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實在不放心它一貓出遠門。
我迅速請了假，叫了車。
好在地方不遠，也就兩個小時車程。
在小白的帶領下，我走進了醫院最頂層的高級病房。
隔著窗戶，我看見垂垂老矣的奶奶。
身邊圍著一眾子女，或泣淚或嘆息。
小白停住了腳步，示意我就是這里。
我猶疑。
“你不是說，你走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嗎？”
“沒認錯人吧？”
小白貓點點頭。
“貓最擅長辨認氣味，年齡會老去，但人身上的味道騙不了貓。”
“就是她，錯不了。”
我帶著小白想進去。
可門口的保鏢攔住了我。
“做什么的？閑雜人等，不許入內！”
可小白卻趁保鏢不注意，在腳下溜了進去。
保鏢正欲去抓，突然里面的老人抬了抬手。
有眼尖的子女想起來。
“媽年輕的時候，最喜歡一只小白貓。”
“后來那貓出意外死了，媽傷心了好久呢！”
“這該不會是…”
屋內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小白貓已經跳到了病床邊上。
它站定了，沒有四處亂跳。
只是靜靜地看著屋內老人歲月橫生的面龐。
老人不敢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極了少女時的驚訝。
“小白，你來啦？”
“是來接我的嗎？”
她抬起手，想像年輕時一樣，撫過心愛的貓的背脊。
可她久在病中，又是彌留之際。
光是抬手，就已經耗盡了力氣。
小白貓“喵”了一聲，主動把頭往老人手掌下蹭。
老人笑了。
“真好，臨走前看到你，我就不害怕了。”
“小白，小白……”
呢喃聲中，她閉上了眼睛。
周遭的她的親人一擁而上，哭一個生命的逝去。
小白貓沒做停留，在老人閉上眼睛的一分鐘后，就踱步出了病房。
回去的路上，我問不語的貓。
“是因為這樣，你才叫小白的呀？”
貓點了點頭。
“貓第一次做貓的時候，就遇到小姐了。”
“那時候還是民國，小姐家很有錢，那時候攝像機可不便宜呢！但貓有自己的專屬照片。”
我咂舌。
“看來，是大富之家了。”
“后來呢？”
小白貓的耳朵也耷拉了下來。
從它斷斷續續的描述中，我大概知道了后來的故事。
后來，小姐家道中落，混亂中小白被抓住打死。
小姐命好，靠自己，又闖出了一條富貴路，只是年少時最愛的小貓，再也不見了。
小白貓有些悵然。
“我在地府打了好久的工，但轉生的時候，被告知不允許再去找她。”
“如果要記得她，就不能再去找她。”
“貓想記得，所以貓只能繼續流浪，直到最后一次能見面的機會。”
我有些了然。
“可最后一次見面，就是永別了，貓不遺憾嗎？”
“沒關系，下輩子，還能見到的。”
貓拿爪子摸了摸座椅的皮套。
我連忙阻攔。
“誒誒，不興動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