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的化學反應高三開學典禮上，禮堂里擠滿了穿著整齊校服的學生。
九月的陽光透過高窗斜斜地灑進來，在講臺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藍安寧站在后臺，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演講稿的邊緣。作為年級化學第一，她被選為學生代表之一發言，
這本該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如果不是要和那個人一起上臺的話。"藍同學，五分鐘后開始。
"學生會成員探頭提醒道。"好的，謝謝。"藍安寧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就在這時，
后臺的門被輕輕推開。周默走了進來，右手握著文件夾，左手腕上的表盤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抬腕看了一眼："還有四分三十秒。"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藍安寧聽見。
"你總是這么準時嗎？"藍安寧忍不住問。周默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雙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不，通常會提前五分鐘。"他頓了頓，
"但今天在圖書館多看了會兒書。"藍安寧沒想到他會解釋，
更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個小小的細節而好奇。
她注意到周默手中文件夾的邊緣貼著整齊的標簽，而自己手中的紙張雖然內容豐富，
邊角卻已經有些卷曲。"你在看什么？"她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這問題有些唐突。
周默卻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反而微微傾身："《宇宙的琴弦》，講M理論的。"他目光下移，
落在藍安寧放在一旁的筆記本上，"你呢？這些公式看起來不像課本內容。""哦，
這個..."藍安寧下意識想合上筆記本，又停住了，"只是一些關于分子自組裝的設想，
隨便寫的。"周默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沒等他繼續詢問，
主持人的聲音已經傳來："下面有請我校高三學生代表，
并列年級第一的藍安寧同學和周默同學發言！"兩人一前一后走上臺。
藍安寧的發言流暢而富有感染力，
講到科學探索時眼中閃爍著熱情的光芒；周默的演講則邏輯嚴密、字字珠璣，
展現出超越年齡的思考深度。當他們交替發言時，臺下的學生們驚訝地發現，盡管風格迥異，
兩人的內容卻奇妙地相互呼應，仿佛經過精心排練。"...最后，希望在新學期里，
我們都能保持對知識的渴望，對真理的追求。"藍安寧結束了自己的部分。
周默接上："因為正如愛因斯坦所說，重要的是永遠不要停止提問。"他停頓了一下，
看向藍安寧，"好奇心自有其存在的理由。"藍安寧驚訝地發現，
周默引用的正是她最喜歡的那句愛因斯坦名言的后半部分，而她自己剛才差點就要說出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種微妙的默契在無聲中建立。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校長走上臺，笑容滿面："感謝兩位同學的精彩發言。今年，我們將舉辦全校學科競賽，
所有高三學生都將參與..."藍安寧聽到自己和周默被分在同一小組時，
不由自主地轉頭看他。周默的表情依然平靜，但嘴角有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弧度。
典禮結束后，藍安寧抱著書本走向圖書館。開學第一天人不多，
她很快找到了慣常的角落位置。正當她沉浸在一篇關于納米材料的論文中時，
一陣輕微的敲擊聲引起了她的注意。2 默契的對決隔著兩排書架，周默獨自坐在窗邊，
面前攤開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書。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專注的側臉上，
而他的右手食指正隨著閱讀的節奏輕輕敲擊桌面，像是在彈奏一首只有他能聽見的樂曲。
藍安寧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原來高冷的年級第一私下里，還有這樣的小習慣。
周三下午的化學實驗室里，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光影。
藍安寧提前二十分鐘到達，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從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和一本《高等有機化學》。她翻開書，
