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曉宇，今年十八歲，是個即將高考的普通學生。至少在三天前，我還是這么認為的。
直到我發現了父親抽屜里的那份協議書，
上面寫著："關于林曉宇戶籍遷移及高考報名事宜的委托協議"，
委托人是我從未見過的一個女人，叫做陳美華。協議書顯示，
我的高考移民身份被以四十萬的價格"借"給了別人。"媽，這是什么意思？
"我拿著協議書沖進廚房，母親正在準備晚飯。她看到協議書的瞬間，
臉色刷得變白了："曉宇，你怎么翻爸爸的東西？""我只是想找個訂書機，
結果發現了這個。"我把協議書攤在她面前，"媽，你解釋一下，
為什么有人花四十萬買我的身份？"母親支支吾吾地說："這個...這個是你爸爸的朋友，
他們家孩子需要...""需要什么？需要用我的身份去享受高考移民的加分政策？
"我的聲音開始發抖，"那我呢？我用什么身份參加高考？"母親沉默了很久，
然后說了一句讓我終生難忘的話："曉宇，你的成績也就那樣，讀個專科就行了。
人家孩子成績好，能考上985，不能浪費了。"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原來在我的家人眼中，我的前途是可以被四十萬塊錢收購的。第二章當天晚上，父親回來了。
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工廠做了二十多年的技術員。看到我拿著協議書坐在客廳里，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意外。"你都知道了？"他脫下工作服，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爸，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四十萬，夠你上大學的學費了。
"他在沙發上坐下，"再說，陳美華的女兒陳思雨確實比你優秀，她能考上好大學。
""那是因為她從小就享受了最好的教育資源！"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而我呢？
從小學到高中，你們給我報過一次課外班嗎？"父親皺起眉頭："我們家條件不好，
你知道的。""但是現在你們有四十萬了！"我站起身，"爸，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這意味著我不能以高考移民的身份參加考試，我要回到競爭激烈的原籍地去考試！
""那又怎么樣？"父親的語氣開始變得不耐煩，"考不上好大學又不會死。"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響了。是班主任打來的。"曉宇，有個事情要告訴你。"班主任的聲音有些緊張，
"教育局那邊查到了一些問題，說你的學籍信息有異常，讓你明天去教育局一趟。
"我看著父親，他的臉色變了。"陳思雨已經用我的身份信息在另一個城市注冊了高考報名。
"我掛斷電話后，平靜地說，"現在系統檢測到重復報名，所有相關的身份信息都被凍結了。
"母親從廚房里跑出來："那怎么辦？""我也想知道怎么辦。"我收起手機，
"明天我去教育局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把這份協議書一起帶去？"第三章第二天一早，
我獨自來到了教育局。接待我的是一個中年女人，
她的桌牌上寫著"學籍管理科 科長 王麗華"。"林曉宇同學，你的情況比較特殊。
"王科長翻看著我的檔案，"你的身份信息在兩個不同的城市都有高考報名記錄，
這在系統中是絕對不允許的。""我想知道，另一個城市的報名信息是什么時候提交的？
"我問。王科長查看了一下電腦："三個月前。而你在我們這邊的報名是一個月前。
""也就是說，有人比我更早使用了我的身份信息？""從時間上看是這樣的。
"王科長的表情有些復雜，"但是你要知道，身份信息的使用權是屬于本人的，
除非...""除非什么？""除非有合法的委托手續。"她停頓了一下，"林曉宇，
你是否委托過他人代為辦理高考報名手續？"我沉默了幾秒鐘，
然后從包里拿出了那份協議書。王科長接過協議書，仔細地看了一遍，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份協議書...有問題。"她說，"首先，
未成年人不能獨自簽署這種涉及重大權益的協議。其次，這種協議本身就是違法的，
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那現在怎么辦？"我問。"按照規定，
我們需要立即取消所有使用你身份信息的高考報名，包括你自己的。"王科長看著我，
"然后你需要重新提交報名申請，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現在距離高考只有兩個月了，很多程序都已經結束。重新報名的話，
你可能無法享受高考移民的加分政策。"我感覺血液在往頭上涌："那我怎么辦？
""你可以選擇回原籍參加高考，或者..."王科長欲言又止。"或者什么？
""或者你可以舉報這個違法行為，讓教育部門介入調查。如果證實存在違法操作，
你的權益可能會得到保護。"我握緊了拳頭。"我要舉報。"第四章從教育局出來后，
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學校。我需要找到更多的證據。在學校的檔案室里，
我找到了負責學籍管理的李老師。"李老師，我想查一下我的學籍轉移記錄。"我說。
李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教師，她對我的要求有些意外："曉宇，你查這個干什么？
""我的高考報名出現了問題，需要核實一些信息。
"李老師幫我調出了檔案："你的學籍是在三年前從河北轉到新疆的，
