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許知芍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怎么會這樣？輿論不應該譴責莘辭嗎，怎么突然轉向開始罵起她來了？
許知芍所有的憤怒都變成滿腹委屈與無措。
手機此時無聲響起。
是公司高管，她連忙接聽。
卻被那頭吼了好一頓。
許知芍眼淚簌簌的就掉下來了。
可那頭還不知停歇，愈發歇斯底里，“許知芍，公司花了大力氣培養你，給你最好最多的資源，你就是這么搞砸的是吧？”
許知芍嗚咽。
“哭哭哭！就知道哭！裝可憐說莘辭騷擾你讓公司出面幫你解決的時候怎么不哭?。坑忠燮ぷ訙\收別人東西！怎么不哭死你?。?！”
許知芍不敢說話，淚眼中滿是對莘辭的怨毒。
她抽抽噎噎，“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怎么會有人爆出來那些照片，一定是有人故意黑我……”
“算了算了，這件事我去處理，但這是最后一次。這個節目是你最大的機會，沒把握住，呵呵，你就等著淡圈吧?！?/p>
許知芍眼里閃過一絲驚恐，這是要考慮放棄她？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那頭直接掛掉電話。
許知芍攥緊手機，不能任由勢頭這樣下去……莘辭那種不要臉的舔狗，現在是想毀了她，好讓她和他到一個泥潭里去共沉淪是吧？
做夢！！
要死他自己去死！
-
另一間房，浴室里。
霍祁稍一挑眉，看著跟上來的莘辭，兩人無聲對立片刻。
莘辭冷冰冰、極具壓迫感地打量他。
尋常人肯定要被這種冷血動物般的眼神看得心底發毛，不自覺生出怵意。
但霍祁卻不覺得可怕，甚至漸漸有些躁動。
狹窄的空間，浮動的淡淡冷香，清冷漂亮的青年，觸手可及的距離……
“你是想一起洗？”
他輕問。
忽然，霍祁注意到莘辭戴著薄薄的白色橡膠手套。
非常薄，和莘辭優美的手型完美貼合，又因為莘辭的膚色冷白，所以不仔細看，根本發覺不了。
霍祁沉吟：“如果換個場合，這會是處理尸體的氛圍。”
男人嗓音紳士而優雅，本意是開個小玩笑緩和氣氛。
“嗯，你說得對?！?/p>
莘辭倏然走上前，由于浴室的坡度，兩人的身高差在這時候并不過分明顯。
“我很不喜歡別人碰我?！陛忿o聲音低低的。
一邊說，莘辭又忍不住回想起被霍祁用力抓住手腕的感覺。
過電一般，難以形容。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他戾氣過去后，也不是不能放對方一馬。
但莘辭腦中忽然閃回了一個片段。
——被自己封鎖起來的，被男人吻上的片段。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微微喝醉的霍祁。
且，因為那個吻，這個世界出了不知名bug，他和霍祁共享部分感官了。
彼此都能感同身受對方強烈波動中的情緒。
新仇舊恨，莘辭木著那張無比精致的臉，根本無法忍受。
現在再干掉霍祁和這個世界，他積攢數年的積分會被扣除99%，太虧。
但他必須要做點什么來發泄。
而莘辭的對面。
盯著青年逐漸陰沉的神色，霍祁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他感受到身體里涌上了一股陌生的憤怒。
霍祁很肯定，這憤怒不來源于自己。
但又如此真實、清晰。
像是……面前莘辭的情緒。
這不是第一次，霍祁想起來，之前也有幾次被陌生情緒席卷的經歷。
在空中餐廳，他有奇怪反應時，莘辭也臉色微妙地去了洗手間。
這是巧合么？
還是說——
霍祁垂眸，唇角微微勾起一瞬。
“莘辭，我好像發現了一個秘密?！?/p>
莘辭淡淡的，繼續逼近，“不用故弄玄虛，我不會真的弄死你。”
現在弄死霍祁，共感會讓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個bug……莘辭已經催促反派系統去緊急修理。
“不，我沒想躲，”霍祁微微笑著抬手，輕輕摩挲莘辭的下巴，“我只是想做個小測驗?！?/p>
莘辭沒有料到霍祁還敢挑釁，而且以他穿書局斷層第一的能力，居然再次沒反應過來，這怎么可能？
此刻莘辭的內心，猶如一臉兇相、威風凜凜的貓科動物，張口準備咬斷獵物命脈，結果被獵物摸了下獸齒一樣震驚。
漆黑的碎發下，那雙淡色的漂亮眼睛睜得微大，青年唇瓣微張。
霍祁的測驗結果出來了。
他感同身受到了莘辭的驚愕。
——他和莘辭，情緒互通，或者說，感官互通。
因為他在觸碰莘辭下巴的同時，感受到自己的下巴位置好似也被人輕碰到了。
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這都好像太曖昧了。
莘辭回神，整個人散發出不悅的戾氣，“霍祁，你真的很喜歡找死?！?/p>
“是么，謝謝，你叫我名字很好聽?！?/p>
霍祁有了籌碼，笑容加深，不躲不避，反逼近他。
“想廢我的手，你的手怎么辦？”
“不勞你操心?！?/p>
莘辭冷冷盯著他，伸出戴白手套的手。
大不了一起骨折三個月。
霍祁有些無奈。
莘辭看起來淡漠厭世，清冷如高嶺之花，漂亮到驚心動魄。
活脫脫一個清冷美人。
骨子里卻充斥著不死不休的偏執、冷戾。
未免太反差了。
不過，這樣一個人……讓他嗚咽哽泣，滿目通紅，鼻尖和耳垂都羞恥到紅透，一定很讓人愉快吧。
霍祁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方面的邪念。
莘辭是唯一一個。
霍祁清風霽月的眸底，遽然掠過一抹惡劣。
他用一種非常輕描淡寫的語氣，無奈說：“既然你需要發泄脾氣，那我陪你好了。”
-
莘辭與霍祁所在房間的直播間畫面里，始終空無一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全體觀眾們的錯覺，浴室方向好像總傳出來一些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的響聲。
[忍不住了，這是正經洗澡嗎？]
[不敢答，怕被審核抓]
[那個……應該，兩個都能活著出來吧？]
彈幕激烈又小心地討論，仿佛怕被誤傷。
而浴室里，兩人確實沒和平到哪里去。
如此狹窄的空間，東西嘩啦落了一地，花灑不知何時也被撞開，正淅淅瀝瀝淌水。
因為要錄制，兩人默契地沒碰臉。
但不同于莘辭的兇狠攻勢，霍祁以防御為主，他面上始終從容，甚至在間隙之間“捉弄”莘辭的唇瓣、耳尖、發梢。
不知是誰的心跳，越來越快。
“莘辭?！?/p>
向來清風朗月、淡漠寡欲的霍影帝，擋住莘辭凌厲的拳頭，“如果我贏，能給我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