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土是土，身材可是超級的，恒哥你不要，給我？」「行啊，膩了送你。」我站在門外，
手里攥著能讓他公司上市的五個億合同，渾身發冷。五年，我堂堂京北首富之女，
陪他吃糠咽菜，他卻把我當玩物，轉頭要去舔那個假千金。我腦子有病嗎？
我把合同扔進垃圾桶。游戲結束。！1門沒關緊。酒店包廂里的光，金燦燦的，漏了出來。
聲音也漏了出來。歡呼聲，碰杯聲，還有蕭子恒的聲音。那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
聲音里帶著我沒聽過的輕佻和得意。今天是他的大日子。明天，
他的科技公司就要在深交所敲鐘上市了。我是來給他送驚喜的。我手里攥著一份合同。
五個億。他公司最后一輪，也是最關鍵的一輪融資。我特意讓我哥給的。為了他，
我瞞了五年。我顏慕青，京北第一豪門顏家的獨女，在他面前，是一個從山溝溝里考出來，
勤工儉學，土得掉渣的窮學生。我穿拼多多九塊九的T恤，陪他吃五塊錢一碗的蘭州拉面。
我住過漏水的地下室，冬天手腳生瘡。我以為這是愛情。我以為他愛的是我這個人，
不是我的背景。我準備今晚告訴他一切。然后，我聽見了?！缸雍?，牛逼啊！
明天就是億萬富翁了！茍富貴，勿相忘！」有人喊。另一個人笑得更響：「哥，
你打算什么時候甩了那村姑，不會真打算娶她吧？」村姑。在說我。我的手指甲掐進了掌心。
血腥味。很淡。蕭子恒嗤笑了一聲。那聲音像一把鈍刀子，在我心上慢慢地割。
「我看著像腦子有病的樣子嗎？」他的聲音那么冷，那么陌生。
「放著京北首富家的大小姐不要，娶她這種土鱉村姑？我瘋了？」京北首富大小姐。
他說的是白薇薇。那個最近跟他走得很近，總是在社交媒體上炫富，號稱自己是顏家旁系，
其實連我家門朝哪開都不知道的冒牌貨。蕭子恒真的信了。或者說，他愿意信。
我感覺不到冷。我只感覺麻木。從頭皮到腳底板，像被泡在福爾馬林里?！傅?，恒哥，
你這融資怎么搞定的？聽說最后這一輪卡了很久?！故捵雍愀靡饬??！杆?，那個村姑?！?/p>
他聲音壓低了點，但我聽得清清楚楚?！杆屗绺缃o了我五個億。最后一輪融資。」
「她那個所謂的哥哥，估計也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貨色，不知道從哪里借的高利貸，
就為了巴結我。我答應在公司給他留個位置?！埂肝揖偷劝邹鞭钡纳昭缟瞎?，融資到位，
婚訊公布，雙喜臨門?！顾詾槲腋?，顏子墨，京北顏氏集團的實際掌權人，
是個借高利貸的。五個億。對我哥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對我來說，
是我五年青春的測試題。結果出來了。不及格。包廂里的人倒吸一口氣。接著是瘋狂的恭維。
「恒哥，高！實在是高！」「這軟飯吃的，硬氣！」更有一個聲音，油膩，猥瑣，
讓我生理性反胃。「哥，她既然你不要，給我玩玩唄。別看她土，那身材可是媽咪級別的，
平時裹那么嚴實，看得老子心癢難耐?！埂笅尩?，老子早就想試試了。聽說這種山里出來的，
床上野得很。」一陣哄笑。刺耳。像一群蒼蠅在圍著一坨屎狂歡。然后，我聽見蕭子恒說。
那個曾經在出租屋里抱著我，說要給我一個家的男人說?！感邪 ！顾D了頓，
仿佛在享受別人的吹捧?！傅任彝婺伭耍退徒o你。」玩膩了。送給你。我是什么？
一個物件。一個充氣娃娃。一個可以被隨意轉贈的，廉價的，用舊了的垃圾。我站在門口。
燈光打在我身上，很暖。但我渾身的血液，涼透了。比南極的冰川還要冷。我低頭，
看著手里的合同。牛皮紙袋，很厚。上面有顏氏資本的印章。五個億。
我花了五分鐘讓顏子墨簽字。蕭子恒花了五年，都沒看清我是誰。我的手開始抖。不是害怕，
是惡心。我太臟了。這五年，我把自己弄得太臟了。我把珍珠混在魚目里，還沾沾自喜。
我把真心喂了狗，狗還嫌棄肉太柴。我深吸一口氣?？諝饫锒际蔷凭土淤|香水的味道。
令人作嘔。我伸出手?！杆焕病?。紙張碎裂的聲音。很清脆。在這個喧鬧的背景音里，
