芒。“我熟悉天庭運轉(zhuǎn),更認得滿天仙佛的跟腳。
哪個亡魂生前在凡間藏了洞府寶藏?哪個野鬼與天上哪位星君沾親帶故?
哪個精怪背后有靠山需要‘特別關(guān)照’?這些……大人您手下的尋常鬼卒,能知曉多少?
”——這番話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捅開了判官心頭的鎖。他那麻木的臉上終于裂開一絲縫隙,
露出一種混合著驚疑、算計和貪婪的復(fù)雜神情。他死死盯著我,似乎想從我眼中看出更多。
“再者……”我拋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誘人的餌?!霸谙码m落魄至此,但好歹是天蓬元帥,
總歸是有些……家底的?!蔽乙馕渡铋L地頓了頓。“天庭俸祿,積攢不易,
若能留在地府效力,在下愿傾盡所有‘身外之物’,只求一個安身立命、戴罪立功之所。
這些‘供奉’,自然是對大人您維持地府法度、體恤下屬的……一點心意。”“傾盡所有?
”判官的聲音有些發(fā)顫,眼中貪婪的光芒幾乎壓制不住?!馗退m多,
但大頭都歸十殿閻羅和更高層,他一個具體辦事的判官,能撈到的實在有限。
一個曾經(jīng)的天庭元帥“傾盡所有”,那分量足以讓他心動到發(fā)狂。
……陰森的大殿陷入一片死寂。判官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冰冷的桌面,發(fā)出空洞的篤篤聲。
他在權(quán)衡,在計算風險與收益。玉帝的旨意是打入畜生道,但地府自有運作的灰色地帶。
一個“意外”滯留的亡魂,只要操作得當,上面未必會深究,
尤其是……這亡魂能帶來的價值,遠超一頭豬。終于,那敲擊聲停了。
“朱剛烈……”判官抬起他那張鍋底臉,嘴角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你這話……倒也有幾分歪理,地府嘛,向來是講‘貢獻’的地方。玉帝旨意固然是天威,
但具體執(zhí)行……咳咳,總有些回旋的余地,尤其是對……嗯!沒錯,就是‘人才’。
”他站起身,寬大的黑色官袍在陰風中微微擺動。他從桌案后面繞出來,上下打量著我,
仿佛在評估一件待價而沽的古董?!澳惴讲耪f的那些……能力……”他伸出枯瘦的手指,
幾乎要點到我的鼻尖。“熟悉天庭眾仙僚,知曉人間隱秘……這些,可都是需要‘驗證’的。
空口白話,可不行。”他話里有話,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我心中冷笑,
面上卻愈發(fā)恭敬:“大人明鑒。在下既決心留在地府效力,自當奉上‘誠意’。
”我心念微動,一縷精純的意念,悄然探出,
將一段關(guān)于被我天河水軍征討所得的妖族寶藏之地,傳入判官識海。判官身體猛地一震!
貪婪之色幾乎要溢出來,他感受到了記憶的真實,
更感受到了那寶庫驚人的價值以及其中蘊含的“操作”空間!“好!好!”他連說兩個好字,
聲音因激動而有些變調(diào),臉上的笑容也真實了幾分?!肮皇怯姓娌膶嵙希≈靹偭摇?,
朱老弟!你這份‘誠意’,老夫感受到了!”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之大,
帶著一股陰寒之氣,卻讓我體內(nèi)的魔元(跌落凡間,仙入魔道)本能地躁動了一下,
又迅速平息。他轉(zhuǎn)身回到桌案后,拉開一個布滿灰塵的抽屜,摸索了半天,
掏出一塊非金非木、入手冰涼刺骨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著一個猙獰的鬼頭,
背面則是一個模糊的“卒”字?!澳弥?!”他將令牌拋給我,一副和顏悅色?!皬慕袢掌穑?/p>
你便是我‘孽鏡司’下的一名……嗯,鬼卒!暫歸本判官直接統(tǒng)轄!
