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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夜鶯·玫瑰 沉璧C 13157 字 2025-06-17 14:5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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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灘最紅的歌女林晚,每晚用歌聲為日軍高官傳遞情報。

沒人知道她唱片里的顫音是摩斯密碼,更沒人看穿商人顧淮安眼底的深情。

“顧先生又來捧場?”她捻著玫瑰嬌笑,指尖劃過他掌心時卻塞進微型膠卷。

那夜槍聲撕裂租界的霓虹,他將真情報吞進胃里,笑著飲盡她遞來的毒酒。“晚晚,

最后再為我唱首歌吧。”多年后延安的雨夜,

白發蒼蒼的她摩挲墓碑上“夜鶯與玫瑰”的刻字。掌心銅玫瑰的尖刺滲出血珠,

像極了他咽下最后一句歌詞時嘴角的朱砂。冷。一種沁入骨髓的濕冷,

像黃浦江上終年不散的霧氣,無聲無息地鉆進骨髓縫里。1937年的深秋,

上海淪陷近三月,租界這方孤島在霓虹的虛張聲勢下茍延殘喘,

空氣里卻早已彌漫開鐵銹與硝煙混雜的、揮之不去的腥甜。百樂門舞廳,

水晶吊燈的光芒被旋轉的七彩玻璃切割,碎金般潑灑在擁擠的舞池。

香檳的泡沫、雪茄的濃霧、昂貴的香水氣,與舞女們裙裾翻飛帶起的脂粉風攪在一起,

發酵出一種近乎狂熱的糜爛。這里是“孤島”的心臟,在日軍鐵蹄的陰影下畸形地搏動。

西裝革履、長衫馬褂、甚至筆挺的日軍軍服,在這里奇異地共存,

構成一幅光怪陸離的末世浮世繪。角落的陰影里,林晚斜倚著猩紅的絲絨帷幕,

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香煙。煙霧裊娜升起,模糊了她過分精致的眉眼。一身月白色軟緞旗袍,

領口別著一枚小小的、暗啞無光的銅質玫瑰胸針,是這滿場珠光寶氣里唯一的素色。

可正是這份素,反而讓她像誤入喧囂的冷月,清冷得勾魂攝魄。她微微側著頭,

目光似乎落在舞池中一對旋轉的身影上,又似乎穿透了這滿場的浮華,

投向某個不可知的遠方。“林小姐,該您了。”侍應生躬著腰,聲音壓得極低。林晚沒應聲,

只將煙蒂在身旁鍍金的煙灰缸里按熄,動作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倦怠。起身,

走向舞臺中央那束孤零零的追光,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脆而規律的叩響,

嗒、嗒、嗒…像某種神秘的倒計時。舞臺下的喧囂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吸走大半。

無數道目光黏了上來,貪婪的、癡迷的、估量的。林晚在麥克風前站定,微微垂著眼瞼,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她甚至沒看一眼臺下,

只對角落里的樂隊領班略一點頭。前奏響起,是那首靡靡之音《夜來香》,軟得能化掉骨頭。

然而林晚啟唇的瞬間,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彌漫開來。她的聲音并非純粹的甜膩,

而是帶著一絲清冽的金屬質感,像月光下流淌的溪水,又像被冰鎮過的醇酒。

每一個吐字都清晰圓潤,帶著恰到好處的顫音,慵懶地纏繞著聽眾的耳膜。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凄愴…”她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前排貴賓席。

那里坐著一個穿著考究條紋西裝的年輕男人,顧淮安。他斜斜地靠著椅背,

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只水晶高腳杯,杯沿沾著一點曖昧的胭脂紅。

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跳躍,嘴角噙著一絲玩世不恭的淺笑,

眼神卻像浸在深潭里的黑曜石,沉靜得看不出情緒。他身邊依偎著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郎,

正嬌笑著往他耳邊吹氣。林晚的歌聲沒有停頓,

指尖卻不易察覺地在麥克風金屬支架上輕輕敲擊了幾下。嗒…嗒嗒…嗒…嗒嗒嗒…節奏極快,

淹沒在樂聲與人聲的嘈雜里,如同水滴落入大海。

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顧淮安握著酒杯的手指,極其細微地蜷縮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