微不足道。但對我來說，是驚天動地。我撕得很慢。一下，又一下。
把那份價值五個億的合同，撕成了碎片。紙屑像雪花。臟雪。我松手。
它們落進門口的垃圾桶。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里。我沒進去。我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多余。
我轉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有聲音。我今天特意換上的，很貴的一雙鞋。
為了給他一個「驚喜」。真是個驚喜。我走出酒店。京北的夜晚，很亮。
霓虹燈閃得我眼睛疼。眼淚？不。我不會哭。為一條狗哭，不值得。他這么喜歡冒牌貨。
好啊。我成全他。至于我這個真正的京北首富家大小姐。不陪他玩了。游戲結束。我要讓他，
一無所有。我要讓他，從天堂，掉進地獄。我要讓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腦子有病。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我哥顏子墨的電話。「喂，青青，合同送到了？」我哥的聲音，
永遠那么沉穩。我看著垃圾桶里那堆廢紙?！父??！刮业穆曇艉芷届o，平靜得我自己都害怕。
「五個億，別給了?！闺娫捘穷^沉默了三秒。「他欺負你了？」顏子墨的聲音瞬間冷了八度。
「沒有?！刮倚α恕！杆皇?，玩膩了我?！埂杆f，要把我送給他兄弟玩。」「他還說，
他要娶京北首富家的大小姐，白薇薇。」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巨響，不知道什么東西被砸了。
「蕭，子，恒?！刮腋缫蛔忠活D。我能想象他現在的表情。顏家的人，護短。顏家的掌權人，
更護短?！父?，明天他公司上市?！埂肝抑馈！诡佔幽穆曇粝翊懔吮?，
「明天不會有他的公司上市?！埂负谩！刮覓炝穗娫?。我把蕭子恒的微信，拉黑。電話，
拉黑。所有聯系方式，全部拉黑。我站在京北最繁華的街頭。車水馬龍。我張開雙臂。
五年了。我終于可以做回顏慕青了。蕭子恒，你準備好了嗎？地獄的大門，已經為你敞開。
2第二天。我醒在自己家的大床上。兩百平的臥室。窗簾是自動的。陽光灑進來。很干凈。
沒有出租屋那股發霉的味道。沒有蕭子恒身上的煙味。真好。我伸了個懶腰。
絲綢睡衣貼著皮膚，滑滑的。這才是人過的日子。手機扔在床頭柜上。靜音。不用猜也知道，
蕭子恒快瘋了。我慢悠悠地洗漱，化妝。鏡子里的女人，皮膚白皙，眼神清亮。
我挑了一條最貴的裙子。高定，二十萬。以前為了裝窮，這些衣服都在衣帽間里落灰。
我下樓。管家福伯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感〗悖??！埂父２??！刮液攘艘豢诳Х?。
純正的藍山。不是蕭子恒買的速溶。苦，但是香。「小姐，大少爺讓我轉告您，
事情已經開始辦了。」福伯恭敬地說?！负??！刮尹c點頭。我哥辦事，我放心。
他不會讓蕭子恒死得太痛快。吃完早飯，我打開了手機。99+未接來電。全是蕭子恒。
還有無數條微信，我沒拉黑前他發的。一開始是溫柔的詢問?！盖嗲啵阍趺催€沒到？
等你慶祝呢?！埂笇氊悾贤玫搅藛?？」然后是焦急?！盖嗲?，你怎么不接電話？」
「你在哪？出什么事了？」最后是暴躁?！割伳角?！你他媽死哪去了！」「合同呢！
你哥的五個億呢！你別告訴我你搞砸了！」「明天就要上市了！你別給我掉鏈子！」呵。
這就急了。掉鏈子？我只是把狗鏈子收回來了。我把手機重新靜音。然后打開了財經新聞。
「突發！蕭氏科技IPO進程被緊急叫停！」「據傳，
蕭氏科技最大一筆融資疑似出現重大問題?！埂缸C監會已介入調查蕭氏科技財務狀況?！?/p>
動作真快。我抿嘴笑了笑。蕭子恒的公司，根基不穩。這幾年全靠我暗中用顏家的資源輸血。
我讓他看起來光鮮亮麗。現在我把管子拔了。他不死才怪。我估計，
