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她僵直的手臂，把她往后帶了一步，避開地上的碎片和水漬。
我臉上擠出點“驚慌”，“都怪我！走路沒看道兒！沒燙著你吧？
”我手指用力捏了捏她冰涼的手臂。王春梅被我捏得一怔，抬眼對上我的視線。
我飛快地朝她眨了下眼，又迅速移開目光，轉向門口臉已經黑成鍋底的張桂芬。“娘！
你看二嫂，笨手笨腳的！碗都拿不穩！這好好的刷鍋水全糟蹋了！”我搶先開口，
語氣里帶著原主慣有的嬌蠻抱怨，還跺了下腳，“這碗還是咱家好的呢！摔成這樣，多可惜！
”我指著地上的碎片，一臉心疼。張桂芬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噎得她直翻白眼。
她看看地上的碎片和水漬，又看看我“氣鼓鼓”的臉，再看看一臉煞白、不知所措的王春梅，
那口惡氣憋在胸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她嘴唇哆嗦了半天，
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敗…敗家玩意兒！還不趕緊收拾了！”她狠狠瞪了王春梅一眼，
終究沒再提讓她重新舀一碗喝的事，氣沖沖地轉身進了堂屋。王春梅這才像回過魂來，
趕緊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碎瓷片，手指有些抖。我站在旁邊，沒再說話，
只是看著她飛快地把碎片攏到一起，又拿起破抹布去擦地上的水漬。她擦得很用力，
背脊彎得像一張繃緊的弓。2柴草特有的干燥氣味混著泥土的微腥，鉆進鼻孔。
堆疊的麥秸和干樹枝在昏暗里投下參差扭曲的黑影。角落里，一個單薄的身影蜷縮著，
背對著門口，肩膀一聳一聳，發出極力壓抑的、細碎的咀嚼聲。我放輕腳步，慢慢靠近。
借著從破窗戶紙透進來的稀薄月光，看清了那人手里捧著的，是一個比拳頭還小的生紅薯，
表皮還沾著新鮮的泥土。她啃得又快又急，像只偷食的小獸，連皮都舍不得吐。“三嫂？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聲音壓得很低。那背影猛地一僵！咀嚼聲戛然而止。
趙金花像被燙到一樣迅速轉過身，臉上血色盡褪，一雙杏眼里盛滿了驚恐。
她下意識地把拿著紅薯的手藏到身后，嘴唇哆嗦著：“小…小姑子？你…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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