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光正好的三月天,京城丞相府張燈結彩。沈婉音坐在梳妝臺前,
紅蓋頭遮住了她清麗的容顏。今日是她與蕭景琛的大喜之日,兩家門當戶對,
本該是天作之合。"小姐,時辰到了。"丫鬟翠兒輕聲提醒。沈婉音深吸一口氣,
任由翠兒扶著站起身。嫁衣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想起昨夜母親拉著她的手,
眼中含淚地說:"婉音,為娘只盼你此生平安喜樂。"花轎搖搖晃晃,一路顛簸到了蕭府。
鑼鼓喧天中,沈婉音被扶下花轎,踩著紅毯步入蕭府大門。拜堂時,
她透過紅蓋頭的縫隙偷看身邊的男人。蕭景琛身材頎長,一襲紅袍更顯得風度翩翩。
她的心跳得很快,這就是她的夫君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洞房里紅燭高燒,龍鳳燭臺映得整個房間都染上了暖色。
沈婉音端坐在床沿,雙手交握在膝上,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腳步聲由遠及近,
蕭景琛推門而入。他手中拿著一杯交杯酒,走到她面前停下。"娘子,可愿飲這交杯酒?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沈婉音點點頭,伸手接過酒杯。兩人臂膀相交,同時飲盡杯中酒。
酒有些烈,她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蕭景琛放下酒杯,緩緩掀起她的紅蓋頭。四目相對的瞬間,
沈婉音感覺心跳都停止了。蕭景琛的眉眼深邃,正專注地看著她。燭光搖曳中,
她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什么,但轉眼就消失了。"娘子生得倒是不錯。"他淡淡說道,
語氣中聽不出情感。沈婉音臉頰微紅,低下頭沒有說話。她本以為他會說些溫柔的話,
但他的冷淡讓她有些失望。"時候不早了,娘子早些休息吧。"蕭景琛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夫君不是要..."沈婉音咬著唇,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蕭景琛回頭看她一眼:"今日累了,改日再說。"說完他就真的走了,
留下沈婉音一個人坐在紅燭搖曳的洞房里。她望著緊閉的房門,心中涌起說不出的滋味。
這就是她的新婚夜?翠兒進來幫她卸下鳳冠,解開嫁衣。"小姐,姑爺大概是累了,男人嘛,
總有些不同的想法。"沈婉音勉強笑笑:"嗯,我知道。"可她心里明白,
蕭景琛的表現并不是因為累。從他看她的眼神里,她讀出了客套和疏離,
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那夜她輾轉反側,直到天明才淺淺睡去。夢里她回到了侯府,
父親還在教她讀書,母親還在為她梳頭,一切都還沒有改變。第二日醒來,
蕭景琛已經不在房中。翠兒說他早早就去了前院,有公務要忙。沈婉音起身洗漱,
換上一身淡雅的云煙色襦裙。鏡中的她眉眼如畫,只是眼中少了些神采。用過早膳,
她便在丫鬟的陪同下到蕭府各處走走。蕭府很大,亭臺樓閣一應俱全,比侯府還要氣派三分。
她是蕭府的少夫人,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只是走著走著,
她忽然聽到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循聲望去,只見花園深處有個身影一閃而過。"那是誰?