指尖劃過自己之前做的密密麻麻的筆記，又忍不住抬頭看向門口。
學科競賽小組第一次正式會議，她和周默被分在了同一組。門被推開，林老師走了進來，
身后跟著三個同學——物理課代表張毅、生物成績優異的李薇，還有周默。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襯衫，袖口整齊地卷到小臂中間，
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腕和那塊永遠精準的機械表。"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始吧。
"林老師推了推眼鏡，"這次全市高中學科競賽，我們學校歷來是強隊。
你們五位是從各科尖子中選出來的代表。"藍安寧的視線不自覺地飄向周默。他坐得筆直，
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又是那個習慣，像是在彈鋼琴。"第一輪是團隊合作項目，
題目涉及多學科交叉。"林老師繼續道，"今天我們先做個練習，看看大家配合的情況。
"投影儀亮起，
復雜的題目出現在屏幕上：【設計一個能夠檢測水體污染并自動分解有機污染物的智能系統，
需包含傳感器設計、化學反應原理及數學模型。
】藍安寧立刻在腦中勾勒出一個基于納米材料的解決方案，
而周默幾乎同時開口："我們可以從系統架構開始，先建立數學模型。""不，
應該先確定化學反應路徑。"藍安寧打斷他，"沒有具體的反應原理，
數學模型只是空中樓閣。"周默轉過頭，
那雙銳利的眼睛直視她："建立模型可以幫助我們篩選最有效的反應路徑，避免實驗盲區。
"實驗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其他三位同學交換著眼神，
林老師卻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場對峙。
藍安寧感到一股熱氣涌上臉頰："化學反應的可行性是基礎。
如果選擇的反應條件苛刻或產率低，再完美的模型也是紙上談兵。
""而盲目實驗會浪費大量時間。"周默的聲音依然平靜，但語速略微加快，
"先通過理論計算縮小范圍，效率會提高至少40%。""效率不是唯一標準！
"藍安寧的手指不自覺地卷起了書角，"科學發現有時需要直覺和意外。
"周默微微皺眉："直覺不可靠。""那你的模型能解釋所有化學反應嗎？"藍安寧反擊道，
"去年諾貝爾化學獎的點擊化學，最初就是偶然發現的！"林老師突然笑出聲來："好了，
兩位。不如這樣，你們各自按照自己的思路準備方案，下周一我們再討論。"離開實驗室時，
藍安寧的步伐比平時快了許多。蘇曉在走廊等她，一見面就瞪大了眼睛："哇，
誰惹到我們的化學女王了？臉都氣紅了。""沒什么，就是和新組的同學意見不合。
"藍安寧把書本塞進書包，力度有點大。"周默？"蘇曉眨眨眼，"聽說你們今天一起開會。
"藍安寧停下動作："你怎么知道？""猜的。"蘇曉笑得意味深長，
"最近你提到他的次數有點多啊。上周是'周默又拿了物理滿分'，
前天是'周默的英語作文被當范文'...""那是因為我們并列第一，
自然要關注競爭對手。"藍安寧辯解道，卻感到耳根發熱。蘇曉只是笑，不再多說。
接下來的幾天，藍安寧全身心投入到競賽準備中。
她在圖書館查閱了大量關于污染處理的文獻，設計了三種可能的納米催化劑結構。
每次離開圖書館時，天色都已暗沉，而經過音樂教室時，總能聽到里面傳來鋼琴聲。
周四晚上，琴聲格外清晰。藍安寧放輕腳步，透過門上的小窗望去——周默背對著門，
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舞動。那是一首她沒聽過的曲子，旋律時而如流水般舒緩，
時而如雷雨般激烈。她屏住呼吸，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周默自己創作的。
那個在課堂上冷靜理性、在辯論中寸步不讓的學神，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3 心動的瞬間周五的化學課上，藍安寧做了一個關于催化反應的報告。結束后，
她注意到周默在筆記本上畫著什么——不是簡單的記錄，而是一個精細的分子結構圖，
旁邊還有復雜的計算過程。下課鈴響，周默徑直走出教室，筆記本卻"不小心"留在了桌上。
藍安寧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假裝整理書包，
目光掃過那頁紙——他竟是在完善她報告中提到的某個反應機理，
而且推導出了一個她沒想到的效率提升方法。"找這個嗎？"藍安寧嚇了一跳，
周默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手里拿著她掉落的筆。"謝謝。"她接過筆，心跳莫名加速，
"你的計算...很有意思。"周默似乎沒料到她看到了自己的筆記，
耳尖微微泛紅："你的實驗設計也很出色。"他停頓了一下，"也許我們可以互補。
"周一的小組會議上，藍安寧和周默幾乎同時拿出了自己的方案。令人驚訝的是，
盡管出發點完全不同，
兩人的工作卻奇妙地銜接在了一起——周默的數學模型恰好能優化藍安寧設計的反應系統，
而她的實驗數據又驗證了他的理論預測。"完美！"林老師拍手稱贊，
"這就是團隊合作的意義所在。"會議結束后，藍安寧收拾著材料，
聽到林老師叫住周默："你和藍安寧配合得很好。她思維活躍，你邏輯嚴謹，
