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05.爹娘百般寵愛我，看我哭得傷心，擔心我傷了身體，
一老早就跟顧景說我要和離了，并且扔了和離書給他。顧景攥著那張薄薄的紙，
滿是驚惶來找我，“阿瑤，你聽我解釋！青青只是我在半路上搭救的，
我們之間沒有什么關系，你出來聽我解釋。”他拍著房門，下人們平時見他對我好，
也有意幫他一把，不多阻攔。顧景急切道，“我把她送走，給她點錢不許她出現在我們面前，
好不好？”我從打開的窗戶望過去，瞥見他眼下的青黑，
想起五年后他護著楊青青時的冷硬模樣，眼眶突然發燙。現在看起來這么愛我的人，
五年后也竟然會變成那副模樣......淚水模糊視線的瞬間，
我哭著哭著竟然昏睡了過去。再睜眼時，熟悉的霉味涌入鼻腔。我竟然又來到了五年后。
床幔被人輕輕掀開，小丫鬟驚喜的聲音傳來，“夫人醒了！”我望著她陌生又親切的臉，
冷笑出聲，“你不是盼著我死？”丫鬟吐了吐舌頭，眼底卻泛起同情，“我剛來府中幾天嘛，
被我爹賣到這府中，我也想過得好點，才對你那么生氣。
不知道......你竟也是個苦命人。”話音剛落，府醫匆匆趕來，捻著胡須搖頭，
“寒氣入體，再不好生將養，怕是......”“還不是她自己作踐！
”股景跟在后頭走進來，“故意落水栽贓青青，要不是她總是要針對青青，
也不會把身體搞差了。”我死死咬住下唇，將所有辯駁咽回肚里。顧景站在門口猶豫片刻，
見我不搭話，自覺無趣走了出去。“夫人想吃點什么？”丫鬟小心翼翼地問。
我突然想起奶娘說要給我買桂花糕的事兒，喉嚨發緊，“奶娘呢？她回來了嗎？
”房間里陡然安靜，丫鬟咬著嘴唇，臉色發白。“我奶娘呢，你快說，她在哪里！
”我皺起眉。丫鬟“哇”地哭出聲：“翠嬤嬤她......她為了救您，在湖里泡得太久，
沒撐住......”我當即像被當頭一棒砸了下去一般，渾身的血都涼了。我扶著病床，
勉強坐起身，“你，你說什么！再說一遍！”06.寒意順著脊椎爬上頭頂，
我死死抓著被褥，指節泛白。丫鬟蓮兒的抽泣聲，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
“翠嬤嬤聽到聲響剛好趕來，看見您，
就跳下去了......在水里泡了太久......”喉間一陣窒息，心里一陣劇痛，
我渾身顫抖，劇烈咳嗽起來。“夫人！”蓮兒被我嚇到了，連忙慌亂地拍著我的背。
我轉頭咳嗽，竟然生生吐出來了一口血。不顧蓮兒的阻攔，我跌跌撞撞下床，鞋子都穿反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顧景手上拿著桂花糕走進來，“你起來干什么？還不回去躺著。
”他身上的月白長衫沾著幾縷幽香，是楊青青身上的味道。我看著他裝模作樣的關心，
心里卻是涌上一股恨意。“為什么不救奶娘？”我揪住他的衣襟，聲音嘶啞，
“她是看著我長大的親人，你知道她對我有多么重要！”“姜瑤，這是對你的懲罰。
”他冷硬地掰開我的手，“若不是你處處針對青青，嬤嬤怎會為了救你，被水淹死呢？
”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后退。他搖搖頭，“要不是你刁蠻不講理，有那么多惡毒的心思，
怎么會發生這些事？你好好反省吧！”說完，他放下桂花糕，轉身離去。
我癱坐在冰涼的青磚上。奶娘佝僂著背為我梳頭的畫面在眼前浮現。她總說我是金枝玉葉，
要陪我一輩子，最后為了救我沉入湖底。如今爹娘沒了，奶娘也沒了，
孩子也不認我......這深宅大院，還有什么值得我顧忌的？“夫人，您別想太多了。
”蓮兒端來湯藥，藥香里混著苦澀，“老爺他......就是被迷了心竅。
以后咱們少去招惹他們就行了。”我恍恍惚惚地回到床上躺著，虛無地看著她。
她忽然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你怕水，而且被關佛堂那么久身體虛脫，
真要害楊姨娘，也犯不上用自己的命去害她。”我望著藥碗中搖曳的倒影，輕笑出聲。
顧景何嘗不明白這些？不過是借著“懲罰”的名義，將偏心說得冠冕堂皇。
丫鬟還在絮絮叨叨，“哎，但不得老爺喜歡，不是您的錯，你好好養身體，活著最重要。
”我聽著聽著犯困，可偏偏睡不著，就這么睜著眼睛看著床頂。對我而言，活著，
