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百年血咒，需‘鳳魂女’以身獻祭，方可得解。前世，我燃盡鳳魂，
助夫君顧云霆登臨權力之巔，他卻擁庶妹入懷，賜我鴆酒一杯。重活一世，
當他再次將定親信物遞向庶妹時，我笑了。我要親眼看著他錯信偽鳳，咒發癲狂，
跪著求我回頭！第一章 重生滿目都是刺眼的紅。紅色的喜帳，紅色的錦被，
連空氣中都仿佛浮動著喜慶的塵埃。我不該在這里。我該在冷宮。
在那四面漏風的破敗宮殿里，數著墻角瘋長的青苔，等著天黑，再等著天亮。
記憶的最后一刻，是沈清微來看我。她穿著我夢過無數次的鳳冠霞帔，頭上的東珠流蘇，
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她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將一杯酒遞到我唇邊。“姐姐，陛下念舊情，
賜你個體面。”那杯毒酒，滾燙如烙鐵，從喉嚨一路燒進五臟六腑。
我看見她挽住了顧云霆的手。那個我愛了一輩子，為他獻祭了半身氣運，
助他破解家族血咒的男人。他曾許我十里紅妝，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他只是皺著眉，
避開了我求救的目光。他說：“清月，是你的命不好。”我怎么……還活著？劇痛與迷茫中，
紛亂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沖進我的腦海。那些被囚禁的黑暗日子，那些被遺忘的屈辱，
與眼前這片喜慶的紅，猛烈地交織、撕扯。我撐著身子坐起，
銅鏡里映出一張蒼白但完好無損的臉。是我。是十六歲的我。沒有因氣運折損而早生的華發，
沒有因心力交瘁而憔悴的容顏。我撫上心口。那里曾被剜去一半，空得能灌進風。
為了給顧云霆解咒，我心甘情愿地引渡了自己一半的鳳魂之氣。可現在，
它正在平穩有力地跳動著。完整無缺。今日是顧家前來丞相府，下聘提親的日子。
是改變我一生命運，將我推入深淵的開端。老天有眼。它給了我一個重來的機會。顧云霆，
沈清微。這一世，換你們血債血償。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打斷了我的思緒。“姐姐，
你醒了？”沈清微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柔弱無辜的微笑。
她蓮步輕移，坐到我的床邊，目光落在我準備今日宴上穿的，一身水紅色云錦羅裙上。
那一瞬間，我清晰地看見，一絲極淡的、銀白色的氣，正從我身上若有若無地飄向她。
那是我的氣運。前世，我從未察覺。原來她的掠奪，從這么早就開始了。“姐姐，你身子弱，
還是喝了藥吧。”她柔聲說著，作勢要來扶我。我只不動聲色地，往床內側挪了挪，
避開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僵在半空。“提親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她的目光掃過那件水紅羅裙，帶著一絲不容錯辨的嫉妒，“這身衣服太扎眼了，姐姐病著，
還是穿得素凈些好，妹妹已經給你備了一件月白的。”前世，我就是聽了她的話，
換上那件病懨懨的月白衣裙，不僅在提親宴上失了光彩，更稱了她的心意。
她要我永遠當一株襯托她這朵嬌花的綠葉。我冷冷地看著她，吐出兩個字。“不必。
”沈清微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我慢慢起身，拿起那件為我量身定做的水紅色羅裙。“我的事，
不勞妹妹費心。”她的眼底，第一次閃過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錯愕，快得幾乎像幻覺。我知道，
一切都不同了。第二章 不娶之恩提親宴設在前廳，賓客云集。
我換上了那身水紅色的云錦羅裙，襯得肌膚勝雪，眉眼如畫。沈清微跟在我身后，
穿著她自己備下的月白衣裙，看著倒真像個病弱的陪襯。她一路咬著嘴唇，
眼里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我視若無睹。當顧云霆踏入廳堂的那一刻，所有的喧鬧都靜止了。
他身著玄色蟒紋勁裝，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鋒利如刀。
不愧是橫掃北境、威名赫赫的少年將軍。只是那張俊朗的臉上，沒有半分喜氣。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精準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復雜得像一團濃霧，有驚艷，有掙扎，
還有一絲我前世從未見過的……痛苦。我心如止水，甚至還對他微微一笑。這一笑，
讓他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丞相父親喜氣洋洋地迎上去，母親則拉著我的手，
低聲囑咐：“月兒，莫失了禮數。”我順從地點頭，目光卻瞥向顧云霆身后的木匣。我知道，
里面裝著顧家的聘禮，和那枚本該屬于我的龍鳳玉佩。前世，他就是在這場宴會上，
當著滿堂賓客的面，將那枚玉佩交于我，跟我締結婚約。而這一次，我等著他。
司儀高唱吉時已到，顧云霆上前一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從懷中，
取出那枚晶瑩剔透的龍鳳玉佩，龍飛鳳舞，一看便知是傳家之寶。我眼睜睜地看著他，