他抬手,飲盡杯中殘酒,喉結滾動。放下酒杯時,他的目光終于抬起,穿過舞池迷離的光影,

準確地落在林晚臉上。那眼神深處,有什么東西極快地掠過,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像是平靜湖面下驟然翻起又瞬間被按下的暗涌。一曲終了,掌聲如潮水般涌來,

夾雜著口哨和放肆的叫好。林晚微微頷首,臉上掛著職業化的、恰到好處的淺笑,

眼底卻是一片冰封的湖。她轉身下臺,猩紅的絲絨帷幕在她身后沉重地合攏,隔絕了喧囂。

剛在后臺那張布滿劃痕的舊梳妝臺前坐下,鏡子里就映出了另一個身影。

顧淮安不知何時已倚在門框上,手里捻著一支新摘的、帶著露水的紅玫瑰,花瓣嬌艷欲滴,

像凝固的血珠。“林小姐的歌喉,真是百聽不厭。”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點慵懶的笑意,

像情人間的呢喃。他踱步過來,將那支玫瑰隨意地放在梳妝臺上,

嫣紅的花朵襯著林晚蒼白的臉,有種觸目驚心的艷麗。林晚對著鏡子,

慢條斯理地用沾了冷霜的棉紙擦拭著唇上的艷紅,動作優雅得像在完成某種儀式。

“顧先生謬贊。您捧場的次數,倒是比百樂門的霓虹燈還要勤快些。”她語氣平淡,

聽不出情緒。顧淮安俯下身,雙手看似隨意地撐在梳妝臺邊緣,

恰好將林晚圈在他與鏡子之間。他身上清冽的須后水味道混合著淡淡的煙草氣息,

瞬間侵入她的感官。鏡子里,他英俊的臉龐湊近,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鬢角,

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垂。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情人間的親昵耳語。

“晚晚…”他低沉的嗓音帶著磁性的震動,直直鉆進她耳蝸深處,親昵得如同詛咒,

“明晚松井大佐府邸的私人酒會,他點名要聽你新灌錄的那張《薔薇處處開》。

”林晚擦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鏡中的眼神也平靜無波,只有長睫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像受驚的蝶翼。“知道了。”她聲音輕得像嘆息。就在顧淮安直起身,似乎要抽離的剎那,

林晚也恰好抬手去拿那支玫瑰。冰涼的指尖在無人可見的角度,

極其迅疾又精準地滑過顧淮安溫熱的手心。一個微小到幾乎不存在的硬物,

帶著她指尖的涼意,瞬間落入他掌心。顧淮安臉上的笑容紋絲未動,甚至更慵懶了幾分。

他自然地收回手,順勢插進西裝褲袋里,仿佛只是不經意地拂過。“這支玫瑰,

”他指了指梳妝臺上的那朵鮮紅,“很配你。”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片刻,

那深潭般的眼底,有什么東西沉沉地墜了下去,又仿佛有星火一閃而逝。隨即,他轉身,

步伐瀟灑地消失在后臺昏暗的走廊盡頭。林晚看著鏡中的自己,面無表情。她拿起那支玫瑰,

指尖捻著花莖上堅硬的刺,直到一點細小的血珠滲了出來,像一粒朱砂痣。

她將那點血珠抹在冰冷的銅玫瑰胸針上,

微小的凸起圖案在指腹下留下清晰的觸感——一朵玫瑰纏繞著振翅的夜鶯。胸針背面,

一個極其細微的暗扣被撥開,露出里面比指甲蓋還小的精密齒輪和卷軸。

她將染血的指尖在那微型裝置邊緣的刻痕上,以一種特定的、細微的節奏,輕輕刮過三次。

嗒嗒…嗒…嗒嗒嗒…嗒…霞飛路深處,“時光留聲”唱片行。門面不大,

古舊的黃銅門鈴發出喑啞的“叮當”聲。

店里彌漫著舊紙張、松木唱片柜和淡淡蟲膠混合的奇特氣味,像凝固的時光。

貨架上密密麻麻陳列著黑膠唱片,大多是西洋古典樂和時下流行的爵士、舞曲,

落著薄薄的灰塵。陽光透過蒙塵的玻璃窗,在昏暗的光線里切割出一道道懸浮著塵埃的光柱。

林晚穿著一身素凈的陰丹士林藍布旗袍,像個普通的女學生,坐在柜臺后一張高腳凳上。

她微微低著頭,專注地修理著一張唱片。纖細的手指戴著薄薄的白棉手套,

握著一柄極細的鑷子,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唱針的方位。門外是法租界相對“平靜”的街道,

