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搬進這棟老公寓已經兩個月了。房租便宜得離譜，三室一廳只要一千五，
在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簡直是白給。中介小哥介紹時支支吾吾，我也沒多問。畢竟剛畢業，
兜里就那點錢，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很滿足了。第一個月相安無事。
直到上個星期開始，每晚十二點準時響起樓上的腳步聲。噠噠噠，噠噠噠。很有節奏，
像是有人在來回踱步。我起初以為是樓上鄰居失眠，也沒太在意。可這聲音越來越頻繁，
每晚都準時響起，持續到凌晨三點才停。昨天我實在受不了了，敲了敲天花板。
腳步聲戛然而止。我以為終于消停了，剛要睡著，樓上傳來一陣拖拽重物的聲音。嘶啦嘶啦，
像是什么東西在地板上摩擦。今天早上我去找樓上住戶理論。敲了半天門，沒人應答。
我問了隔壁的王阿姨，她告訴我一個讓我頭皮發麻的消息。"小丫頭，
樓上那套房子空了三年了。"王阿姨壓低聲音，
神神秘秘地說："三年前住在那兒的小姑娘出了事，從此再也沒人敢租。""出什么事了？
""跳樓死的。"王阿姨嘆了口氣，"就在這棟樓頂，當時我還聽見了響聲。可憐那孩子，
才二十三歲啊。"我的后背瞬間冒出冷汗。"您確定那套房子沒人住？""當然確定，
房東早就放棄出租了，連門鎖都銹死了。"回到家后，我開始仔細回想這些天的異常。
腳步聲，拖拽聲，還有那種說不出的陰冷感。更詭異的是，我翻出租房合同仔細看了一遍，
發現了一個細節。合同上的地址寫的是402室。可我住的明明是401室。
中介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我撥通了中介小哥的電話。"喂，小張，我想確認一下，
我租的到底是幾零幾？"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林小姐，您現在在哪里？""在家啊，
401室。""不可能！"小張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401室根本租不出去，
我給您租的是402室！"我愣住了。"可我確實住在401室，鑰匙也能打開門。
""這不可能，401室的鎖三年前就壞了，根本打不開。林小姐，您別嚇我，
您真的在401室？"我環視四周，這個我住了兩個月的家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我馬上過來！"小張掛斷了電話。半小時后，小張氣喘吁吁地跑上樓。
他看著我手里的鑰匙，臉色煞白。"這不可能，這把鑰匙三年前就找不到了。
"他顫抖著從包里掏出另一把鑰匙，走向對面的402室。門輕松打開了。
402室里空空蕩蕩，積了厚厚的灰塵，墻角還有搬家留下的紙箱。
"這才是您應該住的地方。"小張指著空房間說。我們又回到401室。
小張用他的鑰匙試了試我家的門鎖。鑰匙插不進去。"林小姐，您這把鑰匙是從哪里來的？
"我努力回想第一天搬進來的情形。"您給我的啊，我們在樓下簽完合同，
您就把鑰匙給我了。"小張搖頭如撥浪鼓。"不可能，我給您的是402的鑰匙，
而且我從來沒進過401室。"這時，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我住了兩個月的這套房子，
除了我帶來的幾件行李，其他家具竟然都是現成的。床、桌子、衣柜，
甚至廚房里的鍋碗瓢盆。當時我還暗自慶幸房東大方，原來這些根本就不是房東的東西。
"小張，這些家具是誰的？"小張看了看房間里的擺設，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都是...都是那個死去女孩的遺物。她叫蘇晴，三年前跳樓自殺的。
"我感覺血液在往下沉。這兩個月來，我一直睡在死人的床上，用著死人的東西。
而樓上那個腳步聲..."蘇晴生前住哪一層？"我問。"502室，就在您正上方。
"我終于明白那些腳步聲的來源了。可問題是，502室也應該是空的才對。
我和小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我們上去看看？"我提議道。
小張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2走到五樓時，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腐臭中帶著甜膩，
像是什么東西腐爛了很久。502室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能看到里面漆黑一片。
