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虛擬溺亡2025年的海城被雨幕泡得發脹，林薇摘下VR眼鏡時，
鏡片上凝著層水霧。元界測試服的觸覺反饋背心還在微微震動，模擬著虛擬泳池的水波觸感，
而控制臺屏幕上，用戶「深海魚」的生命體征曲線在三十秒前已經拉成直線。「又斷線了？」
實習生小王遞過紙巾，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坐標在虛擬泳池B區，
生理指標顯示...像是溺水。」林薇的指尖蹭過屏幕上的波紋圖案，那是元界為「深海魚」
定制的虛擬形象——條半透明的人魚。她想起三小時前這個用戶還在調試尾巴的擺動參數，
語音里帶著興奮：「林工程師，等我學會水下芭蕾，就能去見他了。」「他」
指的是「深海魚」失蹤五年的男友，也是林薇的大學同學陳嶼。2020年，
陳嶼在參與元界早期測試后離奇消失，監控顯示他走進實驗室后再沒出來，
只留下件染血的紅夾克。太平間的消毒水味刺得林薇鼻腔發酸。「深海魚」
仰躺在不銹鋼臺上，海藻般的長發纏繞著手腕，
那里戴著枚齒輪形狀的銀鐲——和陳嶼失蹤前常戴的那只一模一樣。
法醫老李夾起胃內容物樣本：「肺部積水含罕見神經毒素，
和五年前陳嶼實驗室失竊的VR抑制劑成分吻合。」林薇的目光落在「深海魚」
的手機屏幕上，鎖屏是張元界截圖：虛擬泳池的水底躺著個齒輪U盤，
和陳嶼日記里夾著的插圖完全一致。她摸出隨身帶的筆記本，
第37頁夾著陳嶼失蹤前的最后條微信：「薇薇，別信周明的話，元界的水...」
后面的字被墨水暈染了，像滴入水中的血。周明，星穹科技CEO，元界項目的總負責人。
林薇記得陳嶼失蹤后，周明曾拿著份保密協議來她家，說陳嶼是主動離職參與機密項目，
而那份協議的封口費，剛好夠支付她母親常年的精神治療費用。雨越下越大，
林薇撐著傘走向陳嶼的舊公寓。樓道墻壁上還貼著2020年的尋人啟事，
照片上的陳嶼笑得燦爛，手里舉著齒輪U盤。她用備用鑰匙打開門，灰塵在光柱里浮沉，
書桌上的臺歷永遠停在2020年6月19日，日期旁邊用紅筆寫著：「數據墓園，
齒輪密碼」。抽屜深處的日記本夾著枚齒輪U盤，金屬表面刻著細小的代碼紋路。
林薇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想起「深海魚」手機里的截圖，想起陳嶼微信里未說完的話。
當U盤插入電腦的瞬間，屏幕突然藍屏，彈出個黑色窗口，光標在閃爍，
像只注視著她的眼睛。「輸入齒輪密碼。」她試著輸入陳嶼的生日，窗口彈出段加密視頻。
畫面是元界的底層代碼空間，無數數據流中漂浮著個紅色光點，光點凝聚成陳嶼的輪廓，
他穿著那件失蹤時的紅夾克，手腕的齒輪銀鐲發出微光，嘴型在說：「薇薇，救我...」
視頻突然中斷，電腦屏幕上浮現出「數據墓園」的入口界面，
背景是片漂浮著無數齒輪的黑色海洋。林薇的后頸突然刺痛，
她想起母親發病時總抓著后頸說「有東西在爬」，而母親參與元界早期測試的時間，
正好是陳嶼失蹤前一個月。手機在這時響起，是周明的秘書：「林工程師，
周總請您明早九點到星穹科技，談談『深海魚』的事故報告。」林薇盯著屏幕上的齒輪海洋，
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好，我一定到。」掛斷電話，她發現電腦桌面上多了個新文件，
名稱是「2020.6.19實驗室監控」。視頻畫面模糊，陳嶼站在實驗臺前，
