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將我從混沌的黑暗中猛地拽了出來。我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
干嘔得撕心裂肺,眼淚和冷汗糊了一臉。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突兀地停在我眼前。
鞋子的主人蹲下身,修長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強(qiáng)迫我抬起頭。映入眼簾的,
是陸知衍那張俊美到令人窒息,也冷漠到令人絕望的臉。“漾漾,你醒了。”他輕聲說,
語氣溫柔得像情人間的呢喃。可眼底的瘋狂和占有欲,卻像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
將我死死纏住。我渾身一顫,不是因為他的冰冷,而是因為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稱呼。
漾漾,是我乳名。除了我死去的父母,就只有他這么叫過我。可他,
不是應(yīng)該叫我“小冉”嗎?他是我的姐夫,陸知衍。而我,是他的小姨子,蘇冉。
我不是已經(jīng)和姐姐蘇晚一起,死在了那場沖天大火里了嗎?烈火焚身的劇痛,
仿佛還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我明明記得,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是陸知衍這個瘋子,
不顧一切地沖進(jìn)火海,嘴里凄厲地喊著我的名字……“漾漾,別怕。
”陸知衍似乎看穿了我的驚恐,他將我從地上打橫抱起,
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我被他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氣,
混雜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鉆入我的鼻腔。我猛地瞪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
這不是我和姐姐的家,也不是醫(yī)院。這是一間極其奢華的臥室,大到空曠,華麗到冰冷。
落地窗被厚重的天鵝絨窗簾遮蔽,密不透光,整個房間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
像一座華美的囚籠。我的手腕上,還殘留著輸液后的針孔。“這是哪里?我姐姐呢?陸知衍,
你對我做了什么!”我掙扎著想坐起來,聲音沙啞得厲害。他按住我的肩膀,力道不大,
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噓,漾漾,別激動。”他從床頭柜端起一杯溫水,遞到我唇邊,
“你剛醒,身體還很虛。”我偏過頭,躲開他的觸碰,眼里滿是戒備和恨意:“我姐姐呢?
蘇晚在哪里!”上一世,就是他,這個占有欲強(qiáng)到變態(tài)的男人。他愛我姐姐,
卻用愛將她逼到窒息。他控制著她的一切,她的社交,她的工作,她的穿著……最終,
姐姐不堪忍受,提出了離婚。然后,那場大火就發(fā)生了。所有人都以為是意外,只有我知道,
是陸知衍,是他得不到就要毀掉的瘋狂,害死了我們!現(xiàn)在,我重生了。
我不知道回到了什么時候,但我絕不會讓悲劇重演!陸知衍看著我抗拒的模樣,眼神暗了暗。
他沒有生氣,反而勾起一抹詭異的淺笑。他放下水杯,伸手,緩緩撫上我的小腹。
那里還很平坦,可他的掌心,卻帶著灼人的溫度。“漾漾,別鬧。”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像惡魔的低語,“我們的孩子,已經(jīng)七周了。”“……什么?”我如遭雷擊,
渾身的血液在瞬間凝固。孩子?我的孩子?我和……陸知衍的?這怎么可能!
我怎么會懷上我姐夫的孩子?!我的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陸知衍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yīng),
他俯下身,薄唇貼在我的耳廓,溫?zé)岬臍庀⒋档梦液姑关Q。“你忘了么?”“兩個月前,
你姐姐去國外參加畫展。那個雨夜,你發(fā)著高燒,哭著給我打電話,說你怕黑,
怕打雷……”他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一字一句,將我推進(jìn)無邊的深淵。“你說,
你喜歡我,很久了。”“漾漾,是你主動的。”不……不是的!
零碎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炸開。那個雨夜,我確實發(fā)燒了,燒得稀里糊涂。
我好像是喝了姐姐留在桌上的一杯牛奶,然后就渾身發(fā)熱,意識不清……我記得我打了電話,
但我打的不是陸知衍,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對我的姐夫說出那種話!
