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晚晚，你絕對想不到！”林姐的聲音興奮得發顫，“總局那邊剛發布新規，要嚴查藝人私德問題，還特別點名要整治私生飯現象！"
虞歸晚走到陽臺上，秋風吹亂了她新剪的短發：“因為蘇聽念的事？”
“不止！”林姐壓低聲音，卻掩蓋不住里面的喜悅，“我聽說高層開會時專門放了你的紀錄片，說要樹立正面典型。現在至少有五個衛視想請你回去做訪談！”
虞歸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和程肆然擠在橫店的出租屋里，對著小電視里的頒獎典禮發誓總有一天要站在那個舞臺上。
“幫我推了吧。”她輕聲說，“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掛斷電話后，維立安遞給她一份傳真。是北京某精神病院發來的醫療記錄，上面詳細記載了關于蘇聽念最后的記錄。
【患者持續重復“對不起”，尤其看到電視上虞歸晚的畫面時反應劇烈……】
【曾試圖用牙刷在手臂上刻字，辨認出“悔”字……】
【臨終前最后一句話：“告訴虞小姐……”未說完即死亡……】
虞歸晚將文件放回桌上，手指微微發抖。維立安默默握住她的手，發現冰涼得可怕。
“你有想過原諒她嗎？”維立安輕聲問。
虞歸晚走到鋼琴前，指尖輕輕撫過琴鍵：“我不知道。”
她彈了幾個音符，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這么說很奇怪，但如果沒有這些傷害，我不會成為現在的我，也不會遇見你。”
維立安走到她身后，將下巴擱在她發頂：“這就是中國人說的‘因禍得福’？”
虞歸晚輕笑出聲，琴聲轉為歡快的旋律。陽光透過落地窗，在他們身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與此同時，北京某會議室里正在播放一段視頻。畫面中虞歸晚站在國際電影節的領獎臺上，用流利的法語致辭：“感謝所有讓我成長的人，包括那些傷害過我的人。”
"這就是我們要樹立的榜樣。"主持會議的領導環視眾人，"德藝雙馨，逆境重生。"
會議結束后，新任藝德委員會主任接受了采訪。當被問及整頓措施時，他嚴肅地說：“我們將建立黑名單制度，對失德藝人零容忍。同時加強對私生飯等亂象的打擊力度。”
這番話迅速登上熱搜。
網友紛紛留言：【早該這樣了！】【支持凈化娛樂圈！】【虞歸晚就是最好的正面教材！】
而在巴黎郊區的片場，虞歸晚對這些討論一無所知。她正全神貫注地投入新角色。
一個從家暴陰影中走出來的小提琴家。
“Cut！完美！”維立安從監視器后抬起頭，沖她豎起大拇指。
劇組人員紛紛鼓掌。化妝師跑過來為她補妝。
虞歸晚道了謝，走到休息區喝水。手機屏幕亮起，是林姐發來的消息：“《時代周刊》想采訪你，標題是《從受害者到勝利者》，接嗎？”
她想了想，回復道：“告訴他們，我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勝利者。我只是一個重新找到自己的普通女人。”
發完這條信息，虞歸晚抬頭看向片場另一端。維立安正在和攝影師討論下一個鏡頭的構圖，金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似乎是感應到她的目光，他轉頭對她眨了眨眼。
這一刻，虞歸晚忽然明白，真正的重生不是站在聚光燈下接受掌聲，而是在平凡的日子里找到內心的平靜。
那些傷害過她的人，那些痛苦的往事，都已經像秋天的落葉一樣，化作滋養新生的養分。
場記板再次被敲響：“《蝴蝶夫人》第38場，開拍！”
虞歸晚深吸一口氣，走進鏡頭的光圈中。
這一次，她不是為了證明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