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最終……停在了沈清微的面前。他將玉佩遞了過去。
那一刻，滿堂嘩然。丞相父親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霍然起身，想要發作。“父親。
”我輕輕掙開母親的手，站了出來。我走到大廳中央，無視了所有人震驚的目光，
只對著顧云霆，盈盈福了一禮。動作標準，姿態優雅，挑不出半分錯處。“謝將軍不娶之恩。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顧云霆舉著玉佩的手，驟然僵在半空。
他猛地抬頭看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我抬起眼簾，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說得緩慢而清晰。“將軍人中龍鳳，是大啟的戰神。”“清月蒲柳之姿，福薄命淺，
自認攀附不上將軍府這等高門。”“這門親事，我不要了。”我不是被你拋棄的。是我，
不要你了。第三章 王爺駕到顧云霆那張永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臉上，
第一次出現了裂痕，是純粹的、無法掩飾的震驚。他的喉結滾動，似乎想說什么，
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只有那只舉著玉佩的手，還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像一尊可笑的雕塑。
沈清微的臉色瞬間慘白。她慌亂地看了一眼顧云霆，然后快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衣袖，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姐姐，你怎么能說這種氣話？我知道你心里難過，
可……可你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和將軍的情分啊。”她這話，說得真是巧妙。明著是勸我，
暗里卻是在告訴所有人，我不過是一個被拋棄后，因嫉妒而撒潑的可憐蟲。我看著她，笑了。
我輕輕撥開她的手，仿佛那是什么臟東西。“妹妹說的什么胡話？”我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冰冷的鋒銳。“將軍與你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我方才所言，句句真心，皆是祝福。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她和顧云霆，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憐憫。“切莫因我，誤了這段良緣。
”沈清微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被我堵得啞口無言。大廳里的氣氛，僵硬到了極點。
父親的怒火，母親的擔憂，賓客們的竊竊私語，顧云霆冰封般的沉默，
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就在這時，一個尖細的嗓音劃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七王爺駕到！”滿座皆驚。眾人慌忙起身，跪地行禮，連我那怒發沖冠的丞相父親，
也立刻收斂了所有表情，恭敬地跪了下去。我隨著眾人一同俯身，眼角的余光里，
一道清瘦的身影緩緩步入廳堂。“都起來吧，不必多禮。”那聲音溫潤，
卻透著一股久病之人的虛弱。我抬起頭。來人身著一襲月白王袍，
上面用銀線繡著不起眼的暗紋，顯得格外低調。他身形清瘦，面色比沈清微還要蒼白幾分，
唇色很淡。正是那個傳聞中體弱多病，常年閉門謝客，在朝中毫無存在感的七王爺，蕭玄翊。
他走得很慢，身旁的內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丞相父親連忙迎上去：“不知王爺大駕光臨，
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蕭玄翊擺了擺手，臉上帶著一抹和煦的淺笑。
“本王奉皇命出宮尋醫，路過府上，聽聞有喜事，便來討杯水酒，丞相不會不歡迎吧？
”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全場，掠過僵持的顧云霆和沈清微，最終，精準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停住腳步，對著我的方向，用帕子掩著唇，輕輕咳了兩聲。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憐憫，
沒有嘲諷，只有一絲讓人看不透的、淡淡的興味。仿佛他等的，就是這場戲。
第四章 同日成婚蕭玄翊的出現，像是在一潭死水里投下了一塊巨石。
他含笑的目光仍落在我身上，仿佛這滿堂的尷尬與他無關。然后，
他轉向了方才為他通傳的那名太監。那太監是皇帝身邊的老人，此刻正躬身侍立，眼觀鼻，
鼻觀心。“李公公，”蕭玄翊的聲音依舊溫和，“有勞你回稟父皇一件事。”他頓了頓，
輕咳了兩聲，病弱之態愈顯。“本王這身子，太醫說是需要沖喜。方才聽聞，
沈家大小姐與顧將軍的婚約……正好作罷。”此言一出，
連那不動如山的李公公都微微抬了下眼皮。蕭玄翊緩緩道：“本王瞧著，沈大小姐便很好。
懇請父皇，將沈清月指婚于我，為本王……沖喜。”他求娶我。當著顧云霆的面。滿堂死寂，
