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好的閨蜜,蘇依,死了。她死在自己最愛的畫室里,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裙,
像一尊沉睡的雕塑。警察封鎖了現場,隊長陳哥帶隊勘察,
所有人都說這是一場完美的密室謀殺。但我知道,這不是謀殺。這是兇手寫給我們兩個人的,
一封用死亡做筆墨的,絕交信。我站在警戒線外,看著那扇緊閉的門,
對身旁的陳哥輕聲說:「她的手太干凈了,畫家的手,不可能這么干凈。」陳哥猛地轉過頭,
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如鷹。「林小姐,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們檢查過她的手?!?/p>
1.我叫林雅,一個靠碼字為生的懸疑小說家。死者蘇依,是我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的閨蜜,
一位小有名氣的天才畫家。我們的關系好到什么程度?我們可以共享同一個衣柜,
同一個冰箱,甚至在對方家里都有專屬的牙刷和拖鞋。但現在,她死了。我趕到現場時,
天剛蒙蒙亮,空氣里還殘留著清晨的濕冷。蘇依的畫室位于一棟老式居民樓的頂層,
帶一個巨大的露臺,那是她最喜歡待的地方。可她沒有死在露臺上。她死在了畫室的正中央。
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昨晚十點到十二點之間,死因是急性中毒,
但具體毒物需要進一步化驗?,F場沒有任何打斗痕跡,門窗完好無損,從內部反鎖。
標準的密室殺人。陳哥,負責這起案子的刑偵隊長,
一個年近四十卻依然頂著一頭茂密黑發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眉頭緊鎖。「林小姐,
你是最后一個見到死者的人?」我點點頭,聲音有些沙?。骸缸蛲砭劈c半,我們還通過電話,
她說她馬上要完成一幅很重要的作品,讓我今天一早過來欣賞。」「重要的作品?」
陳哥的目光投向畫室里唯一一幅被完整裝裱起來的畫。那幅畫就立在蘇依的尸體旁。畫上,
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安詳地躺在畫室中央,陽光透過天窗灑在她身上,美的就像一首詩。
畫中的女人,就是蘇依。畫中的場景,就是她死亡的現場。一切都分毫不差。就好像,
有人照著這幅畫,完美地布置了她的死亡。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震驚了,
幾個年輕的警員甚至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死亡預告?」一個警員小聲嘀咕。
陳哥沒有說話,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走到畫前。在畫的右下角,
有一行用血紅色顏料寫下的小字?!敢患昝赖淖髌??!孤淇睿且粋€我們誰也看不懂的,
潦草的符號。侮辱。這是赤裸裸的侮辱。蘇依把繪畫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她窮盡一生追求藝術的極致。而現在,兇手用她最引以為傲的藝術,
將她的死亡變成了一場供人觀賞的詭異展覽。我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陷進肉里,
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仇恨的火焰,在我胸中熊熊燃燒。我要找到他。不管他是誰,
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讓他為自己的“作品”,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2.警察的調查陷入了僵局。蘇依社會關系簡單,為人溫柔善良,從不與人結怨。監控顯示,
昨晚八點后,只有蘇依一人進入過大樓,再也沒有人出來。毒物化驗結果出來了,
是一種罕見的植物提取物,無色無味,通過呼吸道吸入后會迅速麻痹神經,導致心臟驟停。
這種毒物通常被用作大型動物的麻醉劑,市面上根本買不到。兇手就像一個幽靈,來無影,
去無蹤。陳哥找我聊了好幾次,希望能從我這里找到突破口。「林雅,你再仔細想想,
蘇依最近有沒有什么反常的舉動?或者,有沒有接觸過什么可疑的人?」我坐在審訊室里,
腦子像一團亂麻?!笡]有,她最近的生活……除了我,就是畫?!埂杆械南才?,
都只會在我面前表現出來。」我頓了頓,補充道,「或者,在她的畫里。」「畫里?」
陳哥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笇?,」我抬起頭,「她的畫,就是她的日記。她不高興了,
畫就是陰沉的;她戀愛了,畫就是彩色的。那幅死亡預告的畫,風格很詭異,
根本不是她的風格?!埂改愕囊馑际?,那幅畫不是她畫的?」「不,」我搖搖頭,
「筆觸是她的,顏料也是她常用的牌子。但……感覺不對,就像有人握著她的手,
強迫她畫出來一樣?!刮艺f不清那種感覺,那是一種創作者之間才能體會到的,
細微的違和感。那幅畫,有蘇依的技巧,卻沒有她的靈魂。「這太玄了?!?/p>
陳哥揉了揉太陽穴,顯然對我的說法感到很頭疼。我也知道這聽起來很扯??沙诉@個,
我再也找不到別的線索。案子過去了一個星期,毫無進展。媒體的報道鋪天蓋地,
「美女畫家密室身亡」「死亡預告畫作之謎」,各種博人眼球的標題刺激著公眾的神經。
