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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甩了霸總我嫁影帝 拉克夏塔 26726 字 2025-06-17 10: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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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著顧硯辭最愛的酒紅色吊帶裙,踩著七厘米高跟鞋,像件精美展品站在他生日宴的C位。

水晶燈晃得人眼暈。香檳塔折射著浮光掠影,空氣里昂貴香水味混著虛偽的恭維,

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顧硯辭臂彎里掛著溫軟笑容,正接受某位老總的吹捧,

眼神卻像精準的雷達,隔幾秒就掃過我,確保他的“所有物”乖巧地待在指定位置。五年了。

從二十歲到二十五歲,我活得像他精心飼養(yǎng)的一只金絲雀。聽話,安靜,滿足他一切掌控欲,

尤其這張臉,像極了他心尖上那位遠走他鄉(xiāng)的白月光——蘇念。“硯辭,”我端起兩杯香檳,

聲音不大,卻奇異地穿透了嘈雜,整個宴會廳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我遞給他一杯,

指尖冰涼,笑容卻無懈可擊,“生日快樂。”顧硯辭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接過杯子,姿態(tài)矜貴:“嗯。”我仰頭,將自己杯中那點液體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像吞下了一把碎玻璃。我抬手,將空杯輕輕放在侍者的托盤上,

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叮”。然后,在顧硯辭微微蹙起的眉頭下,

在滿場賓客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里,

我慢條斯理地從那個價值不菲、與他今晚禮服同色系的晚宴包里,

掏出了一本小小的、紅色封皮的本子。我把它舉高,

讓水晶吊燈的光清晰地照亮封面上那三個燙金大字。結(jié)婚證。“順便通知你一聲,

”我的聲音清晰、平靜,像在宣布今晚的一道甜點,“顧硯辭,我們結(jié)束了。今天,

我結(jié)婚了。”死寂。絕對的死寂。連背景的鋼琴曲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香檳塔細微的氣泡破裂聲成了此刻唯一的伴奏。顧硯辭臉上的從容寸寸碎裂。

他盯著那本刺目的紅本子,像在看一個來自外太空的怪物。

捏著香檳杯的手指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杯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眼底的風(fēng)暴瞬間凝聚,

陰沉得能滴出水,聲音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淬著冰渣:“林晚舟,你找死?

”周圍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抽氣聲。我迎著他能殺人的目光,笑容反而擴大了些,

甚至帶著點解脫的輕松:“怎么?只準你的白月光回來攪得你魂不守舍,

不準我找個下家重新開始?”我晃了晃手里的結(jié)婚證,紅色的封皮刺眼得像血,“介紹一下,

我先生,江浸月。”“江…浸月?”顧硯辭咀嚼著這個名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唇角扯出一個極其冷厲的弧度,“那個靠臉吃飯的戲子?林晚舟,你為了氣我,

就找這么個玩意兒?”他猛地抬手,似乎想奪過我手里的結(jié)婚證撕碎。我比他更快一步,

利落地把本子塞回包里,動作流暢得沒有一絲猶豫。“顧總,請注意風(fēng)度。”我后退一步,

拉開距離,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他不是玩意兒,他現(xiàn)在是我丈夫。至于你……”我頓了頓,

目光掃過他鐵青的臉,掃過周圍一張張驚愕的面孔,最后落回他眼中翻涌的暴怒上,

“臟了的東西,我不要了。”說完,我再沒看他一眼,挺直脊背,踩著那雙硌腳的高跟鞋,

在一片死寂和無數(shù)道目光的洗禮下,轉(zhuǎn)身,

一步步走向宴會廳那扇沉重的、象征著財富與地位的大門。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

清脆,決絕,像一首送葬的進行曲。身后,是顧硯辭壓抑著滔天怒火的低吼:“林晚舟!

你給我站住!”還有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的刺耳聲響。我沒有回頭。一步也沒有。

走出那棟金碧輝煌的牢籠,深秋的夜風(fēng)裹挾著涼意撲面而來,

吹散了我身上沾染的、屬于顧硯辭的古龍水味道。我下意識地抱緊雙臂,

裸露的肩膀激起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林小姐?

”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保姆車悄無聲息地滑到我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年輕男人的臉,

是江浸月的助理,叫小陳,“江哥讓我來接您。”我點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暖氣瞬間包裹住冰冷的身體,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氣。

指尖還在微微發(fā)顫,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

剛才在宴會廳里的孤勇和鎮(zhèn)定,此刻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虛脫和后怕。

顧硯辭最后那個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我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車流,

城市的霓虹在窗外流淌成模糊的光帶。手機在包里瘋狂震動,屏幕亮起又暗下,暗下又亮起,

全是顧硯辭的來電。我直接關(guān)機,世界瞬間清凈。

小陳透過后視鏡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林小姐,江哥在……呃,在你們的新家等您。”新家?

我睜開眼,有些茫然。我和江浸月的婚姻,本質(zhì)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需要一個徹底擺脫顧硯辭的“丈夫”,

他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來應(yīng)對家族催婚和某些麻煩的緋聞。領(lǐng)證倉促得像場兒戲,

所謂的“新家”,不過是他名下眾多房產(chǎn)中臨時騰出來的一套公寓,一個冰冷的殼子。

車子駛?cè)胍粋€安保森嚴的高檔小區(qū),停在一棟單元樓下。電梯直達頂層。門開了,

暖色的燈光流淌出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干凈的皂角香,還有一絲……食物的香氣?