針落可聞。父親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狂喜，又強行壓了下去。母親則是一臉茫然，
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帕。而顧云霆，他那張冰封的臉，終于徹底碎裂了。“不可！
”他失控地喊了出來，聲音里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慌。他大步上前，
擋在我與蕭玄翊之間，對著七王爺拱手道：“王爺三思！沈清月她……她方才頂撞長輩，
罔顧婚約，性情乖張，絕非王妃的良配！”這些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真是無比的諷刺。
我冷眼看著他，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蕭玄翊聞言，卻笑了。他用帕子按了按唇角，
笑意染上眼底，帶著一絲玩味。“哦？”“本王就喜歡性子烈的。
”他慢悠悠地說：“太溫順的女子，怕是鎮不住本王這一身的病氣。顧將軍，你說對嗎？
”這一句反問，直接將顧云霆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他的臉色鐵青，
拳頭在身側握得咯吱作響，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機會，只有一次。我不再猶豫，
當即跪倒在地，對著李公公和蕭玄翊的方向，重重叩首。“臣女沈清月，愿嫁與七王爺，
侍奉左右，至死不悔。”我的聲音，決絕而響亮。李公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蕭玄翊，
最終躬身領命：“老奴，定將王爺與沈大小姐的意思，分毫不差地回稟陛下。
”圣旨來得比想象中更快。不過半個時辰，李公公便帶著明黃的卷軸去而復返。旨意有兩道。
一道，準了顧云霆與沈清微的婚事。另一道，將我指給了七王爺蕭玄翊。宣旨的最后，
李公公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為顯皇恩浩蕩，天家與功臣同喜，特命兩對新人，
于鎮國將軍二十五歲生辰吉日，同日成婚！”顧云霆二十五歲生辰。
那正是他家族血咒發作的日子。我跪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冷笑。好一場，
皇恩浩蕩。第五章 嫁妝前廳那場荒唐的鬧劇，終于散了。我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未坐定，
母親身邊的張嬤嬤便來了。“大小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我心中冷笑，該來的，總會來。
母親的房里，熏著昂貴的安神香，卻壓不住一室的煩躁。她端坐在上首，
沈清微則乖順地站在一旁，眼圈還是紅的，瞧著委屈極了。“月兒，你坐。”母親的語氣，
聽不出喜怒。我依言坐下，沒有開口。她沉默了許久，才嘆了口氣：“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但嫁給七王爺，也未必不是一樁好歸宿。”我垂著眼，等著她的下文。
“只是……”她話鋒一轉，“王爺府邸不比將軍府，一向清苦。你妹妹嫁的是鎮國將軍，
是大啟的功臣，嫁妝上，不能失了我們丞相府的臉面。”我終于抬眼看她。
沈清微立刻垂下頭，用手帕拭著眼角，低聲道：“母親，
女兒不敢與姐姐爭……”母親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卻直直地射向我。
“你生母留下的那套南海明珠頭面，太過貴重。你嫁去王府，用不上這等奢華之物，
不如……就讓給你妹妹吧。”心，像是被泡進了臘月的冰水里。前世，她也是這樣，
用同樣的話術，將我生母的嫁妝，一件件掏空，都填給了沈清微。那套南海明珠頭面，
是我生母的陪嫁至寶，是她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我看著她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只覺得無比惡心。我沒有動怒，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一絲起伏。“不行。
”母親的臉色沉了下來：“放肆！我是你母親，你的婚事，你的嫁妝，都由我做主！
”“母親做得了我的主，”我緩緩站起身，從袖中取出一封早已蠟封完好的信箋，
“卻做不了我生母的主。”我將信箋放在桌上。“這是我生母去世前，親筆所書的遺囑，
一式兩份，一份在我這里，另一份，在我外祖，江南李家。”母親的臉色，瞬間變了。
我一字一句，念出聲來：“‘吾女清月，親啟。吾之遺物，南海明珠頭面，
乃李家傳女之信物，唯有吾之血脈方可佩戴，以為憑證。若此物旁落，
則視為吾婿沈家背信棄義，我江南李氏，當斷絕與丞相府一切財帛往來與姻親之誼。
’”我抬起頭，迎上她震驚慌亂的目光，扯出一個冰冷的微笑。“母親，您現在還覺得，
這頭面，我該讓嗎？”沈清微的臉，白得像一張紙。母親看著那封信，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丞相府每年的用度，有三成，是靠著我外祖家的商路支持。斷了這筆錢，
父親的政績，母親的體面，都要大打折扣。這才是我的底牌。是我生母用她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