手里拿著齒輪U盤，突然有個穿白大褂的人從背后注射了什么，陳嶼倒下前，
指向了實驗室角落的通風口。通風口的柵欄上，掛著枚齒輪銀鐲，和「深海魚」
手腕上的那只，在監控畫面里閃著詭異的光。林薇的后頸刺痛加劇，她摸向那里，
指尖觸到皮膚下有個硬幣大小的凸起，形狀像個未完成的齒輪。窗外的雨敲打著玻璃，
林薇看著電腦里的「數據墓園」入口，又看看陳嶼日記里的插圖，突然意識到，「深海魚」
的死不是意外，陳嶼也沒有失蹤，他們都被困在了元界的某個角落，而那個齒輪U盤，
可能就是打開所有秘密的鑰匙。當她再次看向電腦時，「數據墓園」的入口界面變了，
原本漂浮的齒輪組成了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浮現出五個字：「歡迎回家，薇。」
林薇的心臟驟停，她猛地拔掉U盤，卻發現手指被金屬齒輪劃破，鮮血滴在桌面上，
暈開的血跡恰好組成個完整的齒輪圖案。而電腦屏幕上，陳嶼的紅色光點正在漩渦中閃爍，
像在發出最后的求救信號。海城的雨夜深處，星穹科技頂層的落地窗后，
周明轉動著手中的齒輪U盤，屏幕上顯示著林薇公寓的實時監控。他嘴角勾起抹冷笑，
對著對講機說：「她找到鑰匙了，啟動『神經共振』計劃。」對講機里傳來電流雜音，
夾雜著模糊的女聲：「媽媽...救我...」周明的目光落在辦公桌角落的相框上，
里面是年輕時的林薇母親，后頸有塊隱約的齒輪狀胎記。林薇的后頸還在刺痛，
她握緊那枚齒輪U盤，走向門口。她知道，明天去星穹科技，可能是踏入陷阱，但她更清楚，
只有找到陳嶼，才能揭開元界背后的真相，以及母親精神失常的原因。當她打開門時，
樓道的聲控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林薇摸出手機照亮，
看見地上有串濕腳印，從她家門口延伸到樓梯間，腳印邊緣沾著藍色的熒光粉，
和元界虛擬泳池的防滑地磚顏色一致。而在樓梯間的陰影里，有個穿紅夾克的人影一閃而過，
手腕上的齒輪銀鐲在微光中閃爍了一下，消失在雨幕里。林薇的后頸突然劇痛，她扶著墻壁，
看著那串腳印消失的方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元界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而溺亡的，
可能不止「深海魚」一個。第二章 數據墓園海城的晨光被雨幕濾成灰藍色，
林薇揣著齒輪U盤走進星穹科技大廈時，安檢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
前臺小姐指著她后頸："林小姐，您佩戴的金屬飾品需要登記。"她摸到后頸的齒輪狀凸起，
這才想起昨晚刺痛后皮膚下的異狀。周明的秘書準時出現，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節奏："周總在頂樓等您，關于'深海魚'的事故，
他有重要發現。"頂層會議室的落地窗俯瞰著全城，
周明轉動著手中的銀質齒輪鎮紙："我們在元界后臺發現，
'深海魚'死亡前曾訪問未公開的測試模塊。"屏幕上彈出段代碼，
末尾的簽名是陳嶼的工號，"五年前他離職前，偷偷植入了惡意程序。
"林薇的指甲掐進掌心。周明的鎮紙紋路和陳嶼的U盤完全一致，而他身后的書架上，
擺著2020年元界項目的慶功合影，照片里的陳嶼站在角落，手腕戴著齒輪銀鐲，
