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日午后，侯府后院傳來陣陣嬌笑聲。我隔著月洞門望去，
只見夫君蕭景淵正與一紅衣女子在湖心亭中飲酒作樂。那女子不是別人，
正是三個月前他從青樓贖回的柳如煙。"夫君，這酒好甜呢。
"柳如煙嬌滴滴地靠在蕭景淵懷中，纖纖玉指輕撫他的胸膛。
蕭景淵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喜歡就多喝些，為夫讓廚房多備幾壇。
"我握緊了手中的藥碗。這是我親自熬的安胎藥，正要給懷有身孕的自己服用。可現在看來，
倒是可笑至極。成婚三年，我韶華傾盡，換來的卻是他對青樓女子的萬般寵溺。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他卻連一句關懷都沒有。"王妃，您怎么站在這里？
"身后傳來丫鬟小桃的聲音。我收回目光，淡淡道："無事，回房吧。"回到主院，
我將那碗安胎藥倒在了院中的海棠花下。既然他不在乎這個孩子，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夜深時分，蕭景淵終于回了主院。他滿身酒氣，見我還未就寢，皺眉道："怎么還不睡？
明日不是要去娘家請安嗎？""我有話要說。"我起身走到他面前，
"聽說你要為柳如煙在府中建一座聽雨軒？"蕭景淵神色一僵："你怎么知道的？
""整個侯府都知道了。"我輕笑，"夫君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倒是煞費苦心。
""她不一樣。"蕭景淵避開我的目光，"如煙心地純善，
不像府中那些個心機深沉的..."話沒說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心機深沉？
這頂帽子倒是扣得結實。"既然夫君覺得我心機深沉，那我們和離吧。"我淡淡開口。
蕭景淵猛地抬頭："你說什么？""我說，我們和離。"我一字一句道，"三年夫妻，
也算有始有終了。"他怔愣片刻，隨即冷笑："韶華，你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威脅我？
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搖搖頭："這不是威脅，是通知。明日我就會讓人擬好和離書。
"說完，我轉身回了內室，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外廳。這一夜，我睡得出奇的安穩。
第二章次日清晨，我正在梳妝，蕭景淵便氣沖沖地闖了進來。"韶華，你真的要和我和離？
"他臉色鐵青。我放下梳子，對著銅鏡理了理鬢發："難道不是你一直盼望的嗎？
這樣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寵你的如煙了。""我何時說過要和你和離？""你沒說過，
但你做過。"我轉身看向他，"三年來，你有哪一日真心待過我？我懷了你的骨肉，
你可曾關心過一句？"蕭景淵愣住了。我繼續道："昨夜我流產了，你知道嗎？
"他臉色瞬間蒼白："什么？""就在你與柳如煙飲酒作樂的時候，我一個人流了你的血脈。
"我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日天氣如何，"大夫說是我操勞過度，心力交瘁所致。
"這是我編的謊話，但看他的反應，倒也值得。蕭景淵踉蹌后退："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何用？"我冷笑，"你只會覺得是我故意的，想博取你的同情。"他張了張嘴，
卻說不出反駁的話。"所以，我們和離吧。"我站起身，"我韶華雖是商賈之女，
但也不愿意在這侯府受這等委屈。"蕭景淵沉默良久，最終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他的爽快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他又道，"和離的理由不能是我出軌，
要說是你不能生育，我可以給你一筆豐厚的補償。"我差點笑出聲來。到了這個時候，
他還要維護自己的名聲。"可以。"我點頭，"我只有一個條件。""什么條件？
""我要帶走我的陪嫁和嫁妝，一樣不留。"蕭景淵皺眉："韶華，你這是何必？
那些東西對你來說...""那些東西是我父親的心血。"我打斷他，
"我不能讓它們留在這里，被你拿去討好別的女人。"當年我嫁給蕭景淵時，
父親給了我十萬兩銀子做嫁妝，還有三個鋪子和一座莊園。這些在侯府眼中或許不算什么，
但對一個商戶來說已是傾其所有。蕭景淵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我們很快擬好了和離書。按照和離書的內容，是我韶華不能生育，蕭景淵仁慈地放我離開，