他現在正在瘋狂地給我那個「哥哥」打電話。那個我為了應付他，特意辦的臨時號碼。
那個號碼，昨晚已經被我注銷了。他找不到「哥哥」，也找不到我。
他就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不，是蟑螂。我換了新的手機卡。
只有我哥和幾個真正的好友知道。我開著我的紅色法拉利出了門。五年沒開。引擎的轟鳴聲，
真悅耳。比蕭子恒說的那些情話好聽多了。我去了京北最大的商場。顏家的產業。
我要把這五年缺失的，都補回來。買。買。買。衣服，包包，珠寶。刷卡的時候，
眼睛都不眨一下。導購們笑得臉都快抽筋了。「顏小姐，您真是好眼光?！埂割佇〗?，
這個包全球限量三個，最配您的氣質?！箤?。我姓顏。京北的顏。我拎著大包小包，
心情舒暢。就在我準備去吃個午飯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薇薇。
那個冒牌的「京北首富家大小姐」。她正挽著一個中年男人，在一家奢侈品店里撒嬌。
「干爹，人家想要這個包嘛?！孤曇羿堑米屓似痣u皮疙瘩。蕭子恒的眼光，真是絕了。
放著真金不要，撿塊石頭當寶貝。我走了過去。「這個包，我要了。」
我指著白薇薇看中的那個鱷魚皮包。兩百八十萬。白薇薇愣住了。她轉頭看我。
眼睛瞪得老大。她不認識我。我平時在蕭子恒面前，都是素面朝天，T恤牛仔褲?，F在的我，
光彩照人。「你誰啊？沒看到是我先看上的嗎？」白薇薇很不爽。她打量著我，
眼神里是嫉妒。我比她高，比她漂亮，比她有氣質。最重要的是，我比她有錢。我沒理她。
我直接把卡遞給店員?！杆⒖ā！埂甘牵佇〗?。」店員認識我。聽到「顏小姐」三個字，
白薇薇臉色變了。在京北，只有一個「顏小姐」。「你是……顏慕青？」她聲音有點抖。
她一直冒充顏家的人，但從沒見過真正的我。顏家很低調?！冈趺?，冒牌貨見到正主，
不認識了？」我笑得很甜。白薇薇的臉，瞬間慘白。她旁邊的中年男人，也慌了。「顏小姐，
誤會，都是誤會?！怪心昴腥粟s緊松開白薇薇的手?！赴邹鞭?，你不是說你是顏家的親戚嗎？
」中年男人怒視她。「我，我……」白薇薇語無倫次?！父傻懵犖医忉尅！埂笣L！」
中年男人甩開她的手，灰溜溜地走了。白薇薇站在原地。像個小丑。「你！」她指著我，
氣得發抖。「別指我。」我打開剛買的包，從里面拿出一張濕巾，擦了擦她指過的空氣。
「臟?！拱邹鞭笨炜蘖??！改銘{什么這么對我！」「憑我姓顏。」我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埂甘捵雍愕墓?，完蛋了。」「你的豪門夢，也碎了?！?/p>
白薇薇猛地后退一步。「不可能！子恒哥哥今天上市！」「上市？」我笑了，
「上墳還差不多?！刮夷贸鍪謾C，把財經新聞的頁面給她看。白薇薇盯著屏幕，
臉色從白變青?！覆唬@不可能……他答應要娶我的……」「娶你？」我笑出聲，
「他原話是：我看著像腦子有病的樣子嗎？放著京北首富家大小姐不要？」我拍了拍她的臉。
「他以為的京北首富大小姐是你?！埂付?，是個假貨?！埂杆彩莻€垃圾?！?/p>
「垃圾配假貨，天生一對?！拱邹鞭卑c坐在地上。店員們都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鄙夷。
我沒再看她一眼。我走了?？諝庹婧?。心情更好。蕭子恒，這只是開胃菜。你欠我的，
我會一點一點，拿回來。你不是想玩嗎？我陪你玩到底。晚上，我回到了別墅。
我哥顏子墨坐在客廳。他面前的茶幾上，堆滿了文件。「哥?！埂富貋砹?？」
顏子墨抬頭看我，眼神里有一絲心疼?！甘捵雍愕墓?，所有黑料都查清楚了。」
「偷稅漏稅，財務造假，挪用公款，還有行賄?！埂鸽S便一條，都夠他把牢底坐穿。」
我坐在他對面，拿起一個蘋果啃?！竸e讓他這么快進去?！埂柑阋怂?。」顏子墨笑了。
「放心，我的妹妹受了委屈，我怎么可能讓他好過?！埂脯F在，他欠了銀行三個億，
