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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蹭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上臺的周予陽,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拼命往臺上沖。
卻被保安攔住,他瞪大了眼睛,發(fā)著嘶啞的聲音:“啊-”
他慌忙地比劃著手語,崩潰了:[這幅畫是我的,是我的,不是他的!我有證據(jù),有手稿!]
但是沒人能看懂他的手語,他轉身找到白紙,迅速在寫上幾個字:[這幅畫是我畫的,我有證據(jù)和手稿,根本不是周予陽的!]
傅西洲舉著白紙,無聲的怒吼,主辦方以為有人來鬧事,幾個保安抓住他想把他扔出去。
這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周予陽站在臺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傅西洲狼狽掙扎的模樣,嘴角勾著譏諷地笑意:“這幅畫是我的原作,我也不太懂,那位先生寫得那些字是什么意思?我有手稿還有證人。”
隨即他將早就準備好的手稿擺了上來,至于他說的證人,自然是主辦方之一的唐檸。
“這幅畫的確予陽畫的,來人,把鬧事的人轟出去!”唐檸護著周予陽,敵視地看著傅西洲。
傅西洲淚流滿面,他想為自己辯解,可話到嘴邊只能發(fā)出難聽的啊音,沒人相信他,沒人愿意聽他說。
這幅畫明明是他的啊!
被扔出比賽現(xiàn)場后,他趴在地上心如死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眼底的希望一點點幻滅。
熟悉的鞋尖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唐檸蹲下身看著他,“你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給予陽贖罪,這是你欠他的!當年他接到國外頂尖offer,因為你他在床上躺了三年!失去了原本美好的光明。”
“痛嘛?在他身上的痛你要承受百倍!你不配生氣!”
傅西洲聽著耳邊的話,置若罔聞,他從來不敢跟他置氣,這是第一次。
唐檸看著他的模樣,心里莫名的酸脹,她不屑細想,轉身離開。
傅西洲縮在角落,那雙倔強的眸子早已褪去,只剩下絕望,他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似乎跳下去也沒什么不好。
臨了,他給白露發(fā)去信息:[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對面秒回:[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那幅畫是你的我知道,我已經(jīng)給你了安排假死,再堅持最后一天,明天你就可以徹底離開這里。]
白露那句話給了傅西洲定心丸,讓他枯萎心再次長出希望,他激動的手足無措,連連感謝她。
回到地下室,他趕忙把母親留給他的東西收拾好,至于其他的東西沒必要。
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不多,被周予陽弄壞的鐲子,一條老式紅圍巾,里面有一個小小的口袋裝著他母親唯一的照片,那是他堅持活下去的動力,他的精神寄托。
可傅西洲翻遍了整個地下室都沒有找到圍巾,他明明放在箱子里的,怎么不見了?
該不會是落在閣樓了吧?
他焦灼地走出去,看到熟悉的那抹紅頓住。
周予陽坐在草坪上,手里拿著剪刀一點點地剪著圍巾,把它分段,扔進火里。
傅西洲攥緊了手,渾身的血液涌上腦門,氣的他眼前一黑,他沖過去將周予陽狠狠撞開,不顧火的灼傷,將殘缺的圍巾從里面拿出來。
然而圍巾早就被燒成黑色的渣,照片只剩下白色的一角,滾燙的溫度在他手上燙出白色水泡。
傅西洲痛苦捂住眼睛,忍不住自責,他連母親僅存的遺物都護不住。
“傅西洲,你那個短命的小三母親留下的遺物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周予陽挑了挑眉頭,神攤開手無所謂道,“你的東西我會一個個全部毀掉!是不起很生氣?誰讓你占著傅先生的位置不放!”
“阿檸不和你離婚!我也是沒辦法了,你鳩占鵲巢,我也報復回去,明天我就要和阿檸去國外領獎,領的是你夢寐以求的獎!”
傅西洲暴怒,睜著猩紅的眸子瞪他,對著他的臉狠狠甩了一耳光,力氣大到指尖發(fā)麻。
他從未像現(xiàn)在一樣痛恨一個人,就算三年前是傅家對不起他,可是他為此贖罪三年遍體鱗傷,為什么不放過他,要把他逼進絕路!
周予陽身子瘦弱被他打倒在地,臉上印著鮮紅的巴掌印,眼里卻閃著得意神色。
“傅西洲!”唐檸從身后趕來,大力推開他,將周予陽扶起來,臉色黑得能滴出墨水來,“為什么你這么倔,死不悔改,一而再再而三欺負予陽,既然如此,來人,把他拖下去,打!打到他認錯為止!”
身后的保鏢將傅西洲押下去跪著,手臂粗的藤條如雨點般抽打在他身上。
打的他皮開肉綻,裸露出血淋淋的傷口,他倒在地上,渾身發(fā)抖,指尖緊緊抓著地面,眸子依舊倔強不認錯。
最后一鞭落下,唐檸不咸不淡地看著他:“不認錯?那么明天繼續(xù)打。”
話落,他像垃圾似的被扔進地下室,鮮血的氣味讓黑暗中的老鼠格外興奮。
他痛苦的喘著氣,任由意識被黑暗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手機不斷鈴響,他的意識才被拉回來,眼前出現(xiàn)光亮,他偏過頭奮力將手機拿過來,一條信息彈了出來:
白露:[你假死的尸體已經(jīng)安排好了,可以出來了!]
他心尖一顫,眼前變得越發(fā)清明,不顧身上的疼痛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每走一步都是斑駁的血跡。
拿起收拾好的東西緩緩走出地下室,外面白露已經(jīng)安排好,大門開放,沒有守衛(wèi)。
傅西洲眼眶通紅,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徹底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