還給了我一千兩銀子作為補償。看著這紙和離書，我心中五味雜陳。三年夫妻，
就這樣結束了。第三章和離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按理說，
被夫家休棄的女子應該羞愧難當，可我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我搬回了娘家，
那是城西的一座小院。父親早逝，只有母親一人在家。"華兒，你真的要和蕭家和離？
"母親紅著眼眶問我。"母親，女兒在那里不快樂。"我握住她的手，"現在好了，
我們母女可以相依為命了。"母親嘆了口氣："都是母親不好，當初不該讓你嫁給他。
""這不怪母親。"我搖搖頭，"是我自己的選擇。"當年蕭景淵還是個落魄書生，
我見他一表人才，便主動提出要嫁給他。父親還在世時，曾資助過他的科舉路費。
后來他高中狀元，被封為鎮南侯，我們這才成的親。可惜我看錯了人。"華兒，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母親擔憂地問。"我想把鋪子重新開起來。"我說道，
"父親留下的三個鋪子，一個賣茶葉，一個賣絲綢，還有一個賣首飾。雖然這些年疏于打理，
但底子還在。"母親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好，母親支持你。"接下來的幾日，
我忙著重新整理鋪子。沒想到第三天，蕭景淵竟然來了。他站在院門外，神色復雜："韶華，
我有話要對你說。"我隔著院門看著他："侯爺請說。
""你知道府中為何傳言你心機深沉嗎？"他苦笑道，"是因為柳如煙。
她說你經常在背后議論她，還說你想要害她。"我冷笑："所以你就信了？
""我..."蕭景淵啞口無言。"侯爺，我們已經和離了。"我轉身要走，
"請你以后不要再來這里。""韶華！"他突然大聲道，"我后悔了。"我停下腳步，
卻沒有回頭。"我發現柳如煙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她貪婪、虛榮，還經常挑撥是非。
"蕭景淵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現在才知道，你才是真正適合我的人。"我轉過身，
看著他憔悴的面容："然后呢？""我想請你回來。"他懇求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搖搖頭："蕭景淵，世上沒有后悔藥。你既然選擇了她，就好好過下去吧。"說完，
我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院子。身后傳來他的嘆息聲，但我再也沒有回頭。第四章半個月后，
我的茶葉鋪子重新開張了。開張當日，生意出奇的好。許多京城的太太小姐都來捧場，
倒不是看我的面子，而是聽說我這里有上好的龍井和碧螺春。"韶華姐姐，這茶葉真香。
"說話的是丞相府的三小姐蘇婉兒，"能告訴我是從哪里進的貨嗎？
""這是我自家莊園種的。"我笑著給她倒茶，"婉兒若是喜歡，我讓人給你送一些過去。
"蘇婉兒歡喜地點頭："那就多謝韶華姐姐了。"正說著話，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我抬頭看去，只見一隊身穿錦衣的侍衛停在鋪子門前。為首的人下了馬，
正是當朝太子殿下蕭景辰。蕭景辰？我心中一驚。他是蕭景淵的堂兄，兩人從小關系就不睦。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我和蘇婉兒趕緊行禮。"免禮。"蕭景辰擺擺手，目光落在我身上，
"韶華，聽說你開了茶鋪？""回殿下，正是。"他走進鋪子，隨意看了看："茶葉不錯，
本宮要了。""殿下要多少？""全部。"蕭景辰淡淡道，"以后這鋪子的茶葉，
全部供應東宮。"我愣住了。這可是一筆大買賣，足夠我衣食無憂了。"多謝殿下厚愛。
"我恭敬道。蕭景辰點點頭，忽然又道："本宮聽說你和景淵和離了？""是的。
"我如實回答。"也好。"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他配不上你。"說完這句話，
他轉身就走了。蘇婉兒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道："韶華姐姐，
太子殿下好像對你很不一般呢。"我搖搖頭："婉兒別胡說，殿下只是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
"當年父親曾經資助過不少寒門學子，蕭景辰便是其中之一。
但蘇婉兒的話卻讓我心中泛起了漣漪。晚上回到家，母親神色古怪地看著我："華兒，
今天有人給你送了東西。""什么東西？
"母親指了指桌上的一個錦盒："說是太子殿下送的。"我打開錦盒，
里面是一支精美的翡翠簪子。簡簡單單，卻價值不菲。我正疑惑間，小桃走了進來："小姐，