欠了供應商兩個億，還有高利貸一個億?！埂杆詾榈哪莻€五個億，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p>
「現在，稻草沒了?！刮铱型晏O果，把核扔進垃圾桶。「他那些兄弟呢？」
「昨天晚上在包廂里的那些人？」顏子墨遞給我一份資料。「都是一群烏合之眾?！?/p>
「那個說要玩你的，叫張強，家里開個小廠子，最近資金鏈也斷了。」「哦？」我挑眉。
「他現在，正在求蕭子恒借錢?！埂腹?。」我大笑起來。狗咬狗。真精彩?！父?，
白薇薇的生日宴，是不是快到了？」蕭子恒說過，他要在生日宴上公布融資和婚訊。
「三天后。京北國際酒店?！诡佔幽f?！负芎?。」我站起來?！肝乙ァ！?/p>
「我要送他一份大禮。」我要讓他在最得意的時候，從云端，摔進泥里。我要讓所有人看看，
他蕭子恒，到底是個什么東西。3蕭子恒已經三天沒合眼了。他的眼睛里全是血絲。
下巴上胡茬冒了出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科技新貴，現在看起來像個流浪漢。
他打不通我的電話。更打不通我那個「哥哥」的電話。五個億，沒了。
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不僅如此，公司上市被叫停。證監會開始調查。銀行開始催貸。
供應商堵在公司門口。墻倒眾人推。他這幾天，嘗盡了人間冷暖。他只能瘋狂地給我發郵件。
我的舊郵箱還沒注銷。我偶爾會看一眼。像看一場猴戲?！盖嗲?，求求你，接電話！
我知道你生氣了，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說的都是胡話！」「我愛的是你啊！
白薇薇算什么東西！我只是利用她！」喝多了？利用她？男人啊，到死都嘴硬?！盖嗲?，
公司快不行了，你讓你哥把錢打過來！算我借的！我給你打欠條！」「五個億，救救我！
沒有這筆錢，我就完了！」他急了。他真的急了。「顏慕青！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你哥要是不給錢，我就把你那些照片發出去！」照片？我笑了。我們在一起五年，
親密照片自然是有的。但他忘了。我哥是顏子墨。京北的天。他敢發，
我就敢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改氵@個賤人！土鱉！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
要不是看在你哥能給我五個億，我早就甩了你！」「你等著！等我度過這個難關，
我讓你和你那個窮鬼哥哥，吃不了兜著走！」終于，露出真面目了。這才是他。自私，狂妄，
惡毒。我把郵件全部刪除。然后把這個郵箱也注銷了。世界清凈了。我哥那邊，還在繼續。
蕭子恒借了高利貸。利滾利，已經是個天文數字。放高利貸的人，可不像銀行那么溫柔。
他們開始去蕭子恒的公司，潑油漆，打砸。蕭子恒的父母家，也被騷擾。他現在，
是真正的過街老鼠。白薇薇呢？她早就把蕭子恒拉黑了。那天在商場被我羞辱后，
她就明白了。蕭子恒不是什么潛力股，是個雷。她忙著找下一個「干爹」。
哪有空管蕭子恒的死活。蕭子恒去找她，被她罵了出來?！改銈€騙子！窮鬼！還想上市？
你以為你是誰？」「別來煩我！晦氣！」蕭子恒崩潰了。他最后的希望，
就是他那群「好兄弟」。他給張強打電話。那個說要「玩玩」我的男人?！笍娮?，借我點錢，
應急?！故捵雍懵曇羯硢??！附桢X？」張強的聲音很冷，「蕭子恒，你還有臉找我借錢？」
「你他媽自己都快破產了！我還聽說你得罪了顏家！」「顏家？哪個顏家？」蕭子恒一愣。
「京北還能有哪個顏家！你他媽是真瞎還是裝傻！」張強罵道。「我廠子資金鏈斷了，
就是因為顏家發話了！都是你害的！」「你還想借錢？我借你媽！」電話掛斷了。
蕭子恒呆住了。顏家。京北首富，顏家。他怎么會得罪顏家？他想不通。他唯一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