我愣了一下,踏進去。玄關(guān)處放著一雙嶄新的女士拖鞋,毛茸茸的白色。客廳寬敞明亮,

裝修是簡潔的現(xiàn)代風(fēng),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和顧硯辭那座奢華到冰冷的別墅不同,這里意外的……有生活氣息。

沙發(fā)上隨意搭著一條灰色的薄毯,茶幾上散落著幾本電影雜志,

旁邊還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水。廚房里傳來輕微的聲響。我循著聲音走過去,靠在廚房門口。

江浸月背對著我,站在料理臺前。他脫掉了白天拍戲時可能穿著的正裝,

只套著一件寬松柔軟的米白色羊絨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小臂。

他微微低著頭,專注地看著鍋里咕嘟冒泡的東西,暖黃的燈光勾勒出他側(cè)臉的輪廓,

下頜線清晰利落,鼻梁高挺,眼睫低垂時,斂去了銀幕上那種極具侵略性的光芒,

竟顯出幾分居家的柔和與……溫順?這個念頭讓我自己都覺得荒謬。溫順?

和眼前這位以眼神戲封神、氣質(zhì)疏離矜貴的影帝江浸月?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

四目相對。他的眼睛很特別,瞳孔顏色偏淺,像浸在深潭里的琥珀,

看人時總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穿透力。此刻,那里面沒有探究,沒有好奇,

只有一片平靜的湖水。“回來了?”他開口,聲音是偏低沉的磁,在安靜的廚房里格外清晰。

“嗯。”我應(yīng)了一聲,嗓子有點干。“正好,”他用勺子攪了攪鍋里奶白色的湯,

“山藥排骨湯,快好了。喝一點暖暖?”他語氣平淡自然,

仿佛我們真的是一對剛結(jié)束社交活動歸家的尋常夫妻。我看著他,又看看那鍋冒著熱氣的湯,

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不用麻煩,我……”我下意識想拒絕。“不麻煩。”他打斷我,

關(guān)了火,拿起旁邊的湯碗,動作熟練地盛湯,“顧硯辭的場子,吃不好是常態(tài)。

”他把盛好的湯碗遞向我,熱氣氤氳,模糊了他的眉眼,“趁熱。”那句“顧硯辭的場子,

吃不好是常態(tài)”,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刺了我一下。他什么都知道。我遲疑了一下,

還是接過了碗。溫?zé)岬挠|感從指尖蔓延開,驅(qū)散了些許寒意。“謝謝。

”他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靠在料理臺邊,姿態(tài)放松。我們之間隔著幾步的距離,

空氣有些沉默,只有湯匙偶爾碰到碗壁的輕響。“今天,”他忽然開口,語氣依舊平淡,

“做得不錯。”我抬眼看他。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湯,才補充道:“夠狠,也夠快。

沒給他任何當場反應(yīng)的機會。”他抬眼看我,

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類似于欣賞的光,“對付顧硯辭那種人,就得這樣。

”我握著溫?zé)岬耐耄瑳]說話。心緒復(fù)雜。他的肯定,像一種奇異的安撫,

又讓我覺得更加不真實。這個男人,太冷靜,太洞悉一切。“不過,”他放下碗,

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動作優(yōu)雅,“后遺癥會很大。準備好迎接他的‘問候’了嗎?

”“兵來將擋。”我扯了扯嘴角,嘗了一口湯。意外的清甜鮮美,溫?zé)岬囊后w滑入胃里,

熨帖了緊繃的神經(jīng)。他點點頭,沒再多問。“樓上左手邊第一間是你的臥室,東西都備好了。

右手邊是我的書房,晚上我習(xí)慣在里面處理點事,不會打擾你。”他頓了頓,

“家里密碼是你生日后六位。需要什么跟小陳說,或者直接告訴我。”交代完畢,

他端起自己那半碗湯,轉(zhuǎn)身走向客廳,留下一個清雋挺拔的背影。“喝完早點休息。

”我端著碗,站在原地,廚房里只剩下湯鍋里殘余的熱氣和我自己。這套公寓很大,很安靜,

也很陌生。但空氣中漂浮的食物香氣,手心里溫?zé)岬臏耄?/p>

還有那個男人平淡卻莫名讓人安心的交代,都驅(qū)散了一些剛剛逃離深淵的恐慌。這不是家。

但至少,暫時,是一個可以喘息的避風(fēng)港。顧硯辭的“問候”,比想象中來得更快,

也更猛烈。第二天一早,我開機,手機瞬間被無數(shù)個未接來電和短信塞爆。

除了顧硯辭的瘋狂轟炸,還有幾個陌生號碼,以及……蘇念。短信內(nèi)容大同小異,

顧硯辭的從暴怒威脅(“林晚舟你立刻滾回來解釋清楚!

”)到夾雜著命令的質(zhì)問(“那個戲子給了你什么?我加倍!”),再到后來,

竟隱隱透出一絲色厲內(nèi)荏的焦灼(“舟舟,別鬧了,回來我們談?wù)劇!保?/p>

而蘇念的信息則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和不易察覺的得意:“晚舟,

聽說你做了件很沖動的事?硯辭很生氣。何必呢?用傷害自己來博關(guān)注,太幼稚了。回來吧,

我們都在等你。”我看著那條信息,指尖冰涼,胃里一陣翻攪。博關(guān)注?幼稚?過去五年,

我像個影子一樣活在“蘇念”這個名字之下。顧硯辭愛我這張酷似她的臉,

卻又憎恨我不是她。他給我蘇念喜歡的香水,蘇念愛穿的衣服牌子,帶我去蘇念提過的餐廳,

甚至在我情動時,會下意識地喊出“念念”。每一次,都像一把鈍刀,

反復(fù)切割我僅剩的自尊。我曾以為只要我足夠好,足夠聽話,足夠像她,

就能捂熱他那顆石頭心。直到半個月前,蘇念回國了。那個晚上,顧硯辭接到一個電話,

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繾綣:“念念?…嗯,剛落地?累不累?…好,我讓司機去接你,