當時辦理手續的是你的母親。""我母親？"我皺起眉頭，"她什么時候辦理的？
""就是你剛上高一的時候。"李老師翻看著記錄，"當時你母親說是因為工作調動，
需要把孩子的學籍轉過來。"但是我清楚地記得，我母親從來沒有在新疆工作過。
她一直在河北老家的培訓機構做財務。"李老師，能給我打印一份學籍轉移的詳細記錄嗎？
""可以，但是你要這個干什么？""我懷疑有人在利用我的學籍信息做違法的事情。
"李老師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曉宇，這是很嚴重的指控。你有證據嗎？
"我把那份協議書給她看了。李老師看完后，臉色變得很難看："這...這怎么可能？
""李老師，您覺得這種事情在我們學校是個例嗎？"我問。李老師沉默了很久，
然后說："曉宇，我不應該告訴你這些，
但是...近年來確實有一些家長通過各種方式為孩子爭取高考優勢。
有些手段...確實游走在法律邊緣。""您是說，這種身份買賣很常見？""我不能確定，
但是我知道有些中介機構專門從事這種業務。"李老師壓低了聲音，
"他們會找到一些條件符合的學生，然后......""然后用錢收買學生的家長？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原來我不是個例，
我只是這個龐大的利益鏈條中的一個小小的棋子。"李老師，您能幫我查一下，
我們學校還有沒有其他類似的情況？""曉宇，這個......""李老師，
這關系到很多學生的前途。"我看著她，"如果不制止這種行為，會有更多的學生受害。
"李老師考慮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我可以幫你查，但是你要保證，
絕對不能泄露是我告訴你的。""我保證。"第五章李老師的調查結果讓我震驚。
在我們學校，類似的情況至少有八個。這八個學生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家庭條件都不好，
父母都不是本地人，而且他們的學習成績都處于中等水平。
"這些學生的高考移民身份都被'借'給了別人。"李老師把名單給我看，
"而且價格都差不多，在三十萬到五十萬之間。"我看著名單，其中有幾個是我認識的同學。
"李老師，這些同學知道自己的身份被賣了嗎？""大部分不知道。"李老師嘆了口氣，
"他們的父母都是偷偷操作的，有些甚至對孩子撒謊，說是為了更好的教育機會。
""那這些同學現在怎樣了？""有些已經發現了問題，但是不敢聲張。有些還蒙在鼓里，
以為自己馬上就能參加高考了。"我感覺胸口發悶。"李老師，您覺得我們應該怎么辦？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李老師搖搖頭，"這個問題涉及的利益太大了，
而且操作手法很隱蔽。即使舉報了，也很難查出具體的責任人。
""那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同學被坑害嗎？""曉宇，你要明白，
這不是我們一兩個人能解決的問題。"李老師說，"這背后可能涉及很多人，
包括一些有權勢的人。"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林曉宇同學嗎？
"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的，您是？""我是陳美華。"我的心跳瞬間加快了。
這個名字我在協議書上見過。"我想和你見個面，聊聊我們之間的誤會。
"陳美華的聲音很溫和，"我知道你今天去了教育局，也知道你在調查這件事。
""您想說什么？""我想說，這件事對大家都沒有好處。"陳美華停頓了一下，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們可以給你一些補償。""什么補償？""除了原來的四十萬，
我們還可以額外給你十萬。"陳美華說，"這樣你就有足夠的錢上大學了，而且還有剩余。
"我看了一眼李老師，她正緊張地看著我。"如果我不同意呢？"我問。
"那就只能各憑本事了。"陳美華的語氣變得冷淡，"林曉宇，你要知道，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你不了解的規則。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正義感就能解決的。
""您這是在威脅我嗎？""我只是在提醒你現實。"陳美華掛斷了電話。我放下手機，
看著李老師。"她給了我兩個選擇。"我說，"要么拿錢閉嘴，要么承擔后果。""曉宇，
你怎么想？"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校園。那些正在操場上跑步的同學，
他們知道自己的未來可能正在被別人操控嗎？"李老師，您說得對，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我轉過身，"但是如果我們都選擇沉默，這種事情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所以你決定......""我決定把這件事徹底搞清楚。"我的聲音變得堅定，
"不管背后有多少人，不管他們有多大的權勢。"李老師看著我，眼中有擔憂，也有贊許。
"那你需要更多的證據。"第六章當天晚上，我開始制定計劃。首先，
我需要聯系那八個同樣受害的同學，讓他們知道真相。其次，
我需要找出這個利益鏈條的更多細節，包括中介機構和相關的官員。最后，
我需要準備足夠的證據，向更高層的部門舉報。第二天放學后，
我找到了名單上的第一個同學——王小明。王小明是個很內向的男孩，
他的父母都是外來務工人員。"小明，我想和你聊聊高考報名的事情。
"我在學校門口攔住了他。"什么事？"王小明有些緊張。
"你知道你的高考移民身份被賣了嗎？"我直接問。