偶爾有電車“叮叮當當”駛過,

間或夾雜著遠處傳來的、不甚清晰的日語口令聲和皮靴踏地的回響。玻璃門再次被推開,

帶進一陣微涼的秋風和幾片枯葉。顧淮安走了進來,依舊是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

只是顏色換成了深灰,少了幾分浮華,多了幾分沉郁。他手里拎著一個考究的牛皮紙袋,

印著某家知名西餅屋的標識。“林老板,上次訂的唱片到了嗎?”他隨手將紙袋放在柜臺上,

目光掃過店內,看似隨意。林晚抬起頭,

臉上帶著生意人慣有的、恰到好處的笑容:“顧先生,您要的那張舒伯特《小夜曲》,

剛到貨,音質極好。”她轉身,從身后一個不起眼的矮柜里取出一張嶄新的唱片封套,

又拿出里面用油紙仔細包裹著的唱片本身,動作輕緩。顧淮安走近柜臺,身體微微前傾,

視線落在她手中的唱片上。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能看清她低垂的眼睫下投下的陰影,

和她鼻梁上那顆極其微小的、淡褐色的痣。“聽說林老板這里的設備調校也是一絕?

”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混口飯吃罷了。”林晚淡淡應著,

將唱片放入柜臺上那臺擦拭得锃亮的維克多牌手搖留聲機。她輕輕搖動手柄,唱針落下,

舒緩而略帶憂傷的旋律流淌出來,瞬間填滿了這間小小的唱片行,

蓋住了門外隱約傳來的不安聲響。就在這悠揚的樂聲掩護下,

林晚的手指在留聲機黃銅喇叭口內側某個極其隱蔽的凹槽處,

用指關節以一種特定的節奏敲擊了幾下。嗒嗒…嗒嗒嗒…嗒…同時,

她口中卻以閑聊般的語氣說道:“這版是柏林愛樂樂團灌錄的,弦樂部分處理得特別細膩,

您聽聽這顫音…”顧淮安似乎完全沉浸在音樂中,手指隨著旋律在柜臺上輕輕打著拍子。

他的指尖看似無意識地劃過柜臺上鋪著的一塊深綠色絨布,動作流暢自然。

當他的指尖移動到絨布邊緣一個不起眼的折痕處時,他停住了。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唱片機,

仿佛只是隨意地停駐。但林晚的眼角余光清晰地看到,

他那修長的手指在絨布下極其輕微地一捻、一勾。

一個微小到幾乎看不見的黑色薄片——微型膠卷,在絨布的褶皺掩護下,如同水滴滲入海綿,

瞬間消失在他指間。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發生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

被完美的音樂和自然姿態所掩蓋。“的確是好版本。”顧淮安的手指停止了敲擊,

臉上露出欣賞的表情。音樂還在流淌,他忽然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氣音,

“‘寒露’已過,霜降將至。‘家’里問,‘花園’的籬笆扎得夠緊嗎?

”他口中的“寒露”、“霜降”、“花園”,都是組織內部的暗語,

分別指代情報傳遞的危急程度、可能的清洗行動以及他們共同的聯絡線。

林晚調試唱針的手沒有絲毫停頓,眼神專注地停留在旋轉的唱片紋路上。“籬笆一直在修。

”她的聲音同樣低不可聞,平靜無波,“‘園丁’很勤快,

只是最近總有‘野狗’在墻外嗅探。”她口中的“園丁”指顧淮安,

“野狗”自然是指日益猖獗的特高課便衣。顧淮安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迅速松開。

“‘野狗’鼻子再靈,也聞不到‘花香’。”他意有所指,目光掃過留聲機,

意指他們獨特的密碼傳遞方式,“只是…當心‘風’太大,吹折了花枝。”他是在提醒她,

敵人可能已有所察覺,行動要更加謹慎。林晚終于抬起眼,目光與他短暫相接。那瞬間,

他看到她眼中冰封的湖面下,有銳利如刀的光芒一閃而逝,帶著決絕的寒意。“花枝斷了,

”她聲音冷得像冰,“根還在土里。只要根不死,‘春風’總有再渡玉門關的一天。

”她口中的“春風”,暗指革命終將勝利的希望。樂聲在此刻恰好奏完最后一個音符,

余韻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舊唱片機轉盤空轉時細微的“沙沙”聲。危險的氣息如同實質的蛛網,

