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梅雨季總是黏膩得讓人發悶。吳邪蹲在院子里擦著剛從古玩市場淘來的青銅鏡,
鏡面映出他眉間的紅痕——那是在火山熵核重啟時留下的印記,此刻正隱隱發燙。
胖子叼著煙湊過來,煙屁股在雨幕里明滅:“天真,這鏡子該不會又是什么邪乎玩意兒吧?
上次你碰那玉匣,可是把咱們拽到霧隱城去了。”“別烏鴉嘴。
”吳邪指尖劃過鏡背的云雷紋,紋路深處嵌著半枚生銹的銅錢,邊緣刻著“解”字篆文。
他心里一動,忽然想起解雨臣上次在戲樓廢墟說過的話:“九門初代當家的信物,
大多藏著時空共振的機關。”話音未落,鏡面突然泛起水波紋,銅錢迸出微光。
正在劈柴的張起靈猛地抬頭,黑金古刀出鞘半寸——只見鏡中浮現出老長沙的青石板路,
油布傘下走著的人穿著月白長衫,袖口繡著的海棠紋與解雨臣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是小花!”胖子湊到鏡前,鼻尖幾乎貼上鏡面,“不對啊,
這打扮怎么跟老照片里的九門戲子似的?”鏡面漣漪驟起,一股吸力猛地拽住吳邪手腕。
他踉蹌著撞向鏡子,恍惚間聽見解雨臣的聲音混著戲腔傳來:“吳邪!接住——”再睜眼時,
吳邪摔在雕花紅木地板上,鼻尖縈繞著濃烈的線香與胭脂味。抬眼望去,
頭頂是新月飯店的鎏金藻井,二樓欄桿邊倚著個穿墨綠馬褂的男人,正轉著手里的九節鞭,
鞭梢墜著的翡翠鈴鐺晃出清脆聲響——分明是解雨臣,卻比記憶里年輕十歲,
眉梢眼角還帶著幾分未褪的少年氣。“醒了?”解雨臣跳下欄桿,九節鞭在掌心繞了個花,
“算著時間,你們也該來了。”他指節敲了敲桌面,漆皮剝落的八仙桌上擺著半塊青銅鏡,
正是吳邪在雨村撿到的那面,鏡面還映著胖子和張起靈在鏡中掙扎的虛影。
“這是...九門初代的時空鏡?”吳邪摸著桌沿的包漿,
忽然注意到解雨臣馬褂下露出的里衣——領口繡著的麒麟紋,竟與張起靈的紋身一模一樣。
“1945年,新月飯店。”解雨臣指尖劃過鏡面,虛影中的胖子突然“撲通”摔在地上,
“咱們現在,算是鉆進了九門初代設下的‘記憶夾層’。剛在鏡里喊你的,是我太爺爺,
解家第一代當家。”他話音未落,飯店大門突然被推開,
穿粗布短打的伙計沖進來:“當家的!二月紅家的夫人又去礦山了,
張副官帶著人堵在礦洞口呢!”礦洞深處的濕氣凍得人骨頭縫發疼。吳邪攥著老式手電筒,
光束掃過巖壁上的紅繩——每隔三尺就綁著個紙人,紙人眼睛處貼著的黃符,
正是解雨臣常用的鎮邪符。“當年解家和張家聯手封的礦洞,”解雨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他手里的熒光棒照亮巖壁上的刻痕,“說是封礦,其實是鎮著個能‘照見過去’的青銅巨鏡。
鏡中映著的,全是九門初代沒做完的局。”胖子突然指著前方驚呼:“快看!
那不是小哥他祖宗?”陰影里,穿長袍的男人背對著他們,
腰間掛著的黑金古刀比張起靈的那把更古樸,刀鞘上刻著的麒麟紋正在發光。
他抬手敲了敲洞壁,整塊巖石突然翻轉,露出后面嵌著的青銅鏡——鏡中映著的場景,
竟與吳邪在熵核記憶里見過的“熵寂圣殿”一模一樣。“小心!”張起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吳邪轉身時,只見現代裝束的張起靈正從鏡中邁出,銀刀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
“鏡中時間在錯位,初代張起靈正在封印觀測者的分靈體,別讓過去的自己碰到現在的核心。
”他話音未落,青銅鏡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初代解雨臣的聲音從鏡中傳來:“吳邪!