眼神警惕地看向鏡頭外。"這是法醫新發現。"她推過毒理報告，"神經毒素的分子結構，
和元界早期測試的神經接口抑制劑只差一個基團。"周明的指節驟然發白，
鎮紙在桌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離開星穹科技時，雨停了。林薇在街角便利店收到匿名快遞，
牛皮紙袋里是本防水實驗筆記，封皮燙金的"星穹科技"字樣已斑駁成暗紫色。
第42頁用紅筆圈著："2020.6.18，意識上傳測試出現神經同步損傷，
實驗體M-03出現現實軀體抽搐癥狀。
"實驗體M-03——林薇的母親參與元界測試時的編號。她的后頸突然發燙，
仿佛有根絲線正在皮膚下蠕動。翻開筆記最后一頁，夾著張X光片，
顯示陳嶼的顱骨內有個齒輪狀金屬片，和周明的鎮紙形態相同。夜幕降臨時，
林薇再次插入齒輪U盤。數據墓園的入口界面多了行提示："輸入實驗體編號解鎖深層數據。
"她顫抖著輸入"M-03"，黑色海洋突然沸騰，無數齒輪組成螺旋階梯，
通向漂浮著意識碎片的星云。"薇薇..."熟悉的聲音從數據流中傳來，
林薇看見無數光點凝聚成陳嶼的輪廓，他的左手臂數據殘缺，像是被強行撕裂過。
周圍的齒輪突然發出紅光，組成虛擬守衛的形態——由元界安全協議代碼構成的機械巨掌，
掌心刻著周明的電子簽名。"他在吞噬意識碎片！"陳嶼的影像劇烈閃爍，
"2020年周明發現意識上傳會產生副本，
他想把所有人都變成數據傀儡..."守衛的指尖觸到陳嶼的瞬間，
林薇后頸的凸起爆發出強光，齒輪U盤彈出全息鍵盤，自動輸入了串她從未見過的代碼。
機械巨掌應聲炸裂，數據流中飄出枚齒輪徽章，徽章背面刻著"實驗體M-03專屬接口"。
林薇的手機在這時震動，是法醫老李的緊急通話："林薇，你快來解剖室，
'深海魚'的尸體...不對勁！"解剖臺的不銹鋼表面凝結著藍紫色冰晶，
"深海魚"的手腕銀鐲正在滲出同色液體，液體在臺面上匯成齒輪圖案。
老李摘下眼鏡："她的神經系統完全被某種高頻電流燒毀，
和陳嶼實驗室失竊的神經干擾器參數一致。
"林薇的目光落在尸體的后頸——那里有個和她相似的齒輪狀凸起，只是顏色呈死灰色。
她突然想起實驗筆記里的警告："意識副本與本體產生神經共振時，
現實軀體會因高頻電流灼燒而死。"解剖室的燈突然熄滅，應急燈下，
"深海魚"手腕的銀鐲發出微光，鐲口的齒輪紋路緩緩轉動，投射在墻上的陰影里，
有個穿紅夾克的人影正在窗外移動。林薇追至醫院天臺，只看見排水口卡著枚齒輪U盤，
和她手中的那只略有不同——這只U盤的齒紋間嵌著藍色冰晶，和"深海魚"尸體上的一致。
U盤插入手機的瞬間，
..他把M-03的意識碎片藏在數據墓園第三層...陳嶼的意識副本在幫他...還有，
小心那個穿紅夾克的..."錄音在刺耳的電流聲中結束，最后幾個字含糊不清，
像被人強行掐斷。她的后頸劇痛難忍，仿佛有無數根數據線程正在穿透皮膚。林薇摸向那里，
指尖觸到的不再是凸起，而是正在發燙的齒輪狀金屬片，和陳嶼X光片里的植入物形態相同。
星穹科技的頂層辦公室里，周明將最后枚齒輪U盤插入主機，
屏幕上的數據墓園地圖亮起紅光，第三層入口浮現出林薇母親的照片，
照片下方標注著："最終實驗體，意識能量轉化率100%。"他拿起對講機，
對著麥克風說："告訴穿紅夾克的，該讓林薇見到她媽媽了。"對講機里傳來模糊的應答，
夾雜著熟悉的櫻花香水味——那是"深海魚"常用的味道。林薇站在天臺上，
看著手中兩枚齒輪U盤發出的光芒在空中交匯，組成完整的齒輪圖案。她突然明白，