無聲地纏繞在兩人之間,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顧淮安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容,

打破了這短暫的死寂。“林老板果然懂行。”他直起身,拿起柜臺上那個牛皮紙袋,

推了過去,“新出爐的栗子蛋糕,嘗嘗。”他轉身,推開門,

風鈴再次發出喑啞的“叮當”聲。他高大的身影融入門外初秋蕭索的光線里,沒有回頭。

林晚站在原地,看著那扇還在輕微晃動的玻璃門。她伸手,拿起那個牛皮紙袋,

指尖感受到蛋糕透過紙袋傳來的微弱溫熱。她打開紙袋,里面除了小巧精致的蛋糕,

還有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字條。她展開,上面只有一行剛勁有力的鋼筆字:“晚晚,

當心‘影子’。”紙條在她指尖瞬間被揉成一團。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映在玻璃門上的、模糊而孤清的影子上。一股寒意,比黃浦江的秋霧更冷,

悄然爬上她的脊椎。特高課最神秘、最擅長潛伏追蹤的間諜“影子”…這個名字,

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上了她的心臟。

松井大佐的府邸坐落在法租界邊緣一處鬧中取靜的所在。高墻深院,鐵門森嚴。

今夜這里燈火通明,卻透著一種刻意營造的“雅致”下的壓抑。

庭院里移植了不少名貴的日本楓,在精心布置的射燈下,紅得有些妖異,像凝固的血。

穿著和服的侍女悄無聲息地穿梭,木屐踩在回廊的地板上,發出單調而空洞的“嗒、嗒”聲。

宴會廳里,留聲機播放著悠揚的日本民謠《櫻花》。

穿著軍裝或和服的日軍軍官、西裝革履的“親善”商人、打扮入時的女伴們低聲談笑,

空氣里彌漫著清酒的甜香、昂貴的雪茄味和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

林晚穿著一身素雅的藕荷色旗袍,只在領口別著她那枚標志性的銅玫瑰胸針。

她安靜地坐在角落一架烏黑锃亮的三角鋼琴旁,像一件美麗卻無生命的擺設。她的目光低垂,

落在自己交疊放在膝上的雙手,指尖冰涼。松井大佐,

那個矮壯、留著仁丹胡、眼神像鷹隼般銳利的男人,正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與幾個商人談笑,

其中就有顧淮安。顧淮安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甚至帶著點慵懶貴氣的模樣,端著酒杯,

嘴角含笑,偶爾說上幾句,引得松井頻頻點頭。“林小姐,

”一個穿著和服、面色嚴肅的副官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語氣客氣卻不容置疑,

“大佐閣下想請您現在播放那張新唱片,《薔薇處處開》。”林晚抬起眼,

臉上是溫順得體的微笑:“好的。”她起身,走向那臺昂貴的德國產留聲機。

她拆開帶來的嶄新唱片封套,取出里面那張印著嬌艷薔薇圖案的黑膠唱片。她的動作很穩,

指尖卻微微發涼。她能感覺到,在她走向留聲機的這幾步路里,

有幾道目光若有若無地跟隨著她。一道來自松井,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另一道…來自顧淮安的方向,那目光沉靜依舊,卻像帶著某種無聲的力量,