負責……協(xié)助巡查忘川河畔滯留亡魂,甄別其罪業(yè)深淺,若有‘特殊情況’,
及時向本官稟報!明白嗎?”“孽鏡司?鬼卒?”我掂量著手中冰冷的令牌,
感受著上面縈繞的森森鬼氣和一絲微弱的禁錮之力。這職位,連芝麻綠豆都算不上,
是地府最底層的存在。但此刻,這令牌卻比靈山的金蓮座更讓我心安——它代表著立足之地,
代表著喘息之機,更代表著……復(fù)仇的起點!“卑職朱剛烈,謝判官大人恩典!
”我抱拳躬身,聲音洪亮,姿態(tài)放得極低。低垂的眼瞼下,是業(yè)火與佛光交織的冰冷鋒芒。
鬼卒?呵,堂堂天蓬元帥,靈山凈壇使者菩薩,如今成了地府一介最低等的鬼卒。
這身份落差,足以讓任何仙神笑掉大牙。但玉帝,如來,你們笑吧,盡情地笑吧。
你們將我打落塵埃,卻不知這地獄的業(yè)火,恰好是重生后,淬煉佛魔真身的最佳熔爐!
……判官滿意地看著我恭敬的姿態(tài),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須:“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朱老弟,好好干!老夫不會虧待你的。至于你的那些‘身外之物’……”他搓了搓手指,
意思不言而喻。“大人放心,稍后自當奉上?!蔽以俅喂?,語氣無比誠懇。“好!爽快!
”判官大笑,那笑聲在陰森的判官殿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牛頭馬面!
帶這位……新來的朱剛烈兄弟,去領(lǐng)一身鬼卒的行頭,再給他安排個‘清凈’點的住處!
”殿外應(yīng)聲走進兩個高大的鬼影,一個頂著碩大的牛頭,一個長著長長的馬臉,
正是地府有名的勾魂使者。他們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驚異,
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顯然,他們聽到了剛才的部分對話,知道我這個曾經(jīng)的元帥,
如今成了和他們一樣,甚至可能還不如他們的底層鬼卒。牛頭甕聲甕氣地開口:“跟我來吧,
新……新來的?!蔽彝χ毖澹罩敲侗涞墓碜淞钆?,無視牛頭馬面那復(fù)雜的目光,
跟著他們走出了這決定命運的判官殿。身后,是判官那貪婪而滿足的目光,
還有忘川河永不停歇的嗚咽……3.【業(yè)火紅蓮,
佛魔初融】牛頭馬面將我領(lǐng)到忘川河畔一處偏僻的礁巖后。這里陰風更烈,
裹挾著亡魂的哀嚎與河水的腥臭,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地。
——幾塊嶙峋的黑色怪石圍出一小塊洼地,便是我的“住處”。“吼,就這兒了。
”馬面甩下一套散發(fā)著霉味、冰冷僵硬的黑色鬼卒皮甲,聲音帶著慣有的嘶啞。
“規(guī)矩都懂吧?每日卯時、酉時沿河岸巡視三遭,驅(qū)趕滯留過久的孤魂,
遇到硬茬子或‘肥羊’,及時上報判官大人?!迸n^哼了一聲,
鼻孔噴出兩道白氣:“別以為還是天庭元帥,在這兒,你就是個小卒子!老實點,
別給我們兄弟添麻煩!”說完,兩個高大的鬼影轉(zhuǎn)身便消失在濃郁的陰霧中,
留下我與這徹骨的寒寂為伴。我捏著那枚冰冷的鬼卒令牌,指尖傳來的禁錮之力微乎其微,
卻像一根刺,時刻提醒著我當下的處境?!靶∽渥??很好……”我咧嘴,
露出一抹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森然的笑容?!熬蛷倪@最卑微的鬼卒開始,讓你們看看,
什么叫‘卒’噬天地!”盤膝坐于冰冷的礁巖之上,無視周遭亡魂的哀鳴與忘川河水的沖刷。
我閉上眼,心神沉入識海最深處。前世記憶——靈山法音,如洪鐘大呂,轟然炸響!
