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園花團錦簇,姑娘們也都穿得嬌嫩欲滴。
而那邊不遠處的閣樓里,一群少年郎正一邊品茗,一邊朝外張望著。
“李兄,近日我去春風堂找你,怎的沒瞧見你人?”
付寄言替對面之人斟了杯茶,又道:“往日可沒見你離開春風堂這么久。”
李墨昀輕咳一聲,言簡意賅道:“這幾日去了趟城郊。”
“城郊?”
他倒是早有聽聞春風堂在城郊有一大片山頭用來種草藥,春風堂里的草藥大都都是從那種植生長后采摘而來。
大抵是去取藥草了吧。
付寄言沒多想,換了個話題:“你可知今日有誰會來賞花宴嗎?”
“誰?”
李墨昀心思卻不在這上面,隨意敷衍了句,低頭摸了摸袖中藏著的紅木盒,唇角勾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他前幾日本是從一商賈那得了些寒瓜的種子,想著種了結果后,她應當會喜歡……啊呸!
可以拿到東市賣了換銀子!
然而回醫(yī)館途中,他無意遇一途經(jīng)錦州去往京城的商隊,他一眼便瞧中了這只簪子,花了此生都沒想過自己會花的銀子數(shù)目。
為了不被李檀玉發(fā)覺,他用的是自己藏的家底。
今早一回春風堂便迫不及待把簪子帶了出來,等著賞花宴結束了便順道帶給她。
也不知她會不會喜歡。
付寄言沒察覺他的心不在焉,神秘兮兮直起身子:“鎮(zhèn)國公府那位小姐會來!”
聞言,李墨昀一愣,下意識問出口:“誰?”
付寄言還未回答,就聽見那一群圍在窗前的少年郎忽地喊了起來:“來了來了!”
付寄言立馬起身擠進那群少年郎之中,往湖對岸望去。
李墨昀也起身朝對岸望去。
一抹紅色倩影逐漸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
沈京枝穿著一身水紅古紋雙蝶云形千水裙,手執(zhí)團扇,裙擺層層疊疊,如同流水般靈動。
眼神高傲不可一世,仿佛什么東西、什么人都無法入她的眼,如她的名字那般,金枝玉葉。
“哇——”
少年郎們發(fā)出一聲驚嘆。
“這就是京城來的大家閨秀?模樣果真非同一般。”
“本以為應小姐足夠美若天仙,如今一比,才知何為一山更有一山高。”
“若是她還是鎮(zhèn)國公府嫡女那各位是沒指望了,不過如今她被趕出鎮(zhèn)國公府,指不定有機會哦!”
“哈哈,前提是誰能受得了她那囂張跋扈的性子,我聽聞前段時日她在銀樓可鬧了好大一出,當眾扇了林小姐十幾個耳刮。”
“……”
聽見這些人的談笑,李墨昀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以往他聽見這群人談論旁的女子,他雖不會與之一同談論,但也不會出言制止,以免得罪了這些散財童子。
但聽見他們談論她的話,莫名打心底的厭惡,淡淡道:“她身上到底還流淌著沈家血脈,你們就這般認定她已被鎮(zhèn)國公府拋棄?小心禍從口出。”
周遭霎時安靜如雞。
他這一番話也點醒了眾人。
是啊,她到底還是沈家血脈,只是犯了錯被暫時趕了出來,誰也說不準她某日是不是就被鎮(zhèn)國公府接回去了。
到時他們這些曾說過她壞話之人可就慘了。
付寄言詫異地瞥他一眼,忙打圓場:“就是就是,何況人家若是真的被從鎮(zhèn)國公府趕出來了,那也是瑞王殿下的未婚妻,還輪不到你們在此議論。”
眾少年郎忽地脊背一涼,朝李墨昀拱手:“多謝李兄提醒。”
好在沈小姐離得遠,聽不見方才他們的胡言亂語。
否則被記恨上,不知會有什么下場。
遠處的沈京枝也察覺到閣樓那傳來的視線,黛眉微蹙,視線朝著那邊掃去,卻忽地定住。
李郎中?
他也來了?
沈京枝眉眼一沉,狠狠剜了人群中的他一眼,抿唇輕哼一聲,別過臉不再看那邊。
眾少年郎一激靈。
“她聽見了?!”
“怎可能!又不是順風耳!”
李墨昀眼底深幽如墨,目光緊跟著她。
幾日不見,她又好看了幾分。
只是氣色依然不好,該給她做些什么藥膳調理一下呢?
沈京枝心里氣得不行。
她都已屈尊讓翠竹去春風堂找他了,他都未曾出現(xiàn),如今在這宴會上倒是肯現(xiàn)身了。
是瞧不起她?
繞過心湖,穿過廊橋,就到了百花園。
沈京枝無視了眾小姐投來的目光,隨意找了個亭子坐下,并未想主動與其她小姐交談。
看著桌上那盤精致的百花糕,美眸里閃過一抹嫌棄,什么都沒動。
還當真是什么東西都敢端出來。
立在左側的暮荷瞧出她興致不高,主動走過去端起桌上的糕點。
“小姐你瞧,這應家不愧是錦州首富,這百花糕做得多精致呀,小姐你不嘗嘗嗎?”
“精致?”
沈京枝不屑地瞥了眼她,嗤笑一聲。
似乎在嘲笑她的沒見過世面。
暮荷微怔,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
立在另一側的翠竹奪過她手中的百花糕重新放回桌上,微揚起下巴,不屑道:“我家小姐可從不吃這等做工粗制濫造的糕點。”
粗制濫造?
暮荷撓了撓頭。
“可應家的庖丁已是錦州最好的了,做出的糕點在錦州大受歡迎,在錦州,還有何人做出的東西能與之相比?”
聞言,沈京枝腦海中忽地閃過一雙澄澈的眸子,癟了癟嘴。
也不是沒有。
可他太令人生氣了!
竟敢瞧不起她!
她是絕不會主動去找他的!
哼!╭(╯^╰)╮
……
不遠處的涼亭內。
應苑夕、付雪意和林欣蕙三人圍坐在亭子里,視線一直在看著沈京枝那邊。
“欣蕙姐姐,你不是說此事交于你來辦?如今人已到,你要怎么做呢?”
付雪意抿了口杯中酒,笑瞇瞇地望著她。
林欣蕙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放心吧雪兒妹妹,我都安排好了,咱們只需坐等看好戲便是,只是這賞花宴可能要大亂了,請應姐姐和雪兒妹妹見諒。”
“有何關系?反正這賞花宴年年有,好戲可只有這一出,是吧?應姐姐。”
付雪意視線瞥向應苑夕。
應苑夕沒什么表情:“手腳干凈些。”
“應姐姐放心,阿荷那丫頭,手腳干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