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聽說紀委的林書記剛離婚，”張小凡咬了咬牙，神色變得難為情，“就想憑我的條件，然后......吃碗軟飯。”
空氣突然地安靜。
王建南一副見了傻子考上狀元的表情，愣了幾秒。
張小凡裝作很羞恥，“這事我都不好意思說。”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這個外貌優(yōu)勢，就要用。”話音一轉(zhuǎn)，王建南面帶歉意，“浩安同志和你老婆的事……你看能不能把視頻刪了？”
他的笑容，反而讓張小凡更加警惕。
王建南很胖，笑起來就像是彌勒佛。
所以，在雙江縣官場有一個響亮的名聲——彌勒佛。
但在他手底下當過差，或者與他當過對手的都知道，他可不像彌勒佛那么慈善，肥肉下面全是算計與狠辣的手段。
“王縣長，我向你保證，只要我不被報復，不出事，視頻絕不會出現(xiàn)在網(wǎng)上。”
王建南臉色頓時不悅。
“王縣長，我先去交接工作了，不打擾您了。”
等張小凡出去后，王建南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一個縣委大院內(nèi)部電話。
“沒問出有用的。”
“感覺他不像是知道了礦上的事。”
“不過，小心點兒比較好，你讓劉啟粱盯著點兒，他是指認秦思明的關(guān)鍵，不能在他身上出了岔子。”
辦公室外。
張小凡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似乎要把壓力一口氣吐出去。
“叮——！”
忽而，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張小凡只看了一眼，便面露苦澀。
短信是秦縣長發(fā)的。
只有簡單的兩個字——上來！
在機關(guān)單位混過的都知道，字越少，領(lǐng)導越是憤怒。
張小凡只能硬著頭皮乘坐電梯，上到十樓，敲開縣長秦思明辦公室的門。
辦公桌上除了一臺臺式電腦和筆記本電腦，再就是堆滿了文件和辦公用具，與王建南桌上只擺寓意升官發(fā)財?shù)难b飾品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
秦思明坐在辦公桌前，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身上。
黑色長發(fā)垂落肩頭，發(fā)梢微卷，襯得皮膚冷白，幾乎透出一點青色的血管。
“縣長，您找我。”
張小凡手拿檔案袋，心懷忐忑，緩步走上前。
老縣長退休后，所有人都覺得應(yīng)當是王建南接替其位置。
可半年前，年僅28歲的秦思明突然空降下來，而且是毫無征兆的空降，這給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秦思明抬起頭，看著他手中的檔案袋。
“這里面裝著的，應(yīng)該是你免去縣府辦副主任，前往縣紀委監(jiān)察一室任職的任命通知吧？”
她的語氣平靜。
這反而讓張小凡有些膽顫。
“嗯……對。”
她的美是冷的，不張揚，不討好，甚至帶點鋒利的棱角——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刀，安靜，卻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靠近她，會不自覺地放輕呼吸，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秦思明神色變得不悅。
“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鐵打的縣委大院，流水的縣領(lǐng)導。
這句話在雙江縣這個人口六十五萬的縣城，特別應(yīng)景。
包括已經(jīng)退休的老縣長和縣委書記在內(nèi)，雙江縣所有副縣級干部和縣局級干部，都是本地人。
對于她這個外地空降而來的縣長，特別排外。
如今張小凡的離開，無異于背叛！
隨后，她便當著張小凡的面，拿起電話，撥給辦公室。
“陳雪，張小凡被免去副主任的職務(wù)，從現(xiàn)在起，你接替他的工作，擔任我的秘書……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啪——！”
見她一臉憤怒地掛了電話，砸得座機直響。
“你還站著干什么？”
張小凡彎腰鞠躬，“縣長再見。”
“不用再見！”秦思明氣呼呼道，“我不想再見到你！”
張小凡無奈地苦笑一聲，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
這時，陳雪急急忙忙跑過來，“張主任，縣長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你被免職了，怎么回事？”
張小凡笑說：“字面上的意思啊。”
樹倒猢猻散。
這在官場不是什么新鮮事。
前世，自己被奸人陷害之后，面對調(diào)查組的問話，辦公室的那些同事把有的沒的屎盆子，全都扣過來。
只有陳雪面對調(diào)查組時，一次又一次地為自己說好話。
對于這個女孩，如今看起來格外親切。
他拍拍陳雪的肩膀，“從今天起，你就是縣長秘書了，不管未來發(fā)生什么，都要堅定不移地站在縣長這邊。”
陳雪一臉疑惑，卻很是乖巧地點點頭。
“叮鈴鈴——！”
這時，張小凡兜里的手機響起。
一看是陌生號碼，便按下接聽鍵：“喂？我是張小凡。”
“張小凡！”
手機里傳來蘇小曼的聲音。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立馬過來給我道歉，你再生氣，我可就生氣了……”
“神經(jīng)病。”張小凡直接掛斷電話，順手拉黑。
真當自己是仙女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真是仙女，不過是包廂里的仙女。
回到辦公室，張小凡把有關(guān)礦山的資料反反復復看了一遍。
隨后拿起秦思明她媽——秦茵的資料翻看起來。
等秦思明被隔離審查后，自己就能借口找關(guān)系，順著秦茵這條線，與省委的那位大佬取得聯(lián)系，并趁機推薦自己，留下一個深刻印象。
當然，自己必須與省委的那位大佬直接通話，最好是見面。
如果由秦茵當傳話筒，效果就差很多。
甚至，不僅不能取得信任，反而會落下一個諂媚之徒的印象。
前提是得取得秦茵的信任。
這樣她才會在秦思明出事后，讓自己與秦思明她爸通話或者見面，說明情況。
交接完工作。
下午下班后，張小凡便直奔一家名為“十里書屋”的書店。
這是秦茵在雙江縣開的連鎖店。
根據(jù)陳雪整理的資料，這段時間店里會舉辦一場文學交流會，時間正好是秦思明被帶走的日子。
秦思明被捕，那些人為避嫌，自然不會去參加文學會。
那時，秦茵最是需要人安慰。
自己現(xiàn)在去混個臉熟，等秦思明被捕后再去送溫暖，必然能順勢獲得秦茵的好感。
時機成熟了，就讓秦茵在顧長明面前推薦推薦自己。
要是能得到省委二把手的青睞，至少能少奮斗個二十年。
書山有路勤為徑。
熟讀的再多，也得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