《金剛經(jīng)》的剛猛無儔,《般若心經(jīng)》的空靈透徹,
《凈壇真言》的滌蕩污穢……昔日作為凈壇使者所精研、所頌?zāi)畹姆痖T至高法訣,
此刻閃爍著璀璨卻冰冷的金芒,在識海中沉浮。
《八九玄功》——大師兄·孫悟空那戲謔又隱含關(guān)切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呆子,
這保命的變化之術(shù),好生練著!”七十二般變化,肉身成圣之法,
移星換斗之能……這是道門護法神功的極致,是“破而后立、變化由心”的根基。
《九陰地煞功》——地府最底層鬼卒賴以吸納陰氣、凝練鬼體的粗淺法門,
此刻被我的神魂強行攫取、解析。它粗糙、陰毒、充滿了污穢與絕望的氣息,
如同忘川河底沉淀了萬年的淤泥。然而,在這淤泥之下,
我感受到了屬于九幽最本源的“陰煞、死寂、吞噬”之力!“佛光普照?道法自然?
鬼氣森森?”我心中冷笑,“皆是表象!力量就是力量!何來正邪?何分佛道鬼?
”“你們將我打入地獄,以業(yè)火焚身?殊不知,這地獄業(yè)火,
正是我重鑄金身、融匯萬法的無上熔爐!”“嗡——!”意念如刀,悍然斬下!識海中,
璀璨的佛門符文不再排斥那混沌的道韻與污穢的鬼氣,
我蠻橫地將佛光、道韻、鬼氣三者強行揉捏在一起!“嗤啦——!
”劇烈的沖突在識海內(nèi)爆發(fā)!“融合!給我融!”我以無上意志嘶吼。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邊緣,體內(nèi)那吞噬萬載怨恨后蟄伏的“業(yè)火本源”,終于被徹底引動了!
轟——!一道火蛇猛地撲向識海中!業(yè)火焚燒佛光——并非毀滅,而是淬煉!
剝?nèi)テ浯缺硐螅釤捚洹敖饎偛粔摹?、“降魔衛(wèi)道”的純粹力量本質(zhì)!
業(yè)火焚燒道韻——熔煉!將那混沌的、桀驁的、追求自在的變化之力,
鍛造成更契合“佛魔”本相的千變?nèi)f化之基!業(yè)火焚燒鬼氣——凈化提純!
燒盡污穢、絕望、怨毒等雜質(zhì),只留下九幽最本源的“死寂”、“吞噬”、“陰煞”法則!
在心源業(yè)火的瘋狂煅燒與八九玄功的霸道粘合下,三股截然不同、本該互相排斥的力量,
開始了史無前例的融合!成了!我成功了!功法雛形已成!它脫胎于佛、道、鬼,
卻又凌駕其上,以“業(yè)火”為熔爐,以“吞噬”為手段,以佛魔雙相為根基,
化萬般能量為己用!此功,當名——《業(yè)火紅蓮劫滅訣》!“哈哈哈,玉帝,如來,
都給我等著……”4.【忘川河邊,無名鬼卒】十年光陰,匆匆而過。于天界不過彈指,
于地府,卻足以讓忘川河底的怨骨堆疊如山,讓孽鏡臺的鏡面更添幾分陰森。于我,這十年,
無非是將《業(yè)火紅蓮劫滅訣》的佛魔法象,淬煉得愈發(fā)凝實、妖異。判官?呵,
那個貪婪的蠢貨,早已成了我座下一條聽話的狗,不,連狗都不如。他的“孽鏡司”,
如今不過是我的前廳。他的判官筆,落下的每一道朱批,背后都是我無聲的意志。牛頭馬面?
昔日鄙夷的眼神早已被深入骨髓的敬畏取代,成了我最得力的兩條“看門犬”。地府十殿?
閻羅王們?他們或許還端坐在森羅殿上,享受著名義上的至高權(quán)威。但忘川河的水流向何方,
奈何橋的亡魂該入哪道,
十八層地獄的哪個角落需要“特別關(guān)照”……這些真正運轉(zhuǎn)地府的脈絡(luò),
早已悄然握在我的掌心?!拔?,業(yè)火老祖·朱剛烈,才是這九幽之下,真正的無冕之王!