我把自己關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憶我和蘇依的過往,試圖找出那個被我忽略的魔鬼。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又回到了蘇依的畫室。那幅死亡預告的畫,掛在墻上,
畫里的蘇依,眼睛突然睜開了,直勾勾地看著我。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3.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
我再也睡不著,鬼使神差地,我決定再去一次蘇依的畫室。我想去看看那幅畫,也許,
我能從里面找到答案。畫室還貼著封條,我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熟悉的松節油味道撲面而來,一切都和我記憶中一樣。除了……墻上是空的。
那幅被警方作為最重要證物帶走的畫,此刻正安安靜靜地掛在原來的位置。不對!
陳哥明明告訴我,為了安全和進一步研究,畫已經被送到了市局物證科的保險柜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兇手回來過!他不僅回來了,
還把最重要的證物,堂而皇之地送了回來!這是挑釁!我立刻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可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畫室的門被猛地撞開。
陳哥帶著兩名警員沖了進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林雅!不許動!」我舉起雙手,
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我徹底懵了?!戈惛纾懵犖医忉專摇埂附忉??」
陳哥的眼神冰冷得像刀子,「我們接到報警,說你潛入案發現場,意圖破壞證物。
我們趕到的時候,你正站在這幅畫前面!」「報警?誰報的警?」我急了,「是兇手!
是他把畫送回來的!是他設局陷害我!」陳-哥冷笑一聲?!噶盅牛瑒e演了?!顾钢?,
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剛剛查到,那種罕見的毒物原料,三個月前,
有一個IP地址在網上匿名求購過?!埂改莻€IP地址,就在你家?!?/p>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我怎么會去買那種東西?
「不……不是我……」我的聲音在顫抖?!溉俗C物證俱在,林雅,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那幅畫!那幅畫突然出現在這里,就是最大的疑點!」我指著墻上的畫,做著最后的掙扎。
陳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表情,他緩緩搖頭?!噶盅?,你是不是寫小說寫糊涂了?」
「這間畫室,從案發到現在,二十四小時都有警員在樓下看守,封條完好無損,
沒有任何人進出過的痕跡?!埂高@幅畫,」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憐憫,「從頭到尾,
就沒離開過這面墻。」什么?我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這不可能!陳哥明明親口告訴我,
畫被帶走了!我看著他,他眼神堅定,不像在撒謊。我又看向他身后的兩名警員,
他們也是一臉嚴肅。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中浮現。難道……是我記錯了?還是說,
從一開始,陳哥就在騙我?不,還有一個可能。那個兇手,他不僅能像幽靈一樣殺人,
還能像魔術師一樣,憑空移動物體,甚至……篡改我的記憶。我被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雖然因為證據鏈不夠完整,我被保釋了,但必須隨時接受警方的傳喚。
我成了鄰居們口中的“殺人犯”,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指指點點。我的小說斷更了,
出版社的催稿電話被我按掉了一次又一次。我的人生,就像被潑了一盆臟水,變得渾濁不堪。
但我不能倒下。如果連我都放棄了,那蘇依就真的白死了。我相信陳哥,
他是一個正直的警察,他之所以懷疑我,是因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我。我要做的,
不是和他對抗,而是找出新的證據,證明我的清白,也找出真正的兇手。我開始像瘋了一樣,
重新梳理我和蘇依的一切。我們的聊天記錄,我們的照片,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
兇手了解我們,他知道我的IP地址,他知道蘇依的畫室,
他甚至可能知道我家的備用鑰匙藏在哪里。這個人,一定是我們共同認識的人。
可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樣一個人。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我收到了第一封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