“不……是你……是你設(shè)計我!”我尖叫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陸知衍猝不及防,
后退了一步。他沒有惱怒,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雙深邃的黑眸里,
翻涌著我看不懂的偏執(zhí)和痛楚。“是,是我。”他竟然承認(rèn)了。他緩緩走近,
重新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是我設(shè)計的,是我趁虛而入,
是我卑鄙無恥。”“可漾漾,你知道嗎?為了這一天,為了能光明正大地把你鎖在我身邊,
我連命都不要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笑得癲狂而凄然。“我從地獄爬回來,
不是為了讓你再離開我的。”“這一世,你哪兒也別想去。你和孩子,都只能是我的。
”地獄?爬回來?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個荒唐至極的念頭,在我腦中瘋狂滋生。
難道……他也重生了?2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栗。如果陸知衍也是重生的,
那一切都說得通了。他知道上一世會發(fā)生什么,所以他提前布局。他知道姐姐會離開,
知道我會死,所以他用一個孩子,用這種卑劣的方式,將我牢牢地捆在了他身邊。
他不是要阻止悲劇,他是要換一種方式,將我徹底占有!“你這個瘋子!”我看著他,
身體因恐懼和憤怒而劇烈顫抖。“是,我瘋了。”陸知衍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膛震動,
“從十二年前,在蘇家花園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瘋了。”“那時候你才十歲,
穿著白色的公主裙,像個掉落凡間的天使。而我,只是個被陸家拋棄,寄人籬下的私生子。
”“他們都捧著蘇晚,她是蘇家驕傲的白天鵝。只有你,會偷偷把自己的小蛋糕分給我,
對著我笑,叫我‘知衍哥哥’。”他的眼神變得悠遠(yuǎn)而溫柔,仿佛陷入了某種美好的回憶。
可我聽著,只覺得毛骨悚然。原來,他從那么早以前,就對我……“所以,你娶我姐姐,
也是為了接近我?”我一字一句地問,心冷到了極點。“是。”他毫不避諱,
“蘇晚是蘇家大小姐,娶她,我才能名正言順地留在蘇家,才能……每天看到你。
”我閉上眼睛,絕望地想,我到底招惹了一個怎樣的惡魔。他將我姐姐的一生當(dāng)成跳板,
只為了滿足他那變態(tài)的、見不得光的私欲。“陸知衍,你真讓我惡心。”我的話音剛落,
房間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他眼里的最后一絲溫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駭人的陰鷙。
“惡心?”他重復(fù)著這兩個字,像是咀嚼著什么血腥的東西,“漾漾,你很快就會習(xí)慣的。
”他松開我的手,站直了身體,恢復(fù)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矜貴模樣。“從今天起,
你安心在這里養(yǎng)胎。你需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但你記住,不要試圖離開,
也不要耍任何花樣。”他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
像是在警告一只不聽話的寵物。“外面的門窗,都是特制的。你打不開,也砸不碎。
別白費力氣,傷了自己,我會心疼。也別想著傷害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我們之間唯一的紐帶,
他要是有事……”他頓了頓,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我會讓整個蘇家,給他陪葬。
”門被關(guān)上,落鎖的聲音,像死神的宣判,將我所有的希望都徹底擊碎。我癱在床上,
眼淚無聲地滑落。不,我不能就這么認(rèn)命。為了我自己,也為了這個無辜的孩子,
我必須逃出去!接下來的幾天,我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我試過砸窗,
那玻璃堅固得超乎想象,我用盡全力,它卻紋絲不動。我試過絕食,
想用傷害自己的方式逼他就范。可我剛一天不吃東西,他就讓家庭醫(yī)生過來,
準(zhǔn)備給我強(qiáng)行注射營養(yǎng)液。他坐在床邊,親自拿著針管,眼神冰冷地看著我:“漾漾,
你是想自己吃,還是想我喂你?或者,用這種方式?”我看著他眼里的瘋狂,我知道,
他真的做得出來。我只能妥協(xié)。我假裝順從,每天乖乖吃飯,乖乖喝那些安胎的湯藥。
陸知衍似乎很滿意我的“聽話”。他每天都會來看我,有時候陪我坐一會兒,