”……這一日,忘川河畔的陰霧格外濃稠,帶著一股不屬于地府的、令人作嘔的“清氣”。
“轟隆??!”沉悶的雷聲在地府穹頂響起,伴隨著一道刺目的金光強行撕裂陰霧,
粗暴地砸在忘川河岸,激起渾濁的浪花。金光散去,露出三個身影。為首者,身披銀亮甲胄,
頭戴束發(fā)紫金冠,面容倨傲,周身仙氣繚繞,卻與地府的陰森格格不入,
正是天庭雷部新晉的巡天小將——雷澤!他身后跟著兩名同樣趾高氣揚的天兵。
雷澤撣了撣并不存在的灰塵,下巴幾乎要抬到天上,聲如滾雷,
震得附近幾個孱弱亡魂直接消散:“地府鬼差何在?速速前來接引!本將奉玉帝旨意,
護送忠勇星君真靈轉(zhuǎn)世!爾等速速安排上等福緣,仙胎轉(zhuǎn)世!耽誤了時辰,爾等吃罪不起!
”他話音未落,一隊負責巡邏的鬼卒恰好經(jīng)過,為首的正是牛頭馬面。牛頭巨大的牛眼一翻,
甕聲甕氣地低聲道:“嘖,天庭的……雷澤那小子?仗著雷部撐腰,鼻孔朝天慣了。
”他扯了扯旁邊馬面的袖子。“老馬,快,去稟報那位爺!這雷澤是個愣頭青,
可別撞槍口上了!”馬面反應(yīng)更快,嘶啞著嗓子,聲音不大,
卻足夠讓雷澤一行聽見:“雷澤將軍,此地乃九幽重地,還請稍安勿躁,按規(guī)矩來。
小的這就去通稟……嗯,通稟能做主的?!彼桃饧又亓恕澳茏鲋鞯摹睅讉€字,
眼神里滿是警告……雷澤哪里聽得進去?見來的只是牛頭馬面這種“低等”鬼差,更加不屑,
手中雷光一閃,一道細小的電蛇劈在牛頭腳邊,炸起一小片黑煙:“通稟?本將親至,
還需通稟?爾等腌臜鬼物,也配讓本將等?速速帶路!否則,
休怪本將以天雷凈化爾等地府污穢!”牛頭被電得一哆嗦,銅鈴大的牛眼里怒火一閃,
但想起那位爺?shù)氖侄?,硬生生壓下,只是冷哼了一聲。就在雷澤準備再次發(fā)作,
強行闖關(guān)之時——“呵……”一聲輕笑,突兀地在濃霧深處響起。這笑聲不高,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雷澤刻意散發(fā)的雷威,
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存在的耳中。恰在此時,濃霧仿佛擁有生命般向兩側(cè)緩緩分開,
露出一個身影。我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毫不起眼的黑色鬼卒皮甲,
腰間隨意掛著身份低微的鬼卒令牌,有些懶散地站在那里。然而,當我出現(xiàn)的那一刻。
整個忘川河畔的溫度驟降,洶涌的河水仿佛凝滯了一瞬,無數(shù)哀嚎的亡魂像是被扼住了喉嚨,
瞬間噤若寒蟬。牛頭馬面渾身一顫,恭敬得近乎卑微:“爺!您老來了!
”雷澤和他身后的天兵也感受到了那股無法言喻的壓迫感,仿佛有無形的山岳轟然壓下,
讓他們周身的仙光都黯淡了幾分。雷澤心頭一凜,強行提起仙元抵抗,
厲聲喝道:“你是何人?區(qū)區(qū)鬼卒,也敢在本將面前裝神弄鬼?還不速速跪迎!
”他試圖用天庭的威儀和自身的雷法驅(qū)散那令人心悸的寒意……我緩緩抬頭,
那張在鬼卒皮甲映襯下顯得平凡無奇的臉,此刻卻讓雷澤看清了。當看清我那雙眼睛的剎那,
雷澤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那根本不像活物的眼睛!一只眼瞳,深邃如淵,
內(nèi)里似有萬千佛陀虛影盤坐誦經(jīng),梵音禪唱若有若無,
卻透著一種看破萬古、漠視眾生的冰冷慈悲!另一只眼瞳,卻燃燒著熊熊業(yè)火,赤紅如血,
無數(shù)扭曲的魔影、厲鬼在其中掙扎咆哮,散發(fā)出吞噬一切、毀滅一切的暴戾魔威!——這是?
佛魔雙瞳!“大膽鬼卒!你是個什么東西?”雷澤身后一個天兵色厲內(nèi)荏地尖叫起來,
試圖用聲音驅(qū)散恐懼。“再敢阻礙我等公差,小心……”“啪——!”沒有任何征兆!
