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沒后續，黑瞎子起身把床頭的墨鏡戴上，看向呆呆伸著手臂的小崽子。
小小的手臂上已經有了不少的傷疤，刀傷，燙傷，黑瞎子目光一沉，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腰上的疤。
呼嚕了一下他的頭，直接把小崽子揉了個人仰馬翻，倒在床上四腳朝天。
黑瞎子心情好了一點，下床穿好鞋子，準備弄早飯吃。
突然想起了這小崽子還沒刷牙，拎起他往外面走，弄了個小陶瓷杯給他，拿著一個小牙刷蘸好牙膏讓他握住。
黑瞎子做示范，把牙刷放到嘴里上下刷，視線示意他跟著學。
小啞巴遲疑的把牙刷塞到嘴里，然后緩慢的刷了起來。
感覺應該差不多了，黑瞎子含了一口水咕嚕了兩下吐在了地上，小啞巴跟著學。
捏著他嘴看了兩下，這小崽子的牙好多都壞了，以后得多注意點。
“這個叫牙刷，這個是牙膏，每天早上晚上都要刷知不知道，不然蟲子就會從你的牙齒里長出來，鉆到你肚子里把你吃掉。”
黑瞎子滿意的看著小崽子緊緊捂著肚子的手，還是這個時候的小孩好騙。
早餐很簡單，青菜粥跟雞蛋。
黑瞎子看著那不知道燙，一個勁往嘴里塞的小崽子，在心里嘆了口氣，還有得教呢。
小啞巴眼里只有吃的，燙算什么，只要吃到嘴里，肚子飽了就行。
就這樣，黑瞎子帶著他相處了幾天，漸漸反應過來這個怪人好像不會打他，也不會要他的血后，小啞巴也不再那么抗拒黑瞎子。
只是依舊執著的想要扒開門出去，小黑，他想要去找小黑。
吃完早飯，黑瞎子在院子里鼓搗一個二手的收音機，小啞巴就坐旁邊直愣愣的看著。
黑瞎子就納悶了，這真跟個小號啞巴沒什么區別了，一坐那就發呆可以發一天。
門被敲響，黑瞎子嘴角笑容加深，彈了旁邊小啞巴一個腦瓜崩。
“小崽子，你的生活費來了。”
黑瞎子打開門，看著外面的人。
“喲，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從陳皮那走的時候他塞了紙條到這啞巴兜里，這么久沒信，他還以為這啞巴又失憶鉆哪個墓里去了呢。
門口穿著黑色連帽衫，臉掩蓋在帽子陰影下的人抬起頭看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往旁邊走了一步，讓開位置。
“啞巴，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保準你喜歡。”
張起靈看著神神秘秘故弄玄虛的黑瞎子，眼神平淡，路過他往里走。
看見院子石椅上坐著的小孩，張起靈腳步一頓，是他又失憶了嗎，黑瞎子什么時候有的孩子。
視線掃過后面跟上來的黑瞎子，黑瞎子笑容燦爛。
“路口撿的，不過，這孩子，你會感興趣的。”
他長腿邁了兩步，坐到凳子上，把小啞巴抱起來讓他趴在腿上，把他衣服往上撩。
“敢咬你今天一天都只能喝苦藥，我還多給你加黃連。”
小啞巴垂下頭，小嘴抿緊，壞蛋。
天氣本來就熱，黑瞎子體溫也高，他伸手在小啞巴背上搓了兩下，紋身就顯現了出來。
黑瞎子舉起小啞巴跟張起靈炫耀。
“怎么樣，啞巴，我手氣好吧。”
自從看到那個紋身后，身上氣息就陡然一冷的張起靈眼神暗沉了幾分。
小啞巴以為壞蛋喊他，后仰去看他。
張起靈看見他脖子上的傷，伸手去摸。
小啞巴突然回頭，對著摸他的手就是一咬。
“跟個小狗一樣。”
黑瞎子捏了捏他的后脖頸，小啞巴不情不愿的松開口。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真撿的，看到他的時候他縮在巷子邊上，都快燒傻了，要不是瞎子我心善，還能讓你瞧著這生龍活虎的小崽子，你說是不是，嗯？”
黑瞎子伸出手在小崽子面前晃，小啞巴看著看著就張口咬。
“好了，給你，好歹是你家的娃，熟悉熟悉吧。”
眼看著小崽子越來越暴躁，黑瞎子把他往張起靈手上一放。
好小，感覺一用力就會掐死，張起靈有點不敢動。
但是他不動，小啞巴兇的很，那嘴一下就長張起靈手臂上了。
張起靈讓他咬著，一只手查探他的身體情況，看著他小小的身子，卻傷疤那么多，身上的氣勢冷若冰霜。
看到針孔的時候，張起靈垂下眼簾，摸了摸小啞巴的頭發。
枯黃的頭發手感并不是很好，但是張起靈像是在摸珍寶一樣。
咬的嘴有點酸了的小啞巴，突然感覺到頭上的熱意，他開始拼命掙扎。
黑瞎子出來看到這一幕，掐著小啞巴的腋下把他舉到空中。
“應激了，應該是被人打過腦袋，等會就好。”
這些天黑瞎子也發現了，摸小崽子的頭他會應激，他偶爾會趁他不注意呼嚕兩把。小崽子情緒失控后冷靜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次大概是跟張起靈還不熟，所以情緒波動大了點。
“瞎，聲音？”
張起靈語氣有些疑惑。他剛剛摸了聲骨沒有缺陷啊。
“這里沒問題，心里出問題了。”
黑瞎子見他冷靜下來，順手把小崽子夾在腋下帶著走。
見他夾著小孩，張起靈覺得這個動作有點不好，伸手想要把小崽子抱下來。
黑瞎子看他一眼，松了手。
張起靈把他從黑瞎子手上解救下來后就把他放到了地上。
看著跑開的小啞巴，黑瞎子突然出聲。
“他估計沒有名字，你準備給他起一個嗎？”
黑瞎子沒說出口的是，有一次他領他出門，前面有人吵架，他發現只要那邊罵。‘雜種，廢物’的時候小啞巴就會回頭，像是被人喊到名字下意識回頭一樣，那一瞬間黑瞎子有點想拿槍把那些連人都稱不上的垃圾全都殺了。
這些黑瞎子準備私下再跟老友說，但是他看這啞巴好像快氣瘋了。
“張，不好。”
黑瞎子嘴角笑容更大了，這不巧了嗎，跟他想一起去了。
“那跟我姓吧，姓齊，叫齊安瑾。”
張起靈沒意見，黑瞎子心情很好，準備中午多準備一道菜。
“對了，啞巴，你屋在那，東西在柜子里，你自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