如果能互相學習，對你們都有好處。"周默點點頭，目光越過林老師的肩膀，
與藍安寧的視線相遇。那一瞬間，兩人都迅速移開目光，但某種默契已在無聲中建立。
那天晚上，藍安寧比平時晚了一小時才離開實驗室。當她經過音樂教室時，里面沒有燈光，
門卻虛掩著。她推開門，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漆黑的鋼琴上。走近一看，
琴蓋上放著一本書——《音樂中的數學結構》。藍安寧不禁微笑。
原來周默也在嘗試理解她的世界。她輕輕合上門，轉身時差點撞上一個人。"抱歉，
我沒想到這么晚還有人。"周默站在走廊里，手里拿著一杯咖啡和一本《前沿化學研究》。
兩人都愣住了，隨即同時開口："你在看音樂理論？""你在讀化學期刊？"沉默片刻后，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這是藍安寧第一次看到周默真心實意的笑容，
那雙總是冷靜的眼睛此刻彎成了溫柔的弧度。"明天圖書館見？"周默輕聲問。
藍安寧點點頭："老位置。"他們都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周六早晨，
藍安寧站在實驗臺前，反復檢查儀器和試劑的擺放順序。今天是學校的實驗室開放日，
作為化學課代表，她負責向參觀的家長和學生展示幾個趣味實驗。"藍同學，
演示都準備好了嗎？"林老師探頭進來，身后跟著幾位提前到訪的家長。"差不多了，
還有最后一個溶液的濃度需要調整。"藍安寧拿起一支移液管，
小心翼翼地吸取燒杯中的液體。實驗室陸續擠滿了人。藍安寧掃視人群，
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周默昨天說過可能會來，但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嘈雜的場合。
"下面我們演示一個經典的'藍瓶子'實驗，展示氧化還原反應的可逆性。
"藍安寧提高聲音，將氫氧化鈉、葡萄糖和亞甲藍溶液混合在一個透明瓶子里。
溶液在搖晃后變成藍色，靜置后又逐漸褪為無色，如同變魔術般引起陣陣驚嘆。
正當她準備進行下一個實驗時，實驗室后門被輕輕推開。周默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站在最后一排。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毛衣，襯得膚色更加白皙。藍安寧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差點拿錯試劑瓶。"接下來是'大象牙膏'實驗，展示催化劑對反應速率的影響。
"藍安寧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她將過氧化氫溶液倒入細長容器，
加入幾滴碘化鉀作為催化劑。瞬間，大量泡沫如噴泉般涌出，引起孩子們興奮的尖叫。
就在實驗達到高潮時，意外發生了。一個初中生過于激動，撞到了實驗臺邊緣。
藍安寧手邊的錐形瓶搖晃幾下，倒了下來，里面盛放的硫酸銅溶液灑在臺面上，
藍色的液體迅速蔓延開來。"小心！"有人驚呼。藍安寧反應極快，
一把拉過旁邊的碳酸鈉溶液準備中和酸性，卻見周默已經穿過人群來到臺前。
他二話不說拿起pH試紙檢測濺出的液體，同時從器材柜中取出吸水棉。"5%硫酸銅，
pH約4.5，需要弱堿中和。"周默低聲說，眼睛快速掃過實驗臺上的試劑，
"碳酸鈉濃度太高，用這個。"他指向另一瓶標簽寫著"NaHCO3"的溶液。
藍安寧立刻會意，拿起碳酸氫鈉溶液小心倒在污染區域。兩人配合默契，周默負責控制劑量，
藍安寧處理殘留物，不到一分鐘就將危機化解。整個過程中，他們幾乎沒有語言交流，
僅憑眼神和動作就理解了對方的意圖。"太專業了！"一位家長鼓掌贊嘆，
"這兩位同學配合得就像多年的搭檔。"林老師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
嘴角微微上揚："藍安寧和周默是我們年級的頂尖學生，一個擅長化學，一個精通物理數學。
"周默不知何時已經退回人群邊緣，仿佛剛才的緊急介入與他無關。但藍安寧注意到，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實驗臺，隨時準備再次出手相助。開放日結束后，
藍安寧留下來整理器材。實驗室已經空無一人，夕陽透過窗戶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正踮腳想把一摞培養皿放回高處柜子，一只修長的手從她肩后伸過來，輕松接過了培養皿。
"謝謝。"藍安寧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我以為你走了。""在圖書館看了會兒書。
"周默將培養皿整齊地碼放進柜子，動作一絲不茍，"你今天處理得很專業。
""多虧你及時幫忙。"藍安寧關上試劑柜，轉身面對他，"沒想到你對化學也這么了解。
"周默的嘴角微微上揚："基礎常識而已。"他從背包里拿出一本硬皮書，"這個，
你可能會感興趣。"藍安寧接過書，是一本《居里夫人傳》，精裝版，書脊有些磨損，
顯然被翻閱過多次。"你看這個？""小時候很喜歡。"周默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溫度，
