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孫家宴會二樓,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被樓下古典音樂掩蓋。
原本在樓下弄出動靜的侍應生立在一旁不敢出聲。
“肯定是你對不對!肯定是你沒有通傳到位,不然賀哥怎么可能不來見我!”
孫言真沒了往日大小姐模樣,變得歇斯底里。
“好了言言,別摔了,今天還有賓客在,被你爺爺知道不好。”
另一邊的貴婦人拉著女兒的手,心疼勸慰。
說這話時,她遞給了侍應生一個眼神,侍應生嗖一下跑出了門。
孫言真紅著眼眶,精致的妝容被淚水打濕,轉身對著婦人嘶吼:
“別提爺爺,他不是許諾過我,賀家夫人的位置非我莫屬!”
“為什么現在賀哥身邊出現了別的女人,還大張旗鼓的宣布了婚訊!”
“你知不知道我等賀哥的婚約等了多久,你現在告訴我他結婚了!”
孫夫人看著此時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兒,不禁潸然淚下:
“言言,港城好男兒還多的,我們不吊在一棵樹上好不好。”
孫言真呆滯,不屑開口:“港城男人再多,比得上賀家、賀霽云的又有幾人,我孫言真,要嫁就要嫁最好的!”
孫夫人看著越發癲狂的女兒,急得忙捂住她的嘴,妄圖制止她尖銳的聲音泄出。
“言真!”
孫夫人雖恨鐵不成鋼,但對于此話,她沒法辯駁,賀家賀霽云于港城的存在。
孫言真掙開母親的手,轉過身重重揩了把淚,目光瞬間變得堅定:
“結婚了還可以離婚!”
“我不管今晚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誰,但我一定讓她知道,這個位置她坐不穩。”
說完頭也不回出了門。
孫夫人深知勸不住女兒,一陣心悸間,一屁股跌落在凳子上,沒了主見。
——
盛夏天里,難得多云,皎潔的月光僅僅透出一絲月色,港城的暑氣都被籠罩。
從會場出來的瞬間,晚風夾著的空氣中的熱氣齊齊撲面而來。
沈璇久的禮服裙說薄不薄,說厚不厚,行動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賀霽云手掌底下這個嬌軟的手心被這股熱氣一吹,冒了一層密密的汗。
不等賀霽云反應,她自己就抽出了手。
賀霽云手心一空,低頭看她一眼。
沈璇久:“已經沒人了,不用一直牽著。”
他盯著她:“你覺得我是在做戲?”
“……”
沈璇久不想在這些小事上爭辯:“我沒這樣想。”
賀霽云:“……”
看來小姑娘的確是盡心的做著賀夫人。
明明不開心,不樂意,不理解,可一旦示人或面對他,她就像被安上了條條框框。
賀黎初見親哥在親嫂子面前吃癟。
她把難過得事想了個遍,跟在后面不敢吱聲,盡量降低存在感。
在會場外等著的司機小王和賀家專職司機見他們出來,早早打開了門。
賀霽云安排賀家專職司機送賀黎初回老宅。
賀霽云強勢抱著沈璇久走下臺階上了另外一輛車。
到了車上,司機小王轉頭詢問后座的賀霽云:
“賀總,是回老宅還是瀾水灣。”
賀霽云:“回瀾水灣。”
聽到這個名字,沈璇久愣了愣,但沒多少意外。
瀾水灣是當初領證前就買下的婚房,雖然婚后賀霽云沒有去過,而她自己去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但這是兩人共同婚房的事實,改變不了。
意義也是紐約的套房無法相比的。
車子平穩的駛在路上,一路上,沈璇久都默默坐在一邊。
直到還差幾十米的距離就到瀾水灣時,沒什么太大動作的姑娘開了窗。
賀霽云從上車就在看文件。
連續飛行了十多小時,若非聽說沈璇久去了孫家晚宴,他的身影定不會出現在這場宴會中。
以至于有些緊急的文件需要他處理。
當風從窗邊輕浮而過,他才有所感般抬頭。
沈璇久嬌嬌小小的身形鑲嵌在座椅里,一張小臉搭在車窗上,一只手無意識把在上面。
風吹起她的發絲,和抹胸的上裙。
美得像闖入黑暗的精靈,在她漸漸放松情緒下,風把女孩身上那道旖旎的溝壑帶進他眼中。
純得扎眼。
饒是車載空調亦或是是窗外的風,都平息不了賀霽云的內心。
他就這么靜靜看著,沒有打擾。
司機很快將車停在瀾水灣的車庫。
賀霽云繞到一邊替沈璇久開門,示意她搭他的手。
剛進別墅,窗外響起了悶雷,黑沉沉的從上空落下,閃電劈開了遮擋的云,帶著強電光。
好似烏云里面的雨水即將兜不住般準備傾瀉而出。
沈璇久率先進門,沒有想過多和身后的男人說話的意思。
剛走兩步,沈璇久手被拉住,瞬間落入了一個懷抱。
“賀太太,我們住哪?”
賀霽云第一次來,他不清楚沈璇久選了哪間房間做主臥。
沈璇久以為他是問還有幾間房間供他選,如實回答,順便介紹:
“我住樓上左手邊,中間有個書房連著右邊臥室,那里采光也比較好,我留給你。”
沈璇久搬家過來來過幾次,但實際居住,也就昨天晚上而已。
再加上在紐約,賀霽云也確實沒有對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她自然而然認為這里的一切應該和在紐約時一樣。
聽罷,賀霽云的目光如炬,似是準備把眼前人看穿,
“璇久,我指我們。”
沈璇久以為是自己表達有誤,伸手指了指,“對啊,我住這間,你住那間。”
隨后,沈璇久聽見了她此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句話。
賀霽云笑,笑意清涼,
“賀太太,我們結婚了。”
饒有趣味的看著她:“我回來,不是打算繼續守活寡的。”
“璇久,”他喚她,嗓音低沉,
“我并不打算只和你做名義上的夫妻。”
話音剛落的瞬間,屋外的雨就淅淅瀝瀝的滴落了下來。飛濺在窗間的雨滴,滴滴答答敲打著玻璃。
似是夏日里的另一段對話。
男人的話如夏日的雨點般,無意識流淌進她的心間,絲絲縷縷,澆灌著她的貧瘠之地。
時間好像一瞬間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