把你手里的平衡之核嵌入鏡眼,這是當年我們沒做完的——”回到新月飯店時,
解雨臣正在燈下翻看一本泛黃的賬簿。賬頁間夾著的老照片上,九門初代當家站在青銅鏡前,
張起靈的先祖與解雨臣的太爺爺并肩而立,兩人手中分別握著半枚青銅鑰匙。
“這是九門初代的‘輪回契約’,”解雨臣指尖劃過照片上的鏡紋,
“當年觀測者試圖通過時空鏡滲透到各個時代,我們祖宗聯手封鏡時,
故意留了個‘活口’——每隔百年,鏡中會浮現一次‘記憶缺口’,
只有擁有觀測者血脈的人才能進入。”他忽然抬頭看向吳邪,“你眉心的紅痕,
就是鏡靈認主的標記。”胖子湊過來,指著賬簿最后一頁的涂鴉:“這畫的啥?
跟咱們在火山看到的熵核似的。”那是幅用朱砂畫的齒輪圖,
齒輪中心嵌著枚眼睛形狀的晶體,旁邊用蠅頭小楷寫著:“以血為引,以魂為鎖,
若后世有人重啟熵核,切記——勿信鏡中影。”窗外突然響起槍聲。解雨臣掀開窗簾,
只見巷口停著輛老式福特車,車燈照亮了下車的人——穿著軍裝的張副官,
懷里抱著個纏著繃帶的女人,正是二月紅的夫人,而她胸口滲出的血跡,
竟在地面匯成了鏡中星圖的形狀。“該去礦洞了,”張起靈握緊銀刀,
刀身與初代張起靈的古刀產生共鳴,“鏡中時間只剩三個時辰,
要是讓觀測者分靈體碰到現在的平衡之核,所有時代的記憶都會亂套。
”礦洞深處的青銅鏡已泛起裂紋,初代張起靈正用古刀抵住鏡眼,
鏡中倒映的“熵寂圣殿”正在崩塌。吳邪握緊平衡之核,
核心裂痕處的銀色流體順著鏡紋流淌,竟與初代解雨臣手中的九節鞭符咒形成共振。
“當年我們算到會有今天,”初代解雨臣的聲音從鏡中傳來,他的面容與現代解雨臣重疊,
“觀測者的分靈體藏在鏡中最深處,只有讓‘過去’與‘現在’的血脈共鳴,才能徹底封印。
”胖子突然指著鏡中驚呼:“天真!你看鏡里那個戴面具的人——”鏡中陰影里,
戴青銅面具的人正舉起權杖,杖頭的黑晶與平衡之核產生刺眼的碰撞。
吳邪忽然想起在雪山時黑袍人說的話:“觀測者的容器,從來不止一個。
”他轉頭看向張起靈,后者眼中映著初代張起靈的倒影,兩人同時開口:“把核心給我,
我來當錨點。”解雨臣的九節鞭突然纏住平衡之核,
鞭梢符咒亮起金光:“別忘了九門的規矩——風險共擔。”他手腕翻轉,符咒化作無數光點,
分別落在吳邪、張起靈、胖子和初代解雨臣身上,“當年祖宗們沒做完的事,咱們來收尾。
”青銅鏡發出最后的悲鳴。當平衡之核嵌入鏡眼的剎那,
所有時代的記憶在鏡中交匯——吳邪看見初代解雨臣在鏡前刻下契約,
張起靈的先祖用古刀斬碎觀測者分靈體,而胖子的祖輩正舉著炸藥包守在礦洞門口。
“原來九門的輪回,從來不是巧合。”吳邪輕聲說。鏡中光芒漸熄時,
解雨臣摸到口袋里多了枚銅錢,正是鏡背嵌著的那枚,背面刻著的“解”字篆文,
不知何時變成了“承”。回到雨村時,梅雨季剛過。吳邪坐在門檻上擦著青銅鏡,
鏡面已沒了漣漪,唯有鏡背的云雷紋深處,隱約映著九門初代的模糊身影。
胖子拎著酒壺晃過來,壺里裝的是解雨臣剛讓人送來的桂花釀:“天真,
