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司最拼命的UI設計師，連續(xù)熬夜三個月做出驚艷的AI設計稿。慶功宴上，
總監(jiān)卻當眾宣布作品由他全權負責，并已申請專利。“年輕人要懂得感恩，公司培養(yǎng)了你。
”他拍著我肩膀假笑。發(fā)布會當天，他得意展示我的設計，臺下投資人贊不絕口。
我默默打開手機，啟動預設程序。大屏幕突然跳出猩紅彈窗：“檢測到無恥剽竊！
原設計師：蘇晚！”全場嘩然中，所有演示界面瘋狂閃爍“剽竊者”三個大字。
總監(jiān)瘋狂點擊鼠標，彈出的卻是他篡改設計日志的證據(jù)。我起身離場，
手機彈出消息：“您自主研發(fā)的AI設計工具‘破繭’，用戶已突破百萬。
”---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最后一個音符般的回車，凌晨三點四十七分，
死寂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主機風扇低沉疲憊的嗡鳴。我癱進椅背，
頸椎骨節(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屏幕上，
“靈境”交互界面的最終渲染圖流淌著冷冽又夢幻的光暈，像一片凝固的星河。三個月，
九十多個夜晚，堆滿桌角的速溶咖啡空袋和早已涼透、凝結著油花的泡面桶，
無聲地丈量著這段被榨干的時光。胃袋空空地抽搐了一下，
提醒我今晚（或者說今早）還沒進食，但疲憊沉重得壓過了饑餓，
像一層冰冷的鐵銹裹住了四肢百骸。眼皮沉得像掛了鉛塊，每一次眨動都無比艱難。
就在意識即將沉入混沌的泥沼時，刺耳的郵件提示音像根針，猛地扎進耳膜。
心臟條件反射地一緊。發(fā)件人：趙志強總監(jiān)。郵件內(nèi)容簡潔得近乎冷酷：“蘇晚，
‘靈境’項目展示會暨慶功宴，明晚七點，藍海酒店水晶廳。務必準時。著裝正式。
”慶功宴？我盯著那三個字，屏幕幽藍的光映在瞳孔里，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一股混雜著荒謬和冰冷預感的寒意，順著脊椎緩慢爬升。項目組其他成員早已下班，
這最后沖刺的漫長收尾，是我一個人在空蕩的格子間里完成的。慶誰的功？
趙志強那張總是掛著“我很忙”、“公司養(yǎng)著你們”表情的臉，在模糊的視野里晃動。
***水晶吊燈折射出無數(shù)細碎冰冷的光點，打在锃亮的餐具和高腳杯上，晃得人眼暈。
藍海酒店的水晶廳，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香水味、食物油脂的香氣，
以及一種虛偽而熱烈的喧囂。我穿著一套并不太合身的黑色套裙，像個誤入盛宴的幽靈，
安靜地坐在長桌不起眼的角落，面前那杯香檳的氣泡早已消失殆盡，
只余下一片死寂的淺金色。趙志強無疑是場中的焦點。他端著酒杯，紅光滿面，
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西裝革履的投資人和公司高層之間，笑聲洪亮，不時拍拍對方的肩膀，
一副運籌帷幄、功成名就的派頭。偶爾，
他那帶著志得意滿的目光會狀似無意地掃過我的位置，短暫停留，又飛快移開，那眼神深處，
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居高臨下的憐憫和篤定。冗長的公司致辭和無聊的業(yè)績回顧終于結束。
主燈光暗下，聚光燈精準地打在舞臺中央的趙志強身上，
將他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照得纖毫畢現(xiàn)。他清了清嗓子，
臉上瞬間切換成一種飽含激情與睿智的表情?！案魑蛔鹳F的來賓，各位同仁！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感染力，“今天，我非常榮幸，能在這里，
隆重推介我們團隊傾注了無數(shù)心血、引領未來的劃時代產(chǎn)品——‘靈境’AI交互設計系統(tǒng)！
”巨大的投影幕布在他身后亮起，
態(tài)結構、獨一無二的視覺語言——正是我熬干了心血、在無數(shù)個深夜里反復打磨的“靈境”！
我的作品！此刻，正被趙志強以絕對主人的姿態(tài)，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
撞得胸腔生疼。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被抽空，只留下冰涼的耳鳴嗡嗡作響。
“這套系統(tǒng)的誕生，”趙志強的聲音抑揚頓挫，充滿了煽動力，“源于一個極其大膽的構想，
是對現(xiàn)有設計理念的徹底打??！為了它的落地，我?guī)ьI團隊，
