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臥室里只有他一個人。旁邊的位置是空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莫貪歡不見了。
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沒有回應。客廳也沒人。廚房的早餐臺是空的。
平時她會準備好牛奶和面包。今天什么都沒有。他走到陽臺。
晾衣繩上只有他昨天換下的襯衫。她的常用包不在玄關的柜子上。那個米色的帆布包,
她每天上班都帶。他心里咯噔一下。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電話通了,卻沒人接。響了很久,
自動掛斷。他又打了一遍。還是沒人接。她很少不接他的電話。就算開會,也會過后回過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早上七點半。她平時六點半就起床做早餐。今天怎么會一聲不響就走了?
他走到書房。她的筆記本電腦還在桌上。屏幕是黑的。他試著按了一下電源鍵。電腦啟動了。
桌面上很干凈,只有幾個常用的圖標。他打開瀏覽器歷史。
最近瀏覽的是超市的優惠券和一本小說。沒什么異常。他又檢查了她的梳妝臺。化妝品都在。
護膚品也整齊地擺著。好像她只是暫時出門。但她的手機呢?
他記得昨晚她把手機放在床頭柜充電。現在那里只有充電器。手機不見了。他回到臥室,
掀開床單。床底下沒有。衣柜里,她的衣服都在。除了昨晚她穿的那件睡衣。那件淺粉色的,
帶蕾絲邊的睡衣。也不見了。他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陽穴。昨晚他們還好好的。
一起看了一部電影。然后聊了聊工作。她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難道是吵架了?
他努力回想。哦,對了,睡前他提了一句想換個車。她當時沒說什么,只是翻了個身。
難道是為了這個?不至于吧。他起身去了洗手間。牙刷還在杯子里。毛巾也掛在架子上。
一切都和平時一樣。只是人不見了。他拿出手機,給她的同事打電話。“喂,張姐,
貪歡今天有沒有提前去公司?”“沒有啊,”張姐的聲音帶著睡意,
“她平時不都是八點半左右到嗎?怎么了,李燁?”“沒什么,”他匆匆掛了電話。
又給她最好的朋友林薇為打。林薇為接了電話,聲音很驚訝:“貪歡沒和我在一起啊,
怎么了?你們吵架了?”“沒有,”他頓了頓,“她早上沒打招呼就走了,電話也不接。
”“不會吧,”林薇為說,“她昨天還跟我微信聊天,說想周末一起去逛街呢。
”掛了林薇的電話,他心里更慌了。他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目光掃過茶幾。
上面有一本攤開的雜志。是莫貪歡昨天看的。書簽夾在第32頁。他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一篇關于婚姻保鮮的文章。他扔回茶幾上。起身在客廳里踱步。突然,
他看到沙發縫隙里有什么東西。他彎下腰,撿起來。是一張小小的紙條。
上面用莫貪歡的筆跡寫著兩個字:“鑰匙。”鑰匙?什么鑰匙?他皺起眉頭。
家里的鑰匙他都有。她的包里也有一套。他走到玄關,打開鞋柜。最下面一層,
她平時放備用鞋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他蹲下來,仔細看。角落里,
原本放著一個小鐵盒。現在不見了。那個鐵盒,他知道。是莫貪歡的寶貝。
她說里面放著她的一些童年紀念品。他從來沒看過里面是什么。她不讓他看。
說那是她的隱私。現在,鐵盒不見了。紙條上寫著“鑰匙”。難道是鐵盒的鑰匙?
可鐵盒不是一直沒鎖嗎?他記得她每次打開都是直接掀開蓋子。他站起身,環顧四周。
家里好像少了什么東西。又好像什么都沒少。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一幅畫,看似完整,
卻缺了最關鍵的一筆。他再次拿出手機,撥打莫貪歡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他猶豫了一下,
撥通了報警電話。“喂,110嗎?”他的聲音有些干澀,“我妻子不見了。
”電話那頭的接線員聲音平靜:“先生,您別急,慢慢說。您妻子叫什么名字?年齡?