那個開口的天兵,整個人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向內(nèi)擠壓!
“噗”的一聲悶響。他就爆成一團猩紅血霧,混雜著破碎的仙骨和甲胄碎片,
淅淅瀝瀝地灑落在渾濁的忘川河水中。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靜!死一般的寂靜!
剩下的那個天兵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褲襠處一片濕熱,牙齒咯咯作響,
恐懼得連呼吸都忘了。雷澤臉色煞白如紙,握著雷錘的手劇烈顫抖,剛才那一下,
他甚至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那純粹是……意志的碾壓!“聒噪,在幽冥地府,
敢比我嗓門還大。”我掏了掏耳朵,仿佛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蒼蠅,
目光重新落回面無血色的雷澤身上?!罢媸腔畹牟荒蜔莻€雷澤小子?玉帝的旨意?
護送忠勇星君轉(zhuǎn)世?”我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砸在雷澤心頭。“只是我們地府,
有地府的規(guī)矩。”我緩緩邁步,走向雷澤。每一步落下,
腳下的黑色礁巖都無聲地蔓延開蛛網(wǎng)般的裂痕,仿佛承受不住那股無形的重量。
“在這里……”我走到雷澤面前,
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瞳孔中倒映出的、我那佛魔交織的恐怖雙瞳?!坝竦鄣闹家?,不好使。
”“轟!”一股遠比之前強大百倍的威壓轟然爆發(fā)!不再是冰冷的壓力,
而是帶著焚盡八荒的業(yè)火氣息和度化萬魔的意念沖擊!
雷澤身上的仙甲“咔嚓”一聲布滿裂紋,他悶哼一聲,口鼻溢血,膝蓋不受控制地彎曲,
眼看就要跪倒!“你……你敢……”他目眥欲裂,試圖調(diào)動雷部仙法反抗?!肮蛳隆?/p>
”我淡淡吐出兩個字。言出法隨!“噗通!”雷澤整個人被死死壓在地上,
臉頰緊貼著腥臭的巖石,屈辱和恐懼讓他渾身篩糠般顫抖?!皩④?!
”僅存的天兵發(fā)出絕望的哀嚎。我低頭,俯視著腳下如同爛泥的雷澤,
佛魔雙瞳中沒有絲毫波瀾:“轉(zhuǎn)世?可以。”“仙胎?休想。
”“念在忠勇星君生前還算條漢子,給他安排個……嗯,耕讀傳家的富戶吧。
至于你……”我腳尖隨意地踢了踢雷澤的頭盔,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擅闖地府重地,
咆哮鬼差(也就是我),驚擾亡魂,按律……鞭笞三百,以儆效尤。”“牛頭。
”我頭也不回。“卑職在!”牛頭巨大的身軀猛地一挺。“拖下去,用‘噬魂鞭’,
抽足了數(shù),再把他扔到畜生道,轉(zhuǎn)世為狗,讓他狺狺狂吠個夠……”“得令!
”牛頭獰笑一聲,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起爛泥般的雷澤,像拎小雞仔一樣拖向黑暗深處。
很快,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隱隱傳來,伴隨著皮鞭撕裂空氣的恐怖爆響。
癱在地上的天兵徹底嚇暈過去……“這只是開始?!蔽彝虻馗怯篮銐阂值鸟讽?,
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幽冥,看到了天庭,看到了西天?!坝竦劾蟽?,如來禿驢,
你們的狗腿子,來多少,我收拾多少,這筆賬咱們慢慢算……”轟——!一剎那,
我一身大羅金仙境的氣勢全開,震的幽冥界地動山搖,忘川河翻涌,
森羅殿轟然倒塌……5.【幽冥鬼卒,惡貫滿盈】一年后……凌霄寶殿,云端之上。
玉帝高坐于九龍金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珠簾微微晃動,遮擋不住他陰沉得快要滴水的臉色。
殿下,群仙林立,氣氛卻詭異至極。往日里仙風道骨的仙家們,
此刻竟如同凡間菜市場告狀的潑皮,一個個面紅耳赤,聲音里充滿了憋屈和難以置信的憤怒。
“陛下!您要為小神做主??!”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星君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我那不成器的孫兒,不過是下界歷練時稍稍……稍稍跋扈了些,沾染了些因果,魂歸地府。
按律最多受些皮肉之苦,轉(zhuǎn)世為人便是!可那地府判官……竟……竟將他判入了畜生道!