還是老地方?…等我。”他甚至沒看我一眼,抓起外套就沖了出去,

把我像個擺件一樣遺忘在偌大的別墅里。那晚的雨很大,我坐在冰冷的客廳里,

聽著落地鐘滴答作響,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林晚舟,你只是個拙劣的替代品,正主回來了,

你這個贗品就該自覺退場。只是我沒想到,退場的方式會如此戲劇化,如此……不留余地。

我刪掉所有信息,拉黑顧硯辭和蘇念的號碼。世界清靜了不到半小時,小陳的電話打了進來,

語氣凝重:“林小姐,出事了。”網(wǎng)上炸開了鍋。

驚變# 熱幾張模糊但極具沖擊力的照片在各大平臺瘋傳:我穿著酒紅色吊帶裙舉著結(jié)婚證,

顧硯辭臉色鐵青砸杯子,我決然離去的背影。營銷號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極盡渲染之能事。“影帝江浸月深夜攜神秘女子歸家,疑隱婚曝光!”“勁爆!

顧氏總裁生日宴,神秘女子當眾宣布已嫁影帝江浸月,顧總當場暴怒!

”“深扒江浸月新婚妻子——疑為顧硯辭前女友,豪門替身文學(xué)照進現(xiàn)實!

”評論區(qū)更是腥風(fēng)血雨:“臥槽!年度大瓜!江浸月結(jié)婚了??對象還是顧硯辭的女人??

”“這女的誰啊?看著有點眼熟…哦!是不是之前傳過的那個顧硯辭身邊的小情兒?

長得像蘇念的那個?”“替身文學(xué)照進現(xiàn)實?替身反手嫁頂流影帝?這劇情爽文都不敢寫!

”“江浸月什么眼光?撿顧硯辭的破鞋?”“樓上嘴放干凈點!月神的事要你管?嫂子好剛!

當眾甩臉霸總,爽!”“坐等顧總反擊!搶女人搶到顧硯辭頭上,江浸月怕不是要涼?

”我的身份被扒得干干凈凈。林晚舟,二十五歲,孤兒院長大,美術(shù)學(xué)院輟學(xué),

跟了顧硯辭五年,以“蘇念替身”的身份在圈內(nèi)小范圍流傳。現(xiàn)在,這些被刻意掩藏的過去,

被赤裸裸地攤開在陽光下,接受著億萬陌生人的審視和評判。污言穢語,惡意揣測,

洶涌而來。手機再次瘋狂震動,這次是陌生號碼。我直接掛斷,手心卻沁出冷汗。就在這時,

江浸月的電話打了進來。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依舊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看到了?

”“嗯。”我喉嚨發(fā)緊。“不用管。”他的語氣干脆利落,“團隊在處理。你安心待著,

別出門,也別看手機。”“對不起……”我下意識地道歉,是我把他拖進了這場風(fēng)暴,

“連累你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林晚舟,”他叫我的全名,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我們簽的協(xié)議里,包含了應(yīng)對輿論危機的條款。

這是交易的一部分,不存在連累。”“至于那些話,”他頓了頓,聲音冷了一度,

“就當聽狗叫。”“……”“還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補充道,“顧硯辭可能會找你。

記住,你現(xiàn)在是江太太。該有的底氣,拿出來。”江太太。這三個字像一顆定心丸,

又像一副沉重的枷鎖。我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掛斷電話,

我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些鋪天蓋地的惡意。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渺小的城市。

陽光刺眼,我卻感覺不到暖意。江浸月的團隊效率極高。一個小時后,

室發(fā)布了一則極其簡潔的聲明:「聲明:@江浸月先生與林晚舟女士已于近日依法登記結(jié)婚。

雙方系自由戀愛,感情穩(wěn)定。對于惡意捏造、傳播不實信息及侵害藝人名譽權(quán)的行為,

工作室已委托律師事務(wù)所完成證據(jù)保全,并將依法追究相關(guān)主體的法律責(zé)任。感謝關(guān)注,

懇請給予新人空間。」沒有煽情,沒有解釋,只有冷冰冰的法律聲明和一句“自由戀愛,

感情穩(wěn)定”的官方說辭。同時,

幾個跳得最歡、傳播最廣的營銷號收到了蓋著鮮紅印章的律師函照片,

被工作室官博直接掛了出來。雷霆手段,瞬間震懾了部分宵小。

網(wǎng)上的風(fēng)向開始出現(xiàn)微妙變化,從一片倒的嘲諷謾罵,出現(xiàn)了不少支持的聲音,

尤其江浸月的粉絲“月光石”們,在最初的震驚過后,開始展現(xiàn)出強大的組織力,

控評、反黑、強調(diào)“尊重隱私,祝福月神”。但顧硯辭那邊,顯然不會善罷甘休。下午,

一個名為#林晚舟 替身#的詞條悄然爬上熱搜。

里面是幾張精心挑選的對比圖:我和蘇念相似角度的照片,

甚至還有一張模糊的、我穿著蘇念風(fēng)格衣服跟在顧硯辭身后的偷拍照。

配文極具引導(dǎo)性:“深扒‘江太太’上位史:五年替身生涯,模仿白月光到極致,

終因正主回歸被棄,憤而攀附影帝?”這操作太熟悉了。顧硯辭慣用的伎倆,精準打擊,

殺人誅心。我看著那些刺眼的對比圖,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五年的隱忍和不堪,被這樣赤裸裸地展示出來,供人嘲笑指點。手機又響了。這次,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顧硯辭。用的是新號碼。我盯著那三個字,指尖發(fā)麻。該來的,

終究躲不過。江浸月的話在耳邊響起:“你現(xiàn)在是江太太。該有的底氣,拿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甚至打開了免提。我需要這空曠房間里的回音,

給我一點支撐的力量。“喂。”“林晚舟!