是一種折磨。07.我身體慢慢恢復，躺在床上是在無聊，索性起來，避開下人到處走走。
腿腳仍有些發軟，我貼著墻根往主院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我推開院門，
這里是原本爹娘住的地方，可院中的景象已經是大不如前了。爹娘知道我喜歡梅花樹，
在這院子里也種了一大片，如今被砍光，樹樁切口處早已發黑，像一張張猙獰的嘴。
爹爹親手做的秋千椅也沒了蹤影，只留下深深的木樁，在寒風中孤獨佇立。
我恍恍惚惚地走到假山后面，突然傳來一陣曖昧的低語。心猛地一緊，我屏住呼吸，
躲在假山后。“那天若不是姐姐要害我......”楊青青嬌軟的聲音帶著哭腔，
“不如把她送走，省得總礙眼。”我心里一沉，就聽到顧景的聲音響起，帶著笑意，“胡鬧。
她好歹是城兒名義上的母親，哪能說送就送。”楊青青不依，“你心里就是放不下她！
在你心里，我不過是個消遣是不是？”“又吃醋了？”顧景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
“若不是那天你突然高熱，我又怎會......眼睜睜看著她爹娘被山匪擄走不管，
趕著回來找你？”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我眼前發黑。原來爹娘慘死，
竟是因為他為了救楊青青，對求救聲充耳不聞！
原來......原來當初他是有機會救我爹娘的，卻用我爹娘的死，去給楊青青表忠心？
寒風吹過，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不知過了多久，
等我回過神來，假山后早已沒了人影。我避開人群，手腳虛浮地走回去院子。可剛到院子，
就發現不少下人拿著紅綢經過。甚至，給我的院子都裝點上了。“這是怎么回事？
”蓮兒氣得眼眶發紅，“夫人，老爺要貶妻為妾！說您陷害楊姨娘，要讓她當正妻，
過幾日就要重新娶她進門！”我扯動嘴角，卻怎么也笑不出來。蓮兒擔憂地看著我，
讓我別太過生氣，不要憋著對身體不好，讓我罵出來。我勾起唇，氣極反笑，打斷她的話，
“蓮兒。”丫鬟一愣，點頭，“夫人，怎么了？”我從袖子中掏出一個金釵，
是我剛剛在主院門口挖到的，小時候喜歡亂藏東西，沒想到用到這時候了，
“你幫我買些東西，剩下的錢，你就拿著離府吧，出去做什么都好，不要回來了。
”丫鬟愕然，呆呆看著我，“夫人，你......”我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
定定看著她，“其他事，你不用管。”轉身望著漫天的紅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顧景，
楊青青，這筆賬，咱們慢慢算。08.半月后，就是楊青青和顧景成婚的時候。
我立在閣樓窗邊，看著八抬大轎顫巍巍碾過青石板，轎簾掀起的剎那，
楊青青鬢邊的明珠晃得我眼疼。那一箱箱的嫁妝，數不清的金銀珠寶，
都是我爹娘當初一件件為我置辦的，現在都被顧景拿去給楊青青充面子，成了她炫耀的資本。
外面賓客盡歡，都是些踩高捧低的小人，巴結著鳩占鵲巢的顧景。
我嗅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火油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緩步走下樓梯時，
綢緞鞋底碾過撒在地上的喜錢，發出細碎的聲響。回到房中，我從床上拿出一根火折子。
“夫人，老爺喚您去前廳給新夫人敬茶。”身后傳來丫鬟的聲音，我轉過頭，
她戰戰兢兢地立在門口，眼中滿是憐憫。我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后。
沿途仆役們交頭接耳的嗤笑、指指點點。有人故意抬高聲音，“好好的大小姐，
如今連妾室都不如咯！”“可不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丟死人啦！
”“投了個好胎有什么用，爹娘死了，
自己什么都沒了哈哈哈......”......我充耳不聞。前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