有時候會給我讀一些育兒的書。他對我很好,好到了一種病態(tài)的程度。我吃的每一口飯,
都是他親手布置的營養(yǎng)師做的。我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親自挑選的最柔軟的材質(zhì)。甚至,
我的孕期反應(yīng),也牽動著他的神經(jīng)。那天早上,我醒來后又是一陣劇烈的惡心。
我沖進(jìn)衛(wèi)生間,吐得昏天黑地。等我扶著墻出來的時候,卻看到陸知衍也站在洗手臺前,
臉色蒼白,捂著嘴,也在干嘔。我愣住了。他看到我,只是淡淡地漱了漱口,說:“醫(yī)生說,
這叫‘?dāng)M娩綜合征’。因為過度在乎你和孩子,身體會產(chǎn)生類似懷孕的反應(yīng)。”我看著他,
心里沒有絲毫感動,只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悚然。這個男人,對我的控制和占有,
已經(jīng)深入到了骨髓,甚至影響到了他的生理。但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或許是我的一個機(jī)會。
我開始故意加重我的孕反。吃飯的時候,我會故意說這個菜油膩,那個菜有腥味,
然后跑到一邊干嘔。陸知衍果然上當(dāng)了。我吐,他也跟著臉色發(fā)白,捂著胃,一臉難受。
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我表現(xiàn)得越痛苦,他的精神就越緊張,對我的防備也會在不經(jīng)意間放松。機(jī)會,
終于來了。這天,別墅里來了一個新的女傭,叫小陳。她看起來很年輕,有些怯懦。
我趁陸知衍因為“孕吐”而去書房休息的間隙,找到了小陳。
我摘下手上那只價值不菲的翡翠手鐲,塞到她手里。“小陳,求你幫幫我。”我壓低聲音,
眼里蓄滿淚水,“我被他囚禁在這里,我想回家,我想見我姐姐。你幫我?guī)€消息出去,
這個手鐲就是你的了。”小陳嚇得連連擺手:“太太,我不敢……先生會殺了我的!
”“他不會發(fā)現(xiàn)的!”我急切地說,“你只要幫我把這個號碼,發(fā)給我姐姐就行了!
求求你了!”我將我背得滾瓜爛熟的,姐姐的手機(jī)號碼告訴了她。
在我的苦苦哀求和手鐲的誘惑下,小陳終于猶豫著點了點頭。
我看著她悄悄把手鐲和號碼藏進(jìn)口袋,心里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姐姐,
你一定要接到消息。一定要來救我!3接下來的兩天,我過得度日如年。
我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著外面的動靜,期待著姐姐的出現(xiàn)。陸知衍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他依舊每天對我進(jìn)行著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我一同經(jīng)歷著“孕吐”的折磨。
他的臉色越來越差,人也清瘦了不少。有時候他看著我,眼里會流露出一種近乎脆弱的疲憊。
但我不敢有絲毫心軟。這個男人是魔鬼,他所有的示弱,都可能是偽裝。第三天下午,
我正靠在窗邊看書,樓下忽然傳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我的心猛地一跳,立刻站了起來。
透過窗簾的縫隙,我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別墅門口。是姐姐的車!車門打開,
一個穿著米色風(fēng)衣的纖細(xì)身影走了下來。是姐姐!真的是姐姐!我激動得渾身發(fā)抖,
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她來了,她來救我了!我聽到樓下傳來門鈴聲,
然后是陸知衍開門的聲音。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但我能想象得到,姐姐質(zhì)問他的場景。
很快,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一個是我姐姐蘇晚的高跟鞋聲,清脆而急促。另一個,
是陸知衍沉穩(wěn)的腳步聲。門被打開了。“小冉!”蘇晚沖了進(jìn)來,一把抱住我,
聲音里帶著哭腔,“你怎么樣?這個混蛋有沒有對你做什么?”我靠在姐姐溫暖的懷抱里,
壓抑了多日的委屈和恐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姐……”我泣不成聲。陸知衍站在門口,
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身上散發(fā)著駭人的低氣壓。“蘇晚,我讓你進(jìn)來,
是看在漾漾的面子上。”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看完她,你就可以走了。”“走?