”顧硯辭的聲音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沙啞,劈頭蓋臉砸過來,

“你他媽真敢接電話?網(wǎng)上那些東西,看到了?這就是你找的好靠山?他護得住你嗎?!

”我沉默著,手指緊緊摳著冰涼的窗玻璃。“說話!”他厲聲喝道,“啞巴了?

還是現(xiàn)在攀上了高枝,連話都不會跟我說了?”“顧總,”我開口,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連我自己都驚訝的疏離,“有事?”電話那頭猛地一滯,

似乎被我這聲“顧總”和冷淡的語氣噎住了。幾秒后,傳來他更顯暴躁的聲音:“林晚舟,

你少給我裝!立刻!馬上!滾回來!把那個破結(jié)婚證給我處理掉!

我可以當昨天什么都沒發(fā)生!”當什么都沒發(fā)生?我?guī)缀跻Τ雎暋?/p>

心口那處早已結(jié)痂的傷疤,被他這句話狠狠撕裂,汩汩地往外冒著血和膿。“顧硯辭,

”我念出他的名字,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你是失憶了,還是覺得我林晚舟天生下賤,

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五年,還不夠?”“蘇念回來了。”我平靜地陳述,“你的白月光,

你的念念不忘。我這替身,也該識趣退場了。怎么,我主動滾了,你反倒不適應(yīng)了?還是說,

顧總您習(xí)慣了左擁右抱,覺得我這替身也該像條狗一樣,永遠在原地等你施舍?”“你閉嘴!

不準提念念!”顧硯辭像是被戳中了痛處,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氣急敗壞的狼狽,

“我跟她的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林晚舟,我告訴你,離開我,你什么都不是!

那個江浸月,他不過是圖你這張臉新鮮!等他玩膩了,我看你怎么死!”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若是以前,我或許會怕。怕失去他施舍的物質(zhì),怕重新跌回一無所有的深淵。

但現(xiàn)在,站在江浸月這套空曠卻安全的公寓里,聽著顧硯辭這色厲內(nèi)荏的咆哮,

一種奇異的勇氣升騰起來。“我怎么死,是我的事。”我冷冷道,指甲更深地掐進掌心,

用疼痛維持清醒,“不勞顧總費心。還有,我現(xiàn)在是江太太,請顧總注意稱呼,也注意分寸。

再糾纏,我會直接報警告你騷擾。”“你——!

”顧硯辭大概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我如此頂撞,氣得呼吸都重了,卻一時語塞。我懶得再聽,

直接掛斷,拉黑這個新號碼。世界安靜了。我靠著落地窗滑坐在地板上,渾身脫力,

后背被冷汗浸透。剛才強撐的平靜和勇氣瞬間抽離,

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虛軟和深入骨髓的疲憊。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涌上來,模糊了窗外繁華的街景。

替身。五年。蘇念。顧硯辭的暴怒。網(wǎng)上的腥風(fēng)血雨。這些沉重的字眼像巨石一樣壓下來,

幾乎要將我碾碎。不知過了多久,玄關(guān)處傳來輕微的電子鎖開啟聲。我慌忙抬手抹掉眼淚,

撐著站起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江浸月走了進來。他似乎剛從外面回來,

身上帶著室外的微涼氣息,手里還提著一個……印著某知名甜品店Logo的紙袋?

他目光掃過客廳,精準地落在我身上,看到我泛紅的眼眶和強裝的鎮(zhèn)定,腳步頓了一下,

但什么也沒問。“路過,看到新出的栗子蛋糕,評價不錯。

”他語氣平淡地解釋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將紙袋放在餐桌上,然后脫下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

動作自然得像回家一樣。他走到開放式的廚房,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

才看向我:“顧硯辭找你了?”我點點頭,喉嚨還有些哽,說不出話。“他說什么?

”他倚在冰箱旁,琥珀色的眸子看著我,沒什么情緒,卻讓人無法回避。“讓我滾回去,

當什么都沒發(fā)生。”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還說……你只是圖新鮮,

玩膩了我就完了。”江浸月聽完,沒什么表情,只是極輕地嗤笑了一聲,

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他沒對顧硯辭的言論發(fā)表任何評價,

反而問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話:“你大學(xué),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我一愣:“…服裝設(shè)計。

”“喜歡嗎?”喜歡嗎?我眼前瞬間閃過那些蒙塵的速寫本,那些被顏料弄臟的舊T恤,

那些在廉價出租屋里對著二手人臺打版熬過的通宵……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鈍痛里夾著一絲遙遠的滾燙。“喜歡。”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回答,“很喜歡。

”他點點頭,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卻并不讓人反感。“這張臉,

”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確實有辨識度,也有可塑性。困在金絲籠里當個花瓶,

可惜了。”我愕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顧硯辭不是覺得你離了他什么都不是嗎?”江浸月放下水瓶,朝餐桌走去,