你說咱們這次算是幫祖宗們填了坑,還是挖了新坑?”“反正坑總是要填的。
”吳邪望著遠處的青山,平衡之核在口袋里輕輕發燙,核心深處的光點這次勾勒出的,
是老長沙新月飯店的輪廓,“對了,小花剛才打電話說,他在戲樓地下室發現了新的賬本,
上面記著...初代張起靈和初代解雨臣的合影。”張起靈從屋里走出,
手里拿著半枚青銅鑰匙,正是在鏡中撿到的那枚,鑰匙邊緣的缺口,
竟與解雨臣口袋里的銅錢完美契合。晨霧漫過竹林時,遠處傳來汽車鳴笛。
解雨臣的黑色轎車停在院門口,他穿著熟悉的黑襯衫下車,袖口露出的海棠紋刺繡下,
隱約可見一道新的疤痕——與鏡中初代解雨臣手腕上的傷,分毫不差。“吳邪,
”解雨臣晃了晃手里的請帖,“新月飯店下個月重開,初代當家的契約書,
該由咱們這代人重新簽了。”風掀起門簾,陽光落在青銅鏡上,
鏡中映出四個身影——鐵三角與解雨臣,身后是老九門的雕花影壁,
影壁上的云雷紋正與平衡之核的光芒,悄悄連成了完整的星圖。
新月飯店的琉璃燈在暮色里亮起,
紅綢鋪就的長桌上擺著九門初代契約的復刻本——泛黃的宣紙邊緣染著暗紅,
像是干涸的血跡。解雨臣穿著改良版的月白長衫,袖口的海棠紋用銀線繡得極細,
在燈光下泛著微光:“九門每百年重簽一次‘守界契約’,初代用的是各自的精血,
咱們這代...得用新法子。”吳邪指尖劃過契約上的“觀測者禁域”條款,
眉心的紅痕突然發燙。他抬頭望向坐在長桌盡頭的張起靈,
后者正盯著面前的青銅酒盞——盞底刻著的麒麟紋,與初代張起靈的古刀紋路一模一樣。
“當年祖宗們用血脈之力封印時空鏡,”張起靈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日多了幾分低沉,
“現在的平衡之核,能接住九門的力量嗎?”胖子往嘴里塞了塊醬牛肉,
含糊不清地說:“接不住也得接啊!你們沒看見鏡里那老解家當家的眼神?
跟小花現在盯賬本時一模一樣,兇得能殺人。”他話音未落,飯店大門突然被狂風撞開,
穿青布衫的伙計踉蹌著沖進來,懷里抱著個裹著紅布的匣子:“當家的!
礦山那邊...又出事了!”解雨臣掀開紅布,匣中躺著半枚斷箭,
箭桿上刻著的“張”字篆文正在滲血。他指尖碰了碰箭頭,
突然皺眉:“這是初代張起靈的‘斷念箭’,當年他用這箭射穿了觀測者分靈體的核心,
怎么會在現在的礦山出現?”礦洞的風帶著鐵銹味,
吳邪的手電筒光束掃過巖壁上的新刻痕——那是串扭曲的星圖,
終點指向鏡中曾出現過的“熵寂圣殿”。解雨臣的熒光棒照亮前方的青銅鏡,
鏡面已布滿蛛網裂痕,卻依然映著詭異的畫面:現代裝束的張副官正舉著槍,
對著鏡中的自己射擊。“時間線在重疊。”張起靈的銀刀抵住鏡緣,
刀身與初代古刀的共鳴讓鏡面泛起漣漪,“初代封印時設下的‘血紋錨點’在松動,
觀測者分靈體可能借著斷念箭的血脈之力,從鏡中爬出來了。
”胖子突然指著鏡中驚呼:“快看!那不是咱們在1945年見過的解家太爺爺嗎?