”蘇晚松開我,轉(zhuǎn)身怒視著陸知衍,“陸知衍!你憑什么囚禁我妹妹?你這個瘋子!
我要報警,我要告你!”“報警?”陸知衍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他嗤笑一聲,
“你用什么身份報警?蘇小姐,別忘了,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而漾漾,
她懷著我的孩子,我照顧我的妻子和孩子,天經(jīng)地義。”“你無恥!”蘇晚氣得發(fā)抖,
“小冉才不會愿意給你生孩子!是你強(qiáng)迫她的!”“是不是強(qiáng)迫,你問她。
”陸知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我迎上他的視線,鼓起勇氣說道:“姐,
是他囚禁我,是他給我下了藥……是他……”“夠了!”陸知衍厲聲打斷我。
他一步步朝我們走來,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讓我和姐姐都下意識地后退。“漾漾,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看著我,眼里是濃得化不開的失望和戾氣。“陸知衍,你別過來!”蘇晚將我護(hù)在身后,
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陸知衍卻看都沒看她一眼,他的眼里只有我。“漾漾,你知道嗎?
那個給你通風(fēng)報信的女傭,已經(jīng)被我處理掉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的心狠狠一沉。“你……你把她怎么了?
”“我給了她一筆錢,讓她永遠(yuǎn)離開這座城市,永遠(yuǎn)閉上她的嘴。”他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
變得陰冷無比,“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證,只是用錢能解決的了。”他的威脅,
讓我遍體生寒。“至于你,蘇晚。”陸知衍終于將目光轉(zhuǎn)向我姐姐,眼神里滿是鄙夷和不屑,
“你以為你今天能來這里,是誰的功勞?”蘇晚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陸知衍冷笑一聲,從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機(jī),點開了一段錄音。手機(jī)里,
傳來了女傭小陳怯懦的聲音。“先生,
對不起……是太太逼我的……她說她想見她姐姐……還給了我這個手鐲……”緊接著,
是陸知衍冰冷的聲音。“把手鐲收下,按照她說的,給她姐姐發(fā)消息。就說,蘇冉在我這里,
讓她過來。”錄音結(jié)束,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陸知衍。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他故意讓小陳給我傳信,故意讓姐姐過來,
就是為了讓我看清現(xiàn)實,讓我徹底死心!“為什么……”我喃喃地問,聲音都在顫抖。
“為什么?”陸知衍走到我面前,伸手,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動作溫柔,眼神卻瘋狂,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漾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你的姐姐不行,
警察不行,誰都不行。”“你唯一的依靠,只有我。”蘇晚的臉色慘白如紙,她看著陸知衍,
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這個男人。“你……你這個魔鬼……”“現(xiàn)在,你可以滾了。
”陸知衍下了逐客令。“我不走!我要帶小冉一起走!”蘇晚拉住我的手。
陸知衍的耐心似乎已經(jīng)耗盡。他不再廢話,直接上前,像拎小雞一樣,掐住蘇晚的后頸,
將她往外拖。“啊!陸知衍你放開我!救命啊!”蘇晚尖叫著掙扎。“姐!
”我驚呼著想追上去。可陸知衍只是回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漾漾,安分點。不然,
我不知道我會對她做出什么事。”我僵在原地,不敢再動彈分毫。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姐姐被他粗暴地拖出房間,拖下樓梯,
然后是別墅大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世界,重新歸于死寂。陸知衍很快就回來了。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一尊沒有感情的神祇。“現(xiàn)在,你死心了嗎?