"她問翠兒。翠兒四下看看,小聲說:"小姐,奴婢也不清楚。這府里的人太多,
奴婢還沒認全呢。"沈婉音點點頭,沒有再問。但那笑聲很特別,嬌媚中帶著一絲嫵媚,
讓她莫名有些在意。午時剛過,蕭景琛回來用膳。夫妻二人對坐用餐,氣氛有些沉悶。
"府中可還習慣?"蕭景琛問道。"還好,府中上下都很客氣。"沈婉音回答。"那就好。
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下人便是。"簡單幾句對話后,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沈婉音偷偷觀察著蕭景琛,發現他雖然在用膳,但心思似乎并不在這里。2新婚第三日,
按照禮制,沈婉音要去給蕭府的長輩請安。一大早,她就讓翠兒為她精心打扮。
穿上月白色的襦裙,戴上母親陪嫁的珍珠頭面,整個人顯得端莊大方。
蕭老夫人住在府中的慈安堂,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見了沈婉音很是高興,
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好孩子,長得真是水靈。景琛有福氣了。"老夫人笑瞇瞇地說。
沈婉音恭敬地行禮:"孫媳見過祖母,愿祖母身體安康。""好好好,快起來。來,
這是祖母給你的見面禮。"老夫人取出一只翠綠的玉鐲套在沈婉音手腕上。玉鐲溫潤如水,
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沈婉音忙道謝,心中對這位慈祥的老人更添幾分好感。
從慈安堂出來,她又去見了蕭景琛的父母。蕭丞相是個威嚴的中年男子,但對她還算和氣。
蕭夫人倒是個美婦人,舉止優雅,只是看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一圈禮數走完,
已是日暮時分。沈婉音有些疲累,想回房休息。路過后花園時,她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笑聲。
這次她沒有走開,而是循聲走了過去。花園深處有個小亭子,亭中坐著一個女子。
女子一身粉色衣裙,長發如瀑,正在那里彈琴。琴音悠揚,配上她輕柔的哼唱,倒是很好聽。
沈婉音正要離開,卻聽到了腳步聲。她下意識地躲到假山后面,只見蕭景琛快步走向亭子。
"如煙,你怎么來了?"蕭景琛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驚喜,這是沈婉音從未聽過的語調。
名叫如煙的女子停下彈琴,回頭嫣然一笑:"景琛哥哥,人家想你了嘛。
"蕭景琛走到她身邊坐下,伸手輕撫她的臉頰:"胡鬧,被人看見怎么辦?""怕什么,
這后花園平時又沒人來。再說了,就算被看見又如何?人家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身份。
"如煙嬌嗔道。"話不能這么說。我現在已經成親了,總要顧忌些。""成親了又怎樣?
你心里還有我不就夠了嗎?那個沈婉音不過是父母之命的擺設,哪能比得上我們的情分?
"沈婉音聽到這里,只覺得五雷轟頂。她緊緊捂住嘴,生怕發出聲音。
蕭景琛輕笑:"你這丫頭,總是這么大膽。""我就是大膽怎么了?景琛哥哥,
你可不能忘了當初對我的承諾。"如煙撒嬌般靠在他肩膀上。"自然不會忘。等過些時日,
我就想辦法把你接進府來。""真的嗎?"如煙眼中放光。"自然是真的。
我蕭景琛說話算話。"兩人又說了些私密話,漸漸親昵起來。沈婉音再也看不下去,
悄悄退了出去。回到房中,她坐在床邊發呆。翠兒見她臉色不對,忙問:"小姐,您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沒事。"沈婉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翠兒不放心,又問了幾句,
但沈婉音都說沒事。等翠兒出去后,她才放聲痛哭起來。原來她的夫君早就有了心上人,
而她不過是一個擺設。怪不得新婚夜他那么冷淡,怪不得這幾日他總是心不在焉。哭累了,
她洗了把臉,重新整理好衣衫。無論如何,她都是蕭府的少夫人,不能讓人看出異樣。
晚膳時,蕭景琛照常回來用飯。看著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沈婉音心中涌起一陣悲涼。
"今日在府中可還順遂?"他問道。"很好,祖母和父母都很慈愛。"沈婉音平靜地回答。
蕭景琛點點頭,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沈婉音表面應答如流,心中卻如刀割般疼痛。
用完膳,蕭景琛說有事要處理,又走了。沈婉音知道,他是去找那個叫如煙的女子了。
那夜她一夜未眠,眼淚濕透了枕巾。她想不明白,為什么命運要這樣捉弄她?
