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許婧慈慌忙推開病房門時,裴嘉勛正在給奶奶削蘋果。
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窗外照到病床上,給兩人的臉上增添了一份柔和。
她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只要奶奶還在,她就還有家,還有牽掛。
裴嘉勛回頭看到她,目光柔和:
“剛剛場面太過混亂,我怕奶奶受到驚嚇,就先帶她過來了。”
許婧慈眼眶一熱:
“謝謝你,不只是因為奶奶,而是所有的一切?!?/p>
她知道裴嘉勛為什么會留下。
不只是因為陳教授的囑托,還因為另一件事。
那晚她煮了姜湯想要給裴嘉勛送去,意外聽到他說的話:
“爸,我答應(yīng)回國接手家里的產(chǎn)業(yè),因為這是您對我的期望,但更重要的是,我想保護一個人?!?/p>
“只要您答應(yīng)不插手我的婚姻大事,其他的事我都可以聽你安排?!?/p>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么,他罕見地發(fā)了脾氣:
“當年妹妹出事,您有盡過一分父親的責任嗎?”
“我早已不是曾經(jīng)那個任人拿捏的小屁孩,您要是動了許婧慈一根毫毛,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許婧慈沒想到,裴嘉勛會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她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手里熱氣騰騰的姜湯冷卻,也沒有力氣敲響房門。
她欠裴嘉勛太多了。
見她眼角泛起晶瑩的淚水,裴嘉勛頓時慌了神。
“阿慈,你怎么了?”
“沒事,我就是高興的,能有你這樣一個好朋友,我很開心?!?/p>
許婧慈勉強擠出笑容。
“你先回去吧,奶奶有我照顧就好?!?/p>
說著,她把裴嘉勛推出了病房。
眼下她必須盡快和他劃清界限,如今已經(jīng)回到了趙銳澤的勢力范圍,她怕那天他就會對裴嘉勛不利。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jié)果。
眼前的門被重重關(guān)上,裴嘉勛心里升起一股失落。
看來他想追到許婧慈,還要很長的路要走。
他轉(zhuǎn)身想走,余光瞥見轉(zhuǎn)角那道陰冷的目光時,腦海中突然清明起來。
......
接下來的幾天,許婧慈再也沒有見過裴嘉勛。
倒是趙銳澤,每天都來得很勤。
這天許婧慈拿著銀質(zhì)的湯匙喂奶奶喝完雞湯,又拿起熱毛巾給她擦拭身體。
指尖撫過老人手背上的青筋時,看到輸液針孔旁的淤青,紅了眼眶:
“奶奶,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許奶奶渾濁的眼睛頓時變得清明,緩緩開口:
“不,阿慈,是奶奶拖累了你。”
這些日子里,許奶奶的思緒時而糊涂,時而清醒。
現(xiàn)在就是她難得清醒的時光,許婧慈立刻撲到她的懷里:
“奶奶,你不要忘了阿慈,求你了。”
許奶奶粗糲的手掌緩緩摩挲著她的頭發(fā),滿臉慈愛:
“傻孩子,奶奶怎么舍得忘了阿慈?”
“我還記得,阿慈出生的時候就這么小一個,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像葡/萄似的,整天滴溜溜地轉(zhuǎn)?!?/p>
盡管記憶如沙漏般流逝。
但這雙撫摸過她無數(shù)次的手,依然會一遍遍重復(fù)著愛的軌跡,將她圈進最溫暖的懷抱里。
“奶奶,看我給您帶了什么好東西?”
溫情的時刻沒能持續(xù)多久,便被突然闖入的趙銳澤打破,他揚了揚手中的鰹魚湯。
“阿慈,奶奶之前不是一直想喝家鄉(xiāng)的味道,我特意給她找來了?!?/p>
許奶奶出生在沿海,靠打漁為生。
后來許婧慈迷上蘭草以后,許奶奶便陪著她扎根在了深山。
那些家鄉(xiāng)的味道,也只能存在記憶里。
趙銳澤提著保溫桶走到床頭,把燉得軟糯的白色魚湯盛進碗里。
他剛要遞到許奶奶面前,突然被旁邊伸出的手打落。
滾燙的湯水潑在趙銳澤的手臂上,他倏然縮回手,轉(zhuǎn)頭看到的就是孫妙菱猙獰的臉。
“趙銳澤,你傷害了許婧慈,還在這惺惺作態(tài),真是惡心!”
她扭頭看向許奶奶,提高了音量:
“奶奶,你還不知道吧?趙銳澤為了和我訂婚,可是拋棄了你孫女呢!”
“他還默許我打許婧慈,拍下了不少精彩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啊?”
“對了,他還讓人把許婧慈丟到了鼠群里呢!”
話音剛落,趙銳澤終于捂住了她的嘴。
“閉嘴,再胡說我殺了你!”
正巧找尋她的醫(yī)生趕了過來,孫妙菱被人堵住嘴拖了出去。
趙銳澤氣得渾身發(fā)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再讓這個瘋女人跑出來,我讓你們?nèi)紒G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