王小明的臉色瞬間變白："你...你怎么知道？""因為我和你一樣。
"我把我的情況告訴了他。聽完我的話，王小明沉默了很久。"我爸媽說這是為了我好。
"他最終開口，"他們說反正我也考不上好大學，不如讓這個身份發揮更大的價值。
""那你現在怎么辦？你還能參加高考嗎？""我不知道。"王小明的眼中含著淚水，
"我爸媽收了錢，但是沒有告訴我具體的安排。我現在連自己的身份信息都不清楚。
""小明，你愿意和我一起舉報這件事嗎？""舉報？"王小明瞪大了眼睛，"舉報有用嗎？
""至少我們要試試。"我說，"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就永遠不會有改變。
"王小明考慮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好，我跟你一起。"接下來的幾天，
我陸續聯系了其他幾個同學。有些同學選擇了加入我們，有些選擇了沉默，
還有些直接拒絕了。最終，愿意站出來的同學有五個，包括我在內。我們決定聯合起來，
向省教育廳舉報這件事。但是在正式舉報之前，我們需要收集更多的證據。
我想起了李老師提到的中介機構。"我們需要找到那個中介機構。"我在我們的小群里說，
"只有找到了源頭，才能徹底解決問題。""怎么找？"王小明問。"我有個想法。"我說，
"我們可以假裝是想要購買高考移民身份的人，主動聯系中介機構。
""這樣做會不會有危險？"另一個同學問。"有一定的風險，但是值得一試。"我說，
"我們可以錄音錄像，收集證據。"經過討論，我們決定由我來執行這個計劃。
第七章通過網絡搜索，我找到了幾個疑似中介機構的聯系方式。我選擇了其中一個，
撥通了電話。"您好，我想咨詢一下高考移民的相關業務。"我假裝是一個家長，
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您稍等一下。"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過了一會兒，
一個女人接過了電話。"您好，我是張經理。您說的高考移民是指什么？
""就是...讓孩子獲得加分優勢的那種。"我小心地說。"哦，您說的是異地高考政策。
"張經理的語氣變得專業起來，"請問您孩子現在的成績如何？""中等偏上，
但是在我們本地競爭太激烈了。""明白了。"張經理說，
"我們確實可以提供這方面的服務，但是需要面談。您方便過來嗎？""可以。地址在哪里？
"張經理給了我一個地址，約我第二天下午見面。第二天，
我帶著錄音設備來到了約定的地點。那是一個寫字樓里的辦公室，
門口掛著"新未來教育咨詢有限公司"的牌子。張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著職業套裝，
看起來很專業。"您好，請坐。"她招呼我坐下，"您說您孩子想要異地高考？""是的。
"我點點頭。"那您需要先了解一下我們的業務流程。"張經理拿出了一份資料，
"異地高考主要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真實遷移，一種是身份借用。""身份借用？
"我假裝不懂。"就是借用符合條件的學生身份信息。"張經理說，"這種方式比較快捷，
而且成功率很高。""具體怎么操作？""我們會找到一些符合條件的學生，
然后與他們的家長簽署協議。"張經理說，
"您的孩子可以使用這些學生的身份信息參加高考。""費用是多少？
""根據不同的地區和政策優勢，費用在三十萬到六十萬之間。"我的心跳加快了。
這個數字和我們了解的情況完全吻合。"那原來的學生怎么辦？"我故意問。
"他們會得到一定的補償，而且我們會幫他們安排其他的升學途徑。"張經理說，
"這是一個雙贏的安排。""聽起來不錯。"我說，"但是這樣做合法嗎？
"張經理笑了笑："這個問題很多家長都會問。說實話，這確實是在政策的灰色地帶。
但是您要知道，現在的教育競爭這么激烈，不想辦法給孩子爭取優勢，就只能被淘汰。
""我明白了。"我點點頭，"如果我想要這個服務，需要什么手續？""首先，
您需要支付十萬元的定金。"張經理說，"然后我們會為您匹配合適的身份信息。
匹配成功后，您需要支付剩余的費用。""多長時間能辦成？""一般在一個月左右。
"張經理說，"但是現在距離高考時間比較近，我們需要加急處理，可能需要額外的費用。
"我假裝考慮了一下："好的，我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沒問題。
"張經理給了我一張名片，"您考慮好了隨時聯系我。"從辦公室出來后，
我立即給其他同學發了消息。"我找到了那個中介機構，而且錄到了關鍵的對話。
""太好了！"王小明回復，"現在我們有證據了。""還不夠。"我說，
"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包括他們的客戶名單和具體的操作流程。""怎么獲得這些？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我說，"我們假裝答應他們的條件，然后深入了解他們的操作。
""這樣會不會太危險？""確實有風險，但是這可能是我們獲得決定性證據的唯一機會。
"經過討論，我們決定冒險一試。第八章第二天，我又聯系了張經理。"張經理，
我考慮好了，想要您的服務。"我說。"太好了！"張經理顯得很興奮，
"您什么時候方便過來簽合同？""今天下午可以嗎？""當然可以。"下午，
我再次來到了那個辦公室。這次，張經理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旁邊。
"這位是我們的李總。"張經理介紹道，"他負責具體的業務執行。"李總看起來有些嚴肅，
他仔細地打量著我。"您看起來很年輕。"李總說。我是替我哥哥來的。"我撒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