小張舉起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推開了門。房間的布局和我住的401室一模一樣。
但這里的一切都蒙著厚厚的灰塵，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最詭異的是，
地板上有一串清晰的腳印。從門口一直延伸到陽臺。腳印很小，應該是女孩的。
而且這些腳印看起來很新，絕不像是三年前留下的。"這些腳印..."小張的聲音在顫抖。
我蹲下身仔細觀察。腳印周圍還有一些水漬，像是剛剛踩過積水留下的。
可這房間已經空了三年，哪來的積水？我順著腳印走向陽臺。陽臺的門開著，
夜風呼呼地灌進來。低頭往下看，正好能看到樓下的花壇。三年前，
蘇晴就是從這里跳下去的。"林小姐，我們走吧。"小張已經快要崩潰了。
可我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實。陽臺的地面上，有一攤還沒完全干涸的水漬。
邊緣還有一些毛發。長長的黑發。我想起了什么，急忙跑下樓。回到401室，
我沖進洗手間檢查。下水道里有頭發堵塞的痕跡。長長的黑發，和陽臺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更恐怖的是，洗手臺上還有使用過的痕跡。牙刷是濕的，毛巾也是濕的。可我明明記得，
今天早上出門時這些東西都是干的。"小張，有人在我住的這段時間里使用過這些東西。
"小張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他掏出手機，顫抖著撥打110。"不要報警。"我阻止了他。
"為什么？""你覺得警察會相信我們說的話嗎？"確實，這種事情說出去誰會信。更何況，
我現在更擔心另一個問題。如果這兩個月來真的有什么東西和我住在一起，
那它為什么要幫我？是的，幫我。這兩個月來發生的很多事情，現在想來都很奇怪。
第一個星期，我錢包丟了，急得團團轉。第二天早上起來，錢包就在茶幾上，
里面的錢一分不少。上個月公司裁員，我本來是第一批被裁的名單里，
結果莫名其妙地被保留下來。后來聽同事說，那天HR的電腦出了故障，名單全亂了。
還有前幾天，我在廚房用燃氣灶煮面，出去接了個電話忘記關火。回來時發現火已經關了，
面也沒有燒糊。這些巧合現在看來都不是巧合。有什么東西在保護我。可它為什么要保護我？
我又想起了蘇晴這個名字。三年前跳樓自殺的女孩。她為什么要自殺？她和我有什么關系？
我打開電腦，開始搜索蘇晴的相關信息。很快，我找到了當年的新聞報道。
《23歲女孩深夜跳樓身亡，疑因感情糾紛》報道很簡短，沒有透露太多信息。
但我發現了一個細節。蘇晴的照片。雖然畫質不清楚，但我能看出來，她和我長得很像。
非常像。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絕不是巧合。我繼續搜索，找到了更多信息。
蘇晴生前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職位是文案策劃。和我現在的工作一模一樣。她也是外地人，
孤身一人在這個城市打拼。和我的經歷一模一樣。甚至連畢業的學校都是同一所。
我們的人生軌跡幾乎完全重合。唯一的區別是，她三年前就死了。而我現在還活著。這時，
我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喂？"電話里傳來一陣雜音，然后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聲音很模糊，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林...林雨...不要...不要相信...他們...""你是誰？你在說什么？
""小心...小心程浩...他會...他會殺了你的..."電話掛斷了。我愣住了。
程浩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交往了半年。他怎么可能要殺我？
可是剛才那個聲音...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是蘇晴的聲音。死去三年的蘇晴，
在警告我什么。我立刻給程浩打電話。"浩哥，你在哪里？""在公司加班啊，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想你了。""乖，我忙完就回去陪你。對了，明天是周末，
我們去看房子吧。""看房子？""嗯，我找到一套很棒的公寓，我們可以一起住。
"掛斷電話后，我開始覺得不對勁。程浩為什么突然要和我一起住？而且，
他怎么知道我現在住的地方不好？我從來沒有和他提過401室的異常情況。更奇怪的是，