他手里拿的...是平衡之核?”鏡中,初代解雨臣正將半枚青銅鑰匙嵌入鏡眼,
而他懷中抱著的,赫然是吳邪現在攜帶的平衡之核——只是核心表面沒有裂痕,
反而流轉著純粹的銀白色光芒。“當年的平衡之核是完整的,
”解雨臣的九節鞭纏住鏡中初代的手腕,鞭梢符咒與鏡紋共振,“初代們為了封印觀測者,
故意將核心擊碎,分成九份藏在九門信物里...你口袋里的銅錢,就是其中之一。
”吳邪摸向口袋,那枚刻著“承”字的銅錢正在發燙,
與鏡中初代解雨臣手中的鑰匙產生共鳴。
他忽然想起賬簿上的涂鴉——齒輪、眼睛、還有那句“勿信鏡中影”,突然大喊:“不對!
鏡里的初代解雨臣...他的眼神不對!”鏡面突然劇烈震動,
初代解雨臣的影像從鏡中“爬”出來,卻在接觸現實世界的瞬間化作黑色霧氣。
霧氣凝聚成觀測者的虛影,聲音混著齒輪轉動的咔嚓聲:“九門的血脈果然是最好的容器,
當年沒騙到初代張起靈,現在...輪到你們了。”張起靈的銀刀斬向虛影,
卻在觸及的剎那被吸入鏡中。吳邪看見鏡里的初代張起靈正與現代張起靈對峙,
兩人手中的刀同時刺向對方胸口——而傷口處流出的血,竟在鏡面上繪出完整的契約血紋。
“他們在共用同一道血脈!”解雨臣甩出九節鞭纏住吳邪,將他拽離鏡面,
“初代們早就知道觀測者會用‘鏡像替身’搞鬼,
所以在契約里設了‘血紋共振’——只有當‘過去’與‘現在’的血脈同時受傷,
才能激活真正的封印。”胖子掏出炸藥捆向鏡面,
卻見鏡中映出的自己正笑瞇瞇地擺擺手:“別沖動啊胖爺,這鏡子炸了,
咱們可就困在1945年回不去了。”他突然愣住,
盯著鏡中自己袖口的胎記——那是三天前在火山被火蜥蜴抓傷的疤痕,
竟出現在1945年的“胖子”身上。“觀測者在篡改記憶鏈,”吳邪握緊平衡之核,
核心裂痕處的銀色流體突然化作鎖鏈,纏住虛影的腳踝,
“初代解雨臣當年沒說完的話...其實是讓我們用‘血脈共鳴’反制,對嗎?
”解雨臣聞言,指尖咬破掌心,將鮮血按在契約書上。“解”字血紋亮起的瞬間,
鏡中初代解雨臣的影像露出釋然的表情,他抬手拋出半枚鑰匙,
與吳邪的銅錢在空中拼接——竟是個完整的“承”字,而字中心的空洞,
正好能嵌入平衡之核。當平衡之核嵌入“承”字的剎那,整座礦洞開始翻轉。
青銅鏡的裂痕中滲出大量銀色流體,
在空中凝結成“熵寂圣殿”的倒影——只是這座圣殿并非由齒輪與鎖鏈構成,
而是由無數契約書與血紋交織而成。觀測者虛影發出不甘的嘶吼,卻被銀色流體纏住,
逐漸化作光點融入平衡之核。吳邪看見鏡中初代張起靈向現代張起靈點頭,兩人同時揮刀,
將虛影最后的核心斬碎——而在那核心深處,竟藏著枚刻著“九門”的殘片。
“原來初代們早就把觀測者的弱點藏進了契約里。”胖子撿起殘片,
上面的血紋正是他剛才按在鏡面上的掌印,“合著咱們祖宗玩的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用觀測者的分靈體加固封印?”解雨臣望著逐漸愈合的鏡面,
袖口的海棠紋血漬慢慢褪色:“九門的契約從來不是束縛,而是傳承。
初代解雨臣在鏡中留下的‘承’字,既是‘承接’,也是‘承諾’——輪到我們這代人,
該給觀測者設個新局了。”張起靈從鏡中走出,手中握著初代古刀與現代銀刀的融合體,
刀身上新刻的紋路正是九門契約的血紋:“熵寂圣殿的坐標,在平衡之核里。”他望向吳邪,
眼中映著核心深處的星圖,“下一站,該去看看祖宗們藏在時空盡頭的禮物了。