什么時候失蹤的?”“莫貪歡,30歲,”他說,“今天早上,具體時間我不知道,
我醒來就沒看到她。”“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比如紙條,或者電話短信?”“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鑰匙’,”他說,“還有她的常用包和手機不見了,
那個裝紀念品的鐵盒也不見了。”“好的,先生,”接線員記錄著,“您現在在家嗎?
我們派轄區的民警過去了解一下情況。”掛了電話,他走到窗邊。外面陽光很好。
小區里有人在晨跑。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可他的生活,好像在一夜間被抽走了一塊。
莫貪歡。這個名字在他腦子里轉來轉去。他想起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
站在圖書館的書架前。陽光灑在她身上,像一幅畫。他當時就覺得,這個女孩,
他一定要追到手。后來,他們結婚了。日子過得平淡如水。有過甜蜜,也有過爭吵。他以為,
他們會這樣一直過下去。直到老。可現在,她不見了。毫無征兆地消失了。是生氣了,
躲起來了?還是……他不敢往下想。門鈴響了。他走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警服的民警。一男一女,看起來很年輕。“您好,是李燁先生嗎?
”男民警問。他點點頭,讓他們進來。民警環顧了一下客廳。“您妻子莫貪歡女士,
最后一次被您看到是什么時候?”女民警拿出筆記本和筆。“昨晚睡覺前,”他說,
“大概十一點多,我們一起睡的。”“她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比如情緒低落,
或者和人發生矛盾?”“沒有,”他想了想,“她昨天還挺正常的,跟朋友約了逛街。
”“您確定她沒有帶走其他重要物品嗎?比如身份證,銀行卡?”他一愣。身份證和銀行卡?
他趕緊跑到書房的抽屜。莫貪歡的身份證放在一個卡包里。他打開卡包。身份證還在。
銀行卡也在。只有幾張常用的信用卡不見了。“信用卡不見了,”他說,
“身份證和大部分銀行卡都在。”民警記錄著。“那張寫著‘鑰匙’的紙條呢?
”他把紙條遞給他們。男民警看了看,遞給女民警。“這個鐵盒,您知道里面是什么嗎?
”“她說放的是童年紀念品,”他說,“我沒看過。”“她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朋友,
或者親戚,可能去那里?”“我已經問過她的朋友和同事了,都不知道,”他說,
“她父母在老家,我還沒敢告訴他們。”民警又問了一些問題,比如他們的婚姻狀況,
有沒有經濟糾紛,李燁有沒有外遇。他一一回答。婚姻狀況,不好不壞。經濟糾紛,沒有。
外遇,更沒有。民警做了記錄,讓他簽了字。“李燁先生,”男民警說,“目前來看,
您妻子可能是暫時離開,或者有什么事情沒告訴您。我們會把信息錄入系統,
如果有消息會通知您。您也保持電話暢通,如果她聯系您,或者您有新的線索,
及時告訴我們。”送走民警,他回到屋里。屋子里顯得更加空曠。他走到莫貪歡的梳妝臺旁。
拿起她的相框。照片上的她笑得很燦爛。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他看著照片,心里一陣刺痛。
貪歡,你到底去哪里了?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他把相框緊緊抱在懷里。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昨晚看電影的時候,她好像接了一個電話。當時他正看得入神,
沒太注意。她走到陽臺去接的。聲音很小。他只聽到她說了一句:“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然后就掛了電話。他問她是誰,她說沒什么,一個騷擾電話。現在想來,
會不會和這個電話有關?他努力回想那個電話的時間。大概是晚上九點多。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查看通話記錄。沒有顯示莫貪歡的手機在那個時間點有來電。
難道是用別的電話打的?或者,是微信語音?他打開微信,找到莫貪歡的對話框。往上翻。
昨天晚上九點十五分,確實有一個語音通話記錄。通話時長只有一分鐘。
備注是“未知號碼”。他點開那個號碼。無法回撥。顯示是空號。他皺起眉頭。
這個電話是誰打的?她說的“我會處理的”,是什么意思?處理什么?難道和她的消失有關?