他說的那套公寓，地址和我現在住的地方很近。就在隔壁那棟樓。我決定去程浩公司看看。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他說在加班，應該還在。打車到了他公司樓下，我發現整棟樓都是黑的。
根本沒人加班。程浩撒謊了。他現在到底在哪里？3我在程浩公司樓下等了一個小時，
他都沒有出現。給他打電話，顯示關機。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十二點。
準時地，樓上又響起了腳步聲。噠噠噠，噠噠噠。這次我沒有覺得害怕，反而有些安心。
至少蘇晴還在，她會保護我。可今晚的腳步聲有些不同。除了熟悉的節奏，
還夾雜著其他聲音。像是有人在搬動家具。我鼓起勇氣，再次上了五樓。
502室的門還是虛掩著。我輕輕推開門，用手機照亮房間。震驚的一幕出現在眼前。
房間里多了很多東西。一張床，一個衣柜，還有一些生活用品。這些東西都很新，
顯然是最近才搬進來的。而且布局和我住的401室一模一樣。就像是有人想要重現什么。
我走向那張床，發現床單還有體溫。有人剛剛在這里睡過。枕頭上有長頭發，
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樣。可是蘇晴已經死了三年，不可能還有體溫。
除非...除非有活人在冒充蘇晴。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我仔細檢查房間的每個角落，
在衣柜里發現了一些衣服。女裝，尺碼和我的一樣。款式也很相似，都是我平時喜歡的風格。
最詭異的是，其中有幾件衣服我認識。那是我前段時間在網上買的，但一直沒收到貨。
賣家說是物流丟失，給我退了款。原來這些衣服沒有丟失，而是被人偷走了。
偷走后送到了這里。我繼續翻找，在床頭柜里發現了一本日記。封面寫著"蘇晴"兩個字。
但紙張很新，顯然不是三年前的東西。我翻開第一頁。"今天是林雨搬進來的第一天。
她和我長得真像，簡直就是我的翻版。這不是巧合，這是命運的安排。
"第二頁："林雨今天丟了錢包，她很著急。我幫她找回來了，她一定很開心。
我喜歡看她開心的樣子。"第三頁："公司要裁員，林雨在名單上。我不能讓她失業，
她需要這份工作。所以我修改了HR的電腦，把她的名字刪掉了。"看到這里，
我的手在顫抖。原來這兩個月發生的所有"巧合"，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而這個人，
自稱是蘇晴。我繼續往下看。"程浩今天來找我了。他說他愛我，
但我知道他只是想要我的身體。就像三年前一樣。""我不會讓歷史重演。這一次，
我要保護林雨。""程浩不能傷害她，絕對不能。
"后面的幾頁更加可怕："程浩在林雨的水杯里下了藥。我及時發現，把水倒掉了。
""程浩想要對林雨做那些事情。我會阻止他的。""明天程浩要帶林雨去看房子。
那個房子我知道，是一個陷阱。""我必須警告林雨。
"原來晚上那個電話真的是"蘇晴"打來的。但她不是鬼魂，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冒充死者身份的人。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和真正的蘇晴是什么關系？
她又為什么要保護我？這時，我聽到了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有人上樓了。
我急忙關掉手機的手電筒，躲在衣柜里。腳步聲越來越近，在502室門口停下了。
門被推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清了來人的臉。是程浩。
他手里拿著一把鑰匙，顯然對這里很熟悉。程浩走到床邊，掀開被子檢查。發現沒人后，
他皺起了眉頭。"奇怪，她應該在這里的。"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蘇晴呢？
她不在房間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老板，她可能去401了。
那個林雨搬進來后，她經常偷偷下樓。""該死，我就知道會出問題。"程浩咒罵道，
"必須盡快解決這件事。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那林雨怎么辦？""林雨也要處理掉。
她知道的太多了。""可是老板，她是無辜的。""無辜？"程浩冷笑，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只能活一個。"聽到這里，
我終于明白了。程浩和蘇晴的死有關。而現在，他想要殺掉我。因為我和蘇晴長得太像了。
但真正的蘇晴已經死了三年，現在這個"蘇晴"又是誰？為什么她要保護我？程浩掛斷電話，