明明是父母精心挑選的良配,明明是門當戶對的婚姻,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果?天亮時,
她在鏡前為自己畫了個淡妝,掩蓋住眼中的紅腫。無論多么痛苦,
她都要保持蕭府少夫人的體面。但她心中已經在想,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她又該如何面對這個虛假的婚姻?3接下來的幾日,沈婉音表面上過著平靜的生活,
暗地里卻在觀察著蕭景琛的一舉一動。她發現蕭景琛每日申時后都會消失一段時間,
要到戌時才回來。而每次回來,他身上都有淡淡的脂粉香味。這種痛苦的煎熬讓她日漸憔悴,
連翠兒都察覺出了異樣。"小姐,您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翠兒擔憂地問。沈婉音搖頭:"沒有,可能是剛到新環境,還需要適應。
""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奴婢瞧著您的氣色不太好。""不用了,過幾日就好了。
"翠兒還想再勸,但沈婉音已經不愿多說。這日午后,沈婉音在房中刺繡,
忽然聽到院外有人說話。"如煙姑娘,少爺在書房等您呢。""知道了,這就去。
"沈婉音手中的針扎到了手指,殷紅的血珠瞬間染紅了白繡布。她連忙放下針線,
走到窗邊往外看。只見一個身著藕荷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走過。女子長得極美,肌膚勝雪,
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媚意。這就是如煙了,怪不得能讓蕭景琛如此迷戀。
沈婉音心中涌起一陣酸澀。她自認長得也不差,但和這個如煙比起來,確實少了幾分風情。
正想著,翠兒從外面進來,臉色有些古怪。"小姐,剛才那個女子...""我知道,
不用說了。"沈婉音打斷了她的話。翠兒咬咬唇,終于還是說道:"小姐,奴婢打聽過了。
那個叫如煙的女子,原本是春風樓的頭牌。聽說和少爺早就相識,感情很深。"春風樓,
那是京城最大的青樓。沈婉音心中更加難受,她這個正室夫人,竟然比不上一個青樓女子。
"小姐,您也別太難過。男人嘛,總是喜新厭舊。等過些時日,少爺膩了,自然就好了。
"翠兒安慰道。沈婉音苦笑:"你覺得會是這樣嗎?"翠兒語塞,她也不敢確定。
從少爺對那個如煙的態度來看,顯然不是一時新鮮,而是真心喜愛。當夜,蕭景琛回房很晚。
沈婉音已經睡下,但其實并沒有睡著。她聽到他輕手輕腳地進來,
在外間簡單洗漱后就躺下了。兩人雖然同床,但中間隔著老遠的距離,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墻。
"婉音,你睡了嗎?"蕭景琛忽然開口。沈婉音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還沒有。
""府中的事情你都熟悉了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母親。""我知道。"又是一陣沉默。
沈婉音想問他那個如煙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作為一個大家閨秀,
她不能表現得太過失態。"婉音。"蕭景琛又叫她。"嗯?""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子,
可是...感情這種事情勉強不得。我們既然成了夫妻,我會盡一個丈夫的責任,
但是...""但是你心里有別人,對嗎?"沈婉音終于忍不住問出口。蕭景琛沉默了很久,
才說:"對不起。"這聲"對不起"徹底擊碎了沈婉音心中最后一絲幻想。她閉上眼睛,
任由眼淚無聲地流下。"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她哽咽著說,"我只想知道,
你打算如何安排她?"蕭景琛有些意外她的直接,但還是如實回答:"我想納她為妾。
"納妾!沈婉音只覺得天旋地轉。她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新婚不到十日就要納妾,
這實在太過羞辱。"什么時候?"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下個月吧。
我會和父親商量的。"沈婉音不再說話,翻身背對著他。蕭景琛也沒有再說什么,
不久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而沈婉音卻一夜未眠。
她想起了母親臨嫁前對她說的話:"婉音,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相敬如賓。即使沒有愛情,
也要維持表面的和睦。"可是現在,連表面的和睦都維持不下去了。她該怎么辦?4第二日,
沈婉音起得很早。她洗漱打扮后,就讓翠兒準備馬車,要回侯府探親。蕭景琛已經去了前院,
沒有見到她。沈婉音留了個話給丫鬟,就帶著翠兒出了門。侯府還是老樣子,
熟悉的青磚黛瓦讓沈婉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母親秦氏見到她很高興,
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怎么才幾日就瘦了?是不是在蕭府不習慣?
"沈婉音勉強笑著:"沒有,可能是水土不服吧。"秦氏仔細看她的臉色,
發現她眼中有些紅腫,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婉音,你老實告訴娘,
是不是蕭家那小子欺負你了?"沈婉音搖頭:"沒有,景琛對我很好。""那為什么哭過?
你的眼睛瞞不過娘。"沈婉音再也忍不住,撲到母親懷里大哭起來。
她把蕭景琛要納妾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秦氏聽完,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個蕭景琛,
怎么能這樣對你?新婚不到十日就要納妾,這是把我們沈家當什么了?""娘,我該怎么辦?