”回到雨村時,已是深夜。吳邪坐在老槐樹下,手里把玩著那枚完整的“承”字銅錢,
銅錢邊緣的血紋正與平衡之核產生微弱共振。解雨臣倚著門框,手里晃著新得的九門賬簿,
賬頁間夾著張老照片——初代吳邪(吳老狗)與初代解雨臣并肩站在新月飯店前,
兩人手中分別握著半枚銅錢,笑容里藏著與他們如出一轍的狡黠。“賬簿最后一頁寫著,
”解雨臣翻到泛黃的末頁,上面用朱砂畫著個閉合的環,
環中是九門圖騰與觀測者核心的融合圖案,“當‘承’字歸位,
九門的輪回契約就算真正‘閉環’了。不過...”他指尖敲了敲照片上初代解雨臣的袖口,
那里繡著的不是海棠,而是朵含苞待放的蓮花——與吳邪在熵核壁畫里見過的一模一樣。
胖子抱著酒壇晃過來,壇口飄出的桂花香混著雨后泥土味:“管他閉環開環,
先喝了這壇再說!你們說,下回該去哪個時代折騰?秦朝?還是民國?
說不定能撞見小哥的老祖宗,讓他教咱們正宗的張家古刀術。”張起靈坐在石磨上,
指尖劃過刀身的血紋,忽然開口:“無論去哪,記得帶炸藥。”他望向遠處的青山,
霧氣里隱約浮現出青銅鏡的輪廓,卻很快消散——那是時空鏡在重啟后留下的“安全區”,
專門給九門后人留的“退路”。風掀起吳邪的衣角,平衡之核在口袋里輕輕跳動,
核心深處的星圖這次勾勒出的,是座懸浮在云海中的書院,
飛檐上掛著的燈籠寫著“解家戲樓”四個古字。解雨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忽然輕笑一聲:“看來祖宗們給咱們留的‘新手村’,是我家老戲樓。走吧,
去看看初代解雨臣藏在戲臺底下的寶貝——說不定,是臺能唱時空大戲的留聲機。
”夜色漸深,雨村的燈次第熄滅,唯有老槐樹下的四人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
青銅鏡躺在窗臺上,鏡面映著漫天星斗,而在星斗深處,九門契約的血紋正化作一道光,
悄悄縫補著時空長河里最后的裂痕。解家戲樓的飛檐在晨霧里若隱若現,
雕梁畫棟間爬滿了青苔,卻仍能看出當年的精致。吳邪仰頭望著戲臺上的“出將入相”匾額,
眉心的紅痕突然隨著檐角銅鈴的晃動而發燙——那串銅鈴的音色,
竟與他在鏡中聽見的初代解雨臣的九節鞭鈴鐺一模一樣。“戲臺地板下是空的。
”張起靈蹲下身,指尖敲了敲青磚,悶響中帶著空洞的回音。胖子立刻來了精神,
抄起隨身攜帶的工兵鏟就要撬磚,卻被解雨臣攔住:“別動,
這是九門初代設的‘音障機關’——當年太爺爺說過,戲樓的每塊磚都對應著一段戲文,
撬錯了...會唱‘死人戲’。”他說著,
從口袋里掏出枚刻著“生旦凈末丑”的骰子——正是在新月飯店夜宴上拿到的九門信物,
“按契約血紋的共振頻率,該擲‘旦’角。”骰子骨碌碌轉了兩圈,最終停在“旦”字朝上。
解雨臣抬手輕叩第三塊青磚,磚縫里突然滲出淡金色的光,勾勒出戲臺地板的暗格輪廓。
暗格里躺著臺老式留聲機,機身用黃銅鑄成,刻滿了云雷紋與海棠花的交織圖案。
吳邪剛要觸碰,留聲機突然自行轉動,銅質唱針劃過唱片,
咿咿呀呀的戲腔混著電流雜音涌出來:“一鏡一世界,一戲一輪回...解家后人聽真,
若見此機,便知九門的‘戲中戲’該唱下本了。”是初代解雨臣的聲音,
帶著老長沙的軟糯尾音,卻又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胖子縮了縮脖子:“乖乖,
這留聲機該不會是個‘傳話筒’吧?你太爺爺當年到底藏了多少后手?