他感覺自己像陷入了一個迷宮。到處都是線索,又好像到處都是死胡同。
那個寫著“鑰匙”的紙條。那個消失的鐵盒。那個神秘的電話。莫貪歡的突然失蹤。這一切,
到底有什么聯系?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陽光依舊明媚。但他覺得,有什么東西,
正在這片光明之下,慢慢發酵。一種不安的預感,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他的心臟。他知道,
事情可能不像他想的那么簡單。他決定去莫貪歡的公司看看。開車到她公司樓下。
保安不讓他進。他說自己是莫貪歡丈夫,她今天沒上班,電話也不接。保安猶豫了一下,
讓他登記。他走進電梯,按了她公司所在的樓層。電梯門打開,前臺小姐看著他。
“請問您找誰?”“我找莫貪歡,她今天沒來上班嗎?
”前臺查了一下考勤表:“莫姐今天請假了。”“請假?”他愣住,“她跟誰請的假?
”“跟我們部門經理,王經理,”前臺說,“早上八點多發的微信。”他要了王經理的電話。
走到樓梯間打電話。王經理接了,語氣有些不耐煩:“李燁?貪歡怎么了?
她早上微信說家里有事,請假一天。”“她微信跟你說的?”“是啊,就幾個字,‘王經理,
家里有事,請假一天’,”王經理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沒什么,謝謝王經理,
”他掛了電話。心里更疑惑了。她什么時候學會微信請假了?以前都是當面或者打電話。
而且,早上八點多,他那時候正在跟警察說話。她怎么可能發微信?難道她用別的手機?
他回到前臺,問:“莫貪歡今天有沒有來公司拿過東西?”前臺搖頭:“沒有,
她的工位跟平時一樣。”他走到她的工位。桌上堆著文件,電腦沒開。筆筒里插著幾支筆,
旁邊放著一個杯子。一切都很正常。他打開她的抽屜。最上面一層有個筆記本。他翻開。
里面記著工作事項,還有一些隨手畫的涂鴉。最后一頁,夾著一張名片。
名片上印著“恒信私家偵探社,陳峰”。地址在市中心的一個寫字樓。他把名片放進口袋。
又檢查了其他抽屜。沒發現異常。離開她公司,他開車去了恒信偵探社。寫字樓老舊,
電梯慢吞吞的。偵探社在15樓,門口貼著磨砂玻璃,上面寫著“恒信偵探”。他敲門。
里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進。”一個穿著西裝,叼著煙的中年男人坐在辦公桌后。
看到他,抬了抬眼皮:“你是?”“我找陳峰,”他拿出名片,“我是莫貪歡的丈夫,李燁。
”陳峰掐滅煙,眼神變得銳利:“莫貪歡的丈夫?她讓你來的?”“不是,”他說,
“她失蹤了,我在她抽屜里發現你的名片。”陳峰皺起眉頭,沉默了幾秒:“她失蹤了?
”“今天早上不見的,”他說,“你是不是幫她查過什么?”陳峰往后靠在椅背上,
盯著他:“李先生,我們有職業道德,不能透露客戶信息。”“她可能遇到危險了!
”他提高聲音,“你告訴我,她讓你查什么?”陳峰看著他,眼神復雜:“她讓我查一個人。
”“誰?”“查你。”他愣住了:“查我?”“對,”陳峰說,“她上個月來找我,
說想了解一下你的日常行蹤,有沒有異常。”“她為什么要查我?”“她沒說具體原因,
”陳峰說,“只說覺得你最近有點不對勁。”他心里一沉。不對勁?他最近有什么不對勁?
加班多了點?還是……他想起昨晚提換車的事。難道她早就對他有懷疑?“你查到什么了嗎?
”他問。陳峰搖搖頭:“剛開始跟了幾天,沒發現什么,她就叫停了,說不用查了。
”“她沒給你錢?”“給了定金,”陳峰說,“后來她沒讓繼續,定金也沒要回去。
”他坐在椅子上,腦子很亂。莫貪歡為什么要查他?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他一直以為日子過得平淡,沒想到她心里藏著這么多事。“她有沒有說過別的?”他問,
“比如她有沒有什么仇人,或者遇到什么麻煩?”陳峰想了想:“沒有,她看起來挺冷靜的,
就是眼神有點……憂郁。”他站起身:“如果她聯系你,麻煩第一時間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