"她不僅是杰出的科學家，還彈得一手好鋼琴。"藍安寧眼前一亮："真的嗎？
我不知道這個！""科學和藝術并不沖突。"周默輕聲說，
目光落在藍安寧因興奮而微微發亮的眼睛上，"就像你的實驗，有時像在創作藝術品。
"藍安寧感到臉頰發熱，急忙低頭翻書掩飾。扉頁上有一行工整的字跡："致默默，
愿科學之美照亮你的路。爸爸，2009。""這是...""十歲生日禮物。
"周默簡短地回答，隨即轉移話題，"周一圖書館見？""嗯。
"藍安寧將書小心地放進自己的包里，"我也有東西給你。"周一午休時間，
藍安寧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十分鐘，卻發現周默已經坐在他們常去的角落位置，
面前攤開一本厚重的物理書。陽光透過他身后的窗戶灑進來，
給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4 暗流涌動的競賽藍安寧輕手輕腳地走到對面坐下，
從包里取出一個小盒子推過去："給你的。"周默抬起頭，略顯驚訝地接過盒子。
里面是一枚手工制作的書簽，透明樹脂中封存著一個精美的分子結構模型——苯環，
化學中最簡單也最完美的對稱結構之一。"你自己做的？"周默拿起書簽，對著光線轉動，
六邊形的碳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上周化學社的活動。
"藍安寧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隨意，"多做了一個，想著...也許你會喜歡。
"周默凝視著書簽，表情柔和得出奇："很漂亮。謝謝。
"他將書簽小心地夾進正在閱讀的書中，然后推過一張紙，
"我整理了競賽可能涉及的知識點，標黃的是你的強項，藍筆是我的補充。
"藍安寧接過紙張，驚訝地發現周默不僅列出了詳細的知識框架，
標注了她可能感興趣的延伸閱讀——一些關于化學與藝術、科學史上有趣的偶然發現等內容。
"你連這個都知道..."她指著一段關于凱庫勒夢見蛇咬尾巴而發現苯環結構的備注。
周默輕輕點頭："聽你提過對稱美。"接下來的學習時間里，兩人各自專注，
卻又奇妙地和諧。藍安寧解題時會不自覺地輕聲哼歌，
遇到難題則咬筆帽；周默則始終保持端正坐姿，
只在思考特別復雜的問題時才會無意識地將筆在指間旋轉。這些細微的習慣，
在安靜的圖書館里，成了只有彼此才懂的信號。"你的方法很特別。"休息時，周默突然說。
"嗯？"藍安寧從一本《高等有機化學》中抬起頭。"你從具體案例反推理論，
而不是先建立框架。"周默解釋道，"效率不高，但常有意外發現。
"藍安寧笑了："而你就像計算機，先建立完整邏輯模型再填充內容。"她歪著頭，
"我們完全相反。""但互補。"周默接上她的話，眼神專注，
"你的發散思維常能看到我忽略的細節。
"藍安寧感到心跳漏了一拍："所以我們組隊是好事？""最好的安排。
"周默的回答簡短而肯定。下午的課程開始前，藍安寧在走廊遇到蘇曉。"哇，這是什么？
"蘇曉眼尖地發現她包里露出的書脊，"《居里夫人傳》？你不是早就讀過了嗎？""新版，
有新增內容。"藍安寧下意識地將書往包里塞了塞，卻看到蘇曉臉上促狹的笑容。
"周默給的？"蘇曉壓低聲音，"別否認，我看到你們在圖書館一起學習了。老實說，
進展到哪一步了？""什么進展？"藍安寧耳根發熱，"我們只是競賽搭檔。""哦？
"蘇曉挑眉，"那他為什么記下你提到的每一本參考書？為什么你突然開始對鋼琴曲感興趣？
"藍安寧張口想反駁，卻發現無言以對。是的，她昨晚確實搜索了"如何欣賞古典音樂"，
而今天早上，她注意到周默的筆記本上列著她上周隨口提過想讀的幾篇論文。
"我們只是...互相學習。"藍安寧最終說道，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放學后，
藍安寧照例去了實驗室完成一個自主研究項目。當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
發現手機上有條未讀消息——來自一個沒有保存卻一眼認得的號碼：【明天降溫，
記得加件外套。競賽資料已發郵箱。——ZM】簡短的文字，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或符號，
典型的周默風格。藍安寧卻盯著屏幕看了許久，直到字母變得模糊。她想起今天在圖書館，
當她因為空調太冷而搓手臂時，周默不動聲色地將靠窗的座位讓給了她。窗外，暮色漸沉。
音樂教室的燈亮著，隱約傳來鋼琴聲。這一次，藍安寧沒有停下腳步去偷聽，
而是徑直走向那里，輕輕推開了門。琴聲戛然而止。周默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恢復平靜。"要聽什么？"他問，仿佛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問題。藍安寧走到鋼琴旁，
手指輕撫光滑的琴蓋："彈一首你最喜歡的吧。"當第一個音符響起時，她忽然明白，
有些反應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停止——就像兩種化合物相遇，在合適的條件下，
必然會形成新的鍵合。窗外的雨已經下了整整一天。藍安寧蜷縮在沙發上，額頭滾燙。
父親去上海參加學術會議前留下的感冒藥放在茶幾上，但她連伸手去拿的力氣都沒有。