外面有個自稱是東宮的公公求見。"我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前廳。那公公見了我，
恭敬道："夫人，太子殿下讓奴才轉告您一句話。""什么話？""殿下說，如果夫人愿意，
他希望能娶您為妃。"第五章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太子要娶我為妃？"公公，這話當真？
"我強壓心中的震驚。那公公點頭："殿下說，他觀察您很久了，覺得您是個難得的女子。
雖然您和離過，但殿下不在意。"我沉默良久。嫁給太子，意味著什么我很清楚。
一旦他登基，我就是皇妃，地位尊貴。更重要的是，蕭景淵就要叫我皇嫂了。
想到蕭景淵那張臉，我心中涌起一絲快意。"請公公回稟殿下，我需要考慮幾日。
"公公行了一禮："奴才明白，告辭。"送走了公公，我回到后院。母親急切地問："華兒，
怎么回事？"我將太子的話一五一十說了，母親聽得目瞪口呆。"這...這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我苦笑，"不然誰敢冒充太子的名義？"母親激動得紅了眼眶："華兒，
這是你的福氣啊！"是福氣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答應了太子，
我就再也不是那個卑微的商戶女兒了。夜深人靜時，我一個人坐在院中思考。嫁給太子，
除了報復蕭景淵，還有什么意義？我不愛蕭景辰，他應該也不愛我。這樣的婚姻，
和之前的有什么區別？正想著，院門突然響了。這么晚了，會是誰？我讓小桃去開門，
沒想到進來的竟是蕭景淵。他滿身酒氣，顯然是喝了不少。"韶華，我想你了。
"他踉蹌著向我走來。我皺眉："你怎么進來的？""我翻墻進來的。"他苦笑，"韶華，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蕭景淵，你醉了。"我起身要走，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沒醉！"他用力抱住我，"韶華，我發現我離不開你。這半個月來，我夜夜難眠，
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我掙扎著想要推開他："放開我！""我不放！"他抱得更緊，
"韶華，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的，不然你為什么要和離？如果你真的不愛我了，
直接讓我休了你不就行了？"我冷笑："你想多了。""那為什么？"他紅著眼看我，
"為什么要和離？""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張虛偽的臉。"我一字一句道，"蕭景淵，
你以為你是誰？天底下的女人都要圍著你轉？"他愣住了。我趁機推開他："我告訴你，
我很快就要嫁人了。""嫁人？嫁給誰？"他急道。"太子殿下。"我淡淡道，
"他今日派人來提親了。"蕭景淵的臉瞬間變得蒼白："你說什么？
""太子殿下要娶我為妃。"我重復道，"怎么樣，是不是很意外？
"他踉蹌后退："不可能...不可能的...""沒什么不可能的。"我冷笑，"蕭景淵，
等我嫁給太子，你就要叫我皇嫂了。"第六章蕭景淵跌坐在地上，一臉不敢置信。"韶華，
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他聲音顫抖，"太子怎么可能看上你？""為什么不可能？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因為我是商戶出身？還是因為我被你休棄過？"他張了張嘴，
說不出話來。"蕭景淵，你真的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男人嗎？"我冷笑，"告訴你，
比你優秀的男人多得是。太子殿下就比你強一萬倍。""可是你不愛他！
"蕭景淵突然大聲道，"韶華，你愛的是我！"我被他的話氣笑了："我愛你？蕭景淵，
你的臉怎么這么大？""如果你不愛我，為什么要嫁給我？"他紅著眼道，
"當年是你主動提出要嫁給我的！""那是因為我眼瞎。"我毫不客氣地說，
"現在我的眼睛好了，自然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壞的。"蕭景淵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我繼續道："你好好想想，你給過我什么？除了冷落和羞辱，還有什么？而太子殿下呢？
他第一次見我就對我禮遇有加，還主動提出要娶我。這就是差距。
""韶華..."他想要說什么，卻被我打斷。"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話。"我轉身要走，
