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裴嘉樹混在不遠處的人群中,靜靜看著這一幕。
好一個美救英雄,連他都要被感動了。
池白州的眼淚沾濕了她的衣領,揚起淚眼:“阿寧,有你在我不怕,但我就是擔心…你總不能一直待在我身邊保護我,畢竟——”
他意有所指地望向裴嘉樹。
“你還有未婚夫在呢。”
“那我就和你結婚,直到將騷擾你的人趕盡殺絕為止。”
姜梔寧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水,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你說真的?”
姜梔寧認真地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復,池白州喜極而泣地撲了上去,姜梔寧順勢靠在他的懷里,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裴嘉樹無聲地笑了笑,回到座位拿起了包。
躲在角落里的侍應見狀,連忙叫住了他。
“裴先生,姜小姐為你拍的珠寶茶具還沒拿走呢。”
他側過身,剛想說一句不要了。
倒在血泊里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她抓起一瓶香檳就往裴嘉樹身上砸去,神色比姜梔寧更加瘋狂和憤怒。
“她奶奶的,為了一個渣男想整死老娘,老娘也要弄死你的男人!”
“砰!”
玻璃碎裂聲引起全部人的注意。
整瓶酒砸在了裴嘉樹的后腦勺,溫熱的血涌出來,沿著脊柱骨落下,染紅了后背的白襯衫。
裴嘉樹一頭栽倒在地上,腦子里昏昏沉沉,閃過無數電流。
那雙逐漸潰散的瞳孔,無神望向前方,耳畔尖叫聲不斷。
“救命啊,有人殺人了!”
“姜總,你男朋友出事了!”
嘈雜的背景音里,他麻木地看著姜梔和池白州十指緊扣,消失在了人潮里。
從始至終,她一次也沒有回頭。
在京城最后五天,裴嘉樹是在醫院里度過的。
期間,姜梔寧沒有給他發一條消息。
直到出院那天,她不知從哪知道他進了醫院,這才匆匆趕過來。
看到他頭上裹著的紗布,她臉上浮現出愧疚和擔憂,忙不迭解釋起來:
“阿樹,我當時走得急,不知道你住院了,你怎么受的傷?”
裴嘉樹沒有多余的力氣解釋,敷衍了一句:“被人蓄意報復,砸了一瓶酒。”
姜梔寧愣了愣,眼眶燒的通紅,痛心疾首道:“誰敢對你動手?我殺了她!”
裴嘉樹抿緊唇線,剛要說那天她走之后發生的事,池白州就推門而入:
“小弟弟,聽說你又住院了,沒事吧?”
看到他,裴嘉樹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淡漠道:“小傷,馬上要出院了。”
又問候了幾句,正好護士來催,姜梔寧便先去辦出院手續了。
裴嘉樹收拾好東西,就看到池白州換了一副表情,冷著臉看過來:
“哼,上次算你命大,可惜你就算僥幸沒死,也要體會生不如死的感覺,大后天是我和梔寧的婚禮,你若是想來,記得隨禮。”
“小弟弟,別枉費心機了,你終究是搶不贏我的,梔寧從小就喜歡我,喜歡了整整三十年,你只追了她三年,拿什么跟我比?”
看到他終于撕下偽善的面具,露出真實嘴臉,裴嘉樹心里也輕松了。
他的聲音平靜的像一潭死水:“是,我比不上你。”
“比不上你這種靠爬老女人床上位,吃軟飯的鳳凰男。”
聽到他戳穿了他的秘密,池白州臉色驟變:“胡說八道什么?!”
“所以是真的了?”
池白州上下打量他一圈,眼神看向門外,眼里突然閃過一抹惡毒的光。
“小弟弟,激將法是沒有用的,姜梔寧已經要和我結婚了,你就等著被拋棄哭著鼻子找媽媽吧!”
說罷,他抬手端起熱粥,朝裴嘉樹身上直直潑過去。
嬌嫩的手臂迅速冒起晶瑩水泡,火辣辣的痛感讓他痛呼出聲。
緊閉的門突然被推開,池白州迅速打了自己一巴掌,佯裝滑倒在地上。
姜梔寧剛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池白州就立刻擠出幾滴眼淚,撲進了她的懷里。
“阿寧,你走之后,嘉樹弟弟他不同意我們結婚,覺得我搶了他的男人,聽到后就真的生氣了,把粥潑到我身上!還打了我一巴掌!”
看到他臉上鮮紅的五指印,姜梔寧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在往上涌。
“裴嘉樹。”
她把他護在懷里,沉著臉看向裴嘉樹,嗓音低沉而狠戾:
“我求求你別再無理取鬧了!”
在一起三年,裴嘉樹第一次看到姜梔寧對自己發脾氣。
卻是為了池白州。
或許是看到太多次她為了他奮不顧身的場面,無論是失望、痛苦或憤怒,他全部感覺不到了。
他諷刺地扯了扯唇角,撐著病床護欄,顫顫巍巍站起來看著她們,脊背挺得筆直。
他活動了下手指,隨后他用盡全身力氣,抬手狠狠甩了池白州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