電視里天氣預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耳中："受臺風影響，
本市將持續強降雨...請市民減少外出..."手機屏幕亮起，是蘇曉的消息：【安寧，
你好點了嗎？今天發的復習資料我放你桌兜了，好好休息！
】藍安寧勉強回復了一個"謝謝"，手指在屏幕上滑動，
鬼使神差地點開了和周默的聊天窗口。上一次對話停留在三天前，
關于競賽題目的一段簡短討論。她盯著那個樸素的灰色頭像——一片星云的照片，
沒有任何修飾。喉嚨一陣刺痛，她忍不住咳嗽起來。期中考試就在下周，
而她已經浪費了兩天時間躺在床上。想到這里，一股焦慮涌上心頭，比高燒更讓她難受。
手機突然震動，那個灰色頭像跳到了對話框最上方：【聽說你生病了。需要什么幫助嗎？
】藍安寧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看錯。他怎么知道的？哦，對了，蘇曉可能告訴了李薇，
而李薇是競賽小組成員...消息就這么傳開了。她猶豫著該怎么回復，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又一陣咳嗽襲來，等她緩過勁來，發現不小心按到了語音通話鍵。慌忙想掛斷，
電話卻已經接通了。"藍安寧？"周默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比平時多了幾分急切。"抱歉，
按錯了。"她的聲音沙啞得幾乎不像自己。"你聽起來很嚴重。"周默頓了頓，
"家里有人照顧你嗎？""我爸出差了...沒關系，我吃過藥了。"這話半真半假，
藥就在眼前，但她確實還沒吃。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住在教師公寓7棟302，對嗎？
"藍安寧一愣："你怎么知道？""上學期物理競賽頒獎后，
我路過看到你和你父親一起回家。"他的語氣平靜，仿佛記住同學的住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等我半小時。""等等，你不用——"電話已經掛斷。藍安寧盯著手機，心跳加速。
窗外的雨勢更大了，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噼啪聲響。周默該不會真的要來吧？
從學校到教師公寓至少有二十分鐘路程，這種天氣...她強迫自己爬起來，吞下感冒藥，
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到衣柜前。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頭發亂蓬蓬的，睡衣也皺巴巴的。
換一件？但渾身無力，光是站著就讓她頭暈目眩。門鈴響起時，藍安寧正癱在沙發上喘氣。
她勉強拖著腳步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到周默站在外面——渾身濕透。他的黑發貼在額前，
水珠不斷從發梢滴落，手里緊緊抓著一個防水背包。
"你怎么真的來了..."藍安寧拉開門，冷空氣夾雜著雨水的味道撲面而來。
周默站在門口沒有立即進來，
而是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塑料袋："退燒藥、消炎藥、維生素沖劑，
還有..."他又拿出一個文件夾，"這幾天的筆記。"藍安寧接過東西，
手指不經意碰到他的，冰涼得嚇人。"你...要不要進來擦干一下？外面雨太大了。
"周默搖搖頭："不方便。"他頓了頓，"你先吃藥，我在這里等。如果半小時后沒有好轉，
我送你去醫院。""你就在走廊等？"藍安寧瞪大眼睛。"樓下長椅。"周默指了指外面，
"能看到你的窗戶。""你瘋了嗎？這種天氣！"藍安寧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提高了些，
隨即引發一陣咳嗽。周默的表情變得嚴肅："吃藥，然后休息。我帶了傘。"說完，
他轉身要走。"等等！"藍安寧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立刻感覺到布料濕透的觸感，
"至少...至少拿條毛巾。"她不等周默回應，轉身進屋，
從浴室拿出一條干毛巾和一把大傘。周默接過毛巾，簡單擦了擦臉和頭發，
但拒絕了傘："你用不著的話，我下次還你。"藍安寧還想說什么，一陣眩暈突然襲來。
她踉蹌了一下，周默立刻扶住她的肩膀，溫熱的手掌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溫度。
"你需要休息。"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保證不會走遠。如果感覺更糟，立刻打電話。
"藍安寧最終點點頭，看著周默轉身走向電梯。關上門，她靠在門板上，
胸口涌動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悄然融化。藥盒里除了各種藥物，
還有一張手寫紙條，詳細標注了每種藥的用法用量，字跡工整得如同印刷體。
藍安寧按照說明服下藥，然后翻開了周默的筆記。她原本以為會看到簡單的課堂記錄，
但映入眼簾的卻是近乎藝術品的學習資料。每一頁都分欄整理，主欄是核心知識點，
側欄是拓展思考，邊緣還有精細的圖表和公式推導。更讓她驚訝的是，
容——那些與化學相關的交叉學科應用、有趣的科學史軼事——都被用黃色標記筆特別標出，
