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形魁梧高大。
身上穿著的囚衣,彰顯著他也是流放隊伍里的一員。
但他的鐐銬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樣。
鐵鏈上拴著一個沉重鐵球,走起路來叮里咣當。
脖子上也帶著枷鎖。
被磨得鮮血淋漓。
幸虧這是寒冬。
若是夏天,得生蛆了。
沈梨不敢再看下去,怕晚上做噩夢。
她正要叫著裴竟遠離這個可怕的人。
就見兩人竟然交談了起來。
他們認識?
“為何長姐沒有跟著一起來?”男人率先開口。
沈梨皺眉。
長姐?
他是在說裴凝竹嗎?
“蕭懷囚禁了她,她……”
裴竟的話還沒說完,一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臉上。
鮮血頓時從嘴角流了下來。
“我早說過那蕭懷不是好東西,你偏不信,如今他登上了皇位,成為了九五至尊,可曾好好過對裴家?裴竟,你這個蠢貨,你親手養大了一只白眼狼!”
男人越說越激動,抓起裴竟的衣領,又甩了好幾拳。
忽然,他停下來。
“你為什么不還手?”
裴竟:“你說的對,是我親手養大了一只白眼狼。”
男人一怔,臉上怒氣反而更甚。
“我真是受夠你這個樣子了,你還不如……”
話沒說完,一巴掌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霍靖,你竟然敢打我三弟!”
裴寬像個護犢子的老母雞,張開雙手把裴竟護在身后。
老祖宗送來的鴨貨雞腿特別好吃。
他見裴竟遲遲沒有回來,就想著過來找他。
要不然的話,他怕自己忍不住把裴竟的那一份也吃到。
結果過來就看到霍靖那個遭瘟的玩意竟然在打裴竟!
霍靖冷嗤:“他欠打,我不打他打誰?”
“你!”
裴寬氣的臉色通紅,擼起袖子就沖了過去。
結果可想而知。
一個整天吃喝玩樂的紈绔怎么打得過久經沙場的將軍呢。
裴寬被霍靖按在地上揍。
“住手!”
裴竟眸光大變,上前拉霍靖。
霍靖反手打了過去。
裴竟側身避開。
“不裝了?”
霍靖用盡全力朝裴竟攻擊過去。
兩個人纏斗在了一起。
沈梨這才知道,原來裴竟不是個柔弱文官,還會武功呢!
那他為什么剛才不還手呢?
“老三,我來幫你!”
裴寬沖上去幫忙。
可惜幫的都是倒忙。
還需要裴竟出手救他,被霍靖找到了機會,連挨了好幾拳。
沈梨搖頭,這還不如她呢!
她從地上撿起塊石頭。
閉上一只眼睛,朝霍靖的方向比劃了比劃。
嗖的一下。
石頭正中霍靖的額頭。
沈梨歡呼。
有一段時間她沉迷射擊。
報了專業的課程。
若不是后來有事,教練還想拉著她去報名比賽,沖擊奧運會呢。
霍靖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
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內心震驚。
這人用暗器的功夫好厲害!
那塊石頭落在他的兩眼之間。
只要有稍微一點偏移,他的一只眼睛就廢掉了。
但他不認識這是那人手滑。
分明是在警告自己。
霍靖不再戀戰。
迅速逃離了現場。
“是老祖宗嗎?”
似有所感,裴竟看向自己身邊。
沈梨應了一聲。
“我再去給你拿一件羽絨服。”
打斗過程中,裴竟的衣裳被撕裂開了。
里面的羽絨紛飛,已經不保暖了。
“多謝老祖宗。”
裴竟接過羽絨服,把身上的脫下來換上。
看著裴竟臉上的青紫,沈梨沒忍住問道:“你和那人是什么關系啊?”
裴竟穿衣裳的動作一頓。
沈梨以為他不想說:“不說也沒關系,誰還沒點隱私啊哈哈!”
“不是不想說,我是在想該怎么說。”
裴竟打斷沈梨的話,正色道:“老祖宗不要多想,我這條命是您救的,在您面前,我沒有秘密。”
沈梨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我和霍靖是少時玩伴,稱兄道弟,和親生兄弟沒什么兩樣。”
后來蕭懷出現了。
俗話說,三人的友情太過擁擠。
尤其霍靖還不喜歡蕭懷這個人。
漸漸地他們越行越遠。
后來,他和霍靖分別接受了父輩留下來的擔子。
一個從武,一個從文。
霍靖需要常年征戰,久不見面,更是生疏了許多。
再后來,裴凝竹嫁給了蕭懷。
霍靖得知了這件事,千里奔襲回京城。
十天十夜的行程,他跑死了三匹馬。
質問他為何要把裴凝竹嫁給蕭懷。
“他對我有怨氣,我能理解。”裴竟平靜的說。
所以就算霍靖如何不待見他,他都不會反駁。
沈梨腦中勾勒一出霍靖愛而不得,因愛生恨的畫面。
她嘆了一口氣。
原本想罵霍靖的,結果也罵不出來了。
“理解個屁!”
裴寬捂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霍靖就是個小心眼愛記仇的瘋子!他以后再打你,我還饒不了他!”
沈梨感動又好笑。
明明那么廢物,卻還想著保護裴竟。
可真是個好哥哥。
看著哥倆臉上的傷。
沈梨從醫療箱拿出碘伏。
讓兄弟倆相互涂抹。
“老祖宗,您這有金瘡藥嗎?”裴竟問道。
金瘡藥有止血功效。
沈梨沒有。
但她從醫療箱里找到了一瓶云南白藥。
“這個可以止血止痛,效果比金瘡藥要好很多。”
裴竟接過來:“多謝老祖宗!”
【叮——收集到裴竟二十點感激值!】
簡單收拾了一番,裴竟和裴寬回到了隊伍。
霍靖和裴竟一前一后進了樹林。
這一幕不得不讓人多想。
“頭,您不管管他們?”
小官差看向粱遠。
粱遠悠哉的坐在馬上:“管?”
“對啊,他們一個是首輔,一個是大將軍,本來裴竟就通敵叛國,他要是說動了霍靖,讓他也投靠了突厥怎么辦啊,霍靖打仗那么厲害,還熟悉我們大乾軍隊的特點,要打敗我們豈不是易如反掌?”
小官差叭叭的說,憂國憂民的樣子看著著急壞了。
粱遠哈哈大笑。
“陛下都不擔心把他們放在一個流放隊伍里,你擔心什么?真是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太監急!”
小官差一怔,生氣道:“我可不是太監,我還要給我們家傳宗接代呢!”
粱遠笑的更大聲了。