投生成了一只癩皮狗??!我李家仙苗,竟淪落至此!定是那地府小鬼收了黑錢,胡亂判案!
”……“陛下!何止是判案不公!”另一位身材魁梧、渾身雷紋隱現(xiàn)的神將怒目圓睜,
聲如洪鐘。“年前我雷部同僚雷澤,奉旨押送忠勇星君真靈轉(zhuǎn)世,至今未歸!
地府只遣一小鬼送來消息,說雷澤咆哮地府、沖撞鬼差,已被就地正法,
打入畜生道轉(zhuǎn)世為犬了!簡直荒謬!雷澤縱有不是,那也是天庭神將,
地府有何權(quán)力私自處決?還有王法嗎?還有天規(guī)嗎?!”……“陛下!
那地府如今簡直是無法無天!”一個文官模樣的仙官聲音尖利。
“下官派去地府接引故友真靈的小吏回稟,如今地府鬼差,一個個鼻孔朝天!
動輒便呵斥仙使不懂規(guī)矩!稍有不滿,便威脅要‘重判’!那態(tài)度,仿佛他們才是三界主宰!
”……“是啊陛下!下官聽聞,如今轉(zhuǎn)世投胎,全看那些鬼差臉色!老實低調(diào)的,
或許還能得個人身;但凡生前有點身份地位,或性子傲些的仙家真靈下去,
十有八九都被‘安排’去了畜生道!美其名曰‘磨礪心性’!這……這分明是公報私仇,
刻意刁難我天庭仙僚!”……“陛下!還有那森羅殿倒塌之事!
”一位掌管天工的仙君痛心疾首。“森羅殿乃地府象征,竟無故崩塌!據(jù)千里眼觀測,
崩塌瞬間有恐怖至極的佛魔之氣沖天而起,撼動整個幽冥!此事蹊蹺至極,絕非尋常!
定是地府出了驚天變故,有邪魔作祟,蒙蔽天聽!
”“……”告狀聲、控訴聲、憤怒的咆哮聲此起彼伏,幾乎要將凌霄寶殿的穹頂掀翻。
群情激憤,矛頭直指地府,尤其是那個神秘莫測、行事肆無忌憚的“鬼卒頭目”。
玉帝聽著這些匪夷所思的控訴,臉色越來越黑,手指緊緊扣著龍椅扶手,青筋隱現(xiàn)。
——地府亂了!徹底亂了!“肅靜!”玉帝猛地一拍龍案,聲如雷霆,震得殿內(nèi)嗡嗡作響。
喧囂瞬間平息,所有仙家都屏息凝神,望向高臺。玉帝目光掃過群仙,
最終落在下方一位須發(fā)皆白、面容和善的老仙身上。“太白金星!
”玉帝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絲極力壓制的憤怒。“此事由你全權(quán)負責!即刻下界,
親赴幽冥!給朕查!徹查到底!”“第一,查明那所謂‘鬼卒頭目’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二,查清森羅殿因何崩塌,那沖天佛魔之氣源自何處!”“第三,質(zhì)問十殿閻羅,
他們是如何統(tǒng)御地府的?天庭仙家真靈轉(zhuǎn)世,為何遭此不公待遇?眾仙家之事,
必須給天庭一個交代!”“第四,勒令地府即刻停止一切針對天庭仙僚的‘行為’!
恢復(fù)地府正常運轉(zhuǎn)秩序!”玉帝每說一句,語氣便加重一分,
最后幾乎是咬牙切齒:“告訴他們!天庭的威嚴,不容褻瀆!若地府冥頑不靈……哼!
