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連日精神折磨,急性胃炎發作,疼得蜷縮在地板上。
我摸到手機,指尖顫抖著撥通了傅辰淵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雜。
「我在開跨國會議,有急事嗎?」
他的聲音冷漠且不耐煩。
「我胃疼,想去醫院……」
「那你去啊,掛了。」
「嘟——」
他掛了。
沒有給我說出下一句的機會。
我獨自叫了救護車,忍痛辦好住院手續。
護士站里,幾個小護士正湊在一起閑聊。
「樓上VIP病房那個溫小姐真好命,傅總親自守著,蘋果都削得一絲皮不剩。」
「是啊,喂藥都那么溫柔,羨慕死了。」
我猛地睜開眼,撐著輸液架,一步步挪上樓。
胃里的疼痛,在此刻忽然變得麻木。
VIP病房的門虛掩著,我透過門縫看進去。
傅辰淵坐在床邊,正專注地削著一個蘋果,刀法利落,果皮連貫地垂落。
他將一小塊蘋果喂到溫知意嘴邊。
溫知意嬌嗔著躲開:「藥太苦了,不想吃。」
傅辰淵的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乖,吃了藥才能好。」
此時胃里的翻江倒海,遠不及心臟被活生生撕開的萬分之一。
我默默退回病房,拿出手機。
「景行,你之前說的話,我同意了。」
謝景行很快回復:「沐沐,你終于想通了。」
下午,傅辰淵的母親提著精致的湯盅輕輕推開病房門。
她一進門就心疼地拉住我的手,眼圈泛紅。
「沐沐,讓你受委屈了。辰淵這個混小子,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
她細數著傅辰淵的不懂事,言語間滿是對我的維護。
我麻木的心,似乎有了一絲回溫的錯覺。
話鋒一轉,她重重嘆了口氣。
「沐沐,你是要做傅家主母的人,眼光要長遠些。知意那孩子你也知道,精神脆弱,辰淵對她只是虧欠和責任,你才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終于說出了她的目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像驚雷一樣炸在我耳邊。
「為了傅家的聲譽,也為了你和辰淵的將來。我希望你能去探望一下知意,你們拍一張合照發出去,就說你們姐妹情深,外界的流言蜚語自然就散了。」
讓我去承認默許丈夫與另一個女人的糾纏?
我抽出被她握著的手,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做不到。」
她臉上的慈愛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和冰冷。
「我以為你最懂事。為了你這點小情緒,就要讓傅家和你蘇家一起,淪為全城的笑柄嗎?」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我們傅家,容不下這么小肚雞腸的女主人!」
湯盅被重重地放在床頭柜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你的委屈重要,還是傅家幾十年的聲譽重要!」
她轉身離開,高跟鞋敲擊地面,剛才的溫暖像幻覺一樣消散。
她走后不到十分鐘,一條財經媒體的推送,赫然占據了整個屏幕。
標題是:【傅夫人親赴醫院探望溫知意,稱其如親女,破除不和傳聞。】
配圖上,她和溫知意在VIP病房里親切地握著手。
她臉上的笑容,是我從未見過的慈愛和憐惜。
而溫知意,則是一副受盡委屈后終于得到庇護的柔弱模樣。
原來,她來我這里之前,就早已做好了選擇。
來我這里,不過是給我這個不識抬舉的未來「女主人」,上最后一堂公開的羞辱課。
胃里,又開始疼了。
這一次,疼得我神志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