進行了長達數(shù)月的封閉攻堅……”他滔滔不絕，
將每一個設計亮點、每一次艱難的突破都歸功于自己的“遠見卓識”和“卓越領導”，
語氣慷慨激昂，仿佛真的親身經(jīng)歷了那些被咖啡和泡面填滿的絕望深夜。
臺下響起一片配合的掌聲和低低的贊嘆。投資人代表不住地點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公司幾位副總也交換著滿意的眼神。趙志強的演講接近尾聲，
他臉上那志得意滿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啊`境’不僅是我們團隊智慧的結晶，
更代表了未來設計的方向！它的核心算法與視覺框架，已由我本人主導，
完成了全面的知識產(chǎn)權保護申請！”他頓了頓，目光如同精準的探照燈，
終于“不經(jīng)意”地鎖定了角落里的我。他端著酒杯，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下臺，
在全場目光的追隨下，徑直向我走來。那帶著濃重煙草和酒精味道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只肥厚、溫熱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讓我身體一僵。他微微俯身，
那張掛著虛偽笑容的臉湊得很近，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壓低了聲音，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小蘇啊，”他聲音粘膩，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親昵，“年輕人，
要懂得感恩。眼光放長遠一點。”他嘴角咧開，露出潔白的牙齒，
那笑容像一張精心繪制、卻僵硬無比的面具，“沒有公司這個平臺，
沒有我對你的‘悉心栽培’和‘放手信任’，你能有今天展示才華的機會嗎？嗯？
”肩上那只手又用力按了按，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他直起身，
臉上瞬間切換回面對公眾的爽朗笑容，聲音陡然拔高，確保全場都能聽見：“當然，
也要感謝我們團隊每一位成員的辛勤付出！特別是像蘇晚這樣有潛力的年輕人！來，小蘇，
代表年輕一代，跟大家說幾句？”聚光燈猛地打在我臉上，刺得眼睛生疼。
無數(shù)道目光聚焦過來，好奇的、審視的、探究的。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前排那位投資人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感洶涌而上。肩膀被他拍過的地方，仿佛被烙鐵燙過，
殘留著令人極度不適的油膩感和屈辱的灼痛。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沖撞著理智的堤岸。我猛地抬起頭，
視線直直撞上趙志強那雙隱藏在虛偽笑容后的眼睛。那里面有得意，有警告，
更有一種吃定了我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我的嘴唇動了動，在聚光燈和全場無聲的注視下，
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最終，我只是極其緩慢、極其用力地，搖了搖頭。
動作僵硬得像生銹的機器。趙志強眼中飛快掠過一絲被忤逆的不悅，
但立刻被更深的得意覆蓋。他打了個哈哈，順勢收回按在我肩上的手，輕松地轉向眾人，
舉起酒杯：“看來我們的年輕設計師還有點緊張！沒關系，未來是你們的！來，
讓我們共同舉杯，預?！`境’開創(chuàng)輝煌！”水晶杯清脆的碰撞聲，虛偽的恭賀聲，
瞬間將我這個角落的僵硬和沉默淹沒。那片冰冷滑膩的惡心感，從被拍過的肩頭，
蔓延至全身。巨大的環(huán)形階梯會議廳座無虛席，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精英匯聚的、混合著昂貴香氛與電子設備微熱的氣息。前方，
占據(jù)了整面墻壁的巨型曲面屏如同深邃的宇宙幕布。趙志強站在舞臺中央，
聚光燈將他精心打理的發(fā)型和筆挺的深藍色西裝勾勒得一絲不茍，
臉上洋溢著一種掌控全局、即將迎來人生高光時刻的自信笑容。
他對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和無數(shù)閃爍的媒體鏡頭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