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三個女生坐在一個豪華大包間的沙發上,等著那個叫朱明的男生點歌。
除了愛唱歌的李恬欣大著膽子點了首《雨愛》外,崔娜和祝芙都擺了擺手,讓他們先點。
朱明倒是一點也不怯場,點完歌就跳上小舞臺,扶著立麥,深情演繹了一首郭富城的《對你愛不完》。
他模仿著郭天王的聲線,甚至跳起了舞,場子一下子熱了起來,包間里的人為他叫好,沒了剛進來時的拘謹。
“你不唱嗎?”祝芙看向一旁只顧著吃果盤,對唱歌毫無興趣的蔣臨安,問了一句。
[我才不丟這個人。]
由此可見,他唱歌應該非常難聽。
“你不也不一樣,怎么不去點歌?”
他反問道,突然有些好奇她會不會唱歌,唱得好不好聽。
燈光閃爍,在她的臉上落下或藍或紫的光影,她端坐在皮質沙發上,抿了抿嘴,無奈地嘆了一口小小的氣,嘟囔道:“唱得不好,怕丟人?!?/p>
[我就說,肯定和我半斤八兩。]
蔣臨安有種找到同類的欣喜,坐得離她近了些,手臂輕輕撞了撞她的肩膀,鼓勵道:“這有什么,大膽唱就行了,不丟人?!?/p>
如果能有一個唱歌更差的人來襯托自己,室友們估計不會再老是嘲笑他音癡了。
昏暗的包間內,只有霓虹般的光影變幻,而他的五官輪廓卻更顯得凌厲清晰。
他回宿舍后也換了身衣服,和白天的休閑風不同。
做舊的深灰色短袖領口綴了條金屬鏈子,下面是寬松的破洞牛仔褲,腰上還別了條黑白色的方巾。
發型也是精心打理過的,柑橘香的啫喱水味道在封閉沉悶的包間,顯得尤為清新。
“那好吧?!?/p>
祝芙似乎被他勸動了,起身時還問他:“你覺得什么歌好唱些?最好是那種絕對不跑調的。”
還真別提,他特意去抖音上搜過,卻不打算真的告訴她,眼底染上一點狡黠的笑意,說:“周杰倫的《發如雪》,你應該聽過吧?”
祝芙還以為他要說《青藏高原》,那他想讓她出糗的小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
周杰倫的歌永遠是經典,而在他眾多的歌曲之中,這首《發如雪》難度相當高,能唱是一回事,能唱得好聽就是另一回事了。
已經下場的朱明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正想罵使壞的蔣臨安,卻被他一道警告的眼神給喝住,閉上了嘴。
等到祝芙走到點歌機前,他才嘀咕道:“你這人真壞,自己唱得爛就算了,還故意拉人墊底,給推薦首那么難唱的歌?!?/p>
蔣臨安切了聲,反駁:“誰說我故意的,我就是想聽她唱這首歌而已。”
朱明促狹地笑,將聲音壓得更低,問他:“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之前那么多美女你看不上,我還以為你喜歡男的,害得我晚上睡覺都提心吊膽,原來你喜歡這種樸素的。”
蔣臨安聽了這話,心里有些不舒服。
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說他喜歡她的那部分,而是抬起手肘給了他一下,才警告道:“什么叫樸素,樸素不好嗎?純天然,零添加,無公害?!?/p>
頓了一頓,才又補充:“再說,我也不喜歡她,就是覺得她挺有意思的,朋友而已?!?/p>
朱明揉著自己的胸口,哼了聲,見祝芙已經點完歌朝這走過來,就沒再說什么了。
蔣臨安不自在地往另一邊挪了挪,與她拉開距離,也沒再說什么。
[我不會喜歡她的,估計她也不喜歡我。每次見面眼睛像長在后腦勺上一樣,不主動打招呼就絕不會搭理我,真夠討厭的。]
心里想的是討厭她,好感度卻不降反增,來到了56。
祝芙見他不愿意再和自己說話,便也保持著沉默,時不時和身側的崔娜說兩句,沒再往那邊看一眼。
“《發如雪》!誰的歌?快上快上!”
“她的她的?!?/p>
蔣臨安一把搶過那人手里的麥克風,塞進了祝芙手心,既期待又心虛。
他想聽聽到底有多難聽,卻怕她被沒分寸的室友們狠狠嘲笑,又怕她真的生氣。
于是沒多說一句話,認真地盯著屏幕,聽著前奏響起。
原本閃爍的燈光暗了幾秒,隨著歌聲響起才重新變幻。
/狼牙月 伊人憔悴
/我舉杯 飲盡了風雪
祝芙依舊端坐在沙發上,她的聲音本就清越動聽,只兩句就足以讓人沉醉。
被她戲耍蔣臨安微怔,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生氣,聽見室友們先是倒抽了一口氣,然后哇塞哇塞嚷了起來。
李恬欣和崔娜也是同樣的訝異,瘋狂拍手喝彩。
聲音大得將祝芙的歌聲給淹沒。
蔣臨安蹙眉,抬手將食指抵著唇上,發出噓聲,示意他們小點聲。
/你發如雪 凄美了離別
/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 讓回憶皎潔
……
她的唱功比起專業歌手要遜色些,但如春雪消融般的音色與這首歌極為契合,演唱起來毫不費力。
甚至尚有余力朝蔣臨安投去挑釁的眼神,像只揚爪的貓咪。
他被逗樂,一曲畢,什么氣都消了。
之所以推薦這首歌,除了想讓她出丑外,也有自己的私心,從小學三年級第一次聽這首歌直到現在,這首歌一直都是他最喜歡的歌。
他也曾聽別人唱過,都沒有原曲的韻味,她的歌聲雖不能說超越周杰倫,卻足以打動他。
“唱得不錯,故意的吧?”
祝芙將麥克風遞給準備演唱下一首歌的李恬欣,故作不解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故意什么?不是你說這首歌好唱嗎?”
蔣臨安被她噎住,方才唱歌時還明晃晃地挑釁,現在又翻臉裝無辜了,挺討厭的。
“好了,你別生氣,逗逗你而已?!弊\捷p笑,隨即身子往他那側壓了過去,發梢掠過他的肩頭,蹭上耳垂。
一股酥酥癢癢的觸感從耳垂蔓延至全身。
在距離急劇縮減的同時,蔣臨安聞到從她頸間散發出的梔子花的甜香。
一時晃神,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直到快要搭上她腰時,才慌張撤回。
等到祝芙插了塊西瓜坐回原位時,才發現他耳尖微紅,臉不自然地別向另一邊。
[無語,還以為你是沒站穩要摔倒,結果你是饞那塊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