拿起那個甜品袋,遞向我,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那就讓他看看,

沒了他的金絲籠,林晚舟能飛多高。”他看著我,琥珀色的眼眸深處,

仿佛有極淡的火焰跳動了一下。“我有個朋友,在做一個新銳設(shè)計師的扶持項目,

缺個有靈氣但沒被市場浸染過的助理。有沒有興趣,”他微微挑眉,語氣依舊平淡,

卻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從零開始?”從零開始。四個字,輕飄飄的,卻重若千鈞,

狠狠砸在我心上。砸碎了那層名為“顧硯辭的附屬品”的厚厚冰殼,

露出底下早已沉寂、卻未曾真正熄滅的火星。我看著他遞過來的栗子蛋糕紙袋,

又抬頭看向他那雙平靜卻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

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朦朧的金邊。沒有憐憫,沒有施舍,

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給予機會的平等姿態(tài)。我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接過了那個紙袋。

溫?zé)岬模瑤е瘘c的暖香。“有。”我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破土而出的力量,

“我有興趣。”江浸月口中的“朋友”,是時尚圈里一位以毒舌和挑剔聞名的鬼才設(shè)計師,

季燃。他的工作室坐落在城市邊緣一個由舊工廠改造的藝術(shù)園區(qū)里,

充滿了粗糲的工業(yè)感和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意。季燃本人,頂著一頭桀驁不馴的奶奶灰短發(fā),

穿著件破洞牛仔外套,看到跟在江浸月身后的我時,那雙銳利的丹鳳眼上下掃視了幾圈,

毫不客氣地“嘖”了一聲。“江浸月,你他媽真會給我找事兒!”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

指著我的鼻子,“就她?現(xiàn)在網(wǎng)上腥風(fēng)血雨的‘顧氏前替身’、‘江影帝新婚太太’?

放我這,是嫌我這廟太小不夠炸,還是嫌我命太長?”江浸月單手插在風(fēng)衣口袋里,

姿態(tài)閑適地靠在一個巨大的金屬衣架旁,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她專業(yè)底子不錯,

就是荒廢了幾年。人交給你,隨便用,當個打版工都行,別弄死就成。

”季燃被他這混不吝的態(tài)度噎得翻了個白眼,又轉(zhuǎn)向我,眼神像手術(shù)刀:“林晚舟是吧?行,

我不管你跟那倆男的什么狗血三角債,在我這,只有一個身份:助理!助理懂嗎?

端茶倒水、跑腿打雜、打掃衛(wèi)生、給模特穿衣服、被設(shè)計師罵得狗血淋頭還得說謝謝的那種!

能接受?”他語速極快,氣勢逼人。我攥緊了手指,指甲掐進掌心,迎著他不善的目光,

挺直了背脊:“能。季老師,我會努力。”“努力?”季燃嗤笑一聲,

“這行最不值錢的就是努力!我要的是靈氣,是抗壓能力,是罵不跑的厚臉皮!

”他隨手從旁邊凌亂的工作臺上抓起厚厚一沓畫稿扔給我,“喏,

先把這些廢稿分類整理歸檔,按色系和主題分。下班前弄完。”那沓畫稿沉甸甸的,

邊緣鋒利,差點割破我的手。我默默接住,走到角落里一張堆滿布料邊角料的桌子旁,

開始埋頭整理。空氣里彌漫著粉塵、顏料和咖啡混合的奇異味道。耳邊是季燃暴躁的吼聲,

對著一個打版師咆哮著腰線弧度不夠完美。一切都混亂、嘈雜、充滿壓力。

可我卻奇異地感到一種久違的踏實。汗水浸濕了額發(fā),手指被紙張劃出細小的口子,

腰背因為長時間彎腰而酸痛。但每一次分類整理,每一次看到那些充滿生命力的設(shè)計線條,

心底那點微弱的火苗,就仿佛被添了一根細小的柴薪。下班時,天色已暗。

我抱著分門別類好的畫稿,走到季燃的工作臺前。他正叼著煙(沒點燃),

對著人臺上一件半成品皺眉沉思。“季老師,整理好了。

”我把畫稿輕輕放在他旁邊空著的地方。季燃瞥了一眼,

那些原本雜亂無章的稿子此刻井然有序。他鼻子里哼了一聲,沒說話,算是默認過關(guān)。

走出工作室大門,深秋的冷風(fēng)灌進脖子。園區(qū)里路燈昏黃,樹影婆娑。手機震動,

是江浸月發(fā)來的消息,言簡意賅:「小陳在門口。」果然,那輛熟悉的黑色保姆車停在路邊。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暖氣包裹住疲憊的身體。小陳遞過來一個保溫杯:“江哥讓我準備的,

紅棗姜茶,驅(qū)寒。”我接過,溫?zé)岬谋陟偬菩摹\囎訂樱瑓R入車流。“林小姐,

今天……還好吧?”小陳透過后視鏡,小心地問。“還好。”我喝了一口姜茶,

微辣帶甜的液體滑入喉嚨,驅(qū)散了寒意,“就是有點累。”“季燃老師出了名的難搞,

林小姐辛苦了。”小陳感嘆一句。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輕輕“嗯”了一聲。

累是真的,但心里某個地方,卻前所未有的充實。回到公寓,意外地發(fā)現(xiàn)江浸月也在。

他坐在客廳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fā)上,只開了一盞落地?zé)簦S的光暈勾勒出他清冷的側(cè)影。

他膝蓋上放著一臺超薄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他專注的臉上,

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著,發(fā)出輕微的噠噠聲。聽到我開門的聲音,他頭也沒抬:“回來了。