”解雨臣盯著唱片邊緣的刻痕——那是串由戲譜符號組成的密碼,
與他袖口的海棠紋刺繡一一對應:“太爺爺說過,九門的契約是‘唱出來的’,
每代當家的戲腔里都藏著時空錨點。現在留聲機響了,
說明觀測者的分靈體...盯上了戲樓里的‘戲魂’。”戲樓后臺的衣箱堆里,
藏著口朱漆描金的棺材,棺蓋上畫著《牡丹亭》的戲畫——杜麗娘倚著梅樹,
眼角的淚痕卻被描成了觀測者的眼睛圖騰。解雨臣的九節鞭剛碰到棺沿,
畫中杜麗娘的指尖突然動了動,袖口滑落的,竟是條纏著銅鈴的九節鞭。
“這是初代解雨臣的‘戲魂棺’,”張起靈的銀刀映出棺中倒影——里面躺著的不是尸體,
而是件繡著星紋的戲服,“當年他用自己的戲服封印了觀測者的‘念力殘魂’,
靠的就是戲腔里的九門血脈共鳴。”話音未落,戲服突然“坐”了起來,水袖甩動間,
銅鈴響成一片。吳邪聽見留聲機的戲腔突然變調,
變成了觀測者虛影的齒輪聲:“九門的‘戲中戲’果然有趣,
可惜...這具戲魂早被我種下了‘時間蠱’。”戲服的領口處滲出黑色霧氣,
霧氣凝聚成初代解雨臣的虛影,卻長著觀測者的紫色瞳孔。胖子抄起工兵鏟就要拍,
卻被吳邪攔住——虛影的手勢,正是初代解雨臣在鏡中留下的“警示暗號”。
“他被分靈體附身了,但意識還在抵抗!”吳邪握緊平衡之核,核心光芒掃過戲服的領口,
那里繡著的海棠花中心,藏著個極小的“承”字血紋,“小花,
用你的戲腔唱《牡丹亭》的‘尋夢’折,當年初代解雨臣就是用這段戲文封的魂!
”解雨臣聞言,指尖掐了個蘭花指,
開口時戲腔里竟帶著張家古血的金芒:“則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唱到“年”字時,九節鞭上的符咒突然全部燃燒,化作金色絲線纏住虛影。
戲服領口的“承”字血紋亮起,竟將虛影硬生生從戲服中拽出,摔在留聲機的唱片上。
留聲機因虛影的撞擊而劇烈轉動,
唱片表面浮現出隱藏的時空譜——每道音軌都對應著一個時代,其中最明亮的那道,
赫然是吳邪等人所在的現代,而最暗沉的一道,指向公元前的古蜀文明。
“觀測者的分靈體躲進了時空譜的‘雜音區’,”張起靈的銀刀抵住唱片邊緣,
刀身與時空譜的共振讓戲樓梁柱上的彩繪動了起來——畫中人物紛紛走下墻壁,
手持兵器沖向眾人,“這些是被污染的‘戲魂傀儡’,核心在唱片的‘破音處’。
”胖子望著涌來的傀儡,
突然想起留聲機播放時的電流雜音:“破音...是不是唱片上的劃痕?