旁邊還有周默手寫的補充資料出處。翻到最近兩天的筆記，
藍安寧發現他不僅完整記錄了課堂內容，還特意用紅筆標注了老師提到的考試重點，
甚至在一些難題旁邊寫了"藍可能更擅長這種方法"的小字備注。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比退燒藥帶來的溫度更真實。藍安寧小心地將筆記放在茶幾上，拖著腳步走到窗前。
透過雨幕，她隱約看到樓下長椅上坐著一個身影，撐著一把黑傘，在狂風暴雨中穩如磐石。
她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我吃過藥了，好多了。你真的不用守著，回家吧。
】回復幾乎立刻到來：【再等二十分鐘，確認藥物沒有不良反應。
】藍安寧咬了咬嘴唇：【筆記太完美了，簡直可以直接出版。謝謝你。】【不客氣。
你的實驗設計方法給了我新思路。】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漸漸變得規律，
藥物的作用開始顯現，藍安寧的眼皮越來越沉。她強撐著最后一絲清醒，又看了一眼樓下。
那個身影依然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燈塔。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全黑，雨勢小了許多。
藍安寧感覺頭腦清醒了些，額頭也不再滾燙。她第一反應是看向樓下——長椅空空如也，
只有路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黃的光暈。手機上有兩條未讀消息。
第一條來自一小時前：【確認你休息了，我先回去。明早再聯系。
】第二條是十五分鐘前：【記得補充水分，明天筆記會更新。】藍安寧將手機貼在胸前，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個在所有人眼中冷靜自持、近乎冷漠的周默，竟有這樣的一面。
第二天早上，藍安寧的燒退了大半。她強撐著整理好自己，
決定去上學——不僅因為期中考試臨近，更因為某個她不愿承認的原因。教室里，
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討論著復習計劃。藍安寧的座位周圍堆滿了同學們送來的筆記和資料，
但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與眾不同的文件夾——和周默昨晚帶來的一模一樣。"周默今早放的。
"蘇曉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眼中閃著狡黠的光，"他居然親自來給你送筆記？
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藍安寧裝作整理書本："競賽小組而已。""哦？
"蘇曉拖長音調，"那他為什么特意問我你喜歡喝什么粥？"藍安寧抬頭，
正好看到周默從后門走進教室。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周默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像是在確認她的健康狀況。藍安寧回以一個微笑，看到周默的耳尖微微泛紅。午休時分，
藍安寧正在整理筆記，一個保溫杯突然出現在她桌上。"白粥，加了一點百合。
"周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對恢復有幫助。"藍安寧抬頭，周默已經轉身走開，
仿佛只是遞了一本普通的作業本。她擰開杯蓋，一股清香撲面而來。粥還是溫熱的，
米粒熬得恰到好處。"他自己做的。"李薇不知何時站在旁邊，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
"早上物理課他遲到了五分鐘，張老師說從沒見過周默遲到。"藍安寧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甜而不膩，帶著百合特有的清香。她想起昨晚雨中的身影，想起那些細致入微的筆記，
想起今早那個無聲的問候...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感覺在胸口擴散。下午的課程結束后，
藍安寧在圖書館找到了周默。他正專注地閱讀一本厚重的參考書，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謝謝。"藍安寧在他對面坐下，推過去一個紙袋，
"我自己烤的餅干，不太甜。"周默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接過紙袋，
取出一塊餅干嘗了嘗："好吃。""我爸爸明天回來，想邀請你周末來家里吃飯。
"藍安寧直視周默的眼睛，"他說要當面感謝照顧我的人。
"周默的手指在書頁上停頓了一下："不必...""我想你來。"藍安寧打斷他，
聲音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堅定。周默沉默了片刻，輕輕點頭："好。"藍安寧笑了，