"沈婉音哭得梨花帶雨。秦氏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我要告訴你父親,
讓他去找蕭丞相理論。""不要!"沈婉音急忙阻止,"這樣只會讓兩家交惡,
對誰都沒有好處。""那你打算就這樣忍下去?"沈婉音咬著唇不說話。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秦氏嘆了口氣:"婉音,娘知道你委屈。但是你要記住,
你是侯府的女兒,不能失了體面。既然嫁給了蕭景琛,就要學會在蕭府立足。""可是娘,
我做不到看著他寵愛別的女人。""那你就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好,讓他回心轉意。
"沈婉音苦笑:"娘,您覺得可能嗎?他們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我一個半路殺出的正室,
怎么可能比得過?"秦氏拍拍她的手:"傻孩子,你是正室,地位擺在那里。
只要你聰明一些,總有辦法的。"在侯府待了一個下午,沈婉音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臨走時,秦氏塞給她一個錦囊。"這里面有些銀票,是娘的私房錢。萬一在蕭府過得不如意,
你就拿著這些錢回娘家。"沈婉音眼中又涌出淚水,緊緊抱住母親。回到蕭府時,天色已晚。
蕭景琛已經在房中等她了。"聽說你回娘家了?"他問道。"嗯,去看看父母。
"沈婉音平靜地回答。蕭景琛點點頭,沒有再問。兩人又是一頓沉默的晚膳。飯后,
蕭景琛猶豫了一下,說道:"婉音,關于納妾的事情,我已經和父親說了。他同意了。
"沈婉音手中的茶杯一顫:"什么時候?""下月初八,良辰吉日。
"沈婉音苦笑:"這么快就選好日子了?看來你們早有打算。"蕭景琛有些愧疚:"婉音,
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不用解釋了。"沈婉音打斷他,"你的心意我明白。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會阻攔。"蕭景琛沒想到她會這么平靜地接受,心中反而有些不安。
"你真的不介意?"沈婉音站起身:"介意又如何?不介意又如何?
你會因為我介意就改變主意嗎?"蕭景琛語塞。確實,無論她介意與否,他都不會改變決定。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問我介不介意了。"沈婉音說完就進了內室。
留下蕭景琛一個人坐在外間,心中五味雜陳。他本以為沈婉音會哭鬧,會向父母告狀,
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平靜。這樣的平靜,讓他覺得更加愧疚,但同時也讓他松了一口氣。至少,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順利。5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蕭府。蕭景琛要納青樓女子如煙為妾的事,
在府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下人們私下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這位新來的少夫人會如何應對。
按理說,正室夫人應該會阻止才對,但沈婉音卻表現得異常平靜。蕭老夫人聽說這事后,
專門找沈婉音談話。"婉音啊,景琛要納妾的事你知道了吧?"老夫人試探性地問。
沈婉音恭敬地回答:"知道的,祖母。""你就沒有什么想法?""孫媳不敢有想法。
夫君的決定,孫媳自當遵從。"老夫人仔細看著她,發現她臉上沒有一絲怨憤,反而很平靜。
這讓老夫人有些意外。"婉音,你是個好孩子。但是祖母要提醒你,作為正室,
該有的威嚴不能丟。"沈婉音點頭:"孫媳明白。""那就好。記住,無論如何,
你都是蕭府的少夫人,這個地位誰也動搖不了。"從慈安堂出來,沈婉音在花園里慢慢踱步。
春日的陽光很暖,但她的心卻是冰冷的。"小姐。"翠兒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您真的要這樣忍下去嗎?"沈婉音停下腳步:"不然呢?""小姐,奴婢不甘心。
那個如煙憑什么能入府做妾?她不過是個青樓女子。""青樓女子又怎樣?她得了景琛的心,
這就足夠了。"沈婉音自嘲地笑笑。翠兒急了:"小姐,您可不能這樣想。您是侯府千金,
怎么能被一個青樓女子比下去?"沈婉音沒有回答。在蕭景琛心中,
青樓女子如煙比侯府千金沈婉音更重要,這就是現實。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笑聲。
沈婉音抬頭看去,只見如煙正和幾個丫鬟在另一處花園游玩。她穿著一身嫩綠色的春衫,
在花叢中顯得格外嬌美。"她怎么在這里?"翠兒憤憤不平。
沈婉音平靜地說:"可能是來踏青的吧。畢竟很快就要成為蕭府的人了。
"如煙似乎也注意到了沈婉音,遠遠地福了一禮,然后笑盈盈地走了過來。"見過少夫人。
"如煙聲音嬌柔,舉止得體。沈婉音點點頭:"如煙姑娘。""少夫人真是美人兒,
難怪景琛哥哥這么疼愛。"如煙笑著說道。這話聽起來像是夸獎,但明顯有挑釁的意味。
翠兒氣得想上前理論,被沈婉音攔住了。"如煙姑娘過獎了。"沈婉音淡淡地回應。
如煙見她這么平靜,心中有些意外。她本以為這位大家閨秀會羞憤交加,
沒想到竟然這么沉得住氣。"聽說下月初八就是我入府的日子。到時候,
還要請少夫人多多指教呢。"如煙繼續試探。"自然。"沈婉音的語氣毫無波瀾。
如煙又說了幾句,見沈婉音始終不接招,只好告辭離開。等她走遠了,
翠兒才忍不住說道:"小姐,她明顯是在挑釁您,您怎么能這么忍讓?