”我抬起頭,眼里蓄滿了淚水和恨意,一字一句地說道:“陸知衍,我恨你。”他笑了,
笑得無比悲涼。“沒關(guān)系。”“恨,也是一種深刻的記憶。”“總比,你把我忘了要好。
”說完,他俯身,在我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冰冷的吻。“漾漾,別再挑戰(zhàn)我的底線了。
我的耐心,真的不多。”4.姐姐的“營救”失敗后,我徹底陷入了絕望。
陸知衍的控制欲達(dá)到了頂峰,他辭退了別墅里所有的傭人,只留下一個負(fù)責(zé)做飯的啞巴阿姨。
他親自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幾乎是寸步不離。我像一只被折斷了翅膀的金絲雀,
被困在這座華麗的牢籠里,再也看不到一絲逃離的希望。我開始變得沉默寡言,
整天躺在床上,不哭不鬧,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我以為,
我會這樣麻木地過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直到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又夢到了上一世的那場大火。熊熊的烈焰,滾滾的濃煙,燒得人皮膚開裂的灼痛。
在火光中,我看到了姐姐蘇晚。她沒有像我一樣驚慌失措地呼救,反而站在火焰的邊緣,
臉上帶著一種詭異而瘋狂的笑容。她看著我在火海中掙扎,嘴里喃喃地說著什么。
夢里的我聽不清。我拼命地想靠近她,想問她為什么不逃。就在這時,陸知衍沖了進(jìn)來。
他渾身都被燒傷了,頭發(fā)眉毛都燒焦了,看起來狼狽又可怕。他沒有去看蘇晚,
他的眼里只有我。他瘋了一樣地朝我撲過來,嘴里凄厲地喊著:“漾漾!漾漾!”然后,
頭頂?shù)臋M梁掉了下來。我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夢里那真實的灼痛感,和姐姐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為什么?
姐姐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上一世,所有人都以為姐姐是被我連累的。
因為陸知衍的占有欲,姐姐提出離婚,陸知衍惱羞成怒,縱火報復(fù)。
可如果……如果真相不是這樣呢?一個可怕的念頭,像毒蛇一樣,鉆進(jìn)了我的心里。
我開始仔細(xì)回憶上一世的種種細(xì)節(jié)。姐姐蘇晚,一直是我心中的完美女神。
她溫柔、善良、有才華,是所有人的焦點。而我,只是跟在她身后,不起眼的妹妹。
我從小就依賴她,崇拜她。可是,真的是這樣嗎?我記得,
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她最喜歡的花瓶,她雖然嘴上說著沒關(guān)系,但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理我。
我記得,我的成績第一次超過她時,她笑著恭喜我,可那天晚上,我看到她一個人在房間里,
撕碎了我的試卷。我記得,當(dāng)我鼓起勇氣向我喜歡的學(xué)長告白時,第二天,
那個學(xué)長就和她走到了一起。她還一臉無辜地對我說:“小冉,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也喜歡他……”這些曾經(jīng)被我忽略的,
被我用“姐姐不是故意的”來安慰自己的細(xì)節(jié),此刻像一根根尖銳的刺,扎進(jìn)我的心臟。
我一直以為,是我的存在,讓姐姐的人生蒙上了陰影。可有沒有一種可能,
是她一直在嫉妒我,甚至……恨我?那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呢?陸知衍說,是那個雨夜,
我主動的。我努力回憶,可那天晚上的記憶依舊是模糊的,混亂的。我只記得渾身燥熱,
意識不清,像喝醉了酒一樣。等等,酒?我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
我喝了姐姐親手給我熱的牛奶!她說我發(fā)燒了,喝杯熱牛奶會舒服一點。
難道……牛奶里有問題?這個猜測讓我如墜冰窟。如果這一切都是姐姐設(shè)計的,她給我下藥,
把我送到陸知衍的床上,她的目的是什么?是為了報復(fù)陸知衍?還是為了……毀了我?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需要證據(jù)。我必須找到證據(jù),證明我的猜測。可我被困在這里,
寸步難行,怎么去尋找證據(jù)?我把目光,投向了陸知衍。這個囚禁我的惡魔,
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瘋子。或許,他是我唯一的突破口。畢竟,他也是重生者。
他對上一世的了解,一定比我更多。而且,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
那上一世害死我們所有人的,就不是陸知衍,而是……我最親愛的姐姐,蘇晚。
陸知衍囚禁我,或許不是為了占有,而是為了……保護(hù)?不,這個想法太荒謬了。
我甩了甩頭,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現(xiàn)在,我需要利用他。
我開始改變對他的態(tài)度。我不再冷漠地抗拒他,我會在他給我喂飯的時候,順從地張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