從包里取出那本《居里夫人傳》："能給我講講你最喜歡哪部分嗎？"周默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翻到某一頁，開始低聲講述居里夫人在實驗室里的某個發現。
藍安寧注視著他談論科學時閃閃發光的眼睛，忽然明白，有些溫度，能夠穿透最冰冷的雨夜，
直達心底。"再加0.1毫升。"藍安寧戴著護目鏡，
小心翼翼地用滴管向試管中加入透明液體。實驗室里只有她一個人，
墻上的時鐘指向晚上十點半。距離全市學科競賽決賽還有三天，
她的自主研究項目還差最后幾個數據。試管中的溶液逐漸變成淡藍色，
藍安寧滿意地記錄下數據。正當她準備進行下一組實驗時，實驗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5 雨夜的溫度"還沒走？"周默站在門口，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身上帶著秋夜的涼意。
藍安寧摘下護目鏡："馬上就好。你怎么來了？""圖書館關門了。"周默走進來，
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路過看到燈還亮著。"藍安寧瞄了一眼袋子，
聞到一絲香氣："那是什么？""宵夜。"周默簡短地回答，從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
"介意我在這里工作一會兒嗎？""當然不。"藍安寧努力控制上揚的嘴角，
重新戴上護目鏡，"不過可能要很晚。"周默已經打開電腦，
屏幕上是一個復雜的3D分子模型："我知道。"實驗室再次陷入安靜，
只有鍵盤敲擊聲和玻璃器皿碰撞的輕響。藍安寧專注于調節溶液pH值，
而周默則在電腦上模擬分子動力學過程。偶爾他們的目光會在空中短暫相遇，
然后各自迅速回到工作中。一小時后，藍安寧終于完成了最后一組實驗。她伸了個懶腰，
頸椎發出輕微的響聲。"給。"周默推過來一個紙盒，里面是還溫熱的紅豆餅，
旁邊放著一杯奶茶。藍安寧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家店的？""蘇曉說的。
"周默的視線沒有離開屏幕，但耳尖微微發紅，"上次你生病時。"藍安寧咬了一口紅豆餅，
甜而不膩的豆沙在口中化開。她悄悄觀察周默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嘴唇，
還有那雙專注時如同深邃星空的眼睛。屏幕的藍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分明的輪廓。
"你在看什么？"周默突然轉頭，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
藍安寧慌亂地移開視線："你的模型...是基于我的實驗數據建的？""嗯。
"周默將電腦轉向她，"加入了你上次提到的變量。"屏幕上，
一個復雜的分子結構正在旋轉，周圍環繞著動態的電子云分布圖。
藍安寧立刻認出這是她正在研究的催化劑模型，但周默的模擬比她想象的更加精細。
"這..."她湊近屏幕，忘記了嘴邊的紅豆屑，"你考慮到了電子軌道雜化？"周默伸手，
輕輕擦掉她嘴角的碎屑，動作自然得讓兩人都愣了一下。
他迅速收回手："你的實驗數據顯示可能存在d軌道參與。"藍安寧感到臉頰發熱，
急忙把注意力轉回屏幕："對！我就是這么想的，但還沒找到理論支持...""這里。
"周默調出一篇論文，"去年《Nature Chemistry》上的研究，
類似的配位方式。"他們頭挨著頭討論起來，
藍安寧的化學直覺和周默的物理建模能力奇妙地互補，很快碰撞出新的思路。不知不覺間，
窗外的月亮已經升到高空，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實驗臺上。"已經這么晚了？
"藍安寧看了看時間，驚訝地發現已經過了零點。周默合上電腦："我送你回去。
"秋夜的風有些涼，藍安寧不自覺地攏了攏衣領。周默注意到這個小動作，
默默走到風吹來的那一側，用身體為她擋住寒風。"競賽的模型，明天能完成嗎？"周默問。
藍安寧點點頭："只差最后的組裝了。你的模擬結果給了我新想法，
也許我們可以加入一個光響應模塊..."他們沿著校園小路慢慢走著，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時而重疊，時而分開。路過音樂教室時，周默的腳步微微一頓。
"想彈琴？"藍安寧問。周默搖頭："太晚了。"但藍安寧已經推開了音樂教室的門。
月光下的鋼琴靜靜矗立，黑亮的表面反射著銀白色的光芒。她走向鋼琴，輕輕按下中央C鍵，
清脆的音符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彈一首吧。"她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周默，
"就當是...賽前放松。"周默猶豫了一下，最終走到鋼琴前坐下。
他的手指懸在琴鍵上方片刻，然后落下。這不是藍安寧聽過的任何一首名曲，
旋律時而如流水般舒緩，時而如暴風般激烈，充滿復雜的變化和情感。周默完全沉浸其中，
身體隨著音樂微微前傾，眼睛半閉，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這架鋼琴。藍安寧屏住呼吸，
生怕打擾這美妙的時刻。她不懂音樂理論，卻能感受到這旋律中蘊含的情感——有孤獨，