”“嗯。”我換了鞋,走過去,“謝謝你的姜茶。”他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一下,

視線終于從屏幕上移開,落在我臉上,停留了兩秒。燈光下,

我眼下的青黑和顯而易見的疲憊無所遁形。“季燃罵人了?”他問,語氣平淡。“還好。

”我含糊道,不想顯得太矯情。他合上筆記本,放到一邊的矮幾上,身體向后靠進沙發(fā)里,

姿態(tài)放松了些。“他罵人,說明還有救。哪天他不罵了,才該擔(dān)心。”他像是隨口點評,

目光卻帶著審視,“感覺怎么樣?”我走到他對面的沙發(fā)坐下,

抱著那個已經(jīng)涼了些的保溫杯。“累。”我坦誠道,“手忙腳亂,很多東西都生疏了。

季老師……要求很高。”“然后呢?”然后?

我回想著一整天被呼來喝去、像個陀螺一樣轉(zhuǎn)不停的場景,想起季燃那毫不留情的挑剔,

想起整理畫稿時重新觸摸到線條和色彩的悸動……“然后,”我抬起頭,迎上他平靜的目光,

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很痛快。”是的,痛快。

一種久違的、靠自己的雙手雙腳掙來的、踏踏實實的痛快。不再是依附于誰的菟絲花,

不再是等待施舍的金絲雀。江浸月看著我眼中那簇小小的、卻異常明亮的光,

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贊許的情緒。他沒再說什么,

重新拿起筆記本打開,屏幕的冷光再次籠罩了他。“桌上有新的保溫杯,里面是參湯。

喝了早點睡。”他目光沒離開屏幕,只丟下這么一句。我看著矮幾上那個嶄新的白色保溫杯,

又看看燈光下他沉靜的側(cè)臉,心頭那點暖意,混合著參湯的溫?zé)幔娜宦娱_。

日子就在這種高壓與充實并存的狀態(tài)下,飛速滑過。我成了季燃工作室里最“耐造”的助理。

從最初的整理畫稿、跑腿買咖啡、打掃衛(wèi)生,

工作:給模特量體、幫忙穿復(fù)雜的樣衣、整理面料小樣、甚至在他暴躁地撕掉某張設(shè)計稿時,

膽戰(zhàn)心驚地試著給出一點點關(guān)于色彩搭配的微小建議。季燃依舊是那個行走的炸藥包,

但他的挑剔和暴躁,反而成了最好的磨刀石。在他毫不留情的“垃圾!”“重做!

”“你眼睛長著出氣的?”的咆哮聲中,我那些被塵封的專業(yè)知識被迅速激活、重組、磨礪。

偶爾,在深夜里加班,整個工作室只剩下我和還在對著人臺較勁的季燃時,

他會突然丟過來一支筆和一疊白紙:“閑著也是閑著,畫點東西給我看看。”沒有命題,

沒有要求。我就坐在堆滿布料的角落,就著昏暗的燈光,憑著本能和壓抑多年的渴望,

涂抹著腦海里的線條和色彩。季燃從不點評,頂多在我畫完時,瞥上一眼,

然后鼻子里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哼。我和江浸月,則在同一個屋檐下,

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他行程很滿,拍戲、通告、各種活動,經(jīng)常深夜才回,

或者直接飛外地。我們碰面的時間不多,交流更是簡潔到極致。他像一座沉默的山,

提供著庇護,卻從不越界。他會在冰箱里留好溫著的湯水或粥,

會在小陳接我時隨口問一句“季燃今天又炸了幾次”,

也會在我第一次獨立完成一小塊配飾設(shè)計、被季燃勉強“還行吧”地采用時,

餐桌上多放了一小盒精致的馬卡龍。沒有言語,只有行動。這種沉默的、恰到好處的關(guān)注,

反而讓我覺得無比舒適和安全。網(wǎng)上的風(fēng)波在江浸月團隊的強力控場和冷處理下,漸漸平息。

吃瓜群眾的熱情被新的八卦取代。只是“顧硯辭前女友”、“替身”的標簽,像烙印一樣,

并未完全消失。顧硯辭沒有再直接聯(lián)系我,但他的“問候”并未停止。

先是季燃工作室莫名其妙丟了一個重要項目的競標,對方含糊其辭地表示“品牌形象考量”。

接著,我試圖聯(lián)系幾家以前合作過的、關(guān)系尚可的布料供應(yīng)商,對方要么支支吾吾,

要么直接拒接電話。甚至有一次,我代表工作室去一個面料展,剛進去沒多久,

就被兩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耳麥的“安保人員”以“身份信息存疑”為由,

“客氣”地請了出去。是顧硯辭的手筆。他在用他的方式,不動聲色地擠壓我的生存空間,

提醒我離了他,我寸步難行。“媽的!又是顧硯辭那個王八蛋搞鬼!”季燃又一次摔了電話,

氣得在工作室里來回踱步,像一頭暴躁的困獸。他剛接到通知,

原本談好的一個時尚雜志封面拍攝,對方臨時換了合作設(shè)計師,理由同樣含糊不清。

我默默地把被季燃掃到地上的色卡撿起來,放回原位。心里沉甸甸的,

愧疚感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是我連累了季燃。“季老師,”我走到他面前,聲音有些干澀,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個屁!”季燃猛地停下腳步,瞪著我,“關(guān)你什么事?

是那孫子心眼比針尖還小!玩不起就別玩!仗著有幾個臭錢就為所欲為?”他喘著粗氣,

眼神卻異常兇狠,“林晚舟,你給我聽好了!在老子這兒,只看本事,不看背景!

