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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里經歷了四個半小時錐心徹骨的痛楚后,姜稚京身上的玻璃碎渣才被清理干凈。
在醫院里待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她就找了一家中介,將名下的一套小公寓低價售出。
那是唯一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因為出價低,很快姜稚京就拿到了錢。
下午姜稚京買了很多海城特產,去醫院看姜爸,因為離開后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她剛走到姜爸的病房門口,里面突然傳來了姜爸的哀嚎聲。
姜稚京心頭一緊,急切的推開了病房的門。
入眼的將然是四五個彪形大漢將姜爸壓在地上打的場景。
姜爸被打的鼻青臉腫,身體蜷縮,雙手抱頭。
姜稚京手里的東西應聲掉在了地上,她抖著聲音大聲呵斥,“你們在干什么!”
大漢轉頭不屑的看了一眼姜稚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p>
“他還不起錢總要吃點苦頭吧!”
說著,他抄起鐵棍對著姜爸的手臂狠狠的砸了下去,姜爸痛苦的嚎叫出聲,抬眼看著姜稚京,聲音抖的厲害,“爸爸沒有,他們說謊。”
“爸爸答應過你好好做人,不會再賭了,就不會再賭,你信爸爸?!?/p>
姜稚京的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狠狠的抓住,
她邁開步子上前,身體不受控制的抖動,“他欠你們多少?”
男人伸出手指,“三十萬。”
姜稚京用力的推開男人,“我有,放開我爸?!?/p>
男人嘲諷的向后退了一步,姜稚京伸手將姜爸擋在了身后,她抖著手拿出手機,我轉賬?!?/p>
男人拿出手機,看著三十萬到賬后,對著靠姜爸最近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那男人立刻兇惡的勾起嘴角,抬起手里的鐵棍狠狠的砸在了姜爸的頭上。
聞聲,姜稚京猛地轉頭。
只見姜爸抽搐倒地,血順著額角往下流。
姜稚京凄厲的喊叫出聲,撲過去抱住姜爸不斷抽搐的身體,指尖觸到黏膩鮮血時,喉間泛起鐵銹味的腥甜。
她歇斯底里的瞪著男人,“我都已將把錢給你了,你......”
男人譏諷的笑出聲,“是有人要你爸的命,我們拿錢辦事?!?/p>
“小姑娘,你到底得罪了誰啊?!?/p>
聞言,姜稚京悲痛的一口血吐了出去。
光天化日,能讓人這么明目張膽的要人命,除了穆長庚還有誰!
眼看著姜爸的身體抽搐的越來越厲害,姜稚京瘋狂的按下了呼叫鈴。
很快護士就趕了過來。
看著姜爸的模樣,護士一臉為難的看著姜稚京,“姜小姐很不巧,今天醫院的醫生都去穆家了?!?/p>
“聽聞穆太太有流產的跡象,隔壁三個市區的醫生都被穆爺叫去給穆太太保胎了。”
“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有醫生給你父親做手術。”
姜稚京頹喪的后退了兩步,她盯著臉色慘白,生命體征不斷下降的姜爸將手死死的捏成了拳頭。
她爸不能死,就算是跪在穆長庚面前求,她也要求來一個醫生。
電話撥過去的時候姜稚京整個人都在抖。
可是響了十幾聲,穆長庚也沒有接通電話。
姜稚京不死心的連著撥了十幾通,對面終于接通了電話。
姜稚京啞著嗓子急切的對著電話喊道,“當我求你了,你救救我爸,只要你能救活他,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p>
對方突然傳來了輕蔑的笑聲,是姚曼青。
“阿庚睡了,你不如求你爸命大點等他醒來再說?!?/p>
聽著姚曼青的聲音,姜稚京憤恨的捏緊了拳頭,對著電話大吼,“姚曼青,你到底是的了什么病,竟然要調走三個城市的所有醫生!”
“我得了見不得你好的病啊?!?/p>
“姜稚京怪就怪你自己吧,你爸要是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
姜稚京還要再說,身后突然傳來了小護士急切的聲音,“姜女士,不好了,你父親沒有生命體征了......”
姜稚京手里的手機應聲掉在了地上,她慌張的跟著護士跑了過去,雙腿一軟跪在了姜爸的病床前。
她顫抖著手指,呆愣愣的看著臉色發紫的姜爸,張著嘴卻哭不出來。
她憤恨的抬起拳頭一拳一拳的往自己的身上砸。
她后悔了。
后悔跟著穆長庚回家。
后悔救了他。
更后悔愛上他!
......
姜爸火化的那天,姜稚京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您這邊的注銷手續已經完成了。”
姜稚京麻木的捏著手機輕哼了一聲,“好?!?/p>
拿到姜爸的骨灰盒,一直沒有掉眼淚的姜稚京突然大哭起來。
她將骨灰盒死死的抱在懷里輕聲呢喃,“爸,以后我去哪里就帶著你去哪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處理好姜爸的身后事,姜稚京去公安局辦理好了銷戶的事情,又給自己辦理了新的身份。
她用新的身份辦理了銀行卡,手機卡,買好了去冰島的機票。
臨上飛機前,穆長庚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她盯著那串倒背如流的號碼,第一次主動掛斷。
登機的那一刻,姜稚京換上了新的電話卡,將舊的丟進了垃圾桶里。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姜稚京抱緊了背包里姜爸的骨灰盒。
從今以后,她不再是穆長庚的附屬品。
她是姜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