”他抄起手電筒照向唱片,果然看見一道深褐色的劃痕,邊緣還沾著疑似血跡的痕跡,
“當年初代解雨臣封印時受的傷,血滲進了唱片里?”解雨臣的戲腔突然轉高,
唱到《牡丹亭》的高潮部分,九節鞭甩出的符咒化作漫天星點,落在劃痕周圍:“吳邪,
用平衡之核的銀色流體填補劃痕!初代的血是‘時間錨’,你的核心是‘空間錨’,
合在一起才能修復時空譜。”吳邪依言將核心按在劃痕上,銀色流體順著紋路蔓延,
與初代解雨臣的血跡融合,竟在唱片上繪出完整的九門契約血紋。
那些戲魂傀儡在血紋亮起的瞬間紛紛瓦解,化作光點融入留聲機,
而被附身的初代解雨臣虛影,也在光芒中露出欣慰的笑容。“當年我們算到后世會有你們,
”虛影的聲音混著戲腔與電流聲,“時空譜的‘雜音區’藏著觀測者最初的‘意識碎片’,
現在核心修復了,
該去古蜀文明的‘蠶叢祠’——那里沉睡著九門初代埋下的最后一枚‘時空印’。
”古蜀蠶叢祠的青銅樹在暴雨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九根枝椏上分別掛著刻有九門圖騰的青銅鳥,鳥喙中銜著的玉片,
正是解雨臣從戲樓唱片里取出的時空印。“青銅樹是古蜀人溝通天地的法器,
”張起靈的銀刀劃過樹干,
刀身映出樹紋里藏著的星圖——與平衡之核投射的“熵寂圣殿”星圖完全一致,
“初代九門用它做‘時空中轉站’,每枚時空印對應一個時代的觀測者封印點。
”胖子盯著枝椏上的青銅鳥,忽然指著其中一只雕著海棠紋的鳥:“小花,
你家那只鳥的眼睛...在動!”話音未落,九只青銅鳥同時發出清鳴,玉片從鳥喙中墜落,
在空中拼成九門契約的完整血紋,朝著青銅樹中心的樹洞飛去。
樹洞里躺著具穿著古蜀服飾的骸骨,
胸口嵌著枚圓形青銅鏡——正是吳邪在雨村撿到的那面時空鏡的“母鏡”。
解雨臣的九節鞭剛觸碰到鏡面,
鏡中竟映出初代九門當家齊聚蠶叢祠的畫面:張起靈的先祖握著黑金古刀,
吳老狗抱著青銅鏡,而初代解雨臣正將時空印嵌入青銅樹的核心。
“原來九門初代的最終契約,是把觀測者的意識碎片封進青銅樹的年輪里,
”吳邪握緊平衡之核,核心光芒與青銅鏡共鳴,
鏡中映出的現代解雨臣與初代解雨臣身影重疊,“現在時空印歸位,
該由我們來給青銅樹‘續力’了。”青銅樹的年輪在光芒中緩緩轉動,
每道年輪里都封存著觀測者的意識碎片,碎片表面流轉的紫色光芒,
正是當年被九門初代封印的“熵值紊亂之力”。“必須用平衡之核的混沌之力,
中和觀測者的秩序之力,”初代解雨臣的虛影出現在青銅樹頂端,手中握著當年的九節鞭,
“記住,不要摧毀碎片,而是讓它們‘沉睡’——就像當年我們用戲腔封印戲魂那樣,
給觀測者講個永遠醒不來的‘故事’。”解雨臣聞言,再次開口唱戲,
這次唱的是川劇《封神榜》的選段,戲腔里融入了九門契約的血紋之力。
張起靈運轉張家秘術,銀刀劃出的光痕纏上年輪,
形成金色的“困龍陣”;胖子則將炸藥按年輪的間隔擺成九門圖騰,
作為“喚醒記憶”的引子。吳邪將平衡之核按在青銅樹核心,銀色流體順著年輪蔓延,
與紫色光芒碰撞的瞬間,竟在虛空中映出無數個平行世界的畫面——有的世界里,
九門從未解散;有的世界里,觀測者與人類和平共處;還有的世界里,
鐵三角和解雨臣正坐在雨村的老槐樹下,聽著留聲機里的戲腔。
“觀測者的意識碎片在吸收這些‘可能性’,”張起靈忽然說,“它們在尋找新的平衡方式。
”當最后一道紫色光芒化作星點融入平衡之核,青銅樹的年輪終于停止轉動。
初代九門當家的虛影在光芒中依次浮現,向吳邪等人點頭致意,隨后化作光點,
鉆進青銅鳥的眼睛里——那些青銅鳥的眼睛,從此變成了九門圖騰的形狀。回到雨村時,
老槐樹的枝頭開出了新芽。吳邪坐在門檻上,手里的平衡之核已看不出裂痕,
核心深處的光點組成了新的圖案——那是九門戲樓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