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在眾人沉浸在震驚中時，墻壁里傳來了痛苦的咳嗽聲。
風波惡艱難地扭動著身體，在碎石和塵土的掉落中，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從墻上“摳”了下來。
他摔落在地，掙扎著想要站起，卻牽動了全身的傷勢，尤其是右臂，軟綿綿地垂著。
臉色更是慘白如紙，看向林易的眼神，
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半點憤怒和輕視，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不可置信！
那一拳，不僅摧毀了他的身體，更徹底擊潰了他的信心！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林易這小子，幾天前還只是個武功平平之輩，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變得如此恐怖？！
差距太大了！大到令人絕望！
硬拼？那是找死！
強忍著劇痛和恐懼，風波惡連滾帶爬地沖到了慕容復身邊。
等來到慕容復身邊后，他才喘著粗氣，指著林易說道：
“公……公子！此人……此人定然是……定然是潛入了還施水閣，偷學了……偷學了咱們慕容家……不！是偷學了藏經閣中那些失傳的絕世秘籍！”
“對！一定是這樣！否則……否則他絕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變得如此厲害！”
“公子！他偷學武功在前，殺害包三哥在后，罪該萬死！
我們不能放過他！”
這番話，也讓原本震驚的眾人，尤其是慕容復和公冶乾，眼神再次發生了變化。
偷學還施水閣的秘籍？
這個可能性，似乎……確實存在？
“林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潛入我慕容家禁地還施水閣與瑯嬛玉洞，偷盜武學秘籍！”
“你可知這是何等重罪！”
然而，不等慕容復有所表示，站在一旁的阿朱和阿碧幾乎是同時開口。
“風四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阿朱秀眉微蹙，“林易不是那樣的人！”
“他為人坦蕩磊落，怎么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是啊是啊，”阿碧緊跟著點頭，“林大哥自從來到這里后，一直勤勤懇懇的，從未見他有什么異常舉動。”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誤會！”
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在慕容復心中沖撞，讓他本就因復國大業而煩擾的頭腦，此刻更是脹痛不已。
他揉了揉眉心，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風波惡的憤慨，阿朱阿碧的焦急，以及站在那里，始終神色平靜的林易。
最終，慕容復的視線定格在林易身上。
與其聽雙方各執一詞，不如直接問當事人。
“林易，風波惡所言，可是屬實？
你，是否真的潛入了我慕容家的藏書之地，盜取了武功秘籍？”
聽到慕容復的詢問，阿朱和阿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緊張地看著林易，生怕他承認，又或是說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話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對質詢，
林易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嘴角微微上揚。
他迎著慕容復審視的目光，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慕容公子，你誤會了。”
“我對貴府還施水閣、瑯嬛玉洞里的那些所謂的武功秘籍，并不感興趣。”
什么？！
聽到林易的話，不僅是風波惡，連慕容復都不禁瞳孔微縮。
慕容家收藏何等豐富？
還施水閣與瑯嬛玉洞更是網羅天下武學，是多少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圣地！
這林易，竟敢說不感興趣？他是無知，還是狂妄？
他怕不是傻了吧！
然而這還不止！
只見他的目光，掠過站在慕容復身旁的佳人。
“在這偌大的燕子塢，能讓我林易真正感興趣的……”
他頓了頓，清晰地吐出后半句“只有一樣。”
“那就是王姑娘。”
話音剛落！
整個水榭陷入了一片死寂！
風波惡臉上的憤慨僵住了，嘴巴微張，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剩下無邊的錯愕。
阿朱和阿碧更是傻眼了。
她們剛剛還在為林易辯解，替他的“冤屈”焦急。
哪曾想，他下一秒就投下了一顆如此驚天動地的炸雷！
這比承認偷秘籍還要讓人震驚百倍！
王語嫣自己，那張往日里總是帶著淡憂愁的玉容上，此刻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瞪得溜圓，看著林易。
臉頰上，不由自主地飛起兩抹紅霞。
身為當事人的慕容復，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一個慕容家的家仆竟然說他看上了王語嫣？
王語嫣是誰？
那是他姑蘇慕容復視若禁臠、未來復國大業中可能的重要棋子！
是他的表妹！
這里是哪里？
是姑蘇燕子塢，是慕容家的地盤！
難道林易以為，憑他區區后天高手的境界。
就能在高手如云、底蘊深厚的燕子塢里橫著走了嗎？
他憑什么有這樣的膽子？
憑什么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覬覦他慕容復看重的人？
這已經不是膽大包天了，這簡直是狂妄到不知死活！
“哈哈……哈哈哈！”
短暫的死寂之后，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風波惡爆發出刺耳的狂笑。
發泄完內心的情緒后。
他猛地指向林易，對著慕容復大聲道：
“公子！您聽到了嗎？您聽到了嗎！我就說此人一開始就目的不純！”
他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一開始接近我們，恐怕就是圖謀不軌！”
“現在更是原形畢露！不僅偷盜我慕容家武學秘籍，還敢當眾覬覦王小姐！”
“此等狂徒，色膽包天，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風波惡的聲音越發激動：
“此獠已自尋死路！斷不可留！”
“請公子爺即刻下令，將其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偷盜秘籍，加上覬覦主人家的女眷。
無論哪一條，在講究規矩和臉面的江湖世家中，都是取死之道！
他林易今天死定了！
慕容復聽到風波惡的話原本就因震驚而繃緊的臉龐，此刻更是徹底冰封。
他看著林易，眼神變得無比冰冷。
“林易。”
“你的膽子，確實是我生平僅見。”
“看在你我相識一場，也看在阿朱阿碧為你求情的份上……”
慕容復頓了頓，給出了最后的通牒：
“現在，你自廢武功，然后立刻離開姑蘇，并發誓永生永世不再踏入江湖半步。”
“如此，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不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