”未盡之言,殺機凜然。整個凌霄殿的溫度仿佛都驟降了幾分。太白金星心中一凜,
知道這次差事燙手至極。他硬著頭皮出列,躬身領(lǐng)命:“老臣……遵旨!”……幽冥地府,
奈何橋頭。我一如既往的穿著那件毫不起眼的鬼卒皮甲,
腰間掛著那塊象征最低身份的鬼卒令牌。“痛快!好酒!”我在孟婆的茶攤前獨飲,
“我說后土道友,你就不陪我喝一杯嗎?”后土——上古祖巫,以善心為引,以自身為基,
補全輪回,建立幽冥地府,后意志化身孟婆,在這奈何橋頭迎來送往?!皹I(yè)火道友,
酒有什么好喝的,不如試試我的孟婆湯……”隨即,她遞過來一碗泛著碧綠幽光的湯水,
看這樣子就知道劇毒無比,然而,我并不以為意,舉碗就飲。
——我與她同為大羅金仙巔峰(準圣),這孟婆湯雖有消除記憶的能力,
但說到底對我們沒有絲毫影響。后土娘娘之所以任由我在幽冥地府胡來,
主要是她也厭惡天庭和靈山的假冒偽善?!安诲e,就是有點苦澀,
還有點傷感的味道……看來,后土道友又想到你的幾位兄長了……”轟——!
也許是我提及了她的傷心處,一陣強大的威壓從她體內(nèi)迸發(fā)而出,
散發(fā)著無盡怨毒與毀滅氣息。強!是真的強!若非我融合佛道鬼三修,縱然同為準圣境,
也絕不是她的對手,畢竟鴻鈞老祖曾說過,圣人不出,后土當執(zhí)牛耳。
就在此時……“爺……”牛頭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從下方傳來,
孟婆隨即收起了氣息。“剛收到消息,天庭那邊……炸鍋了。凌霄殿上吵翻了天,
一群仙家哭爹喊娘地告狀。玉帝老兒臉都綠了,已經(jīng)派了太白金星那老倌兒下來‘徹查’。
”我指尖的佛魔業(yè)火跳躍了一下,朝著孟婆勾勒出冰冷玩味的笑容。
她隨即也露出了一絲很爽的表情?!唬笸聊锬镆彩敲钊??!芭??太白金星?
那個和稀泥的老好人?”我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翱磥碛竦凼钦婕绷?。告狀的都有誰?
名單記下了嗎?”“放心吧,爺,我都記在小本本里了!”牛頭甕聲甕氣地接口,
掏出一本冊子。
“領(lǐng)頭告狀的李老星君、雷部那個雷震子、還有管天工的魯班后人……名單都在這兒!
哭得最兇那幾個,生前在凡間和天庭,手腳都不干凈!”“很好。”我指尖一彈,
那團佛魔業(yè)火輕飄飄地飛出,落入下方翻騰的血河,瞬間激起一片更加劇烈的暗紅旋渦。
“等他們下次真靈下來……畜生道的位置,給他們留好了……特別是那個李老頭的孫子,
癩皮狗太便宜他了,下次讓他試試當蛆蟲的滋味。”“得令!”牛頭眼中兇光一閃,
獰笑著應(yīng)下。6.【天庭來使,太白金星】三日后。忘川河上空的陰霧一陣劇烈翻涌,
一道柔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穿透力的白色仙光,強行破開幽冥的黑暗,緩緩降臨。
太白金星手持拂塵,腳踏祥云,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仿佛能化解一切戾氣的和煦笑容。
然而,當他目光觸及下方景象時,那和煦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森羅殿……真的塌了!
而且是徹底的、毀滅性的崩塌!
墟上殘留的氣息……那是一種令他這位老牌金仙都感到神魂顫栗的、純粹而恐怖的毀滅之力!
更讓他心頭劇震的是廢墟中心,那個斜倚在黑曜石王座上的身影——地府最低等的鬼卒,
卻有著佛魔雙相,恐怖的氣息!“看來,
此人就是禍亂地府的罪魁禍首了……”——太白金星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緩緩降落在廢墟邊緣?!翱瓤取碧捉鹦乔辶饲迳ぷ?,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如常,“在下太白金星,不知下方可是……幽冥鬼卒大王?
”我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把玩著新凝聚的一團業(yè)火,聲音懶洋洋地飄過去:“喲,
這不是太白老倌兒嗎……怎么?十年不見,我!你都認不出來了?
”我故意瞥了一眼腳下的廢墟。太白金星滿腦子疑問???“敢問?你是?”“哈哈哈!
”一聲大笑,我恢復(fù)成了天蓬元帥的模樣,還是那樣的帥氣迷人,那樣的頗具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