他顧硯辭越是這樣,老子越要用你!有本事他把整個時尚圈都買通!”他發(fā)泄完,

又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行了行了,該干嘛干嘛去!別杵在這兒礙眼!

那個秋冬系列的配飾小樣,下班前給我打出來!”我看著他明明氣得要死,

卻依舊硬扛著的背影,眼眶有些發(fā)熱。用力點了點頭:“好!”壓力,

并未因季燃的力挺而消失,反而化作了更洶涌的動力。我像一塊被投入熔爐的海綿,

瘋狂地吸收著一切能學(xué)到的知識,加倍努力地完成每一項工作。季燃丟過來的任務(wù)越來越重,

要求也越來越苛刻,我咬著牙,熬著夜,一次次修改,一次次重做。

江浸月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他沒問,但家里的餐桌上,

溫著的湯品里多了些安神補氣的藥材。書房里的燈,亮到深夜的次數(shù)也明顯增多。

偶爾我凌晨兩三點從工作室回來,還能看到門縫下透出的燈光,

和他低沉的、用外語講電話的聲音。一種無聲的同盟,在壓抑的氣氛中悄然形成。轉(zhuǎn)機,

出現(xiàn)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刻。季燃接了一個為某部民國題材電影設(shè)計戲服的項目。時間緊,

任務(wù)重,要求高。他把自己關(guān)在工作室里熬了三天三夜,

設(shè)計稿卻始終卡在女主角最后一套重頭戲的旗袍上,怎么都不滿意。“感覺不對!不對!

”他煩躁地把又一沓廢稿揉成一團砸進垃圾桶,“太匠氣!沒有魂!

我要那種…那種亂世浮萍里,孤注一擲又極致內(nèi)斂的美!懂不懂?!”整個工作室噤若寒蟬。

我看著滿地狼藉的稿紙,目光落在其中一張被揉皺、只露出一角的線稿上。

那上面寥寥幾筆勾勒的旗袍輪廓,和我腦海中某個模糊的意象,竟奇異地重疊了。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一支鉛筆,在季燃扔掉的廢稿背面空白處,飛快地畫了起來。沒有多想,

全憑直覺。流暢的斜襟,高開衩下若隱若現(xiàn)的腿線,肩頸處一道利落的收束,

沒有繁復(fù)的繡花,只有領(lǐng)口和袖口點綴著幾片用墨色絲線勾勒的、將落未落的梧桐葉。

畫完最后一筆,我才驚覺自己做了什么,心臟狂跳。季燃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后,

一把抽走了那張紙。時間仿佛凝固了。工作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季燃的雷霆之怒。

他死死盯著那張潦草的稿子,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紙背。半晌,

他猛地抬頭,眼神灼灼地釘在我臉上,那目光里有震驚,有探究,還有一絲……興奮?

“林晚舟!”他聲音發(fā)緊,“這領(lǐng)口收束的線條,還有這個葉子…你他媽怎么想到的?!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硬著頭皮解釋:“就…覺得民國那種感覺,不是只有華麗繁復(fù)。

動蕩年代,那種外柔內(nèi)剛,像秋天的梧桐,葉子要落了,

但枝干還是硬的…可能我想錯了……”“錯個屁!”季燃猛地一拍桌子,嚇了所有人一跳。

他拿著那張稿紙,像發(fā)現(xiàn)了稀世珍寶,眼睛都在放光,“就是這個感覺!就是這個勁兒!

媽的!老子要的就是這個!”他激動地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

然后直接把那張皺巴巴的稿紙拍在打版師的桌子上,“老劉!就按這個感覺!馬上給我出樣!

要快!”他轉(zhuǎn)回頭,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差點踉蹌:“行啊林晚舟!藏得夠深!

有兩把刷子!”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純粹的、對才華的認可。

那套命名為《梧桐影》的旗袍樣衣打出來時,驚艷了整個工作室。墨綠的絲絨底料,

深沉內(nèi)斂,領(lǐng)口袖口那幾片用特殊針法刺繡的梧桐葉,在燈光下泛著幽微的光澤,

仿佛真的在隨風(fēng)輕顫。剪裁利落,既勾勒出女性的柔美曲線,又透著一股子沉靜的力量感。

季燃親自帶著樣衣和設(shè)計稿(署了他和我的名,我的名字在助理后面)去了劇組。回來時,

春風(fēng)滿面。“定了!”他大手一揮,“導(dǎo)演和主演都贊不絕口!尤其是演女主角的宋薇,

點名要這套!林晚舟,記你一功!”巨大的喜悅像海浪一樣將我淹沒,沖得我眼眶發(fā)酸。

第一次,我的名字不是作為“顧硯辭的女人”或“江浸月的妻子”出現(xiàn),

而是作為一個設(shè)計師——哪怕只是助理設(shè)計師——被認可。當晚,我難得地準時下班。

回到公寓,腳步都帶著輕快。江浸月難得地也在家,而且沒在書房,

而是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一本厚厚的劇本。暖黃的燈光下,他整個人顯得柔和了許多。

“回來了?”他抬眼,目光落在我明顯帶著喜色的臉上,眉梢微動,“今天心情不錯?