"你趕緊離開，不然我叫人了。"蕭景淵頹然地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彈。我走進屋里，
透過窗欞看著他落魄的身影，心中竟沒有半點憐憫。這就是報應。第二天一早，
我便讓人給太子送了口信，表示愿意嫁給他。太子很快回復，說會親自來提親。三日后，
太子果然帶著聘禮來了。他的隊伍浩浩蕩蕩，整條街都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這是要娶誰啊？排場這么大。""聽說是要娶韶華呢，就是那個和蕭侯爺和離的女子。
""真的假的？太子殿下怎么會看上一個被休棄的女人？"百姓們議論紛紛，
我在屋中聽得一清二楚。太子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錦袍，模樣俊朗，氣質出眾。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我行了一禮。"韶華客氣了。"太子溫和地笑著，
"本宮今日是來正式提親的。"他讓人抬上了聘禮，足足有十八抬，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母親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太子殿下，這聘禮太重了。"我有些不安。"你值得。
"太子看著我，眼中有著我看不懂的情緒，"韶華，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點了點頭："愿意。"太子臉上露出笑容："那就好。本宮已經選定了吉日，
就在下月十五。"下月十五？這么快？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太子解釋道："本宮等你很久了。"等我很久了？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
我們總共見面不超過三次，他怎么會說等我很久了？但我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
太子走后，鄰居們都來恭賀。"韶華，你這是苦盡甘來啊！""是啊，從侯夫人到太子妃，
這是多大的福氣！"大家都在羨慕我，可我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我真的是因為愛情才答應嫁給太子的嗎？還是只是為了報復蕭景淵？第七章成親前一日，
我正在試穿嫁衣，蘇婉兒匆匆趕來。"韶華姐姐，大事不好了！"她氣喘吁吁地說。
"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金釵。"蕭侯爺在宮門外跪著呢！"蘇婉兒急道，
"他說要見太子殿下，請求殿下不要娶你。"我心中一震："什么？""整個京城都傳開了！
"蘇婉兒繼續道，"蕭侯爺跪了一整夜，說是要用真心感動太子殿下。"我快步走出房間，
讓小桃準備馬車。"小姐，您要去哪里？"小桃問。"進宮。"馬車一路疾馳，
很快到了宮門前。果然，蕭景淵跪在宮門外，身邊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臉色蒼白，
顯然已經跪了很久。我下了馬車，走到他面前。"蕭景淵，你在做什么？"他抬起頭看我，
眼中滿是血絲："韶華，我求你了，不要嫁給太子。""為什么？"我冷冷地問。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他大聲道，"我們只是和離，不是死別！我還有機會挽回你的！
"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議論聲越來越大。"這蕭侯爺也太癡情了吧？
""人家都要嫁太子了，他還不死心。""可憐見的，這就是一往情深啊。
"我聽著這些議論，心中涌起一陣厭惡。癡情？一往情深？當初他寵著柳如煙的時候，
怎么沒見他這么癡情？"蕭景淵，你起來。"我冷聲道，"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我不起來！"他固執地說，"韶華，你心里還有我的，對不對？不然你為什么會來看我？
"我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笑了："我來是不想你影響到太子殿下的名聲。""太子的名聲？
"蕭景淵苦笑，"韶華，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人總是會變的。"我淡淡道，
"就像你會變得薄情寡義一樣。"這時，宮門突然打開了。太子帶著一隊侍衛走了出來。
"景淵，你在做什么？"太子皺眉看著跪在地上的蕭景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