有渴望，還有一種她無法名狀卻讓心臟加速跳動的情緒。最后一個音符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周默的手指停在琴鍵上，久久沒有移開。"這是..."藍安寧輕聲問。"自己寫的。
"周默的聲音有些沙啞，"只是一些...想法。"藍安寧想說些什么，卻找不到合適的詞。
月光下，周默的側臉線條顯得格外清晰，又帶著一種罕見的脆弱感。她想觸碰他，
想告訴他這音樂有多美，但最終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旁。周默突然站起身："該回去了。
"兩人沉默地走出校園，各自沉浸在剛才的音樂中。直到藍安寧家門口，
周默才開口："明天下午，我們最后核對一下競賽方案？""好。"藍安寧點頭，
"實驗室見。"周默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藍安寧。""嗯？
""你的想法...很特別。"他說完，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藍安寧站在門口，
胸口涌動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破土而出。接下來的兩天，
競賽準備進入最后沖刺。藍安寧和周默幾乎形影不離，
他們的方案在兩人的互補思維下不斷完善，連指導老師林教授都驚嘆不已。
"這種光熱協同催化設計很有創新性。"林教授翻看他們的方案書，
"周默的數學模型和藍安寧的實驗驗證結合得天衣無縫。"決賽前一天晚上，
藍安寧在實驗室進行最后的模型調試。周默推門進來時，她正對著一個不聽話的電路皺眉。
"需要幫忙嗎？"周默放下背包。藍安寧指著模型："光敏元件總是接觸不良。
"周默蹲下來檢查了一會兒，然后從包里取出一個小工具盒："試試這個導電膠。
"他們肩并肩工作到深夜，當模型終于完美運轉時，藍安寧忍不住歡呼一聲，
下意識地抱住了周默。兩人同時僵住了，藍安寧能感覺到周默的心跳透過襯衫傳來，
快得驚人。"抱歉，我太興奮了。"她迅速松開手，臉頰發燙。周默輕咳一聲："理解。
"他的耳根通紅，卻假裝專注于整理工具。回家的路上，周默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
微微皺眉："我媽。""接吧。"藍安寧放慢腳步，給他一些空間。"嗯，在學校...不，
和藍同學一起準備競賽...我知道...不會影響學習..."周默的回應簡短而克制，
但藍安寧注意到他提到"藍同學"時聲音里有一絲微妙的波動。電話結束后，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家長擔心？"藍安寧試探地問。
周默點點頭："提醒我別耽誤復習。""我們確實花了很多時間在競賽上。""值得。
"周默的回答斬釘截鐵。藍安寧心頭一暖，正想說什么，周默卻突然轉向她："明天決賽后，
我有話想跟你說。"藍安寧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話？"周默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又移開了："等比賽結束。"那晚，藍安寧輾轉難眠。周默要說什么？是關于競賽？
還是...她不敢往下想，卻又控制不住地期待。窗外，一輪明月高懸，
如同那晚在音樂教室里看到的一樣明亮。決賽當天，學校禮堂座無虛席。
藍安寧和周默的團隊是奪冠熱門，評委席上坐著幾位來自知名大學的教授。"緊張嗎？
"候場時，周默低聲問。藍安寧深吸一口氣："有點。你呢？""有你在，不緊張。
"周默的回答簡單直接，卻讓藍安寧的心跳加速。他們的展示近乎完美。
藍安寧負責實驗設計和化學原理講解，周默則闡述理論模型和數據分析。
當他們的光熱協同催化系統現場演示成功時，觀眾席爆發出熱烈掌聲。評委提問環節，
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教授拋出一個刁鉆的問題，涉及量子化學的深奧理論。藍安寧一時語塞，
周默立刻接過話題，但明顯是在為她爭取思考時間。就在這短暫的間隙，
藍安寧突然靈光一現。她接過話筒，從實驗角度給出了一個巧妙的回答，
正好與周默的理論解釋形成完美互補。評委們交換了一個贊賞的眼神。
"那個配合..."臺下有同學小聲感嘆，"簡直像有心電感應一樣。
"比賽結果將在下午公布。午餐時間，藍安寧和周默坐在校園的長椅上，
分享著從食堂帶來的三明治。"剛才那個問題，謝謝。"藍安寧說。
周默搖頭："你自己想出來的答案很好。""是因為你給了我思考的時間。
"藍安寧咬了一口三明治，"我們總是這樣，不是嗎？你計算風險，我沖鋒陷陣。
"周默罕見地笑了："互補。"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藍安寧突然很想記住這一刻——周默微笑的樣子，陽光的溫度，還有胸口那種充盈的感覺。
"周默！"一個女生的聲音打破了寧靜。藍安寧轉頭，看到一個扎馬尾的女生朝他們跑來，
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物理組的張老師找你，說你的模擬數據有點問題。
"女生氣喘吁吁地說，"讓你現在過去一趟。"周默皺眉："現在？""說是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