讓她幾乎停滯的心臟重新搏動起來。唱片被小心翼翼地放上轉盤。林晚輕輕搖動手柄,

放下唱針。熟悉的、帶著靡靡之音的旋律流淌出來,甜膩婉轉。她站在留聲機旁,

微微低著頭,像一個盡職的唱片播放員。然而,她的全部心神,

樂曲旋律和伴奏之下的、極其微弱的、富有節奏的“嗒嗒”聲——那是她用生命譜寫的密碼,

通過唱片紋路的細微震顫被放大、傳遞。每一個節拍,每一個停頓,都承載著血與火的情報。

松井大佐端著酒杯,踱步到留聲機旁。他瞇著眼,似乎很享受這音樂,

目光卻銳利地掃過林晚低垂的側臉,又落在旋轉的唱片上。“林小姐的歌喉,

真是帝國音樂文化在支那土地上開出的…最美麗的花朵。”他的中文帶著濃重的口音,

話語里的占有欲和居高臨下令人作嘔。林晚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黑色立領制服的男子快步走進宴會廳,徑直走到松井身邊,

俯身在他耳邊急促地低語了幾句。林晚的余光清晰地看到,松井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眼神變得像淬了毒的刀子。那鷹隼般的目光猛地射向了她!充滿了震驚、暴怒和冰冷的殺意!

幾乎在同一剎那,林晚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顧淮安的動作。他原本正和一個商人交談,

手中的酒杯似乎是不小心滑脫了,“啪”地一聲脆響,摔碎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

琥珀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飛濺開來!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在原本還算和諧的宴會廳里如同炸雷!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帶著警惕的警衛,都被瞬間吸引過去!電光火石之間!林晚動了!

她的動作快如鬼魅,沒有絲毫猶豫!趁著那瞬間的混亂和目光被酒杯碎裂聲吸引的空檔,

她的左手閃電般探向自己旗袍側邊的高開衩!

是這次行動的終極目標:關于日軍即將在華北發動大規模掃蕩的絕密作戰計劃和兵力部署圖!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捏住那金屬管的瞬間!一道身影比她更快!是顧淮安!

他仿佛只是被破碎的酒杯驚得踉蹌了一下,身體卻如同蓄滿力量的獵豹,

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猛地撞向林晚!巨大的沖力讓林晚驚呼一聲,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混亂中,她感覺到顧淮安冰冷的手指如同鐵鉗,

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量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同時,

他另一只手臂看似慌亂地環過她的腰肢,將她緊緊箍住!兩人以一種極其曖昧又狼狽的姿態,

重重地摔倒在留聲機旁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啊!”周圍響起女賓的尖叫。“八嘎!

”松井的怒吼如同炸雷。林晚被顧淮安沉重的身體壓著,眼前發黑,

肺里的空氣仿佛都被擠了出去。她驚恐地感覺到,顧淮安那只箍在她腰間的手臂,

在兩人身體倒地的劇烈摩擦和混亂的遮蔽下,以一種精準得可怕的力量和角度,

猛地探入了她旗袍的高開衩!指尖帶著灼人的熱度,在她大腿內側最隱秘的地方狠狠一扯!

一陣皮膚被撕開的銳痛傳來!那個貼著肉、藏得極深的微型金屬管,連同固定它的膠帶,

竟被他在瞬息之間硬生生撕扯了下來!“你…!”林晚驚怒交加,心臟幾乎停止跳動!背叛?

!這個念頭如同毒蛇般噬咬著她!她奮力掙扎,眼中噴火。

可顧淮安根本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他借著身體的掩護,在警衛沖上來的混亂前一刻,

猛地低下頭!林晚只看到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那個沾著一點她血跡的冰冷金屬管,

就這樣被他毫不猶豫地、囫圇吞了下去!“呃…”他發出一聲極低的、壓抑的悶哼,

額角瞬間迸出青筋,吞咽的動作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決絕和痛苦。“抓住他們!

”松井的咆哮聲震耳欲聾。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圍了上來,

冰冷的金屬抵住了他們的太陽穴和后背。

穿著黑色制服的特高課人員粗暴地將顧淮安從林晚身上拽開,狠狠按倒在地。

林晚也被兩個士兵粗暴地架了起來,手臂被反扭到身后,劇痛傳來。

顧淮安被死死地按在地上,臉頰緊貼著冰冷的地毯。他艱難地側過頭,

目光穿過攢動的人腿和刺眼的燈光,找到了被架著的林晚。他的嘴角,

竟然緩緩地、極其費力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那是一個破碎的、沾著灰塵和一絲可疑血沫的笑容。他的眼神,沒有恐懼,沒有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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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7 14:5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