"深海魚"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周明為了警告她設置的陷阱，而穿紅夾克的神秘人，
可能既是幫兇，也是另一個受害者。當她低頭看向手機時，
發現鎖屏壁紙不知何時變成了數據墓園的場景，畫面中央漂浮著個完整的齒輪，
齒輪中心有個女人的輪廓，后頸的齒輪胎記清晰可見——那是年輕時的母親，正對著她微笑。
海城的夜空突然劃過道藍光，林薇的后頸金屬片發出強光，
她看見數據墓園的入口在手機屏幕上張開，像只等待吞噬的巨口。而在巨口深處，
陳嶼的紅色光點正在急速閃爍，旁邊還有個藍色光點，正逐漸凝聚成母親的模樣。她知道，
周明的"永生計劃"已經啟動，而數據墓園的第三層，不僅藏著母親的意識，
還可能是所有陰謀的核心。但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陳嶼的意識副本為什么會幫助周明？
穿紅夾克的人，到底是誰？林薇握緊兩枚齒輪U盤，走向樓梯間。她后頸的金屬片還在發燙，
仿佛有根無形的線將她與數據墓園深處相連。當她推開安全出口的門時，
看見走廊盡頭站著個穿紅夾克的人，正背對著她，手腕的齒輪銀鐲在黑暗中閃著冷光。
那人緩緩轉過身，兜帽滑落，露出的臉龐讓林薇瞳孔驟縮——那是"深海魚"的臉，
但眼神卻異常冰冷，嘴角勾起抹和周明如出一轍的冷笑。"林工程師，
"她的聲音帶著機械的卡頓，"周總讓我來接你，去見你的媽媽。
"林薇的后頸金屬片突然炸裂般疼痛，她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終于明白錄音里沒說完的話：穿紅夾克的人，是"深海魚"的意識副本，
被周明植入了別人的身體，成為了他的傀儡。而她自己，可能也即將變成下一個實驗體。
海城的夜色中，數據墓園的齒輪正在緩緩轉動，等待著下一個獵物的到來。
第三章 代碼囚籠林薇的后背狠狠撞在消防栓上，金屬冰涼的觸感透過襯衫滲進皮膚。
穿紅夾克的「深海魚」意識副本步步緊逼，手腕銀鐲滲出的藍紫色液體在地面匯成齒輪紋路，
每走一步，紋路就發出細微的電流聲。「周總說你是最后一塊拼圖。」
她的瞳孔閃爍著數據亂碼，右手突然彈出金屬爪，爪尖刻著星穹科技的logo，
「把齒輪U盤交出來。」林薇側身躲過攻擊，U盤從口袋滑出，在地上滾出一串火星。
數據墓園的入口界面突然在手機屏幕上展開，齒輪海洋中浮現出陳嶼的紅色光點，
他的影像撕裂般閃爍，嘴型在喊：「用M-03徽章！」她摸向后頸發燙的金屬片，
指尖觸到徽章邊緣的齒輪紋路。當徽章被摘下的瞬間，穿紅夾克的副本發出刺耳尖叫，
金屬爪在半空凝固成數據亂流。林薇趁機抓起U盤沖入樓梯間，身后傳來代碼崩塌的轟鳴。
數據墓園的深層空間像座顛倒的城市，齒輪大廈懸浮在黑色海洋上空，
每扇窗戶都透出意識碎片的微光。林薇踩著齒輪階梯向上攀爬，
指尖觸碰到的數據流化作陳嶼的記憶片段——2020年實驗室里，
周明將齒輪狀芯片植入他后頸，旁邊的手術臺上躺著林薇的母親，后頸同樣有金屬片反光。
「薇薇！」陳嶼的意識體從齒輪墻中探出，他的右半身數據穩定，
左半身卻像被腐蝕的老照片，不斷有光點剝落。他手腕的銀鐲卡著段藍色代碼，
正是「深海魚」的意識碎片：「周明用神經共振技術控制了她，就像當年控制我一樣。」
林薇的目光落在齒輪墻的刻痕上，那里密密麻麻布滿了名字和日期，最新的一條是「深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