開始在房間里搜查。他顯然在找什么東西。最后，他在床頭柜里找到了那本日記。"找到了。
"他自言自語道。他翻看日記，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個瘋女人，竟然把一切都記錄下來了。
"程浩撕掉了幾頁紙，塞進口袋里。然后他走向衣柜。我的心跳如雷鳴。他會發現我的。
就在程浩伸手要打開衣柜時，房間里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程浩。
"聲音從陽臺方向傳來。程浩轉身看向陽臺，我趁機從衣柜里溜出來，躲到門后。"蘇晴？
"程浩走向陽臺，"你在外面嗎？"陽臺上沒有人。但欄桿上坐著一個人影。那是一個女孩，
背對著房間，面朝樓下。她的長發在夜風中飄動，身影單薄得像要被風吹走。"蘇晴，
你在做什么？快下來。"程浩的聲音有些緊張。女孩慢慢轉過頭。借著月光，
我看清了她的臉。那張臉和我一模一樣。如果不是頭發的長度不同，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這就是現在的"蘇晴"。她究竟是誰？4"程浩，你還記得三年前的今天嗎？
"陽臺上的女孩說話了。她的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夜里聽得格外清楚。"蘇晴，
別在那里坐著，很危險。"程浩試圖靠近她。"別過來！"女孩大聲喊道，"你再往前一步，
我就跳下去。"程浩停住了腳步。"好好好，我不過去。我們聊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
""好好說？"女孩笑了，笑聲中帶著絕望，"三年前你也是這么說的。你說會好好對待我，
說會娶我。結果呢？""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過去？對你來說是過去，
對我來說是永遠的噩夢！"女孩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程浩，你知道我這三年是怎么過的嗎？
"我躲在門后，努力想要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這個女孩顯然不是真正的蘇晴。
蘇晴三年前就死了。那她是誰？她和蘇晴是什么關系？"我知道你恨我，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們不能改變過去。"程浩的語氣變得不耐煩，"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
""解決問題？你的意思是殺掉林雨？""她知道的太多了，必須處理掉。""那我呢？
處理掉林雨之后，你打算怎么處理我？"程浩沉默了。答案不言而喻。"我就知道。
"女孩苦笑道，"在你眼里，我們都只是麻煩。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你不那么貪心，
蘇晴就不會死。""夠了！"程浩終于爆發了，"蘇晴的死和我沒有關系！是她自己想不開！
""想不開？"女孩站了起來，站在欄桿上搖搖欲墜，"程浩，
你真的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你知道什么？""我知道你們的計劃。
我知道你們為什么要找和蘇晴長得一樣的人。我還知道，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你們對蘇晴做了什么。"程浩的臉色變得煞白。"你在胡說什么？""我胡說？
"女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錄音筆，"要不要我放給你聽聽？這是三年前那晚的錄音。
"程浩的表情徹底變了。"你...你哪來的錄音？""蘇晴留下的。
她早就預料到你們會對她下手，所以提前準備了證據。"女孩按下了播放鍵。
錄音筆里傳出對話聲："程浩，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對不起蘇晴，我也是沒辦法。
""我們明明說好了要在一起的。""計劃改變了。老板說長期養著你風險太大，
必須處理掉。""處理掉？你們要殺我？""不會讓你痛苦的。藥效很快，就像睡著了一樣。
""程浩，我愛你啊...""我知道，我也愛你。但是沒辦法，這是命令。
"然后是一陣掙扎聲，玻璃破碎聲，最后是沉重的撞擊聲。錄音結束了。程浩癱坐在地上。
"這不可能...錄音筆明明被我們銷毀了...""你們銷毀的是假的。真正的錄音筆，
蘇晴早就藏起來了。"女孩說，"而且不只是錄音，還有視頻。"她又拿出一個微型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