”“嗯!”我用力點頭,忍不住分享,“季燃工作室接的電影戲服項目,

我畫的一個小設(shè)計被采用了!女主角很喜歡!”江浸月放下劇本,

看著我眼中閃爍的、純粹因為自身價值被肯定而迸發(fā)的光彩,

唇角似乎向上牽動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那笑容很淡,轉(zhuǎn)瞬即逝,卻像投入湖心的石子,

在我心里漾開一圈漣漪。“恭喜。”他語氣平淡,卻真誠。“謝謝。”我看著他,

心里暖暖的。這聲恭喜,和季燃的肯定不同,卻同樣珍貴。我走到廚房,想倒杯水,

看到冰箱上貼著一張便簽紙,是江浸月遒勁有力的字跡:「參湯在燉盅里。」

心里那點暖意更盛了。我拿出燉盅,給自己倒了一碗。溫?zé)岬臏牒恚?/p>

帶著藥材的微苦回甘,熨帖著四肢百骸。窗外,城市的燈火璀璨如星河。我捧著溫?zé)岬臏耄?/p>

看著沙發(fā)上重新拿起劇本的江浸月。他垂眸專注的側(cè)影,在燈光下顯得沉靜而安穩(wěn)。這一刻,

風(fēng)平浪靜。那些曾經(jīng)的陰霾、不堪、被當做替身的屈辱,

似乎都被眼前這碗湯的溫度和這份來之不易的肯定驅(qū)散了些許。我甚至開始覺得,

這樁始于交易的婚姻,這方由江浸月提供的避風(fēng)港,也許……能成為我真正重新出發(fā)的起點。

然而,命運似乎總喜歡在人們稍稍松懈時,給予最沉重的一擊。

電影《浮生劫》的戲服設(shè)計獲得高度認可后,季燃工作室聲名鵲起,

連帶著我這個“助理設(shè)計師”的名字也開始在小范圍內(nèi)被提及。

雖然依舊頂著“顧硯辭前女友”、“江浸月太太”的標簽,但至少,

“林晚舟”這個名字后面,開始有了點別的東西。季燃對我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微妙轉(zhuǎn)變。

雖然罵起來依舊毫不留情,但丟給我的任務(wù)含金量明顯提升,

甚至?xí)屛要毩⒇撠?zé)一些小配飾系列的設(shè)計開發(fā)。工作室里其他人看我的眼神,

也從最初的探究、好奇,多了幾分實質(zhì)性的尊重。忙碌,卻充滿希望。江浸月似乎更忙了,

經(jīng)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半夜我加完班回來,能看到書房門縫下透出的燈光,

和里面隱約傳出的、他用低沉嗓音講電話的聲音,

似乎總是在談?wù)撝裁础绊椖俊薄ⅰ百Y金”、“收購”。我不懂,也從不過問。

我們維持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互不干涉彼此的事業(yè)領(lǐng)域,

只在同一個屋檐下保持著必要的、疏離的關(guān)懷。直到那個周末。季燃大手一揮,

給連續(xù)加班一個月的團隊放了一天假。我難得睡了個懶覺,起來時已近中午。

公寓里靜悄悄的,江浸月應(yīng)該早就出門了。我簡單弄了點吃的,想著下午去書店逛逛,

找點新的設(shè)計靈感。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晚舟?”一個柔婉的女聲傳來,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遲疑和熟悉感。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冷了下去。這個聲音,刻在我五年的噩夢深處——蘇念。“是我,蘇念。

”她似乎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種悲憫的無奈,“我們能談?wù)剢幔烤驮凇粕稀Х葟d,

我等你。關(guān)于硯辭……也關(guān)于你現(xiàn)在的處境。有些事,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云上”,

是顧硯辭以前常帶我去的地方,因為蘇念喜歡那里的手沖咖啡。每一次去,

都像一場無聲的凌遲。我握著手機,指尖冰涼,胃里一陣翻攪。“我跟你沒什么好談的。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平穩(wěn)。“晚舟,”蘇念的聲音放得更柔,

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恨我,也恨硯辭。但有些真相,

關(guān)乎你現(xiàn)在的選擇,甚至……關(guān)乎江先生。你真的不想知道,

他為什么那么‘恰好’地出現(xiàn)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

又為什么‘恰好’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來擋掉麻煩?”她的話,像淬了毒的針,

精準地扎進我最深的疑慮里。江浸月的出現(xiàn),確實太“恰好”了。

在我被蘇念的回歸逼到絕境,在我鼓起畢生勇氣逃離顧硯辭的當口,

他像天神降臨般遞來了契約婚姻的橄欖枝。理由看似合理,卻又透著難以言說的巧合。

我沉默著,心跳如鼓。“下午三點,‘云上’。”蘇念報出時間地點,語氣篤定,“來不來,

你自己決定。但我想,你總該為自己,也為江先生想想清楚。”說完,

她沒給我再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聽筒里傳來忙音。我僵在原地,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蒼白失神的臉。去,還是不去?蘇念的話,無疑是在挑撥離間,

是顧硯辭的授意,想把我拉回那個泥潭。可那句“關(guān)乎江先生”,卻像魔咒一樣纏繞著我。

江浸月……他在這場交易里,真的只是需要一個擋箭牌嗎?

他收購顧氏股權(quán)的傳聞……他深夜在書房里那些神秘的電話……無數(shù)個被忽略的細節(jié),

在此刻瘋狂涌現(xiàn),交織成一張充滿疑慮的網(wǎng)。我掙扎了很久。理智告訴我這是陷阱,不要去。

可心底深處那點對江浸月日益滋生的、連自己都不敢深究的依賴和信任,

此刻卻被動搖得厲害。最終,還是那點對“真相”的渴望,壓倒了理智。下午三點,

我準時出現(xiàn)在“云上”咖啡廳。蘇念已經(jīng)坐在靠窗的老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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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7 10:1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