"沈婉音嘆了口氣:"和她爭吵能改變什么嗎?景琛心里有她,這是事實。我再怎么爭,
也爭不過一個事實。""可是小姐...""好了,別說了。回去吧。"那夜,
蕭景琛回房很晚。沈婉音已經躺下,但沒有睡著。"婉音,今天如煙說見過你了。
"蕭景琛輕聲說道。"嗯。""她說你對她很客氣。
"沈婉音苦笑:"我為什么要對她不客氣?"蕭景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婉音,
我知道這樣委屈你了。等如煙入府后,我會讓她向你請安,一切禮數都不會少。""不必了。
"沈婉音平靜地說,"我累了,想睡了。"蕭景琛還想說什么,但沈婉音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只好也躺下,心中卻有些不安。沈婉音的平靜讓他感到意外,也讓他感到愧疚。
他本以為會有一場大鬧,沒想到她竟然這么理解。但他不知道的是,
沈婉音的平靜只是表面的。在內心深處,她正在醞釀著一個大膽的想法。
6距離如煙入府還有三日,蕭府上下都在忙著準備。雖然只是納妾,但蕭景琛很重視,
各種用品都要最好的。沈婉音表面上也在配合,該準備的東西一樣不落。
她的態度讓所有人都覺得意外,連蕭夫人都夸她大度。這日午后,
沈婉音獨自一人來到蕭府的后門。這里平時很少有人經過,顯得格外安靜。"小姐,
您怎么來這里了?"翠兒緊跟在后面,有些擔心。"我想出去走走。"沈婉音平靜地說。
"那奴婢陪您一起。""不用,你回去吧。告訴下人們,我要靜養幾日,不要來打擾。
"翠兒愣了一下:"小姐,您這是要...""聽話,回去吧。"沈婉音的語氣很堅決。
翠兒雖然不安,但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回去了。沈婉音獨自一人走出蕭府,來到大街上。
京城的街道很熱鬧,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她在人群中慢慢走著,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想起了母親的話:"萬一在蕭府過得不如意,你就拿著銀票回娘家。"但她不想回娘家,
那樣只會給父母添麻煩。她要找一個地方,一個可以讓她重新開始的地方。走著走著,
她來到了城南的一處客棧。這里環境清雅,住的都是過往客商,很少有本地人。
"客官要住店嗎?"店小二熱情地迎上來。"要一間上房,住個十天半月。"沈婉音說道。
店小二打量了她一下,見她穿著華貴,便殷勤地帶她上樓選房間。
沈婉音選了一間朝南的房間,窗外能看到小河和柳樹,景色很不錯。安頓下來后,
她讓店小二準備了筆墨紙硯,要給蕭景琛寫一封信。信很簡短:"景琛:納妾之事我已知曉,
本該祝賀,但心有不甘。既你心有所屬,我便不做糾纏。從今往后,你走你的陽關道,
我過我的獨木橋。此生不復相見。婉音留字。"寫完信,她又拿出母親給的銀票,數了數,
足夠她生活很久了。天色漸晚,店小二送來了晚飯。沈婉音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她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夕陽西下,心中涌起一陣解脫感。與其在蕭府受委屈,
不如離開去尋找屬于自己的生活。她還年輕,還有很多可能。夜深人靜時,
她拿起筆又寫了一封信給父母,告訴他們自己的決定,讓他們不要擔心。第二天一早,
她托店小二把信送到蕭府,然后就收拾行囊準備離開京城。她要去江南,聽說那里山清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